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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十大神魔攻华山
 说话之人正是净思、殷融及五岳各派掌门,一些观礼要人亦在周围。

 成清铭面色铁青,前几便有人向他察告风清扬将千面妖狐窝藏在府内,成清铭睹之以鼻,全然不信,不意风情扬果真甘冒武林之大不韦,做出这等人人不齿的事体,若非亲眼所见,委实不能置信,心下羞傀难当。

 净思见人人面上都出惊悟、鄙夷、怜惜种种神色,有些人不免幸灾乐祸。华山派的名头算是栽到家了。心下对风清扬此举亦大不以为然,不过她最为护短,兼且对风清扬较诸同路姐弟尤为篙厚,当下笑道:“傻师弟。天下人若都象你这般,小两口呕点气便寻死觅活的,十成可也剩不下三成了。桑姑娘虽是行事乖僻些,却肯将终身托付给你,足证她慧眼识英雄,较之声名喧赫的慕容庄主可胜上几筹了。”

 风清扬苦笑道:‘师姐,你也毋须为我遮羞,我做得出来便不后悔,我自知今后将不容于武林各派…”

 净思截住道:“胡说、哪个容不得你,殷真人,你们武当容不得吗?”

 殷融忙道:“哪里,风公子至情至,敢为天下人所不敢为,在下自愧不如,佩服得紧。”

 净思登时面溢花,大有得,殷融瞥见她娇无恃的丽容,心头狂跳,不克自制,十几年前,他随父亲、师伯到峨嵋山去,其时净思犹未落发,长发飘拂,香风洋溢,自此一面,情债遂生,回山后便央求父亲求亲,武当四侠亦大为中意,融将门虎子,若非净思这等名门高弟,委实不配,武当、峨嵋向来秉承开山祖师郭襄、张三丰的旨意,同荣同辱,共进共退,谊敦厚,若能就此联姻,更是武林一大佳话,俞莲舟以掌门之尊,亲赴峨嵋,向净思师傅百劫求亲。

 百劫倒也愿意,知道武当四侠倾力栽培殷融,他必为武当掌门,前程无量,净思得此佳婿倒也不为辱没,不意净恩情意早开,暗恋段子羽,竟尔一口回绝,百劫虽不明其意,但索来疼爱无加,不忍违拂其意,况且早有意传位于净思,武当虽不婚嫁,峨嵋掌门绝无嫁人之说,遂也回绝了俞莲舟。

 俞莲舟快快而返,殷融虽知无望,情意却有增无减,当上武当掌门后,位望之崇无与伦比,言出为法,动则成轨,一言一行均为天下所瞻瞩,这段心事只能深埋心中。心里倒叹服风清扬的率而为,恨不能自己也效而尤之,却知是万万不能的,心中酸测,几落泪,忙转过身去。

 净思对少林戒律堂首座圆音道“少林容不下我师弟吗?”

 圆音合十道:“岂敢,出家人四大皆空,焉能执着善恶正之相,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并非空言,桑施主倘能一念向善,便是自植福田,于人于己善莫大焉,于我武林同道亦是令人心慰的快事,老纳回转寺后便当忠告方文。宣偷我少林僧俗弟子不得与桑施主为难。”

 净思心花怒放,她不过是强打圆场,硬做保山。不想这两位高人竟说得有理有据,将一件天大的荒唐事说成一大善举,叹服不已,笑道:“圆音大师和殷真人都这般说,想来旁人自无异议?”

 众人无不窃笑腹诽,这两个和尚道士名高望重,却是一般的不通世故,然则这二人说出的话便是武林的法。无人敢驳,均应道;“两位前辈高见卓识。我等万万不如。”

 成清铭面色转和,少林、武当、峨嵋硬做保山,华山派的声誉可保无羌,总算松了口气,对这小师弟也实是无法可想。

 风清扬心下虽铭感五衷,却也啼笑皆非,知道这些人是看在思师当年泽及武林的情份上,不惜强辞夺理,全力维护自己,天下人的毁誉皆可置之度外,不能见怨于慕容雪却是万难忍受的,渭叹不语。

 净思已揣测出他的心思,笑道“慕容老先生武功高绝,脾气也贰煞古怪,我们和他没说上两句,掉头就走,大家知道他是雪姑娘的爷爷,自不好拦他。不过此事未必没有转机,少停我与殷真人、圆音大师便为你走一遭姑苏参合庄,大概不会一点面子都不给吧。”

 风清扬抨然心动,三大门派掌门首脑联挟求亲,可是天大的面子,便有再大的过节亦不难化解,只是方外之人竟尔管起俗世婚姻来,未免令人匪夷所思。转念想到慕容雪临去时决绝的样子,又不心忧,倘若慕容家当真不买帐,又当如何?

 净思望着他忽喜忽忧,闪烁不定的眼神,心下暗叹:“不意情之累人,一至于斯,都是前生冤孽。”转头道:“殷真人、圆音大师,两位意下如何,不会怪我成自专了吧?”

 殷融笑道:“应当效劳。”想到得与净思并行千里,当真是不胜之喜,便是刀山火海也蹈之不疑。

 圆音道:“老钠此番正为带几位师侄增些江湖历练,妨苏慕容乃武林胜地,正当一见才是。”

 净思一拍风清扬肩头道:“放心吧,殷真人出马,便是皇家公主也求得到手。”她行事果决,大具师风,说走便走,眨眼间三派人马已向姑苏而去。

 其余贺客目睹此事,均感将有大事发生,千面妖狐仇敌天下,未必皆肯因几大派庇护而置之不问,惟恐惹事上身,纷纷揖退,身事外。

 成清铭与宁清宇将众人送出老远,方始回山,华山上顿时显得冷冷清清,但见漫山遍野的杂物,犹可想见先时的盛况,对风清扬愈发光火,想到华山派居然和千面妖狐拉扯到一处,直是奇大辱,其余四派中人亦颇有同感,只是谁也不好说出来。

 众人方将山上器物收拾停当,忽然有弟子传报,山脚下有月神教十大长老前来叫阵。

 五派掌门大是楞然,不虞魔教中人来得如是之快,素闻月神教有十大长老,但所知道的也不过是金猿神魔张乘风,银猿神魔张乘云、飞天神魔赵鹤、四绝神魔沈笔楼、大力神魔范松等,其余几位只闻其人,未见其面,此番十长老齐集华山,倒是给足了五岳派的面子,自然是有所为而来。

 成清铭与四派掌门率五派干弟子百余人下了华山,但见山脚下一处平地上,站着十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形状虽然有别,服饰甚是整齐,一的黑衣,系黄缕带子,衣袖上左右月,口上刺绣了一位面容狰狞可怖,踞坐怒目似择人而噬的魔像。想必这便是长老的法衣了。

 成清铭尚未开口,赵鹤抢先道:“成掌门、听闻五派有此盛举,魔尊特遣我们十兄弟送上一份薄礼。”

 随手揭开一个锦缕盒子,递了过来,成清铭明知他们绝无善意,却也不愿太过小家子气,淡淡道“谢了。”接过一看,珠光宝气赫然入目,却是一面镶珍珠,钻石的五岳旗,五岳各派均绣在上面,绣工极为精致,严如将五岳各山浓缩了放在旗上一般,具体而微,的确是一件珍品。

 五岳各派掌门无不骇异,不知月神教搞甚玄虚,这份薄礼倒确是大手笔。

 成清铭不动声、淡淡道:“贵教如此破费,倒令我五岳剑派惭愧了,几位不会单单为送礼而来吧”

 赵鹤笑道:“敝教虽小,也不乏奔走使唤之人,我们十兄弟向来各处东西,一年中也难得聚首几次。此番却是向成掌门讨个人情,是以特地聚齐,以表城意。”

 成清铭道:“有话便请直说,我们五岳剑派打的便是联手抗魔的旗号,诸位文来还是武来,划出道来,我们接着便是。”

 赵鹤道:“成盟主快人快语,令人佩服,我等前来、一则是为道贺,二则是要讨回敝教失落的镇教宝典。”

 成清铭道:“好说。只要阁下将我们五岳剑派打得大败亏输,便将五岳一并拿去也无妨,何必强辞夺理,硬占物事。”

 赵鹤佛然道:“成盟主,这便是尊驾的不是了,我们兄弟单拣五岳联盟的好日子来、便是为了不伤和气,打打杀杀岂不冲了贵盟的喜气,诸位都是自命名侠的正教人物,难道连半途拾到的东西亦占为己有,岂不愧对侠义二字。”

 风清扬然道:“赵鹤,宝典乃我华山派祖传之物、不知因何落入你们手上。是我从飞爪神魔手中夺回,物归原主,理所当然。若要宝典,先胜我手中剑再说。”

 赵鹤讶然道:“风公子何出此言,宝典来历我虽然不知,但自敝教开山以来,即为镇教宝物。其实里面记些什么、便连魔尊也不知道,不过是一吉物而已,风公子这般说可有凭据?”

 风清扬道“我是说谎话的人吗?”

 赵鹤道:“在下并无此意,既是风公子这样说,我们自然信得过,不过宝物无主,唯有德者居之,江山还有易主之时,逞论一本宝典,不过此物既为敝教镇教之物,断乎不可失落,风公子不妨将宝典抄录副本,将原物赐还,既可使我等不辱使命,又能得回贵派之物,岂不皆大欢喜。”

 成清铭喝道“九弟,与他罗咳做甚,莫说宝典是我华山祖传宝物,纵然是无主之物,亦不能任由落入你们手中,为虎添翼,助约为。”

 赵鹤然变道:“成盟主,我等虽武功低微,却也没将宝典看得比天大,更没指望从中学个三招两式,我是看在风公子的面子上才好言相求,若凭成盟主还不配。”言下极是倔傲。

 成清铭大怒,赵鹤此语正触中他痛脚,《葵花宝典》由他保管,始终不给宁清宇等瞧上一眼,全派上下均疑心他要占为已有,从中学艺。宁清宇更是公然出言讥讽,一改往日子风度。其余人口上不说,面上神色却益发令人难堪。成清铭久已积怒心中,登时爆发出来,呛卿一声,拔剑便刺。

 赵鹤左手雷震挡轻拔,右手闪电锥还了一招,成清铭变招疾刺,他索有“剑气千幻”之誉,这一使发开来,登时剑气纵横,威势骇人,赵鹤左挡右链,在成清铭快剑猛攻下,丝毫不落下风,数十斤重的雷震挡在他手中便如纸做的一般,小小的闪电锥倒使人有泰山顶之感,已到举重若轻,举轻若重,返朴归真之境地。

 五岳剑派中人大多尚未见过赵鹤用过兵器,此番真是大开眼界,均瞧得心神俱醉,桥舌不下。自己梦寐以求的武功境界便在这一挡一锥中发挥得淋漓尽致,飞天神魔享大名于武林,果非幸致。

 相较之下,成清铭却显得过于急迫,有失名家气度,数十招快剑均被赵鹤轻松化解,虽未呈败象,但人人都担忧他后续之力不足,一旦招数稍缓、被赵鹤乘势反攻,前景不容乐观。

 成清铭更是越打越是心惊,他为剑宗之首,平擅的便是剑招的巧妙变化,这一轮快攻实已竭尽全力,磅其所能。不意竟尔未奏寸功,赵鹤稳守之余,反击之势愈来愈强,成清铭出剑已不若先时之犀利了。

 风清扬早已看清态势,情知百招之外,便是赵鹤反攻之时,大师兄的剑法中,守御是最太弱点,大师兄素来讲究以攻代守,令对手防不胜防,自己便无被攻之虞,是以所习剑法中尽拣凌厉繁复的杀着演练,而今遇到赵鹤这等攻守俱臻化境的名家,攻既不能得利,守又分明守不住,惟有大败亏输了,心下急得不得了,又不好马上拉下大师兄,以免有损他声名。

 瞥眼见到金猿、狠猿两神魔、心下奇道:“咦,这两位老晚辈怎地不向我请安了?”笑道:“金猿、银猿,贤昆仲一向可好?”

 金猿、银猿对风清扬奉承惟恐不及,被魔尊严词训斥一通,众兄弟面前,亦不好过于卑礼,心下窘迫之至,听风清扬一叫,均是面红耳赤,大感尴尬,不得已进前躬身道:“谢风公子挂怀,晚了,我们还好。”

 风清扬面色一变道:“亏你哥俩平前辈长、前辈短的,怎地带这些人到我华山脚下撒野火

 金猿登时着慌,分辩道:“不关我兄弟的事,是魔尊老人家的法旨,我们也是奉命行事,风公子恕饼则个。”

 风清扬道:“好,我一向瞧你们还恭敬的份上,懒得理会你们,现下可是你们找上门来,休怪我不客气了。”出剑便刺。

 金猿、银猿躲闪不迭,连连道:“风公子,你不能以大欺小。”

 众人哄然大笑,这二人猴头猴脸,虽辨不清真实年岁,总也在五十开外了,居然甘以后生晚辈自居,风清扬也啼笑皆非,原找岔挑起一起混战,便可趁机向赵鹤下手,解救大师兄的危机,不意这二人只是一味闪躲,坚不还招,还寻出“以大欺小”的理由来,倒不好继续出手了。

 赵鹤心中好气又好笑,这二人武功除魔尊外,是教中最为高明的。不意他俩说甚么也不肯与风清扬为敌,纵然魔尊严令亦属无用,以他二人的武功,纵然制不住风清扬亦可打个平手,在赵鹤眼中、五岳派中,除风清扬而外,皆是欺世盗名之辈,全不足数,此番十大神魔齐至,便是妄为合力制住风清扬的神剑。

 赵鹤挡上加力,登时春风,成清铭虽剑招妙,未被他锁到长剑,却已处下风,暗叫不好。

 赵鹤并不乘势追击,闪电链疾刺几下,迫得成清铭回剑自保,蓦然收回,一跳跃出圈子,喝道:“且住。”

 成清铭不意他抢占上风后,居然不战而退,大是诧异,问道:“阁下有何话说?”气势已弱了许多。

 赵鹤道:“我们兄弟既然敢来,就没怕五岳剑派将我们除魔灭掉,不过大家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这般没来由的死烂斗岂不有失体统,传扬出去,更让天下人笑掉了大牙,总该划出道来,胜亦胜得光采,败亦败得体面,庶几不失大家的身份。”

 风清扬喝采道“好张利口,赵鹤,且别口头上漂亮,咱们手底下见见真章,你总不会说我以大欺小吧。”

 赵鹤哑然失笑,金猿、银猿面上却大有得,宛如偷吃了王母娘娘的播桃,老君炉里的仙丹,见到众人的汕笑,浑不在意。暗道:“我们自居小辈,却是保身之不二法门,看你赵老三怎生处?”

 赵鹤摇头道:“风公子有此雅兴,自当舍命相陪,然则风公子身上有伤,赵某绝不占这个便宜。”

 风清扬不虞他寻此借口,呛然出剑,道:“莫说在下负点轻伤,便只一只手,也斗得过你。”‘

 赵鹤凛然无畏,道:“赵某生平从不与负伤之人动手,你杀了我可以,叫我被戒万万不能。”

 风清扬气得两手冰冷,眼见这一剑刺下,便可除去一魔,偏生这一剑怎生也刺不下去,骂道“无赖。”

 金猿、银猿击掌喝采,心下却甚是后悔,自己怎地没找到这个口实,以致多做了一次晚辈,让赵鹤捡了个大便宜。

 成清铭亦感好笑,以赵鹤的名头,竟尔高悬免战牌,不惜自损身价,自己与他斗了五十余招,冗自没探清他底蕴,深感其武功渊深莫测。青翼幅王韦一笑的武功无缘见到,从他人室高弟的武功上亦可想见其高明了。复想到段子羽居然以一人之力尽败明教请多高人,真是不可思议。

 赵鹤道“成盟主,有道是‘强龙不地头蛇’,我们兄弟十人既敢来到华山脚下,便不借埋骨华山,成盟主若仗恃人多,意群殴,我们自当奉陪。若单打独斗,便以场数定胜负,如何比法,尚请成盟主定夺。”

 成清铭大是踌躇,若说群殴,似乎己方占了便宜,倘能饶创十大神魔,纵然丢些面子亦在所不惜。然则就自己所知几大神魔无一不是顶尖高手,人多未必困得住他们。不好反要多折人手,若论单打独斗,自是最为堂皇的比法,虽然赢面不大,不过十神魔未必皆如金猿、银猿、赵鹤这等修为,否则月神教早已一统江湖了,算来倒还有些把握。

 忖思良久,道:“久仰十大神魔的威名,现下方始得识金豹,五岳剑派虽然不济,却也绝非恃众凌寡的小人,便依赵神魔之言,以十场定输赢。却不知赵神魔赌甚东道?”

 赵鹤道“倘若我们兄弟多输了一场,十大神魔从此除名。”

 五岳派中人均讶然失声,不意这赌注下得如是之大,向赵鹤身后人望去,其余九人或神色淡漠,或不在乎,显是早已计议妥当,人人面面相舰,直感匪夷所思。

 成清铭抨然心动,知道赵鹤为人虽然歹毒,却非毁诺约、有言不践的小人,倘能侥幸胜个一场半场,五岳剑派可为武林正道立了半功。然则赵鹤既敢倾力一掷,自有其取胜之道,转念道:“倘若我们输了呢?莫非让我们五岳派除名吗?”

 赵鹤笑道:“岂敢。设若我们赢了一场半场,只消将《葵花宝典》掷还。我们兄弟立马走人,后绝口不提此事。”

 成清铭啊的一声。看来月神教对这本宝典是志在必得,宝典纵然珍贵,但与十大神魔的名头相比,实是不可同而语,转头看向宁清宇,意示垂询。

 宁清宇不置可否,对这番豪赌似乎置若阉闻,成清铭大是不怪,转头向其余四派掌门望去,四派掌门自是情愿,只是输的不是自家物事,便不好公然出言赞同,然则面上神色一望便知,四派是同意双方赌注了。

 成清铭毅然道“好,便依赵神魔所言,不知是只较胜负呢,抑或是不死不休?”

 赵鹤道:“比武较技,自然是点到为止,得招者胜,失招者负,然则刀剑无眼,谁也无把握胜人而不伤人。好在大家招子都是亮的,是为取胜而伤人还是故意伤人,自然瞧得出来,咱们便先订一约:故意伤人者判负。”

 五岳剑派中人无不大表赞同,遇到赵鹤这等对手,莫说求胜不易,即便全身而败亦难,只较招数上的输赢而不危及性命,实属大佳。殊不知赵鹤却是为自己一方打算,双方实力他自是了然,己方惟有张氏兄弟堪与风清扬一斗,可这二人却振不土用场。只能用来赢别人两场了,自己也要稳赢一场,拣个最弱的与风清扬斗,甘负一场,其余人赢面均居七八成,十场六七胜乃至九胜都是可能的,倘若风清扬见求胜无望。恼将上来,杀了自己一位兄弟,九大神魔可就不太好听了,是以故示大方,将风清扬挤兑住。

 双方互用机心,也不知道谁上了谁的套,竟是两厢情愿,一场武林罕见的豪赌就此开场。

 金猿、银猿率先出列,道:“成盟主,我们兄弟向来是秤不离锤,你们出单人也罢,双人也可,便是多人剑阵也是我们哥俩接着、赢了我们便是赢了两场,如或输了一场还可换人再来,算不得车轮大战,不知成盟主认为公平否?”

 成清铭心下付度,两猿魔条件开得公平之至,武林中双剑、双刀乃至双台壁的武功甚多,向来便是两人作一人数,他们先斗一场,内力损耗必大,后一场便有宜可占,笑道:

 “两位的确大方。”心下却踌躇该当派谁战才好。

 风清扬一听胜一场便算赢两场,心中大喜,亮剑道:“待风某先输一场与贤昆仲,为大家助助兴。”

 金猿、银猿登时煌急无着,抓耳挠腮,向赵鹤望去,意示求援,二人心机甚浅,畏惧之态尽溢言表,众人看在眼中,无不窃笑,这二人打遍江湖几无对手,不知缘何对风清扬忌惮如是之深,殊无名家高手的风范。

 赵鹤气得腹内生烟,却又不敢出言将,这二人对旁人脾气要多坏有多坏,纵然是自家兄弟也不敢持他们的虎须,惟恐这二人一时口软,认栽服输,方要自己出场接过来,身后一人越众而出,道:“待在下接风公子的高招。”

 风清扬定目观瞧,原来是位四十上下的壮汉子,手执一柄弧形剑,心下一喜,他最喜与用剑之人过招,独孤九剑虽能破尽百家兵器,最为高深的还是破剑术。

 赵鹤正没作开处,不意有人不避艰危,身出战,喜悦不,笑道:“风公子,这是我七弟,入地神魔司马凝烟,一向少在中原走动,你们多亲近亲近。”

 司马凝烟沉声道:风公子,久向阁下讨教剑道,不想缘傻一面,现今方得识荆,幸何如之。我不是你后生晚辈,你也毋须手下留情,说得侮妄些,我和尊师母司徒明月门主尚属同门师兄妹,算来该是风公子的长辈了。”

 风清扬登时敛容施礼,道“弟子见过前辈。”他虽狂放不溺,但只消与师父师母沾些关连,便是只猫、狗,也要礼敬有加,逞论是师母的师兄了。

 不想一旁惹恼了金猿、银猿,气得三尸神暴跳,吼道:“七弟,你这是甚么意思,分明是要骑到我们头上来。”

 司马凝烟就是看不惯金猿、银猿对风清扬如同耗子见了猫的模样,蓄意要杀杀风清扬的锐气,他委实是明教左光明使者杨追的高徒,是司徒明月的师兄亦属真材实料,绝无欺瞒,见大哥二哥暴跳如雷的样子,冷冷道:“你们自甘装小,关我甚事,终不成带累我们兄弟都矮下一辈去。”

 金猿、银猿怒不可抑,舞便上,吼道:“我先毙了你这混蛋,让你灰孙子都做不成。”

 赵鹤、沈四绝忙忙扯住,好说歹说才把二人说服,银猿道:“风公子,这小子仗侍从扬左使那学来几手三脚猫的玩艺,谁都不放在眼中,你狠狠揍他,替我们兄弟出口气。”

 司马凝烟气道:“大哥、二哥,这可是你们的不是了。怎地胳膊肘向外拐,帮起别人来了?”

 金猿洋洋不睬道:“往哪儿招都是一样,你只有挨揍的份,风公子,你若气不过,宰了他也不算违约犯规。”

 成清铭等相见芜尔,这些人真也魔到了家,先自家反了起来,但听说此人是杨道调教出来的,胜负之数亦难逆料。

 司马凝烟气得几生烟,匠耐两位把兄全然不识大体,亦无可如何,弧形剑一摆,道:

 “风公子,进招吧。”

 风清扬缓缓出剑,道:“请前辈指教。”

 司马凝烟亦是武学大家,一见风清扬出剑的方位、力道,登时如股清风拂体,暴躁尽释,凝神观瞧,弧形剑反击刺向风清扬小腹。

 风清扬此招乃是虚招,意在引发敌招,窥其虚实。长剑一斜,司马凝烟变招不选,倘若直刺下去,便如自行将手腕送到他剑刃上一船,自己尚未刺到人身,手腕反要先断。

 风清扬连施数招,司马凝烟左闪右避,大见势凝。心下骇异,如遇鬼脸,自己纵横西域,雄长一方,即便昆仑派掌门震山子亦非自己百招之敌,怎地不上十招,便处下风,手上招数连变,顷刻间变了十几种剑法。

 众人轰然喝采,这入地神魔果真不愧是杨逍的高弟。一柄剑上妙招纷呈,极尽巧思,剑花纷滨如秋日落英,气象森严。华山派剑宗高手大加赏,正是自己平切磋揣摩,苦练不至的境地,俱看得心神俱醉,直手舞足蹈。

 风清扬的剑招却不那么好看了,他出剑极短,有时仅成剑式,抑扬顿挫之间已然将司马凝烟的剑路封死,若非看在师母司徒明月的份上,三十招上即可取胜。

 金猿讥笑道:“老七,净玩那些花哨虚套顶用,要是打场子卖艺倒还能骗点小钱,我看你还是钻到地底下的好,省得在这世上丢人现眼。”

 司马凝烟面色紫青,手上剑式更加暴风骤雨般施出,全然是衡命招术。

 风清扬凝神接战,见招拆招,不与他打个两败俱伤,先前只想让他知难而退,不意他忽然舍弃空门不守招招抢攻,倒把风清扬闹得手忙脚,闪展腾挪极尽身法变幻之能事。

 宁清宇摇头叹道:“没用的,内力不到家,怎生变化也是幻入耳目的把戏,拆穿了一文不值。”

 成清铭冷哼道:“拙得跟块木头似的,也未见得便是大巧若拙。”

 重内力还是重剑术向来是这二人争议不休的焦点,成清铭眼见司马凝烟剑术妙,许多变化是自己想不出来的,一见到却正是自己想创出的剑式,大起知己之感,心底深处竞尔希望司马凝烟赢这一场,好证实自己剑宗的理论,转念想到风清扬岂非也是剑宗高手,只是他的剑法高出济辈,已至大巧若拙,返溪归真之境,沮非自已兄弟可望其项背,言念及此,又是一喜,听宁清宇出言讥讽,便反相讥,心下大为光火。

 宁清宇冷笑一声,没有作声,自二人为《葵花宝典》吵翻后。剑气二宗已势成水火,宁清宇公然以一宗之长自居,处处与成清铭分庭抗礼,一改往日恭谨谦让的君子风度。

 旁人自是不知这二人搞甚名堂,司马凝烟听在耳中,却是大大的不受用,剑式连展,迭施骗招,故意卖出许多破绽,风清扬来攻,好与他挤个玉石同焚。

 风清扬越打越是心惊,此人手伊始法度谨严,剑式上虽过于追求巧思、华美,那定是承袭了杨逍的特点。的是名家风范,不意愈打章法愈,破绽百出,势若疯虎,便如同比自己武功高得多的生死仇家拚命一般,已然降至三水准。

 他此时若取胜不难,若不伤人可难了,他与此人初次谋面,亦未听闻有甚恶行劣迹,兼且又是师母的师兄,是以脚下飘飘,游走不停,他身法高妙,虽在蹿高伏低之际,依然蔚洒飘逸,愈见功力,丝毫无紊乱之象。

 赵鹤大声喝采,道:“七弟,你不是风公子的对手,这一场咱们认输吧。”

 司马凝烟使尽浑身解数,冗自沾不到风清扬一片衣角,气得虎吼连连,忽然剑式一缓,蓄力不发。

 风清扬以为他要认输,身势一收,方待开口,司马凝烟趁他立足未稳,旧力已去,新力甫生之际,暴身而起,弧形剑中宫直透,作乾坤一掷之击。

 赵鹤失声道:“不可。”

 风清扬不虞有此一变,仓稗间已不及闪避,不暇细思。一剑上,一声轻响、剑尖已刺入司马凝烟肩窝,身形蓦然横移,正是九真经中最高明的挪移术。

 司马凝烟一剑走空,右肩已被刺穿,登时心灰意冷,自己不惜自损身份,连施骗诈,竟尔还是伤不了对方一,委实是武功修为相去深远,忍住肩痛,劲力运处,弧形剑断为碎片。

 风清扬叹道:“前辈这又何必,不过是一招半式的得失而已。”出剑尖,负疚良深。

 司马凝烟瞪视他有顷,拂袖而去。纵跃之间颇见功夫,众人不想他子如是刚烈,都不苦笑摇头。

 风清扬一抖长剑,龙之声大作。喝道“还有哪位下场?”

 赵鹤忙道:“风公子,一人只许斗一场,风公子赢了这场,便请下去歇息、我们兄弟意会会五岳剑派诸位名家,莫非除风公子之外,便无人可堪一战了?”

 此话说的甚是损,风清扬明知除自己外,无人是赵鹤、二猿魔的对手,区耐赵鹤先用言语挤兑住了,自己若强行溺战,反倒成了藐视各派了,只得快快退下,怒道:“赵鹤,我早晚杀了你。”

 赵鹤笑道:“能死在风公子剑下,也算不枉了,高过我赵鹤的。风公子杀不了,低于我赵鹤的,风公子又不屑杀,天生我赵鹤,大概就是让风公子开开杀戒的。”

 众人无不粟然,风清扬亦气得笑了出来,真不知下次见到赵鹤,会不会狠下心来,舍得杀他。转念一想,赵鹤武功与自己实在伯仲间,纵杀他亦殊非易事。

 宁清宇迈步而出,笑道:“赵神魔妙语连珠,令入神旺,在下自付杀不了赵神魔,却也不怕被赵神魔杀了,久仰寒冰绵掌的威名,咱们斗斗掌上功夫如何?”

 赵鹤道:“宁二侠自谦光了。”心下惕然,自己轻功身法与寒冰绵掌功夫俱不如师傅远甚,只是寒冰绵掌威名素著,以致人人谈之变,自己知道天赋不及师傅,这一生怕也达不到师傅的武学境地,是以兼习兵刃,用功尤勤,一般人以为他是韦一笑的弟子,自然以轻功和掌功最为高明了,其实他最具威力的乃是那雷震挡和闪电锥上;不意被宁清宇冷眼舰破,捡自己弱点下手。

 素闻这位宁二侠心机渊深,较之成清铭难斗得多,可莫一时疏虞栽个跟头,潜动内力,聚于掌上。

 宁清宇伸足在地上划了两个圈子,笑道;“赵神魔,咱们站在圈内,谁先被震出圈外便作负论,阁下意下如何。”

 众人无不惮然,均知宁清宇城府极深,若非有把握取胜决不轻易出手,不意他今竞尔急功近利,向武林最负盛名的寒冰绵掌挑战,退出众人意表,直感匪夷所思。

 其实宁清宇此番举措早已虑在心,自己最为擅的乃是紫霞神功,剑术上的小巧变化,身法上的闪展腾挪俱非己之所长,一见赵鹤兵刃上的高深境界便知他掌法绝未到出神入化之境,自己差堪一战。成清铭与赵鹤大战一番,虽未落败,却是高下判然,自己倘能侥幸将赵鹤击败,气宗便可凌驾剑宗之上,看他们还有甚说嘴的,计议一定,便出面挑战。

 赵鹤原没将宁清宇放在眼中,此际窥见他心机,反倒大增戒意,二人站在圈内,提掌运气,缓缓出掌。

 双掌甫,赵鹤身形未劝,宁清宇却身向后仰,几倒下,华山派中人险些惊叫出声。

 赵鹤心内疑虑顿生,自己此掌只因不明对手实力如何,只用五成内力,余下五成用以保身,不想宁清宇掌力极弱,与他的声名颇为不符。

 寻思:“莫非此人真是个得虚名的骗子?”总觉这想法太过荒唐,依然以五成内力发出一掌。

 宁清宇白净的面上罩了层紫气,掌上也氮氟生紫,缓缓一掌拍出,砰的一声,身子向后退了一步,险些踏出圈外。

 赵鹤心内大喜,心道:“紫霞神功不过尔尔,江湖中值染得神乎其神,以致让这竖子成名,待我赵鹤拆穿这西洋景。”当下戒心尽释,一掌击出,意将宁清宇震飞。

 双掌三度相。赵鹤正喜得手,摹靶对方掌力绵韧至极,反有一般铺天盖地之力向自己袭来,登时心内发冷,情知上当,急忙续发内力。

 不想宁清宇内力忽变刚劲,巨力有如波涛汹涌,赵鹤只感口如中重击,身子一轻,已被震飞出去。

 五岳派中人不虞有此奇变,轰雷价一声喝采,宁清宇身子僵立移时,忽然倒退几步,砰的一声跌坐在地、几缕鲜血从了出来。他为求一生,故施苦计,不惜受内伤,让赵鹤相信自己内力浅弱,然后聚全力于一掌,将赵鹤震飞。

 然则赵鹤的五成内力亦非容易受得,末后续发内力虽末稳住身形,却将宁清宇紫霞神功震回体内,受创不轻。

 宁清宇的弟子忙将师傅扶回。喂他服下华山派特制的九转护心丸。成清铭大喜,竟忘了二人间的嫌隙,为他搭脉诊伤,伤势虽重,却无性命之忧,服下丹药,将养半即可。

 赵鹤懊丧死,不意戒惕半,仍是一念疏虞,致败于竖子手下,直是奇大辱。连伤带痛,一口鲜血出,竟尔无力站起。

 沈四绝与他好骂厚,忙为他疗伤,劝慰道:“三哥,这等伪君子无不是仁义面孔,蛇蝎心肠,着一回道算个甚,下次找回来便是”

 大力神范松舞动开山巨斧越众而出,喝道:“哪位下场指教?”

 篙山掌门左篙见华山派已然赢了两场,不令华山专美于前,应声而出道:“高山左篙领教。”

 二人更不多话,范松抡斧便劈。

 左篙所持乃是柄铁剑,面宽刃厚,剑法亦是大开大阂,气象森严,颇有王者霸气,这一使开来,但见弥空剑影,威势骇人。

 范松巨斧横空、招数上却极尽小巧变化之能,便如一关东大汉持柄铁链绣花一胶,令入耳目一新,叹为观止。

 二人上手便是四十余招快攻,斗得旗鼓相当,不分高下,武功到了二人这般境界,兵器轻重已殊不足数,端凭招术妙与运用之巧了,范松貌相鲁,为人却极精细。颇不似金猿、银猿之表里如一,一柄巨斧上下翻转。真如使绣花针般,变招之快,应变之捷沮出众人意外,观者皆为昨舌。

 左篙乃篙山派百余年来最为杰出的人材,篙山派武功在江湖上声名甚低,全凭他推陈出新、以天赋奇才创出几套绝武功、篙山派方得与华山比肩,脐身江湖中几大剑派之列,伊然已凌驾于泰山、恒山、衡山之上。

 池面对劲敌,不敢冒进,将自己最得意的一套“篙一百零八式”剑法使得法度谨严,攻守兼备,不愧为一代武学宗匠。

 二人翻翻滚滚,斗了二百余招,死自不分胜负。成清铭心下骇异。不想左篙武功妙至斯,似乎犹在自己之上,为何拱手将剑派盟主之位让与自己?转头看到风清扬,方始省悟,全凭九师弟剑法高超,华山方得主盟,不由得微感惭愧。

 风清扬凝神观战,见二人斗得凶险无敌,左篙虽不落下风,却也无丝毫优势,范松神力无穷,自是利于久战,左篙若在三百招内拾夺不下范松,内力必有不继之虞,心下好生担忧。

 堪堪打至三百招,依然是平手局面,范松斧势稍缓,内力催运,招法一变而为大开大阂,全然是砍、砸、崩、劈的招式,迫左篙与他斗力。

 左篙自是晓得利害,剑法随之一变,均是闪展腾挪的小巧功夫,左手使出大篙掌法,欺身而人。

 范松巨斧在外,左手点、戳、拍、拿,一只手上妙招纷呈,与左篙的掌法斗将起来,竞尔不落下风。

 二人忽尔远攻,忽尔近战搏,均是险至极点,旁观众人每至惊险关头,皆不敢观看,无论哪人稍有疏虞,必遭杀身之祸,人人手心均捏了把冷汗。

 堪堪打至五百招,范松心里沉不住气了,虽感到左篙内力一分分减弱,然则让他支撑到五百招,却是想象不到的。自己一方已然输了两场,这一场倘若再输,十大神魔怕真要除名了。

 言念及此,斧上加力,招数更见妙,左篙虽处下风,却无败象,十招中犹能还攻两三招,令范松防守不迭,不敢放手抢攻。

 二人斗得紧锣密鼓,凶险百出,周遭众人屏息静气,心跳似乎也停止了。二人招招绝,更使众人喝采不及。

 风清扬持剑在手,意一候二人斗至两败俱伤时,便出手将二人分开,五岳剑派甫成,倘开张之便折损一派掌门,纵能胜了十大神魔亦是得不偿失。

 范松疾砍三斧,蓦然巨斧手飞掷,如长虹贯劈向左篙膛,左篙不虞有此,吓得亡魂皆冒,巨斧一掷之势足有万钩之重,饶是他剑招沉猛,亦不敢挡格,身形已被范松前三斧得竭尽全力闪避,再要蹿高伏低已然不及。

 风清扬纵身而上,剑尖在巨斧上一点一拨,巨斧摹然转向,向一旁飞去,堪堪擦着左篙襟而过,左篙被巨斧罢风震得翘起几步,方始站稳。

 范松怒道:“风公子何故违约出手?”

 风清扬笑道:“这一场便算我们输。”

 范松捧捧退回,对风清扬这式“斗转星移”倾服备至,总算为本教扳回一局,虽未杀了左篙,也可心满意足了。

 左篙面色惨白,回思适才情景,死自危惧不已,向风清扬道声谢回转本源中去。

 金猿、狠猿跑出老远将巨斧拾了回来,心下纳罕不已,不解风清扬一柄寻常长剑如何能将这巨斧弹飞,越想越是发。先前不过因伯段子羽寻自己的晦气,才对风清扬毕恭毕敬,现今对风清扬本人也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暗自侥幸没有得罪过他。

 泰山掌门五佛子见左篙失利,心内忿然,他虽有一“佛”宇,却是如烈火,佛家的经义法言是一句不通,更不知修心养为何物,登即走到圈内,长剑斜指道:“泰山玉佛子在此,哪位魔头下场?”

 金猿、银猿见不是华山派中人,暗自付思:“华山、泰山隔着老远,打了他也不算得罪华山派,风公子亦不会降责。”伯被抢去这美差,急急抢出道:“我们哥俩接你一场。”

 看到风清扬站立一旁,躬身道:“风公子,您老人家身上有伤,还是回去歇着吧,我们保管不杀这牛鼻子便是。”

 风清扬大是尴尬,不意这两人呆头呆脑,脑子也有灵光之时,竟将自己用意一口道破,虽不放心玉佛子,也只有折回,知道这二人既如此说,多半会手下留情。

 众人相视苦笑,看到金猿、银猿对风清扬的恭谨之态,实在太过诡异,全然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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