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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石鱼藏秘
 王重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你不用问,不过我来问你一句,假如我把河水干了,你有没有气力把石头搬上来呢?”

 曲胜笑道:“我别的本领没有,却有一把蛮力,一二百斤的东西我还可以搬动,只不过怪石一部分叫泥沙掩盖了,恐怕要用锄铲之类,方才可以把它发掘出来!”

 王重摇头道:“不用,我自然有干河水的法子,可是要过三大再说!”

 原来他昨天用了两回一指,今天万万不能再用,还得要休息三天,让元气恢复了,方才可以再次动手,王曲二人哪里知道底细,只有唯唯诺诺罢了。

 在这三大之内,王重不言不语,不饮不食,只是盘足跌坐,闭目养神,曲老者父子不惊慌起来,以为王重生病,可是看见他神色安详,又不象生病的样子,方才放心,到第四天早上,王重突然面红光,一跃离榻,大声说道:“行了!胜儿,我和你一同到溪边找那块沉石去!”

 曲胜看见王重过了三天,方才言语行动,不又惊又喜,说道:“道长!你没事吧,怎的过去三天坐着不动,几乎把我两父子吓煞了呢!”王元斌这三天来也衣不解带的坐在师父旁边伺候,看见重真人醒转过来,笑道:“师父,胜小兄弟以为你害了病,我告诉他,你老人家并不是病,不过做种练气的功夫罢了,他却不信,你说可笑与不可笑!”

 王重有成竹,也懒得向他们解释,面含微笑,用手摸了摸曲王二人的头顶道:“不要多说闲话了,跟我到溪边去吧!”曲王二人跟在他的背后,一直向小溪走去。

 由曲家到小溪旁边,必定要经过一座松林,这松林面积不大,只有三四十棵松树罢了,王重刚才走到树林前,忽然听见松树顶上,破锣也似的一声怪叫,刷刷两响,飞下一个人来,这人不是别个,正是前几天驱使蛇阵暗算自己的欧锋!

 王元斌当堂后退一步,王重知道这家伙突然到来,必定不怀好意,对方心肠狠毒,手法恶辣,确是一个劲敌,可是他表面仍然装出谦和平淡的样子,说道:“贫道与尊驾素昧平生,无冤无仇,何苦仇杀牵,尊驾还是看开一点,不要跟贫道瞎吧!”

 欧锋哼了一声,面上忽然换了一副笑容,说道:“牛鼻子,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华山来是找寻九真经,我到华山来也是寻找九真经,九真经是武林瑰宝,失落了几百年,已经是无主之物,任何人也可以找寻,不过我们如果互相火并,必定彼此不利,来吧!我跟你一同找寻九真经吧,找出来大家研究引证,岂不是好,何必一人独占?”

 本来欧锋这番话,未尝不合情理,可是王重几次和他手,知道这人心肠恶毒,不论举止行径,都是左道旁门里面的人物,如果被他把九真经取去,那简直是助济恶,如虎添翼,而且自己已经得着九真经藏处,十拿九稳,准可以拿上来,又何必要找他帮手,另外生枝节呢?

 王重摇了摇头道:“尊驾之言差矣!贫道这次到华山来,并不是找寻九真经,就算是找寻的话,不同道不相为谋,阁下请自便吧!”

 欧锋怪眼一翻,哈哈笑道:“亏你还是个出家人,当着真人面前,你也敢说假话?”

 说话声中,举手一掌,向王重劈到!

 王重看出他使的是“神驼雪山掌”掌法,这是开首的头一招,叫做“明驼千里”王重存心试招,叫了一声:“来得正好!”他用全真派自然拳的粘劲,左手袍袖一拂,接住敌人拳招,一牵一按,这一牵全是内力的运用,拳劲极大,欧锋不由自主,一个踉跄,顺着自然之掌,几乎撞进王重怀抱之内!

 不过欧锋也是西域白驼山一代宗主,拳脚造诣当然不弱,他起先存心试敌,哪知头一招便着了对方的道儿,欧锋急不迭忙,运足丹田之劲,用个“回笼归壑”一一拔,化开对方粘之劲,回手掌向外一扫,这下名叫“金风铁雨”表面上是掌式,暗里含蓄了蛤蟆功的掌力,甩打王重的右太阳,王重不慌不忙,仍然用自然拳里面的撑缘手,一接一挡,蓬拍两声,把对方掌力硬封回去,欧锋不由自主退后三步,一条胳臂觉得火辣辣生疼!

 中神通初次和西毒手,只一个照面,闪电似的拆了三招,欧锋连下两次煞着,没有得手,知道对方武功造诣,果然不比寻常,只好沉住了气,用神驼雪山掌法,夹着八卦五行之式,着着向王重进攻,一刹那间,四面八方都是欧锋的影子,为势之疾,有如狂风暴雨。

 王重沉着应付,他仍旧用自然拳应战,虽然守多攻少,却是沉稳异常,有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欧锋把八十路神驼掌法,翻来覆去,使了几回,始终没有占着王重一分一毫的便宜,王重战到分际,忽然说道:“尊驾见好便收,不要再牵下去,不然的话,贫道可要不客气啦!”

 欧锋生强悍之极,他看见自己拼斗了一百多个回合,兀自赢不了王重,最气人的是,自己用尽了凶险毒辣的招数,几次把蛤蟆功劲力混到拳法里面去使用,王重却是沉着应付,从容化拆,所有化解自己招数所用的拳法,来得十分自然,好比名师作画,挥洒自如,又象行云水,绝无粘滞,仿佛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一样,欧锋越发愤怒,他看见王重这样一说,大声喝道:“放!哪个要你客气!你有绝技杀手,为什么不使出来呢?”

 就喝声中,拳法一变,突然变了“霸王拳”的打法,首先是两手虚捧成球,向外一推,呼呼两声,两股掌力平空打出,这一下叫“项羽扛鼎”接着左脚一起,双臂一,整个身躯向王重冲到,他这一下煞手,非常利害!

 原来这是霸王掌最毒的一着,有个名称叫做:“恨天无柱恨地无环”他首先打出来的两掌全是虚招,引敌人发掌相抵,或是侧身闪让,便出其不意的一个飞身扑上,左脚向敌人下面一勾一扫,双臂向对方一揽一抱,不过这个打法也很危险,等于把自己整个口卖给敌人,甚至全身正面也在对方攻击之内,不过欧锋侍着自己的外壮功大利害,拼着受敌人正面一掌,也飞身扑上前,王元斌和曲胜两人看在眼里,不哗然大叫!

 哪知道王重镇定如常,欧锋一扑卜来,他双脚兀立在地上,宛如山岳,欧锋双臂一腿,眼看就要撞到他的身上,忽然觉得眼前一花,王重修忽不见,西毒扑了个空,暗叫不妙,正要沉身回臂,向后反攫,说时迟,那时快!猛觉一股凄厉掌风自后袭来,只一刹间,后颈的“大椎”已经被人抓着,接着一股排山倒海似的力量,把西毒向上抛起。

 这抛法十分古怪,不是弧形的上抛,而是象被一只无形巨掌托上半空,一直升了四五丈高,方才一个跟头,直摔下来,砰的一响,把欧锋摔了个发昏二十一,四股百骇同受巨震,几乎晕了过去!

 各位看到这里,或者以为王重用的必定是一指劲了,其实大谬不然,他打倒欧锋的功夫,始终是自然拳劲力,当西毒用霸王拳对付他时,王重却把身子放软,使了“狡兔入窟”的身法,一闪一窜,整个身子象避鹰爪的野兔,钻出网罗的泥鳅一般,由欧锋拳脚间隙之中,一下滑了出来,绕到身后,再用“渔夫搬釜”手法,抓住他的衣领,在上一,抛,然后用“推窗送影”排云神的功夫,照准西毒的股后,击了一掌,欧锋当堂腾云驾雾似的,升起四五丈高,直到力量用尽,然后笔直垂落,跌了个五体投地!总而言之,这一仗真是欧锋称雄西域以来,破题儿第一次惨败!

 王元斌和曲胜两人,看见王重长袖飞舞着,身法潇洒,几下起落之间,把欧锋打得大败特败!不鼓掌喝起彩来,最吃足苦头的还是欧锋,笔直摔了一跤,背心的“志堂”肩背的“风池”“风府”,尾龙骨的“督脉”完全跟地上的硬土泥块相撞,全身齐受巨震,身子麻痹了大半边,他僵直的仆在地上,过了半晌时间,方才叫出哎哟两个字来。

 再过了一盏茶功大,然后能够直坐起,用手推了自己口的“血盘”和“血阻”方才可以站起身来,欧锋这时候的面色,极其狰厉难看,戟指向王重问道:“你这牛鼻子的道号怎样称呼?学的是哪一门本领?”

 王重歉然道:“真对不起,贫道本来也不愿意多事,阁下一意苦苦相,不得不如此,至于贫道俗家姓王,道号重两字,卜居嵩山烟霞,阁下如蒙不弃,大家化敌为友,请到中岳一叙便了!”

 重真人占了胜面,仍然心存忠厚,不肯令对方面子上太过难堪,说话平和谦易之至!

 不过欧锋的外号名叫“西毒”顾名思义,当然是个心肠恶毒,睚眦之怨必报的小人,他连连吃亏;蛇阵重创于前,本身大败于后,已经把王重恨入骨髓,哪肯向对方低头纳,折节下拜,他哼了一声道:“哦!你原来就是全真派里面的王重,那好极了,三年之后,我欧锋一定到嵩山拜谒,大家再来印证一次!”

 话才说完,半空已经飘下一阵语声来,起先是一阵哈哈的轻笑,接着是一阵朗如珠玉的声音,仿佛人在云端里发下来一样,只听见那人发话道:“姓欧的,你不用瞎说大话啦!

 人家只用一套自然拳打你,你却连七十二件看家本领也搬出来了!还打人家不过,说什么三年之后再见呢?依我看来。三年时光大短,你再到嵩山去,等于白白丢一回脸,还是再过二十年比试吧!”

 欧锋向来好高自负,他这次阻击王重,连手下的蛇奴也没有带一个来,目的就是防止把比武的真相漏出去,胜了固然可以鼓吹,败了也可以避重就轻,向人掩饰,只说自己和对方打个平手,哪知道个天的狼狈形相,全叫别人看去,对方还说出挖苦的话来,欧锋如何不怒?他断喝了一声:“哪里来的小子,居然嘲笑本山主,是好的快给我滚下!”

 王重也觉得十分希奇,可是回心一想,说话人口音厮,分明是黄海荒岛上所遇见的怪人,这怪人武功之强,并不在欧锋之下,他居然用“传声入密”的气功,人在几里以外,把声音送到树林里来,这不用说,刚才自己和欧锋相斗的情形,叫他完全看去了,王重心领神会,忍住暗暗发笑。

 欧锋哪里知道对方的诀窍?他还以为说话人伏在树顶上下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一声断喝:“狂妄东西!叫你识得山主利害!”双手向上一扬,使出蛤蟆功来,他虽然在巨创之余,还有雷霆万钧的力量,只听轰的一声大响,他和王重二人站立附近一丈方圆之内,几株参天松树,所有树顶枝叶完全一扫而光,松针洒,枝飞木折!王重见他的蛤螟功居然还有这样大的力量,吃惊不小,连忙上前叫道:“兄台何苦摧毁林木,坏了天然景致,那说话人还在几里以外,用的是传音入密的功夫,声音似在头上,附近却没有人哩!”

 欧锋不面上一红,西毒向来不知羞愧为何物,此刻也脸皮紫起来,怒火也减杀了几分,他回头向下重道:“好好,我欧锋今是认栽了!不过我始终有一天向你再次讨教,时间十年八年也说不定,言止于此,再见!”欧锋说到这里,头也不回的,径自穿林而去,瞬息之间,已经没影无踪,直到华山第一次论剑,方才再次出现,暂时按下不表。

 重目送对方背影去远,方才摇头说道:“这人天赋不坏,如果好好用于正途,还是个有可为的人,可惜他走了路,生偏狭,不能够有再大的成功,可叹可叹!”

 王元斌和曲胜齐声说道:“这家伙狂妄得紧,自以为天下无双,养了一群长虫,便可以到处横行,今被你老人家教训了一顿,真个是恰如其分呢!”

 王重道:“闲话少说,时光丁早,我们到溪边去吧!”

 三个人重新结伴,走出松林,来到清溪旁边,王重走到渔翁石上,突然一抖袍袖,身子象靖蜒似的升起来,轻轻到了孝子石像的头上,高声叫道:“胜儿,我把溪水向两边分开来,如果你一看见溪底石头现出,马上跳落,把怪石离浮土,知道没有?”

 曲胜半疑半信,他虽然钦佩王重的武功,却不大相信王重有分开溪水的力量,因为这一下太过玄妙,那简直是法术,并不是武功了!王重说了几句话,向着石上一坐,左手捧心,右手下指,一幅奇景马上出现!

 王重右手下指,把自己在嵩山苦练了许多年的一指劲透出体外,投入才中,试想一想,他在石窟练成指劲之后,一指处,可以把封闭侗口的千斤石板直推出去,倒仆寻丈以外,何况是对付柔软的水,王重有过两回辟水经历,他把指劲由五只手指尖直透出来,平静如镜的清溪水。立即起了变化!

 起先是水面上起了一个面盆大小漩涡,约莫过了盏茶时候,漩涡越来越大,变成圆桌大小,水位也渐渐低下,可是漩涡眼四面的水,被王重用一指气劲挡住,排成一幅晶墙,不能够向中心合拢,那漩涡却一圈一圈扩大,水位也一尺一尺的低下去。

 这时候的王重更加感到吃力,只见他面通红,形如血,头上的青筋一条条现了出来,道髻顶象揭了锅的蒸笼一般,腾腾冒出热气,显见他全身鼓劲用功,把漩涡的水位,犹如凿井一般,一寸寸的挖落,用人力排水势,真是开武术奇观哩!

 约莫过一顿饭的时候,王重合上眼睛,一指劲已经发挥得淋漓尽致,漩涡越降越低,溪底的沙石也慢慢可以瞧出来,曲胜高叫道:“哎呀!那一块那一块,那一方就是鱼形怪石!”

 王元斌穷尽眼力望去果然不出所料,水面漩涡底下,隐隐约约现出一块长方形的黑色巨石来,因为水影幻,看不出它究竟象不象一尾鱼,曲胜已经遵照王重的吩咐、了衣服,突然轰的一响,漩涡一直降到溪底,那块鱼形怪石赫然出现!

 曲胜见了怪石,更不怠慢,一个飞身向漩涡里跳了进去,因为漩眼里头已经没有水,曲胜犹如跳落平地一般,他双手抱住了巨石的前半截,连摇几摇,已经把它轻轻拔出浮泥之外!

 要知道在水底清理东西,非常之难,因为有水力隔阻的缘故,往往事倍功半,比如近世科学昌明,要打捞海底一只沉船,或者一艘沉舰,扫除海道障碍,也要费很大的手脚,首先用潜水人员戴了铜人面罩,潜泳下去,摸清了沉船的位置,和沉没的情形,然后用炸药把海底礁石一一炸开,把沉船本身的龙骨炸断,使它分成几截,再用气囊把沉船一截截浮上来,通常处理一只沉船,往往要费一年多的时间,近代尚且如此,远一点的更不必说了!

 曲胜上一回在水中尝试,拿不起那一块鱼形怪石,就是受了水力阻的缘故,因为人在水里,已经飘飘浮浮,不由自主,又怎样能够发力拿起一块百斤大石呢?现在没有水力阻隔便不同了,曲胜脚踏实地,只一下便把鱼形怪石起来,王元斌马上抛下鹿筋绳索,把石头绕了几捆,用力一扯,把怪石吊离溪底河一尺左右,方才拴在渔翁石脚之下,王重看见捆扎停妥,方才叫道:“胜儿,快上来我可要放水返回原位了!”

 曲胜立即抓牢了缚石头的鹿筋绳索,手脚并用的攀上来,好在小溪不很深,由河到岸边,不到一丈距离,曲胜几下便攀了上岸,王重的一指功,也到了再衰三歇的地步,只见他仰起头来,龙似的一声长啸,一收指劲,只听轰的一声大响,溪水向漩涡四面合拢,轰轰两声,起一冲天水柱,水花四溅!

 这一下真个奇险非常,如果曲胜爬得稍慢一点,或者王重的一指劲收得稍快,支持不来,曲胜在漩涡里,被水力四下一,就不当堂变成饼,也要内腑重伤,一命呜呼哀哉!

 王重看见大功告成之后,方才一个翻身由石上飘下地,神情委顿不堪,他刚才用一指劲住溪水,足足过了顿饭的时候,真可以说是力尽疲,所以他一跳下地,立即盘足跌坐,调元度气,王元斌和曲胜两人,却把捆住怪鱼石的绳索,一截一截的收上来,那石头虽然有百多斤重,因为吊离河底,着了水的浮力,本来重百斤的石头,只能有五十斤,不到片刻功大,那一块怪鱼石,已经淋淋的吊了上岸。

 王重虽然精力疲,可是一看见钓上来的怪石,精神为之一振!他慢慢的站起身来,细看那块怪石,原来是岩石里面的水成岩,不知怎的,被人雕成一尾鱼的样子,照海云干画图和铁盒的暗示,九真经原本贮在石鱼之中,王重叹了一口气道:“海云子这个人,真正是了不起,他把九真经藏在如此隐秘之处!”

 他再叫王元斌和曲胜把石鱼翻转过来,细心一看,鱼腹近尾巴的部分,有一道细微的裂痕,这裂痕用粘泥封好,王重了然于一切大概,知道这就是藏经的地方,可惜自己气力用尽,不然的话,真个可以运用自己的掌力,把石鱼破做两半,剖开来看清楚一切。

 王重向王曲二人说道:“这一次辛苦你们了,把它抬回曲老丈的家里吧!”他两个点了点头,一前一后,拿一柄猎叉做担子,把石鱼挑起来,一步一拐的穿过松林,返回屋里。

 哪知道才返到门前,接踵而来的又是一件奇怪的事,原来曲胜的父亲曲天雄,已经不知去向!

 曲天雄是个带病的老人,他一年前人山樵采,稍一不慎,被毒蛇咬了一口,几乎送了性命!及后虽然用草头药医好了,身体已经不比从前,气力减退,虽然不至成为残废,可是不能够操劳挑重,也跟废人差不多少了,他平很少到外边去,可是今次王重和曲胜返到家门,只见室如悬磐。衣物凌乱,曲天雄不知去向!

 曲胜不着急起来,高声叫道:“爹爹,爹爹,你老人家到了哪里?”一连喊了十几声,不见回应,曲胜发狂似的跑出屋外,奔向树林,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我爹爹叫那个姓欧的狗强盗杀害了!”

 王重把眉头一皱,他不信欧锋会杀害老头子,欧锋的心肠纵然歹毒,究竟是一派的宗主,他决不会自食前言,杀害一个没有抵抗力的老人,他正要过去把曲胜唤回来,忽然听见树林里面哎哟一声,接着喊道:“道长救命!”王重大吃一惊,由屋里一挥袍袖,抢入树林,眼光所到的地方空空如也,曲胜已经踪迹不见!

 重真人大吃一惊,自己刚才看见曲胜明明走入树林,怎的一转身的功夫,便不见了!

 他正要看个明白,冷不防屋里的王元斌又叫了一声:“啊呀!”

 王重方才猛醒过来,曲老大的家里,还有那块鱼形怪石,鱼肚里藏着九真经,莫不要中了对方调虎离山计,把九真经乘机攫走,自己岂不是变了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他赶忙一个“黄鹄冲天”的架式,窜回屋里,那块鱼形怪石井没有被人带走,工元斌却面色惨白,躲在屋子一角,索索抖。

 王重立即喝道:“斌儿,为什么这样大惊小怪?”王元斌见师父进来,方才回复原有神情,说道:“师父,弟子刚才坐在屋里看守怪石,忽然听见屋外窗子飒的一响,现出一张怪面孔来,这面孔三分似人,七分象鬼,枯黄得没有半点血,五官口鼻呆板板的,好象僵尸一般,弟子失声喊了一句,那怪面孔把嘴一张,吹过一团白影来,把弟子的面颊打了一下,火辣辣的刺痛,这家伙不知是人是鬼,唉,真是…”王重忽然看见王元斌的脚下,掉着一个纸团,他立即拾起来一看,纸团是素白的宣纸,还有字迹,分明是窗外怪人投进来的东西,王重打开了一望,里面尽是密麻麻的小字,内文竟是:

 “字示重真人:曲天雄父子吾已携去,曲胜嗣后为我徒几,请勿费心追寻,他年有暇、请赴东海桃花岛一转,互相引证,此白。”

 信未不见署名,只有一个草写的药字,王重恍然大悟,原来带走曲胜父子的,又是传音入密嘲笑欧锋的怪人,心里方才释然,这人正是王重在黄海荒岛上所遇的黄固,也是后来号为“东”的桃花岛岛主黄药师,曲胜就是后来的曲灵风,也是黄药师的第二徒弟,这里说清了来龙去脉,各位一看便明白了——

 雷霆大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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