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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含沙剑寒
 鲜血飞溅的同时,叶皇反腿踢出,那刀手忙避开,却给了叶皇息的机会。

 “噗…”叶皇拔剑而出,那两具尸体同时倒地。

 “叮…”融冰的刀刚好斩在叶皇反而回的剑上,竟断成两截,大惊之下疾速而退。

 叶皇并未抢攻,而只是缓缓地移开双脚,剑尖斜指地面,浑身浴血地冷冷扫视着融冰和他的两位同伴,散发出浓如烈酒的杀机,仿佛是自地狱之中钻出的魔神!

 融冰和他的两位同伴竟不约而同地倒退了一步,他们无法想象此刻叶皇身上的那股无法形容的杀机究竟产生了什么样的压力。

 深秋的夜,好寒好寒,融冰似乎还是这一刻才真正感觉到秋夜的寒冷。他们从来都没有如此心寒过,也从来没有遇到这般可怕的对手。

 让他们心寒的,并不是叶皇的武功,而是叶皇那两道比野兽更凶猛的眼神,没有半点人类的感情,没有一点生机,空之中又充盈着无尽的杀机,更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只能说他像死神。

 血,自剑尖“滴哒滴哒…”地滴下,叶皇的背上依然在淌血,长长的刀痕并没有影响那浓浓的杀机。

 叶皇的脚步缓缓地向融冰移去,每一步都极为沉重,便像是踏在每个人的心头,且每踏进一步,虚空之中的杀气便更浓几分。

 融冰没来由地生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惧意,他不明白是什么突然之间给了叶皇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竟勇悍如斯。

 “杀…”融冰身边的两人一声狂吼,全都向叶皇扑去。

 “杀…”叶皇的吼声更狂,在一声长吼之际,他的剑已如电弧一般划出,黑暗之中,根本就找不到剑迹所在,似乎虚空的每一寸空间都是剑,又似乎每一寸空间都是虚无的。

 叶皇的身子也成了幻影,模糊的幻影。

 “叮叮…呀…”两声轻响夹着两声惨嚎,两条手臂与四截断刀一起飞了出去。

 叶皇所用的,是轩辕的含沙神剑,在心中充恨意之时出剑,只怕连叶皇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可怕的力量。不过,叶皇并末注意到这些,他的心思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在他的脑子之中,只有一个意念,那就是——杀!在他心中,也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恨!

 恨所有与轩辕失踪有关的人,杀所有与轩辕失踪有关的人,这就是叶皇全部的情绪。

 那两人惨嚎着飞退,差点没有昏过去。但叶皇依然是不紧不慢地向融冰去,剑依然斜指地面,血依然在淌,杀气依然在疯涨。

 这是融冰绝对没有想到的结果,竟再一次为叶皇的气势所慑,叶皇进一步,他则退一步,他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自己只剩下一截的断刀上,又望了望面目被长发所罩的叶皇一眼,不住低低地念叨着:“魔鬼!他是个魔鬼…我们走!他是个魔鬼…”

 那两人听融冰这么一说,哪里还有半点停留的意思?强忍着断手的剧痛向黑暗中疾退。

 融冰将手中的半截刀向叶皇狂掷过去,身子却也向黑暗之中疾退!

 “叮…”那断刀再断两截,悠然地坠在叶皇的身边。

 叶皇却狂吼一声向融冰扑去,融冰惊呼着加快脚步向黑暗中狂奔。

 叶皇的速度似乎有些迟缓,并没能截住融冰。因此,他停下了脚步,也就在此时,他听到了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就响在叶皇的身边,而在叶皇转身一看之时,一只手已斩在他颈项的大动脉之上。

 叶皇昏了过去,不可抗拒地昏了过去。

 叶皇并不知道自己唾了多久,却知道自己做了许多恶梦,但具体做了什么梦却又想不起来,只觉头脑一片昏沉。

 光线似乎极为刺眼,当叶皇看清物体之时,首先发现这是一间木屋,有着大窗的木屋,屋顶之上尚有一些青藤鲜花相饰,使得木屋有种典雅而古朴的气息。

 叶皇深深地了口气,伸手在身边抓了一下,却没有感觉到剑的存在,不由得一惊坐起,陡然间感到一阵昏眩,一股疲倦之意又袭上心头,浑身竟似没有了力量一般,只得又倒回上,半晌又沉沉睡去。

 当叶皇再次醒来之时,仍是风和丽,不过似乎是早晨,鸟叫极杂,各种各样的鸟鸣之声听起来极为悦耳。

 依然是同样的木屋,依然是同样典雅清幽的环境,只是,这一次却多了一个人。

 一个极为俏丽而修长的少女,倾的秀发极为惬意地拂落在肩头、前、背上,一身素白的衣裙,在透窗而入的阳光下,简直像个精灵,特别是那双细长的凤眼更衬出几分高贵而脱俗的雅韵。

 “你醒了?”那女人很快便发现叶皇已经醒来了,是以极为温柔地唤了一声。

 叶皇呆了呆,疑惑地望望面前美丽的女人,奇问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神谷,至于你是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是巡察使说你会在这个时候醒来,让我来陪你说说话而已!”那少女出一个淡淡的甜笑,轻柔地道。

 叶皇呆了呆,惑然地望了望这美少女,奇问道:“神谷又是什么地方?”

 少女有些好笑地望了叶皇一眼“扑哧”笑道:“神谷就是神谷,还会是什么地方?”

 叶皇伸手摸了摸头,也感到有些好笑,但却没有任何心情发笑,他的心中依然存着无尽的愧疚,是因为轩辕。

 “我睡了多长时间?”叶皇了口气,问道。

 “大概有三天了,你失血过多,如今身子还很虚弱,就先好好休息,不要想得太多,要是你闷的话,就让我陪你说说话,相信你定会心情好一些。”那少女想了想,优雅地笑了笑道。

 叶皇一惊,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竟睡了三天之久,他的目光紧紧地视着这美丽的少女,却发现对方的脸上绽出一丝纯真的笑颜,并不似在说谎,而且也没有说谎的必要。不由得了口气,极力使自己的语调变得平和一些,问道:“我该如何称呼姑娘呢?”

 “哦,叫彩云好了。”那少女笑的时候竟出了一个甜甜的酒窝。

 “彩云?”叶皇低念了一声,又问道:“我的剑呢?”

 “这个可就要问巡察使喽,我是不知道的。”彩云摊了摊手,扮了一个极为可爱的鬼脸,笑道。

 叶皇的眉头皱了皱,他并不怎么欣赏这种活泼型的女人,只是淡漠地向门口望了一眼,冷冷地道:“我想见你们的巡察使!”

 彩云仍是淡淡地笑了笑,道:“巡察使现在正在忙,等他忙完了便自然会来看你,此刻还请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叶皇的脸色一变,冷冷地望了彩云一眼,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意,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面前这个少女并不简单,从一开始便不半点口风,显然是经过训练的,而巡察使这个名称让他想到了一些组织,因此,他敢断定这个地方定是一个极为神秘之所。是以,他并不想感激对方的相救之思。抑或,对方根本就是将他掳来的,只是这段记忆他竟很模糊。

 叶皇不语,只是缓缓地运力于臂,但似乎仍有些疲惫,力道不够,可能真的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吧。

 彩云见叶皇这样子,不由得淡淡地笑了笑,道:“你在这里等会儿好了,我去帮你把巡察使找来,否则的话,你恐怕会生我的气了。”

 叶皇一愣,见彩云煞有其事的样子,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却仍没有作什么表示,只是暗惊这少女善解人意。

 彩云不再搭理叶皇,转身如一只天鹅般行了出去,身影依然极为优雅,惟留下叶皇呆呆地躺在上,脑子里仍是一片混乱,也不想坐起来。

 脚步声打断了叶皇的思绪,当叶皇扭头向门口望去之时,不呆住了。

 “你醒了?”

 “叶帝!”叶皇忍不住一声低呼。自外行进来的人竟然是与叶皇同胞的孪生兄长叶帝,这怎叫叶皇不吃惊?

 叶皇和叶帝乃是孪生兄弟,自小到大都未以兄弟相称,因为两人谁也不知道哪个早出生,哪个晚出生,因此,他们打一开始便只呼对方的名字。

 “感觉好了些没有?你失血过多,需要好好调养!”

 叶帝的语气难得的亲切和真挚。

 “我怎么会在这里?”叶皇立刻开口问道。

 “你与几个祝融人手,受了重伤,我刚好听到你的吼声,也就赶了过去,幸好能够及时赶到!”叶帝淡淡地道。

 叶皇经叶帝一提,立刻又清晰地记起那晚所发生的事,心中又涌起一丝悔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叶皇绝对放心叶帝,他知道,在这个世上,叶帝可以背叛任何人,但绝对不会伤害自己。

 因为自己本身就是对方生命的一半,虽然两个人是两个整体,但内在的精神却有着别人无法明了的联系。所以,叶皇绝对相信叶帝。

 “那么说,这里是九黎境内了?”叶皇淡漠地望了叶帝一眼,问道。

 叶帝深深地注视着叶皇,并不否认地点了点头,却并不言语。

 “圣女和叶七诸人也是被你们所擒?”叶皇不依不饶地问道。

 叶帝微微一怔,犹豫了一下,也点了点头,他并不觉得有否认的必要。

 “我要你放了他们!”叶皇斩钉截铁地道,目光冷然地视着叶帝,似乎要揪紧他的每一丝表情。

 叶帝神色一变,定定地望着叶皇,表情显得极为古怪地向叶皇苦笑了笑,道:“这次我无能为力!”

 叶皇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死死地盯着叶帝,却没有说半句话。

 叶帝并不回避叶皇的目光,只是表情依然有些古怪,无可奈何地解释道:“我到九黎来,只能算是一个客人,根本就不能手他们的事务,而在这里的最高首领便是九黎王,甚至连我也得听九黎王的,而没有九黎王的指令,任何人都不可能放得了叶七、圣女等人,我只知道他们被囚在神堡之中,至于具体在堡中何处却也不太清楚。因此,我也是无能为力了。”

 “我不想听这些,我知道你有办法!”叶皇冷冷地道。

 “你不想听也没办法,因为我只能说这么多。”

 叶帝依然是不愠不大地道。

 叶皇猛然坐起身来,深深地了口气,望着叶帝漠然道:“我的剑在哪里?送我出去!”

 “你的伤还未痊愈…”

 “这不关你的事,你只需要做这么多就行了!”

 叶皇打断叶帝的话,毫不领情地道。

 叶帝无可奈何地望着叶皇,对叶皇的容忍他似乎是无限的,如果换作其他任何人,那么叶帝一定不会有如此好的脾气相对。

 “你知道伤势未好的时候出去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吗?”叶帝望着叶皇,似乎极希望打消叶皇离开的念头。

 “这是我的事,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我也不配活在这个世界!”叶皇冷然道。

 “你太高估自己了,在这片森林之中,不仅仅只有九黎的人,还有食人族、花蟆凶人,甚至连鬼方和祝融都派来了高手,还有一些连我们也无法查知的高手加上猛兽…”

 “我忘了告诉你,苍夷也到了这里!”叶皇打断叶帝的话,极为平静地道。

 “啊…”叶帝身子一震,脸上泛起一阵苍白,低低地惊呼了一声,像是有些发呆地望着叶皇,半响才反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你怕了?”叶皇冷冷地问道。

 叶帝的表情立刻变得极为古怪,甚至有一丝惊惧和不安,他的表,隋很明显地回答了叶皇的疑问。

 叶皇冷笑一声,道:“你其实早就应该有心理准备,因为她迟早有一天会找来的,只不过,此刻她的出现比你想象中的早了一些而已!”

 叶帝依然不语,目光之中却出了一丝凶狠的杀机。

 “她在哪里?”叶帝冷冷地问道。

 “如果我知道她在哪里,一定不会放过她!”叶皇声音极为坚决地道。

 叶帝呆了呆,望了望叶皇的表情,知道叶皇并不是在说谎,不由得干笑一声道:“我们应该联手对付那恶妇,你不觉得吗?”

 叶皇古怪地笑了笑,冷哼道:“跟你联手,只怕没战我便已经死了!”

 叶帝惑然地望着叶皇,不明白叶皇此话是什么意思,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欠你的太多,也有大多对不起你的事,这些年来你也为我吃了太多的苦,可是我却是诚心想还你一些什么,为什么你总不信任我呢?”

 叶皇冷冷地笑了笑,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愿想太多,我只知道现实是需要我们面对的,更不想逃避什么。一个人犯了错误并不可,可的是犯了错误却不知道悔改。

 叶帝,你该清醒了!”

 “我没做错!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叶帝了,我现在所做的事情并没有任何错误!”叶帝有些激动地道。

 “哼,杀害自己的族人,对付自己的族人,你还没有做错吗?这叫叛族!”叶皇愤然道。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这个天下有多大?你知道这个世上有多少人?你知道这个世道有多么残酷?就是因为像你们这类的人,只知道自己族人的利益,这才使得部落与部落、氏族与氏族之间的战争永无休止。

 你知道吧?在这个世间,大概有一万个部落,每天至少有两百个部落在相互残杀,每天也至少有两千人丧失生命,更多的人则成为奴隶,这是多么残酷的事情,你知道吗?”叶帝愤地道,顿了顿又接道:“是的,我对不起族人,但我却是为了千千万万的部落和平着想,只有将所有的部落和氏族全部合并在一起,或组成一个联盟,那便可以让所有部落之间达成和平,每天就可以少死两千多人,就会有更多的人不用面对做奴隶的痛苦,你知道吗?…”

 叶皇不由得呆了一呆,他倒是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更没有去计算过,但叶帝所说的确实很新鲜,也很实在。不过,他仍不想接受这些,冷然道:“可是你也不必伤害我们的族人呀?”

 “我也不想,可是我不能让别人去破坏这和平的大计,当有利益与和平大计相冲突之时,我自然不能取小舍大,我的所做也是迫不得已!”叶帝无可奈何地道。

 叶皇冷笑道:“强词夺理,争取和平并不需要以武力去解决,而你敢说你杀死族人,是因为舍小取大吗?”

 叶帝被叶皇的话说得胜一阵红一阵白,不由有些恼怒地道:“反正我所做的没有错!

 事实会证明一切的!”

 叶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声音显得极为平静地道:“将剑拿给我,我要走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不想受任何的阻挠,就算是死,我也宁可死在外面,哪怕是成为食人族的果腹之物!”叶皇想到食人族,立刻便知道肯定是指那些长臂怪人,心中也涌起了一丝寒意。不过,他却只得硬着子,是以根本不给叶帝说话的机会。

 叶帝见叶皇说话如此坚决,知道是无法挽留了,只好叹了口气,道:“好吧,不过你最好小心一些,如果有苍夷的行踪,便来告诉我,可好?”

 “哼!”叶皇站起身来向叶帝望了一眼,道:“如果你杀了苍夷,那我也同样死定了!”

 叶帝不解地望了叶皇一眼,惑然问道:“为什么?”

 叶皇深深地了口气,涩然苦笑道:“她将我当成了你,并在我体内植下了情蛊!”

 “啊!”叶帝忍不住一声低低的惊呼,脸色“刷”

 地一下变得苍白。

 叶帝自然知道情蛊的可怕,对于苍夷,叶帝了解得比世上任何一个人更多,但此刻,他却对叶皇心生更深的歉意,因为这又是他所惹出来的祸。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叶帝声音有些冷瑟地问道。

 “四年前,我在南山思过的时候!”叶皇自然明白叶帝所问之话的意思,但他回答的声音仍然很平静。

 “全是我害了你!”叶帝无可奈何,又充歉意地道:“不是我,你就不会去南山思过了,更不会惹上那妖妇!”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你思量着办吧!”叶皇悠然地吁了一口气道,同时举步便向外行去。

 “我送你!”叶帝忙道:“没有我送,你走不出去的,除非你硬闯!”

 叶皇望了叶帝一眼,并未说话,只是安静地跟着叶帝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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