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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祭天族会
 “轰——”

 只听一声巨响,巨鼎中立时冒出一股碧焰,约有数丈高,熊熊烧向天空,映得周围的人与事物一片碧绿。

 火焰冒出,祭台下八名手持乐器的女子立时将手中的乐器吹响,肃严庄重的乐声便响在整个离垢城中,只是在倚弦耳中听来,却隐含凶杀之声。正在倾听时,他一眼瞧见风姿绰约的云雨妍带着八名舞女自天而降,落在祭台的第二层,随着乐声翩然起舞。

 四大长老亦同时站到了第三层祭台上,齐齐跪了下来。只剩下倚弦和其他人站在祭台的最前面。

 四大长老一跪下,祭台下的数万九离族民也齐齐跪了下来,倚弦事先已由闻仲指示过,知道这是九离氏祭天大典的仪式,早已跪了下来,只不过其他人都是诚心诚意的跪下,他不过是敷衍了事做个样子,故而不像其他人诚惶诚恐,径自张眼偷看。

 祭台上,云雨妍正率众而舞,只见她裙带翻飞,玉臂清寒,举手投足间,风华绝代,整个舞姿虽然全是一众女子所跳,其柔媚之姿给人的感受竟然是一种说不出的豪迈不羁,让人热血沸腾,犹其配着昂的声乐,和时不时传来震撼人心的鼓声,让人有种置身战阵杀场中,万千军马杀向敌人,若不杀敌便不能扬其眉吐其气之意概。

 倚弦虽然与耀在“虚灵幻境”中经历过那似真实幻的上古神魔大战,但对这九离魔族祭跳所跳之舞带来的震撼还是不由大感惊讶。孰不知,云雨妍所跳之舞名为“问天魔舞”本为魔族所创祭祀上古魔神之舞,其意本自用来祈求魔神庇佑自己,随心所,故而能振人心神,鼓人斗志。

 魔族自经二次神魔大战后,纷纷衰弱,魔门各族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让本族再度恢复以前的威风,故而九离氏以此“问天魔舞”为祭天之舞,正是为了起族人自前代宗主蚩尤死后再次掘起的决心,只不过自第二次神魔大战后“问天魔舞”已然在魔族失传,却不知为何给“妖中之师”元中得了去,故而,九离氏不得不请“妖师”元中前来助舞。

 倚弦正自看得出神,猛听得闻仲大声喝道:“后民九离,蚩姓一族,敬启上苍,茫茫混宇,生天地人,天地之物,无不为贵,九离威赫,天下皆尊…”

 其声沉重雄浑,响彻在整个离垢城的上空,充了说不清楚的魔力,闻仲将手中魔诀一放,巨鼎中的绿色火焰呼地一声直冲云霄,散了开来,化作天火花,灿烂无比。下面诸人忽地再大声欢呼,立了起来,跟着大吼道:“后民九离,蚩姓一族,敬启上苍,茫茫混宇,生天地人,所有之物,无不为贵,九离威赫,天下皆尊…”

 顿时间如平地风雷轰轰直响,所有人都随着乐声,模仿祭台上云雨妍的舞姿,狂跳舞,脸俱是痴狂之态,倚弦吓了一跳,这才想起闻仲说的话,这是整个祭天仪式的高xdx,这时的闻仲正以奇怪的步伐进行祭天仪式的最重要部分,心无旁骛。

 此时正是素柔所说的身最好时机,倚弦连忙站起身,随着众人舞,口里胡言语随着众人大喊,身子却慢慢向外移去。

 这时,九离族族民狂热起舞,谁也不曾注意到,宗主的得意弟子杨戬会随他们起舞的同时慢慢移到了整个广场的最边缘上。

 此时,崇侯虎身后一个身材修长有致,玉面星目,白衣华服掩不住充力量身躯的青年男子悠然起身,大喝道:“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在北伯侯面前如此放肆?”

 苏护连忙拉耀坐下,道:“此乃本侯手下之人,不懂规矩,还望北伯千万不要怪罪。不过,他适才所言也非妄论,若胜者要求极不合理,那又该如何?”

 崇侯虎瞥了一眼身后的白衣男子,相互换一个眼色,然后环视众人道:“这要求自然只能是合理的,如果是过分的要求,败者不答应便是。”

 苏护看众人提不出什么异议,只得坐下。只有耀看着崇侯虎身后那名白衣男子,觉得有点眼,却怎么想不起来是否以前见过。

 崇侯虎大喜,见无人反对,便道:“既然无人反对,那么各位我们明上午各自从不同的路口入山狩猎,以猎得公天昊者为胜,现在就此写下各自的彩头,投入盆中吧。”说完,崇侯虎首先在一块简木上写下几字,第一个投入盆中。

 众人无法,只得各自投入自己写下的彩头,然后散去歇息。

 苏护带着耀回到营地,一路上沉默不语。耀不熟悉各侯国之间的关系,也不敢说话,只得默默跟在身后,只是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涌上心头,似有一种神秘无形的压力,影响着他平静的心情。

 耀不自觉将元能提升至极限,顿觉傍晚的夜空立时明亮起来,他也对自己新身还不是很清楚,象现在一运元能,目力居然成倍数增强,可是前所未有之事。只是心头的危险感一闪而逝,然后便再也感应不到任何不妥的气氛。

 此时,苏护、耀等人已回到自家营地,苏护让耀和自己一起回主帐歇息。

 苏护坐在瓮下油灯前发呆,耀忍不住问道:“君侯为何担扰?”

 苏护长叹一声,道:“北伯侯兵力雄厚,军营中至少有五千人马,而我只带了一千人前来。虽然说是会猎,恐怕意不在此,恐怕明天的狩猎并不好过。耀公子,现在我们多想无益,倒不如好好休息,明天可要好好去猎那什么天昊异兽。”

 耀不敢将心中的危机感说出来,只得暂时藏在心中,默默在帐篷内一角打坐休息。

 次清晨,山中那如小儿悲鸣的怪兽叫声又自响起,比起昨又近了几分。

 苏护营帐中,郑伦上前禀报道:“君侯,末将昨晚上就已派探子打探这山中的情形。这里山势险峻,内里密林甚广,探子探了几里就无法前进,山上都是崎岖小路,战车恐怕无法行进,君侯今怕是只能乘马了。”

 苏护点头道:“如此也好,耀公子,郑将军,我们走吧。”

 众人行出帐外,将士分头照崇侯虎所说吩咐下去,道:“此次猎物名为天昊,猎得公者为胜。若见到奇怪之兽,让军士以弓箭杀即可。”

 苏护的大军从山口慢慢搜索前进,山势越来越陡峭,草木旺盛,就连马匹也无法行进,眼看这样寻找也不是办法。郑伦知道密林里人多堆在一起,反而不利狩猎,便开言说道:“君侯,人多了在山中密林反而不利狩猎,怪物见人多也未必敢出来,不如我们分做几队搜索寻找,不知你意下如何?”

 苏护思忖片刻,道:“大军先休息片刻,然后大家再分二路寻找,我和耀公子为一队,郑将军为一队吧。若是找到异兽,可以借锣鼓为号。”

 休息片刻后,苏护带着耀领一队兵士在密林中不停搜索。

 突然,附近一个耳朵大大的兵士对着耀打了个暗号。耀一看,不由笑了起来,顺风耳那硕大的耳朵藏在盔帽之下,显得极为奇怪,他强忍住笑意,走过去问道:“什么事情?”

 顺风耳指向山的北面,肃容道:“我方才听到许多人的惨叫,还有猛兽怪异的嚎叫声。”

 倚弦挤出人群,松了一口气,但从数万人的人群中挤出来,颇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这时,他隔着人群远远眺望祭台,祭天仪式正如火如荼地举行,闻仲仍旧领着九离族民喊着祭天之词。

 倚弦借着地形的掩饰,飞速向素柔的药庐遁去。不一会儿,他便到了素柔所在的药庐。

 “是倚公子么?”倚弦听得药庐里传来素柔温和的声音。

 倚弦忙道:“是我,素柔姑娘,现在他们正如你所说,在举行祭天大典,没有人发现我来此。”

 “倚公子!”门内的素柔低声道“你先进来吧。”

 随着素柔的柔声话语,药庐的门缓缓打开,倚弦踏进药庐,门又自动关上。

 倚弦甫一踏进药庐,便见素柔换了一身淡黄衣裳,站在一红色的石丹炉面前,丹炉底下烈焰雄雄,药庐中透出一股奇怪的香气,素柔正将一些东西不停投入丹炉中,炉中不时有五色彩烟冒出。

 倚弦惊讶地看着她,不知她在做什么。

 “请倚公子稍待片刻。”素柔回身朝他勉强一笑,径自把几片形似海鱼模样的叶子投入炉中,自言自语道:“加上这千年黄颧叶,总该成了吧。”

 倚弦看着有趣,忍不住问道:“素柔姑娘,你在做什么,我们不是要逃走么?”

 素柔却始终看着丹炉上升腾而起的烟雾,眉头紧紧皱起。

 倚弦还想再问,丹炉底下的烈焰猛地往里一收,丹炉上的五烟雾倏地凝结成一五莲花,光华灿灿,瞬息之间便由花蕾盛开成一朵莲花,莲心托着一粒作火红的丹药。

 丹药一现出,整个药庐那奇异的香味立时更加浓烈,素柔欢呼一声:“成了!”说着,她连忙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伸手一招,药丸飞入其手,素柔将之藏入盒中,然后珍而重之地把锦盒放进怀里,吁了口气,这才向一旁目瞪口呆的倚弦道:“倚公子,我们快走吧。”

 倚弦这才回过神来,道:“素柔姑娘,刚才,刚才你…”素柔急道:“倚公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祭天大典这时差不多接近结束了,我们再不走的话,被发现就糟了。”

 倚弦不明白她既然知道时间紧迫,为何刚才还有空闲炼药,究竟是什么药竟然如此重要,但她此时脸上神情焦急无比,绝非假装,便不多问,两人匆匆遁起身形,向离垢城的出口“魔蓝结界”赶去。

 离垢城出口的上空,依然是白云如雪,无有穷尽,云中那淡蓝色的光球中所出的无数光张织而成的光网却比倚弦初进离垢城时弱了许多,那结界所蕴含的狂暴力量,倚弦也感应到弱了许多。

 素柔十指,口中含诵咒语,释放出重重魔能,融入眼前的结界当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向倚弦道:“倚公子,因祭天大典导致离垢城乙木之气比平时要弱却三分,再加上刚才我以九离氏秘诀将‘魔蓝结界’的威力又低几分,现在只要公子紧随我的步伐,必然能安然逃离。”

 倚弦点了点头,正待答话,忽然自后面传来一声冷笑,素柔闻声立时神色大变。

 一个破锣般的声音已遥遥传来:“好丫头,老身待你不薄,你却趁此机会妄图逃出这离垢城,想都别想!”其声凄厉,如老枭夜啼,极为尖锐。

 倚弦听出那声音正是那个冷脸女长老魇婆婆的声音,心头也自一颤。就在这片刻之间,一阵极为强烈的破空之声响过,魇婆婆那张鸠目鹰鼻如桔皮般的脸已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但令倚弦与素柔感到意外的是,魇婆婆身后还跟着一人,竟然是长老蚩螟之子蚩狁。

 却原来蚩狁平便与杨戬有过节,前在为云雨妍接风洗尘的宴会上,杨戬更是抢走了他的风头,故而一直怀恨在心,后来知杨戬最近与素柔有些不清不楚,于是在祭天大典上一直注意着他,见他溜到素柔的药庐,以为杨戬要带着素柔逃离,便连忙通知了魇婆婆。想不到歪打正着破坏了倚弦与素柔的逃跑大计。

 此时,蚩狁面带得的看着倚弦,装模作样地讥笑道:“哈,戬少敢情是只爱美人不爱天下,原来想和素柔婢私奔,只不过还不知宗主他老人家答不答应,就算是宗主答应了,却不知戬少有没有问过魇长老。”

 倚弦听他言辞刻薄,正想着说什么话来回击他一番时,魇婆婆朝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道:“杨戬,你好大胆子,待会儿我定要请宗主待个明白!”说着,把脸转向素柔,先是地冷笑两声,然后才道“丫头,别不识抬举,当年若不是老身救你一命,你焉能活到今,且跟我回去,然后将我要的东西背出来。不然,老身可不客气了!”

 她本来正与其他长老随闻仲一起祭天,得蚩狁告密,说杨戬将素柔带走,不由又惊又怒,她费了几百年心血尚未问出《圣元本草经》,如何肯甘心,便匆匆赶了过来,正巧阻住二人。

 但她碍于闻仲,不便对杨戬责备什么,只想将素柔带回药庐制起来,尽快出《圣元本草经》。

 谁知素柔一反常逆来顺受之态,秀眉一扬,整个人抖擞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浩然气势,毅然道:“婆婆,你死了这条心吧,《圣元本草经》我早就忘了,这离垢城我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魇婆婆听她这么说,脸上神色狰狞可怖地道:“丫头,真不知死活。老身今叫你知道知道厉害!”双手一举,强大的魔能立时透出,一股青魅异芒直扑向素柔。

 倚弦大惊,以他的子如何能对这种场面视而不见,正要身而出之时,蚩狁已经拦在他面前嘻皮笑脸地道:“戬少想英雄救美么?”

 蚩狁伸臂拦住倚弦,正大感得意之际,却猛听得身后一声巨响,魇婆婆枭叫道:“丫头,你竟然自毁数百年道基…”话未说完,她似乎为了躲避某种可怕的攻击,已然抢先遁走。

 蚩狁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背后一股锋锐的元能已然打在身上,而于此同时,倚弦也发动“傲寒诀”进击,一股冰冷魔能直袭蚩狁,蚩狁一时间猝不及防,先被素柔伤着后背,再中了倚弦的“傲寒诀”不由怪叫一声,受伤之余,化作一道灰光遁走。

 倚弦松了口气,他刚才面对素柔与魇婆婆,亲眼看见素柔忽然之间全身放光,大展神威,将魇婆婆与蚩狁一击打跑,正舒了口气,猛然见素柔一张脸涨得通红,全身发出的那种圣洁光芒瞬息间衰弱了下去,不吓了一跳,忙问道:“素柔姑娘,你怎么了?”

 素柔也不答话,深了一口气,一把拉起倚弦,以一种奇怪的步伐不停穿梭在“魔蓝结界”中,倚弦不知她到底出了什么事,见她脸上气越来越差,心下暗自担心。好在他是魂灵魄体,所用杨戬身也是闻仲虚化出来的,素柔带着也不觉吃力。

 不到片刻工夫,两人便穿过“魔蓝结界”那重重白云幻境。

 一出离垢城,素柔仍然不说话,竟自带着倚弦向南急遁,只是遁飞不到数百里路程,素柔的脸色急速转白,闷哼一声,口中鲜血狂,从空中急坠而下。

 倚弦一路见素柔情形不对,已然作好准备,但见素柔口中鲜血如雨飞下,还是大出意外,幸好他临危不,一把揽住素柔,体内归元异能运转如风,施展“风遁”径自往下落去。

 落至地面一看,却是一处荒无人烟的山顶,四处绿木参天。倚弦将素柔小心翼翼靠着一株大树放下,眼见素柔一脸灵气十足的脸上已经惨白一片,口中鲜血兀自个不停,人已经接近晕,不由大是着急,不知该如何救治才好,只有低声不停叫道:“素柔,素柔…”

 素柔娇躯一震,已经合上的双眼忽然睁开,目中出欢喜的光芒,苍白的脸上也现出一丝红晕,轻声道:“戬哥,是你么…”语声中竟有说不出的温柔。

 随即,素柔的眼神黯淡下来,咳出一口鲜血,道:“你…不是戬哥,你是倚弦公子。”

 倚弦连连点头道:“是我,素柔姑娘,你怎么样了,你伤得怎么样了?要吃什么药么,我去帮你找?”

 素柔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倚公子,不用费力了。为了在祭天大典结束前逃离离垢城,我只有以本命元暴增元能,释出‘本元噬魂魔决’才将魇婆婆吓退,而我数百年修炼的道基也因此毁却,此时怕是已经油烬灯枯,返魂无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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