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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圣皇后裔
 老者一脸慎重地双手捧着牌位,道:“依你方才所言与这块玉饰来看,圣皇使者已经到来,我护法守族的责任近在眼前,所以我也应该将我族有炎氏一脉的事情尽数告知于你,以防我将来万一有所差池,你对本族宗统还一无所知!”

 土行孙脸色大变,惊讶非常地问道:“爷爷,我们乃堂堂圣门九离一族之后,怎么会与那个什么有炎氏扯到一起呢?”

 此言一出,耀与倚弦这才明白土行孙在奇湖不愿谈起九离魔族的缘故,原来他本属魔门东圣一族,又怎敢轻言本族的功利是非呢。

 老者的神情愈趋黯然,道:“你听我慢慢道来,切勿打岔!”

 “记得在一千多年前,我有炎氏一族长年居于渭水域,与洪荒其他九九八十一个部族和平相处,共同维持着自第一次神魔大战之后难得的宁静。这一切直至我族最杰出的圣皇宗主——神农的诞生,才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

 “神农宗主自幼便研先古贤才的书经典籍,不但文成武德,将我们有炎氏部族治理得昌盛强大,更对三界各族的药医之术尤为擅长,后来赤足行走天地之间,推行农耕历法,尝百草著医书,游历天下部族医人无数,因其身份居于有炎氏宗主之位,学识广博深,心仁慈博大,故而深受一众弱小部族所拥戴,逐渐形成相当强势的部族联众力量,也因此被尊推为‘圣皇炎帝’。”

 “无奈的是,神魔玄妖四大法宗之争祸延天地,盛世与世之分只在于时间长短的差别,其时,魔门五族无故挑起是非,翻云覆雨,引至各大部族之间恩怨纠不清,征战连年万灵涂炭!我族群多势大,虽然得以暂时幸免,但是…”

 话到此处,老者忽然一顿,眼神变得复杂无比,好似在回味宗族一脉的昌盛往事,又好像在感怀祸潜伏的世事沧桑。

 土行孙几次想话追问,但望见老者神色肃穆地沉浸在回忆之中,也知趣地不做打扰,静静等待下文。

 窗外的耀与倚弦兄弟俩早就听婥婥简略说过关于有炎氏的部族史话,此时再一细听其中的是非曲直,同样听得悠然神往,神思翩然翱飞于上古洪荒时代,随着老者的讲述,心情起伏跌宕,久久不能自已。

 老者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当时,神玄二宗为平定三界祸,决定由有熊氏部族的少主——后来被尊称为‘玄宗第一人’的轩辕黄帝率领二宗战将及人间部族的兵力收服魔逆,并以此为基础,统一华夏大地,确保三界太平、盛世久安!”

 “圣皇深明大义,顾虑到千万子孙的福荫,他主动放弃抗争的意图,并且将手中大权予轩辕。谁知因此开罪了原本便窥觑我族强势的魔门东圣九离门族,而当时的九离门族在自称‘神魔’的宗主蚩尤领导下迅速崛起,联合妖魔二道及人间界的诸恶部族,逐渐成为唯一可与轩辕黄帝正面对抗的庞大势力。”

 “终于有那么一天,蚩尤与黄帝正式对战于大河两岸,他首先以正面兵力吸引轩辕的大军进,然后步步退让,使轩辕大军的主力尽数集中大河附近,魔妖二族表面上虽节节败退,其实暗地里却在筹划着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趁着后方势力薄弱,蚩尤率一众魔族凶徒潜入我族祖居之地,将全族老少尽数囚起来,然后以此迫圣皇出毕生研所得的《圣元本草内经》,谁知在经籍到手之后,蚩尤出尔反尔,竟又再次迫圣皇自裁,此举起我族上下一心奋力反抗,最后混战一团,可怜无辜族民哪是魔门众将的对手,一时间尸横遍野血成河…”

 老者说到此处,眼中泪光浮现,凄然无助的神情展现无遗,愤声续道:

 “圣皇顾忌到本族所有子民的性命,当即答应了蚩尤的卑鄙要求,但同时也迫使蚩尤以‘魔灵噬心本命咒’发下重誓,不得再行伤害我有炎氏任何一名族民,蚩尤因惧怕圣皇一身几近神级的修为与无可比拟的威望,答应以此作为条件来换。然后…圣皇自毁身,引天雷轰至灵元俱灭…”

 话一至此,老者一脸热泪潸然而下,哽咽的话语再也说不下去,早已泣不成声。当耀与倚弦听到炎帝舍身为民的行为,他们不由对这位医者仁君大生敬意,同样被感动得眼眶为之润。

 土行孙赶忙起身靠近老者的轮车旁,小声劝慰老者。此举令窗外的兄弟俩对他大为改观,看出他的本质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无可救药。

 老者缓过一口气,定了定神,双眼中迸出无比仇恨的目光,道:“蚩尤虽然碍于本命咒誓不敢再杀害我有炎氏族民,但始终掩不住他生暴戾的魔心本,竟以‘十绝封神印’封印我族所有子民的本元命,并立下非人规条——有炎氏一族生生世世都将臣服于东圣九离门下,男子体形侏儒,女子永世为奴,永不得翻身之!”

 “从此以后我有炎氏一族倍受魔门欺辱,甚至像我们这些可以逃离魔门族地的后代子孙,因惧怕更为残酷的恶果,都不会以本族姓氏自称,久而久之,有炎氏便如同烟消云散一般,不复再现三界之中!”

 土行孙直至此刻才得知自身倍受他人歧视的侏儒体型,竟是遭自己素来敬若神明的魔宗九离一族陷害所致,心中惶然无措,也不知是恨是悲,竟怔立在老者身后,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耀与倚弦兄弟俩更是震惊莫名,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世间竟会有如此残暴不仁的人物,再一想到从前的蚩伯、妲己与闻仲,甚至飞扬跋扈的淳于琰等人的行径,心中对魔门中人越来越觉厌恶。

 老者久历沧桑,知道自己的孙儿一时很难接受这个事实,轻拍了拍土行孙的肩头,道:“虽说如此,但我们无时不刻不在期待着奇迹的诞生,要么是圣皇重生,或是有炎氏再出现一位圣皇帝君…”

 说到此处,老者免不了轻叹一息,清楚这个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犹豫片刻再道:“要么便是——圣使降临,开启‘无极秘境’之门,调和三界六道的运转枢机,承接天地无极的无为洗礼,方能逆天改命,还我有炎氏千秋万代的福荫!”

 土行孙一听有希望复原本命躯体,眼前不由一亮,忙迫不及待地问道:“‘十绝封神印’位列魔宗万法之首,怎么可能说破就破?究竟‘圣使降临’与‘无极秘境’是怎么回事?”

 “无极秘境!”耀与倚弦听到此处,顿时想到“劫地”的神秘老者所言,不住思忖道:“难道那位老前辈所说可以帮助我们兄弟开启潜能的结界秘地,便是老土爷爷提到的‘无极秘境’么?”

 “谁?”只听老者赫然暴喝一声,至强的魔能结界力量透体而出,波卷涌般涌向窗台外的兄弟二人。

 耀与倚弦暗自叫糟,原来兄弟俩方才惊闻‘无极秘境’的存在,忍不住讶然轻咦了一声,以至于被修为颇高的老者发现行踪。

 无奈之下,兄弟二人被屋里卷出的结界力量团团困住,阵阵迫感扑面而至,竟将他们身周尺余范围内的气温蒸腾上升,令他们徒生一种恍若被烈火炙烧的感觉,二人只觉举步维艰,个中滋味好不难受。

 轮车碾地的声音骤起,二人抬眼望去,土行孙推动轮车载着老者走出屋来,霍然见到原来是耀与倚弦兄弟,不由惊问道:“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老者双目出炯炯电芒,注视眼前兄弟俩,只听土行孙的问话,沉声道:“行孙,难道他们就是你所说持有玉饰的圣使?”

 “是!”土行孙应声答道。

 老者似乎并未因孙儿的回答而放过兄弟二人,反而愈加催发体内元能,增强炙热结界的力量,双眼中迸出无比期待的目光。

 兄弟俩从老者明知他们是圣使却仍然不肯收回结界的举动中,看出老者正在试探他们的底细,看情形非得一手不可,否则今定然难逃一劫。二人不由暗暗叫苦,体内的元能时隐时现,根本由不得他们做主。

 倚弦从背后拉了拉耀的衣角,然后做出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耀侧目一看倚弦的举动,立时明了他的用意,也有模有样装出不在乎的神情。

 他们心里清楚得很,如果此时再不展现他们所谓“圣使”身份的非凡风范,恐怕最后真会被人炖来吃了。只是苦于受结界威力的迫,他们硬撑着灵体傲立,实在已经没有气力说出半句话来。

 老者细细审视置身于“烈炎结界”笼罩下的二人,只见若隐若现的结界芒光中,一个英气发、身形俊伟;一个精神奕奕、卓然立,果然有傲然出众的神采。尤其此刻二人并肩而立的气势,带给他一种久违而又全然不同的强悍感应。

 耀与倚弦是有苦自知,望着老者一脸欣赏的观望神色,都止不住揣度他究竟要试探到什么时候?他们已经感觉到灵体开始支撑不住,炙热的蒸腾感越来越强,好在灵体虚灵相生,不着于实体成,再加上夜正浓,倒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其实,两兄弟也在借机试探自身的元能反应,算起来他们一路碰到这么多事情,都能有惊无险地渡过,全靠这一身潜伏的灵异元能。但无奈的是每次元能发动均不由自主。所以在下意识中,二人也在等待异能显现。

 然而不等元能显灵,老者便已收起结界之力,道:“只因事关重大,小老儿不敢轻信他人,所以刚刚对两位圣使有所得罪,还请圣使体谅!”

 压力骤然一空,耀与倚弦顿觉周身一松,哪还有什么话说。耀打个哈哈,客客气气地答道:“前辈处事小心谨慎,原本便是我等后辈的学习榜样,又何来得罪之说呢?前辈太客气了!”

 老者微微点头,表示非常赞赏兄弟俩的态度,环顾四周一圈,道:“此处僻静耳杂,你们随我进屋谈吧!”语罢,示意土行孙推他进屋。

 土行孙面对兄弟俩视的目光,正觉尴尬异常,此时趁机冲二人干笑几声,推着老者缓步入屋。耀与倚弦瞧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厚脸皮,虽然气得够呛,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相视摇头,紧随爷孙俩走入屋里。

 堂屋里摆设简略明净,与寻常间百姓家无甚差别。

 老者端坐轮车之上,领手一礼指向堂前的主人位,道:“圣使请上座!”

 耀与倚弦连忙推让道:“不敢,不敢,还是前辈上座吧!”说话间,两人已经各自找了二个客座位置坐下。

 老者见二人谦逊有礼,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圣使”架子,心下更觉欣慰有加,于是挪动轮车行至二人身前不远,道:“其实老朽腿脚不便,长年都在这轮车之上,坐哪里也是一样,不如我们就这样面对面,反倒显得亲近!”

 老者转头大有深意地对身后的土行孙道:“行孙,去斟茶给两位圣使,也算是给圣使赔罪吧!”

 “是!”土行孙应声返入里屋,不到片刻便端出两杯茶来,毕恭毕敬地送至耀与倚弦面前,道“小子今不知两位圣使大驾,以至于做出诸多不敬的举动,还望圣使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跟小子一般见识!”

 耀与倚弦想不到在差之下找到有炎氏后人,心中兴奋不已,再听过方才老者关于有炎氏族的叙述,对土行孙的看法一早便有所改观,哪里还会责怪于他。

 二人接过土行孙手中的茶,倚弦道:“我们怎会怪你,若不是你的功劳,我们多半还找不到这里,否则也不会这么顺利就找到有炎氏前辈!”

 老者微颜一笑,道:“不用前辈前辈这样称呼,如果单论身份,我们爷孙俩应该尊称你们为前辈才对!再说有炎氏的姓太过招摇,还是称呼现在的姓名为好,老朽别名土墼,我这孙儿小名行孙!”

 耀与倚弦点头应声道:“土墼前辈所言甚是!”土行孙在旁憋了半天的话,此时终于口问道:“我记得自己绕着轮回集来回兜了好几圈,直到确定没人跟踪才敢回来的,你们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耀与倚弦心中暗自好笑,同时也不免觉得侥幸,他们如果不是得到婥婥的帮助,仅凭二人之力,企图在偌大一座轮回集里寻找一位土遁术高手,实在无异于海底捞针。想到这里,两人心中对婥婥这位魔门娇女更多添了几分好感。

 “好了,过去的误会就别再提了!”土墼打断土行孙疑惑不解的追问,面对兄弟俩开门见山地问道“二位圣使此次来轮回集,为的便是去开启‘无极秘境’么?”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想起神秘老者的吩咐,犹豫片刻,倚弦坦然道:“不瞒土墼前辈,其实我们也是机缘巧合才从一位前辈那里得知秘境一事,原本是为了我们本身一点私事,所以事先并不清楚秘境原来事关土墼前辈一族命脉!”

 “圣皇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土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忍不住问道:“你们可曾见过圣皇?他老人家还好吗?”

 兄弟俩一听之下,周身浑然一震,不住同时想到,难道那神秘老者真是有炎氏一族的先祖,被尊称为“圣皇炎帝”的神农前辈?

 碍于当初应诺不得透老者行踪,兄弟俩只能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倚弦见土墼一脸疑惑,忙解释道:“其实,是那位老前辈叮嘱我们不要透他的消息,所以我们必须信守承诺,还望土墼前辈不要见怪!”

 耀不解地问道:“土墼前辈为何如此肯定我们就是圣使呢?对于那块玉饰,我们曾经仔细观察过,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土墼摇摇头,摊开一直紧握玉饰的手掌,只见原本掌心大小的玉饰竟缩至小小一个方块,而且似乎不能见光一般,在土墼摊开手掌的瞬时间,自行化灭,烟消云散了。

 看得兄弟俩一愣一愣,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土墼解释道:“这是我们有炎氏的一种独门法艺,那块玉饰其实是由一股元能固化而成,只要将想要传递的消息封印其中即可,因此,此物唯有遭遇本族一定级数的高手,方能开启其中私密。否则,寻常再如何厉害的人物,也只能毁除它,而不能尽知其中所藏之秘!”

 耀与倚弦顿觉新奇不已,他们从来都以为玄法的用途不外乎御敌防身二种,怎么也料不到除了修持灵兽的趣味以外,还有像有炎氏这般别致巧的用法,不由同声惊叹,心中对玄法诀要的兴趣也愈渐强烈。

 土墼神色悲凄地思忖半响,毅然道:“只要知道圣皇他老人家还好,我们有炎氏一族的宿命即使再苦再屈,也甘心情愿去承受!”

 土行孙愣愣道:“爷爷,你刚才不是说圣皇已经自毁身,引天雷轰至灵元俱灭了吗?怎么可能还会…”

 耀与倚弦一早便觉得土墼话里前后矛盾,此时听土行孙问起,不住同时望向土墼,静听他的解释。虽然他们认定那位神秘老者便是神农,但联想到整个有炎氏部族传说的始末,不由也很想知道其中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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