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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刀走偏锋
 大钟寺前早已戒备森严,数千战士严阵以待,各持兵刃,布下数重防线。当纪空手现身于众人视线之内时,数千战士无不神情一愕,随即变得恭敬起来,肃手相他的到来。

 纪空手心中暗吃一惊:“刘邦能有今的成就,绝非偶然,单看其治军之严,已然有王者之师的风范,我若非扮成他的形相,一味硬闯,只怕惟有命丧当场。”

 他从这些战士的表情中看出,自己的整形术完全成功。他惟一担心的是自己的说话举止会出破绽,是以眼芒一闪,缓缓自每一个战士的脸上扫过。

 目光所及,无人敢不低头,纪空手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当他快步自人群中穿过后,这才回头道:“加强警戒,绝不能让纪空手漏网逃脱,有违令者,格杀勿论!”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神农所传的变音术会如此神奇,竟然可以将说话的语气和腔调变的与刘邦如同一辙,惟妙惟肖。

 数千战士无不肃立,任由纪空手旁若无人而去。

 纪空手不慌不忙地走出众人视线范围,迅即加快脚步,逃出上庸城去。当他回头来看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泪水缓缓地自脸颊淌过。

 五音先生死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虽然纪空手没有看到这撕心裂肺的一幕,但是他明白,身受致命之伤的五音先生,绝对挡不住刘邦与卫三少爷的联手一击。

 他的心中充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失落,更感到了一种独行的寂寞。他从来都是将五音先生当作是自己的靠山,是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树,当这棵大树轰然倒下之时,他犹如一个幼稚的孩童般顿现迷茫,仿佛不识路途,失了前行的方向。

 这种迷茫的心情一直绕在他的心间,伴着他来到了忘情湖边,此刻天色渐亮,凄冷的湖风吹过,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的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缓缓地取下脸上几块多余的东西,几经,还原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他对着湖水一照,只见湖面映出自己的脸来,容颜未改,却多了几分憔悴,眼窝下陷,眸子里却是一片离,俨然是一副落魄之相。

 这令他大吃一惊,似乎没有想到五音先生的死竟然让自己如此消沉。他此刻最需要的,是一种冷静与理性,因为他明白自己肩上所担负的责任。

 他深深地了一口气,望着这波澜不惊的湖水,企图让自己的心情尽快从悲伤中跳出,恢复理性的思维。

 就在这时,他却突然感到了一阵躁动不安,就像是野狼突遇危机的感应,让他为之心惊。

 忘情湖畔的早晨,一片静寂,湖岸积雪数寸,除了徐徐而来的湖风,又哪来的动态之物?

 但纪空手却相信自己的直觉,这倒不是他对自己的武学修为有一种盲目的自信,而是他的的确确地感到了这股危机,如刀刻般清晰。

 对方绝对是一个高手!

 纪空手之所以有这种感觉,是源于他对这股危机的认识。他敢断定,对方已经跟踪多时,只是自己直到此刻才有所察觉而已。这固然有自己心神不宁的原因,主要还在于对方内力雄浑,善于隐蔽。

 来者是友是敌,纪空手无法判断,但是对方既然跟踪自己,必然看到了他不该看到的事情,是以纪空手顿起杀心。

 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曾经假扮刘邦之事,此事关系之大,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纪空手惟一可以采用的方式就是杀人灭口。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他与刘邦一样,坚信这一点。是以,他的手已握住了刀柄。

 他此刻所处的位置是一片平地,只有在十数丈外才是矮小茂密的灌木丛林,林顶积白雪冰凌,根本不像是有人进入的痕迹。

 但纪空手确定此人就潜伏于灌木林中,因为他感应到了对方的存在。他的灵觉随着补天石异力的提升和加强,变得超乎寻常的敏锐,甚至可以探测到对方心神稍纵即逝的波动。

 他之所以迟迟未动,是想等待一个最佳的出手时机。他不容自己有半点闪失,否则惟有抱憾一生。

 十数丈的距离,也许适用的武器不该是离别刀。

 “嗖…”一道耀眼夺目的电芒突然划亮了灰蒙蒙的天空,没有弧度,七寸飞刀以笔直的线路出手,直奔灌木丛中。

 在电芒的背后,是一道暗云般的身影,以追风之势紧紧蹑于飞刀之后,同时在虚空中蓦现万千刀芒,挤向飞刀所去的方向。

 同样是刀,却演绎出了不同的意境;不同的意境,却同时体现了刀的真义。所以纪空手一旦出手,整个人便快若惊鸿,他所要的,便是给对方绝对致命的一击!

 眼见飞刀就要没入灌木丛中,突然“蓬…”地一声,丛林为之而开,随着灌木向后贴伏的角度,一条人影飘行于灌木丛上,赶在飞刀扑至的刹那,硬生生地作出一个回旋,斜退了七尺。

 七尺,已足够让他躲过飞刀,但却无法躲过离别刀的袭杀。劲气间,纪空手的手腕一振,及时校正了出刀的角度,正好劈向了原定位置七尺外的虚空。

 “叮叮…”一连串刀击,引出金属般磁的脆响,劲四散,像是疯狂而跃动的星火,虚空似在一刹那间打破了宁静,被两种截然不同的兵器撕裂成喧嚣杂乱般的景致。

 “蓬…”在十数下攻守转换中,刀终于在极小的概率下形成点击,气流由此而暴起,卷着散雪碎泥如狂飙般旋飞空中,两道人影一触即分,各退丈余,然后相对三丈而立。

 直到这时,纪空手才看到对方头戴一顶形如锅底的竹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庞,但从他显出的下巴与胡茬来看,依然不失刚硬的线条。

 但不知为什么,纪空手却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虽然他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却对此人的身形并不陌生。

 “阁下是谁?”纪空手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对方,是以不费脑筋,采用了更直接的方式。

 “你无须多问。”此人的声音极冷,冷得如这徐徐吹来的湖风,拒人于千里之外。尽管纪空手的刀法超出他的想象,他也没有显出任何的惊惧。

 但纪空手却听出此人的口音偏离中土,刚硬得有些刺耳,所以他也丝毫不让,完全以迫的方式说出了他的第二句话:“我不得不问,因为你看到了你不该看到的东西。”

 “那又怎样?”那人冷笑一声,笑声如刀,更如寒芒。

 “不想怎样。”纪空手突然笑了起来,抱以同样的冷笑:“我只想将你送入地狱。”

 虽然纪空手依然看不到对方的脸,但他却感到对方的瞳孔收缩成一线,透过竹笠的些许隙,似乎在打量着自己的脸。

 纪空手的人就如他手中的刀,傲然立,战意发,随便一站,就可以最大限度地让人感到他体内蕴含的生机与活力。当他的嘴里吐出“地狱”二字时,没有人敢将它当成是一句玩笑,或是一种游戏。

 对方显然感受到了这股浓烈的杀机,只能沉默不语,冷静以对,同时他的大手发出一声骨节的错响,紧了紧手中的杆。

 他用的是一杆长,却不同于扶沧海长的线条畅,而更显身的犷。自始至终,他的大手都是超乎寻常地稳定,显示出他具有良好的心理承受能力。

 但纪空手没有立即动手,灵光一闪间,他重复了最初的问话:“阁下到底是谁?何以昨夜会出现于大钟寺?”

 他突然醒悟过来,自己之所以对来人的身形似曾相识,的确是曾经见过。

 那人的眉锋一抖,似有一分惊怒:“原来是你在我的背后捣鬼!”

 纪空手悠然一笑道:“不错,因为你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我必须提醒你。”

 那人的头猛然抬起,终于出了他的脸形,整张脸无所谓俊丑,却带有一种北方游牧民族的剽悍,这让纪空手的心中有一丝困惑。

 “你很想知道我的名字?”那人似乎又变得冷静起来。

 “当然。”纪空手道:“你既然是刘邦的敌人,我想看看你是否会是我的朋友。”

 “我叫巴额。”那人终于爽快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但更爽快的话还在后面:“我绝对不是你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能杀得了我!”

 纪空手笑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直的人,这与他印象中的那个游牧民族的风格大致相同,但有好感是一回事,杀人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从来不想混淆自己的视听。

 所以,他不再说话,他决定以自己的方式尊重对方——出刀!

 刀走偏锋,缓缓地向前推移,当它漫入虚空时,却在虚空的中心。

 这本是一种非常玄奇的感觉,但到了纪空手的手里,却变得自然之极,仿佛事情的实质就是如此。

 巴额缓缓地将长旋动起来,他感到纪空手的杀意已经渗入了这冰寒的朔风中,令他的心底升起一股沉闷与躁动——这是一种压力,一种无法摆的压力。

 不可否认,这股压力强大而实在,有质无形,无所不在,巴额浑身的骨节发出一阵惊人的暴响,似乎承受不住这股压力的挤,又似在这股强之下迫发的生机。他只感觉到一股浓烈如酒的杀机在这暗涌动的虚空中酝酿成形,随时孕育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杀戮。

 巴额握在手,尖轻颤,抖闪出一种弧度,使得锋刃没有一个固定的定向。他没有攻击,也不敢贸然攻击,这是因为在纪空手严密的气机之下,他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攻击的角度。或者说,迄今为止,他还没有看到纪空手有一丝破绽。

 所以,他采取了一种保守却有效的方式,那就是后发制人——长漫入虚空,布下气阵,以防御抗拒对方如山岳至的沉重压力。

 纪空手的眼中有一丝怜悯的神情,还有一丝不屑,他心里清楚,巴额之所以后发制人只是迫于一种无奈,但这样却加速了他的失败!假如巴额有胆一拼,以他绝妙的法,雄浑的内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而现在,巴额之败几成定局。

 但败不是纪空手的目的,他必须要让巴额死!虽然他对巴额的耿直有几分好感,却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狂野而飞涌的杀机在纪空手的体内疯涨,在身体与刀身之间如电般窜动,终于“咚…”地一声,他重重地踏前一步。

 只有一步,却如重锤般砸在巴额的口,几乎让他不过气来,而纪空手的这一步踏出,不仅生出一股概莫能敌的豪气,更使湖岸的这片空间压力增至极限。

 他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巴额更鼓易弦,临时改变决定。

 “呀…”巴额暴喝一声,更改策略,强行出手!因为他突然之间产生了一种幻觉,如果任由纪空手这样一步一步地近,他根本就没有后发制人的机会。

 是以,他惟有出手!

 纪空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很冷,宛若森寒的锋刃,一闪即没。

 巴额锁定纪空手身体的某个部位,这才陡然起动,长虚空,带起一阵碎石穿云般的怒啸,一震之下,幻出万千影。

 空中蓦起无数气旋,伴着这密不透风的攻势,将纪空手的人影夹裹其中,声势之烈,比及扶沧海也不在其下。

 影迅速向前推移。

 三丈、两丈、一丈…

 锋所向,劲气密如织丝,充了每一寸虚空,更带出一股仿若飓风般的压力。

 当它进入到纪空手七尺的范围时,就在此刻,纪空手平空消失了。

 没有人可以平空消失!

 之所以巴额有这种错觉,是因为纪空手的动作之快,犹如一条魅影,闪出巴额的视线,步入到他目力的盲点。

 巴额陡然生惊,神情为之一变,略一迟疑,却发现一股刀芒自左肋方向快速迫来,迅如怒滚滚。

 刀是离别刀,当它每一次出现在人们的眼中时,总是可以在不经意间勾起人们的离情。这一次,又有什么东西会与巴额的身体分离?

 没有,没有什么东西会与巴额的身体分离,当离别刀漫舞虚空时,它要的是让巴额与这个人世分离。

 几乎是无可抗拒的一刀,来自于不可思议的角度,当纪空手出手的刹那,他甚至有几分得意地问着自己:“这是不是我最完美的一刀?”

 这是不是纪空手最完美的一刀?

 也许是,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有悲伤、有离愁、有对五音先生的无尽思念,这种心态,正合离别刀的刀魂之境。

 如果说惟一的不是,是在他出手的刹那,不该得意,虽然这种得意自然而然,由心而生,仿如画师为一幅至美的画卷添上最后的一笔时油然而生的心情,但用在离别刀上,便是一点瑕疵,美中不足。

 正是这一点瑕疵,使得巴额在瞬间捕捉到,得以从容而退。

 但是,就在他退的同时,纪空手人刀并进,刀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随之展开最强猛的攻势。

 “叮…叮…”击之声不绝于耳,巴额大惊之下,勉力出手,一连格挡了这势如狂风骤雨般的刀芒,每格挡一记,他都似有力尽之感。

 他心中的惊骇简直无可形容,有些为自己此时的处境感到不值。他一直以为自己跟踪的是刘邦,却没有料到这刘邦别由其人易容假扮。

 这一切是他未曾料到的,因为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如此高明的易容术。(其实纪空手此刻对人形体的改变己达到宗师之境,如果拿此技与武道相比的话那么纪空手己可称天下第一高手了。所以不要话巴额不知道就是全天下也无几人能知)但巴额此次南来,原本是肩负着一项非常重要的使命,想不到功未成,自己却糊里糊涂就要死于一个连姓名都不知的人手中,他真要对天喊冤了。

 他虽然觉得自己很冤,颇有不值,但却丝毫怪不得自己,因为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年轻人竟然拥有如此高深的武学造诣?毕竟在当世之中,在他的记忆里,年轻人跻身绝顶高手之列的,只有那么几个,但他却偏偏能像撞大运般遇上一个!

 不可否认,这股压力强大而实在,有质无形,无所不在,巴额浑身的骨节发出一阵惊人的暴响,似乎承受不住这股压力的挤,又似在这股强之下迫发的生机。他只感觉到一股浓烈如酒的杀机在这暗涌动的虚空中酝酿成形,随时孕育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杀戮。

 巴额握在手,尖轻颤,抖闪出一种弧度,使得锋刃没有一个固定的定向。他没有攻击,也不敢贸然攻击,这是因为在纪空手严密的气机之下,他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攻击的角度。或者说,迄今为止,他还没有看到纪空手有一丝破绽。

 所以,他采取了一种保守却有效的方式,那就是后发制人——长漫入虚空,布下气阵,以防御抗拒对方如山岳至的沉重压力。

 纪空手的眼中有一丝怜悯的神情,还有一丝不屑,他心里清楚,巴额之所以后发制人,只是迫于一种无奈,但这样却加速了他的失败!假如巴额有胆一拼,以他绝妙的法,雄浑的内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而现在,巴额之败几成定局。

 但败不是纪空手的目的,他必须要让巴额死!虽然他对巴额的耿直有几分好感,却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狂野而飞涌的杀机在纪空手的体内疯涨,在身体与刀身之间如电般窜动,终于“咚…”地一声,他重重地踏前一步。

 只有一步,却如重锤般砸在巴额的口,几乎让他不过气来,而纪空手的这一步踏出,不仅生出一股概莫能敌的豪气,更使湖岸的这片空间压力增至极限。

 他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巴额更鼓易弦,临时改变决定。

 “呀…”巴额暴喝一声,更改策略,强行出手!因为他突然之间产生了一种幻觉,如果任由纪空手这样一步一步地近,他根本就没有后发制人的机会。

 是以,他惟有出手!

 纪空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很冷,宛若森寒的锋刃,一闪即没。

 巴额锁定纪空手身体的某个部位,这才陡然起动,长虚空,带起一阵碎石穿云般的怒啸,一震之下,幻出万千影。

 空中蓦起无数气旋,伴着这密不透风的攻势,将纪空手的人影夹裹其中,声势之烈,比及扶沧海也不在其下。

 影迅速向前推移。

 三丈、两丈、一丈…

 锋所向,劲气密如织丝,充了每一寸虚空,更带出一股仿若飓风般的压力。

 当它进入到纪空手七尺的范围时,就在此刻,纪空手平空消失了。

 没有人可以平空消失!

 之所以巴额有这种错觉,是因为纪空手的动作之快,犹如一条魅影,闪出巴额的视线,步入到他目力的盲点。

 巴额陡然生惊,神情为之一变,略一迟疑,却发现一股刀芒自左肋方向快速迫来,迅如怒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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