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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吻和被吻的感觉
 贞贞醒来了。

 她发现自己躺在炕上,而不是在窝棚里。贞贞有点恍惚。

 炕头点着盏油灯,如豆的灯焰飘摇不定,如贞贞现在的心情。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怎么会一个人躺在这里?

 高呢?他怎么不在她身边?

 贞贞惊讶了很短暂的时间,就突然醒悟过来了。

 高怎么样了?!

 她还记得她晕倒前发生的事——高面对强敌,自点了死

 难道——?

 贞贞剧烈地哆嗦起来,她嘶哑地惨叫了一声,跳下炕来。

 她要去找高

 如果他死了,她就陪他死,陪他下黄泉。

 她刚冲出一步,高已从门外冲了进来:“怎么了贞贞?”

 贞贞僵住。

 老天爷爷保佑,他还活着!

 她被这巨大的喜悦惊呆了。她怕自己是在梦中,于是她咬了一下舌尖,生痛生痛。

 贞贞又嘶叫了一声,疯狂地扑了上去。

 灯灭。

 她抱紧他,抱得死死的,抱得他不过气来,抱得他骨头断裂般疼痛。她的手指甲都扎进了他的背脊。

 她在痛哭,却已连一点声音都哭不出来了。她哭得如此痛惜真情,以致浑身颤抖,如狂风中的叶儿,如暴雨中的鲜花。

 她不能说话。她推一可以表达她强裂感情的方法就是用她的身体,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告诉他她的感受。

 她已处于一种半癫狂的状态。

 高也忍不住流泪了,他也紧紧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语无伦次地说着劝慰她的话。

 从死亡边缘刚刚走回来的人,无论处于怎样一种感情状态,无论用怎样的方式来发这种感情,都是无可非议的。

 如果你觉得他们乖张狂诞、不可思议,那只是因为你还从未经历过死神的考验。

 他们都太激动太兴奋了。因为他们还活着。

 他们紧紧抱在一起,抱得双方都透不过气来。

 这时候发生任何事,都有情可原。

 贞贞耸身住了高,她的双腿紧紧着他间,夹得紧紧的,她的一只手搂紧他的脖颈,一只手抓他的头发,将她的脸儿不顾一切贴了上去。

 她的柔和着泪水,和着嘶哑的息,雨点般落在他额上脸颊上和上。

 她用她的身体使劲在他身上摩擦,她似乎是要拆散他全身骨架,她好像是要吃了他。

 高僵住。

 他由极度的兴奋和狂热一下陷入了极度的惘。

 但他很快就完全清醒了。

 贞贞的吻已不再是一个娇媚的小妹妹送给大哥哥的吻,那种吻是娇柔的、温馨的,却不带丝毫的神秘的冲动。

 至于贞贞的亲吻中所包含的情感,没有人能完全说明白。

 高不能,贞贞自己也不能。

 那亲吻中有崇拜、有极度的感思、有狂热的奉献、也有青春的动。

 甚至还有对未来不可知的恐惧,对生命的恐惧。

 他已明白,贞贞爱他,爱得发狂。

 至于这狂野的痴爱究竟起于何时,他不知道。

 是因为这两天来所受到的刺猛然间发的呢,还是她在那片树林中的窝棚里独自呆着时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呢?

 可他又怎么能接受呢?,

 他怎么敢接受呢?

 一幕幕的往事飞一般从他眼前闪过,那么清晰,清渐得令他憎恨。

 就算再苦练四十年,他也绝对忘不了过去啊!

 高忍不住悲鸣。

 他觉得自己的膛简直就要炸开了,他想放声长啸,想放声大哭,想放声狂笑。

 苦苦修行四年,将自己折磨了四年不是没有一点成效,他还是他,他不是“高”!

 贞贞突然也僵住了。

 她停住了她疯狂的热吻,她停止了她疯狂的扭动和摩擦。

 她也屏住了呼吸。

 天啊!她在心里惊呼。她都做了些什么呀?!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她一点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明明知道他并不爱她,他只是将她当作一个小妹妹,而不是一个长大的女人。

 从昨晚她就感到了他的冷淡和他看着她时眼中闪现的那种陌生的神情。

 她已经长大成人了。她自己知道,她几月前就知道了。

 贞贞不知道现在该怎么样才好。她真的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

 她刚才的举止那么没有廉,那么疯那么傻,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他会怎么看她呢?

 他当然会认为她是个不要脸的臭女人,而且还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哑女人。

 贞贞猛一下松开手,松开腿。

 她好想逃开,立即逃走,她想去死,永远不让他再看见自己。

 就在她挣开的那一刹那,高才真正醒悟了。

 他来不及去想他究竟领悟了什么,他只是强烈地感觉到他真醒悟了。

 这感觉是如此强烈,如此令他喜悦,简直使他忍不住要和她共享。

 他绝对不能、也不能让她挣开。

 他伸出他强健的双手,将她抱了回来。

 贞贞已近似疯狂,她忍受不了那种强烈的羞感,忍受不住自己对自己的鄙视。

 她在拼命挣扎,又踢又咬,又捶又打,又推又掐。

 如果现在有灯光,你可以看清她的脸,可你永远也形容不出她脸上的神情。

 高双手一紧,贞贞的手就到他的背后去了,只能空中抓,可她的两只脚还是在踢他。

 渐渐地,贞贞的脚就不踢了,她的手也无力垂落下来。

 她感觉到了什么。

 那是他的膛、坚实温厚的膛,热乎乎地紧贴在她脯上。

 那是他的心跳、跳得那么厉害,那么响,那么快。

 那是他的双手环在她上,那么紧迫,那么温暖,那么有力。

 贞贞觉得好奇怪,她以前怎么就没有感觉这些呢?

 就算感觉到了,以前为什么不像现在这么强烈呢?

 她以前一直就是躺在他怀里睡觉的。那时她只是觉得只有睡在他怀里,她才安全,才睡得香甜。

 几个月前,天癸初临,她还是躺在他的怀里睡觉的,那时她只是感觉稍微的羞意和甜蜜的动,觉得有一种淡淡的神秘感和一些不着边际的胡思想。

 今天是怎么了?

 贞贞虽还在挣扎,但动作已经极缓慢极绵,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她的脸一定已经红了,她知道,因为她觉得脸上发烫,火一般热。

 如果现在有灯,你就会发现,她眼中已不再有深沉的自卑、恐惧和羞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种迷茫,一种渴求。

 她的嘴儿也半张开了。

 如果有一天贞贞看见另外一个有像她自己现在同样神情的女孩,说不定贞贞会暗暗笑她傻乎乎的。

 她现在的表情,就是一种傻乎乎的表情。

 突然,贞贞颤悸了。她感觉到他的气息在她脸上,热乎乎,麻酥酥的。

 然后、他火热的在她上。

 轻轻一触。

 贞贞像是被电击中一般搐起来。

 吻和被吻的感觉,绝对不一样,也永远不会一样。

 只有吻时又被回吻,幸福才会真正降临。

 正如爱和被爱一样。

 爱人是一种痛苦,不爱人而被人爱也是一种痛苦。

 只有彼此相爱,才是真正甜蜜的。

 爱是一种寻找,一种痛苦的寻找。

 在你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的真爱之前,你得到的只能是痛苦。就算有人再三告诉你说这种痛苦才是一种真正的快乐,你也不要去相信。

 体上的快乐,如果没有和精神上的快乐相融合,就绝对不能算是真正的快乐。

 但是,你不能因为害怕痛苦,而不再去寻找快乐。

 贞贞晕了过去。

 贞贞很快又醒来了。

 她发现她还是躺在炕上,炕头上还是点着那盏灯。

 但她已不再恍惚、不再恐惧。

 因为他就坐在炕沿上,就坐在她的身边,就那么微笑着看着她。

 贞贞好羞啊!

 她羞得不敢看他。她紧紧闭上眼睛,面朝炕里,她的身子蟋曲着,像缩成一团的刺猬。

 高伸出一只手,放在她肩上,轻轻抚着。她把他的手扯过去,贴在她滚烫的脸上。

 她吻他的手心,物他的手指,一个一个地亲吻着。她的舌头绵渐柔,她的嘴儿温暖。

 高的心中,也充了绵绵的柔情。

 至于这种柔情之中,究竟是怜悯还是爱恋占主,他已不再去想了。

 他已决定接受她的爱,她已决定全心全意给他以最诚挚的情爱。

 他就是他。不管他是“高”还是以前的那个人,他都是属于他自己的。

 他虽然已不可能重写过去,却一定可以创造未来。

 贞贞在轻轻拽着他的手,那么羞怯,那么深情。

 他轻轻将她扯起来,抱着她轻轻颤抖的身子,放到他腿上。她是那么轻.那么软,又那么沉,那么结实。

 她没有哭,她仰起了粉红的小脸,睁着惘的小鹿般的眼睛,痴痴地凝视着他。

 她在等待他的爱抚,他的热吻。

 慢慢低下头,慢慢将自己的在她柔润的红上,缓缓亲吻着她。

 他吻得绵、深长、让她透不过气来。她回吻他,可他已实在没力气了。一阵阵的热遍她全身,她的双腿已开始轻轻颤抖。

 她想透气,她想站起来,她想并拢双腿,她好羞,她怕他发现。

 她往起站,她抱着他的头,大口大口地息着。他的已犁一般吻过她的下额,她喉咙,她的脖颈,她的锁骨。

 她已崩溃了,没有防线了。

 而且,在她内心深处,她是根本不想要这道防线的。

 对于他,她是不设防线的。

 她渴望着他占领她全部的身心,占领她身体的每一寸地方。

 高滑到了贞贞的肩窝。

 她松松的衣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扯开了,对他坦如雪的酥

 高吻上她脯时,停住了,高被阻住了。

 贞贞毕竟还小啊!

 他的刚刚离开一点,贞贞就察觉了,她把他抑得更紧。

 她不让他离开。

 她的十指伸进他的头发里,紧紧抓住他头发。她扭动着贴紧地,让他发现她,让他探索她。

 该是他的就是他的,全给他。

 她用她身体的语言,对他倾诉她的深情。

 他的防线最终也崩溃了。

 她终于证实了她是完全属于他的,她是他的女人。

 那种鲜血和烈火、甜美和痛苦织在一起的证实。

 贞贞似乎是在哭,又好像是在笑。高拥着她汗的娇躯,痛惜地抚慰着她。

 他的右肩上火烧火燎地痛,那是她咬的,咬得好厉害。

 她的手指也将他抓得血淋淋的。

 贞贞似乎很为此歉疚,她还想好好再给他一次,这次她决不再咬他抓他。

 可她实在太累了,两天来长时间极度亢奋已使她筋疲力尽。

 在高温柔的爱抚下,贞贞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就算是在沉睡,她仍然不忘往他怀里钻,非得和他贴得紧紧的,她才出安详宁静的神情。

 真难以想象,如果贞贞没有了高会怎样。

 “强极则辱,情深不寿”这是世间至理。

 而贞贞和高之间的爱情,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种疯狂的、不计后果的行为。那么,这种行为会有怎的结局呢?

 他想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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