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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走访青城 夜闯金顶
 宋岳骑着“天地双星”所赠的“火龙宝驹”轻骑急驰,名马果非凡品,疾飞如烟,酉戌之时,已到宣汉。

 当晚下店而宿,天明啼时,宋岳已上马出店,再上征程,这样一路行来,已到青城。

 一到青城山,寄好宝驹,就向山上行去。

 时正上午,宋岳展目而望,只见山岭重叠,岩耸壁峭,苍郁的森林,沿山起伏,犹如绿绒锦屏,不由暗叹道:“青城天下幽,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边行边叹之间,一段红墙,已映入目。

 宋岳知道已到地头,微提真气,穿林而入。

 掠出树林,一座道观,耸立面前,大门紧闭,横匾上赫然五个大字“青城飞灵殿”

 宋岳目光向四周微微打量,已走上石阶,伸手正要敲门,大门忽然呀声而启,跨出一位俗家装扮汉子,吊眉斜目,一看就知不是善类,与宋岳对面相逢,立刻收回跨出右足,神色鄙夷,道:“朋友来此何事?”

 宋岳剑眉轻皱,心中微怔,忖道:“青城位列七大宗派,怎收这种弟子?”心中想着,口中却道:“在下谒贵派掌门。”

 斜目汉子冷冷道:“朋友谒敝派掌门有何要事?”

 宋岳微怒道:“烦请阁下传禀,在下自会面告贵派掌门。”

 那汉子冷哼一声道:“大爷没空与你罗嗦,要我传话,你先说出为了何事。”

 “假如在下不肯先说呢?”

 “那就滚!”

 斜目汉子语声一落,就要关门。

 宋岳怒从心起,但因历经风波,已习惯容忍,见状一声冷哼,伸手一抵朱红大门,喝道:“堂堂青城弟子,恁地如此横蛮。”

 斜目汉子,吊八眉猛轩,一声暴叱道:“好小子,找碴子竟找上青城来了,打!”

 挟着叱声,右手一拳就向宋岳前捣去。

 宋岳强忍怒气,身形微退三尺,冷冷道:“尊驾真要动手?”

 那汉子以为宋岳胆怯,更加凶狠,道:“我‘小霸王’秦纲正要教训教训你!”

 语声未落,身形已窜出门外,双拳左右开弓,直袭宋岳双耳。

 “小不忍则大谋!”宋岳为此七字才再三容忍,眼见对方如此凶横,立意还以颜色,一声冷笑,身躯一晃,右掌一招“风拂珠帘”向对方左肩拍去。

 “小霸王”秦纲岂会见过这等身手,双拳眼看袭到,对方人影已杳,接着一股掌风已紧自己右肩,神色一凛,身形飞闪,但宋岳岂肯让他逃出掌风,半途加上三分真力,疾推而出,只见“小霸王”身躯已如风吹落叶,摔出一丈,叭哒一声,痛得他咬牙咧嘴,双目连翻。

 正在此际,门内刷刷刷接连掠出十几条人影,宋岳目光瞥处,见有道有俗,老少不等,谅系全是青城弟子,正要问话,只见“小霸王”踉跄站起大声喊道:“小子,你无故生非,欺人欺上门来了,大爷与你拼一拼!”

 出来的十几个青城门下,一听这话,身形连动,立刻把宋岳围在中央,目光中充杀机。

 宋岳眼见战衅又起,心中一横,蓄势戒备,正要抢先动手。陡然闻门中一声大喝:“住手!”

 挟着喝声,一条人影,疾掠而出,停在当场,现出一个白发黑须的老道,清癯的脸上,俨然一派正气,双目含威,巡扫全场。

 一干道俗门人,一见老道,神色立刻出恭敬之,宋岳见状,就知道这位道长在青城派中地位极尊,忙道:“请问道长,贵派掌门何在?”

 “贫道镜清,忝为本派掌门,尊驾何以在此出手伤人?”

 宋岳一听对方就是掌门镜清道长,立刻肃容道:“这位兄台不肯传禀,先行动手,在下被自卫,情非得已。”

 镜清掌门冷然一哼,目光一扫“小霸王”秦纲,转目对宋岳道:“施主何人?”

 “如道长见容,请换地方说话。”

 镜清掌门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疑色,旋即目扫四周道:“你们各回本位,本掌门自有处置!”

 一干道俗弟子立刻应诺而退,只见镜清袍袖向宋岳一挥道:“随我来!”人已如行云水,向道观走去。

 宋岳眼见对方冷峭之,暗暗戒备,跟随其身后,中思筹万一之策。

 一入“飞灵殿”眼见吕纯神像高居正殿,四周房中,隐闻窃窃语声!三个转弯,进入后殿,镜清道长已在一间丹房门口,推门而入。

 宋岳进了丹房,略一打量,只见丹鼎氲氤袅袅上升,清香鼻,琴棋书画,琳琅目,道气盈然!房内已站着二个小道童,肃立侍候。

 镜清对道童一挥手道:“你们退下,传命不得本掌门令谕,不得私入后殿。”

 语声一落,二各道童躬身而退,老道士神色倏变慈祥肃穆道:“施主现在可否告知姓名?”

 “宋岳!”

 镜清神色倏然一怔,目光电,怔视宋岳半晌,道:“原来是宋施主,可是为求观‘灵石神功’而来?”

 “正是如此!”

 镜清掌门长吁一声,道:“宋少侠能为武林,坚毅不拔,贫道风闻,相候已久,来如不见弃,杀敌之,尚望相告,贫道愿为先躯!”

 宋岳闻言大喜,躬身道:“道长高瞻远瞩,在下钦佩,恭领法谕!”

 镜清微微一笑,从书架上出一本绢书,交给宋岳道:“此本‘灵石神功’秘谱,少侠不妨细阅!”

 宋岳接过,忆及三才居士留言“石”字下面所注页数,翻开一看,查出是个“南”字,立刻合书交给镜清道:“道长盛情心领,在下就此告辞。”

 镜清接过秘谱,道:“少侠此去,是否前往峨眉。”

 “不错。”

 “风闻峨眉已甘心作红灯教附庸,少侠此去明访,必遭阻拦,早竟事功,不妨夜间暗探!”

 宋岳心中一震,剑眉微皱。

 镜清道长见状叹声:“从大义,不拘小节,贫道建议偷盗,虽有碍听闻,但施主只需一看,何必为全小节而打草惊蛇?”

 他这番话正说中宋岳心意,宋岳倏然开朗,拱手道:“谨遵道长所嘱,容待来相见!”

 语完立刻转身,倏闻镜清道:“少侠慢走,青城不幸,门下潜伏红灯教徒,出门如有阻拦,请代贫道惩戒,格杀不论。”

 宋岳一闻此言,才了解刚才镜清眼见门下弟子受伤竟无动于衷,敢情那“小霸王”就是潜伏青城的红灯教徒。

 他了解镜清有所顾忌,不敢妄动,遂转身欣欣颔首,推门而出,一出丹房,宋岳从容走出青城派,竟无阻拦。

 宋岳也不理会,走出大门,立刻身形腾起,穿林下山。

 哪知身刚出林,陡闻一声大喝:“小子站住!”

 三条人影已掠空而至,展目瞧去,正是“小霸王”秦纲及两个脸横的汉子,一看情势,宋岳心中有数,冷冷道:“三位拦住在下去路,有何指教?”

 站在“小霸王”左边的人道:“朋友见掌门人办了何事?”

 “不想奉告!”宋岳神色冷然。

 三人脸上充杀气,目凶光“小霸王”右边的汉子喝道:“小子,留下姓名,也好登上阎王簿。”

 “宋岳!”

 三人闻名,神色大变,秦纲一使眼色,长身遁,但宋岳心中早存杀机,岂肯让他们走漏风声,大喝道:“既闻小爷之名,留下人头再走!”

 语起剑已出鞘,寒光连闪,三人已呆立当地,脸恐怖之

 宋岳长剑还鞘,冷哼道:“跳梁小丑,还敢妄逞凶横!”

 左掌一扫,三人身躯,竟随掌风仆地,三颗人头滚出老远,原来刚才一招“闪电快剑”早已割断三人颈子,立刻魂游地府!

 宋岳替青城除了潜伏细,急奔下山,取回宝驹,立刻转道峨眉。

 这样过武胜,渡嘉陵江,经资,行约半月,已到峨眉县,峨眉金顶已遥遥在望。

 宋岳一路上把青城掌门镜清道长之言,反复思量,觉得暗访有利得多,目前主要是能够知道峨眉派“玉虚三十六剑”剑谱上的那个字!尤其他说峨眉已甘心背叛侠道,明告必定又是一场麻烦。

 心念决定,他先行下店安歇,此时已近薄暮,宋岳用了晚膳,立刻闭门不出,盘坐上运功调息,直近初更,他才推窗掠身而起,人如一缕轻烟,向峨眉山急驰!

 晴空无云,黑夜无月,峨眉山丛中,万盏佛灯,升沉明灭不定,充了庄严神秘的迹象。

 但宋岳想起这秀甲天下的佛教圣地,今已蒙污,心中一阵感叹!

 随着思绪,他人已如一缕淡烟,袅袅升上“峨眉派”根本重地“金顶”

 金顶上峨眉派的“玉虚天”佛庙巍然耸立,红墙绿瓦,雕檐飞角,一派堂皇气象!

 宋岳一到地头,不敢大意,潜伏隐暗之处,先行打量!

 目光一扫,庙内灯火零落,不闻人声,越是这样,宋岳愈不敢大意,一面扫视,一面暗忖道:“既暗窥,眼前之计,必须要先知道掌门人居于庙内何处,‘剑谱’放在何处,方能着手。”

 心中微一转念,不有了主意,伸手拾了几块山石,手指一弹,就向十丈远处庙墙打去。

 “叭哒”一声,响起清脆的声音后,果然引起了反应,墙中陡然出两道黑影,落在离宋岳八丈之处,停身现出两个秃顶和尚,双双手横禅杖,轻噫一声,目光四处扫。

 显然,他们为没有看到人而惊异。

 其中一个和尚道:“师兄,你说刚才是什么声音?”

 另一个和尚沉思地摇摇头,仿佛表示不知道。

 首先发话的和尚又道:“师兄,你看是否有人潜入?”

 被称做师兄的和尚缓缓点头,复又摇摇头,仿佛表示可能,但也不敢肯定。

 宋岳屏息注意听其下文,果然,讲话的和尚又讲话了:“师兄,最近本寺严密戒备,为的是恐四异后人宋岳闯山,每天警戒着…会不会是他?”

 宋岳一听那话儿来了,静听下文!

 只见那和尚师兄仍摇摇头,但目光依旧向四周游巡。

 原先问话的和尚又道:“我真担心,掌门师尊明明知道那人此来为的是借观剑谱,何以竟把本门秘谱高奉在‘藏经阁’正堂,不派人看守?”

 现在那个不讲话的师兄开口了:“师弟,不知道的事,不要胡猜,掌门师尊,既然知道而如此做,必有用意,我们还是巡视要紧。”

 语声一落,袍袖一挥,身形已起,另一个和尚紧随着,两条身影,瞬眼隐人墙中。

 宋岳听得心中又喜又疑,峨眉剑谱已有着落,自己只要摸准地方,岂不一看就可功成而退,避免惹出一场并非必要的剧斗。

 但镜清道长既称峨眉已甘心为红灯教做爪牙,照刚才的话看来,也确实如此,不知峨眉掌门为什么明知故犯,不把秘籍藏起,反而高奉藏经楼正堂?

 宋岳脑中光旋电转,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峨眉掌门自身也是受挟被,门下一定也有不肖分子潜伏,为了某些顾忌,才明作戒备,暗中却有意放纵自己任意观看。

 这,确是最完善的推想,没有别的再好的解释,宋岳推测至此,心中暗存感激,决心避过庙中暗卡耳目,径找藏经楼,看后即退。

 心念即罢,身形已轻若狸猫,翻上墙顶,向内察看。

 庙内静寂无声,在这漆黑的长夜,令人感到一种无形的窒息。

 以宋岳身手,根本不把庙上一干僧侣放在眼中,他目光微瞥,已看清了周围暗伏的桩卡,肚中暗暗冷笑,身形已如一缕淡烟,向后殿急掠!这样轻无声息地一路飞掠观察,过了三层院落,一座楼房赫然人目,楼门口横悬一匾,赫然是“藏经楼”三个金字。

 宋岳暗暗心喜,轻轻飘身而人,一进门口,他机警地凝神一扫,楼中果然毫无人影,从楼门进口望进去,靠内壁赫然挂着一块匾额,上刻“正堂”二字。

 堂中神案高踞,桌前点着一盏长生灯,四壁悬挂着历代祖师长老之像,而自己所要看的“玉虚三十六式剑法秘谱”正倚壁斜供在神案之中。

 宋岳一阵心喜,觉得镜清道长之言有些夸大,同时他感到走蜀中访二派,比来时想象中来得顺利,但他仍不肯稍作疏忽,身影闪向门边,向外细一倾听察看,毫无动静,显然自行潜入,并未被人发觉。

 于是他缓步走到神案前,默默道:“峨眉掌门用心良苦,宋岳虽未谒佛面,但通心意,盛情心领,并祈宽容潜闯之罪!”默告毕,正想伸手去取剑谱,蓦地梁上响起一阵悉卒之声,宋岳一惊,缩手向上飞瞥,原来是一只老鼠,踞盘梁椽,正向下张望。

 宋岳长吁一口气,暗暗好笑,倏然,那只老鼠竟跳到神桌横窜而过。

 宋岳目光一瞥,心中霍然大骇…口中倒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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