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宣淫纪
　男女不防，颠倒，宣有理，我为卿狂。

　"宣"两字出自《左传》中洩冶的话，照中文的古典解释，是公然做猥行为。我这里解释，却是正面的意义，是公然宣传""的功能。比照"教育"的说法，我做的是一种"宣传"。谈"宣传"不能不谈道具，先从我的生殖器谈起。

　我曾有名言是："少年人关心大小、青年人关心长短、中年人关心硬软。一一从对xx巴的关心角度，可以看出人生境界。"作为从少年、青年走过来的人，我——自然关心过大小长短的问题，大体说来，我的尺寸是"中上"。我看过许多外国小电影，看到主角中有的真的"道壮伟"，令人歆羡，当然那是挑细选出来的。中国小说《水浒传》中王婆以"驴"为喻，认为构成吸引女人的条件之一，这是因为驴的生殖器很大。许以祺对我讲过一个与驴有关的笑话，我最逢人乐道："一家旅馆主人，最喜欢他的驴，并引以为做。有一天，他在旅馆贴出海报，悬赏说：谁能使我这头驴笑，我送他一千元。大家面面相觑，没有办法。独有某君说他可以。于是，把驴带到中庭，大家闺观，某君走上前去，在驴耳旁边，低声说了一句话，驴听了，果然面笑意。旅馆主人无法，只好照付一千元。过了几天，旅馆主人又贴出海报，悬赏说：

　准能使我这人驴哭，我送他一千元，大家面面相觑，也没办法。这时候某君又出现了，他说他可以，但是这次要在墙角边对驴说话，才有效果，旅馆主人同意了。于是某君牵驴于墙角，解开子，让驴看看，果然该驴掉头就走，泪而而归。旅馆主人无法，只好又照讨一千元。旅馆主人前后讨了两千元，心有来甘，坚请某甲透他有何种本领，能令丹驴啼笑随之。某甲说，我可以透，没有关系。我上次跟它说的话，只有一句，就是：我的比你的大。驴一听，果然笑了，它以为我在盖。这次呢？我把它带到墙角，了给它看，一看之下，千真万确，真的比它的大！"还有一个笑话是我从报纸上记下来的："清朝未年，八国联军攻入北京，烧杀，无所不为。终于罪有应得，各国士兵都得了病。

　他们都急于求诊，但却不得其道，因为北京只有中药铺，各国士兵都不知道如何看中医。后来，日本兵终于想出解决方法：直接把要治疗的部位放在药铺柜台上，并且在旁边放了一叠钱。美、法、英、义、奥、德各国兵陆续到来，也都如法炮制，便在药铺柜台上排成一列。最后，俄国兵来了。

　他原来看不懂大家在于什么，后来终于有所领悟，便也如法炮制，然后很得意地把柜台上所有的钱收起来，并且对大家说：你们看，我赢了！我的最大。"

　虽然对女人说来，有情最重要，大小长短不那么重要…

　（略-编者狗屎编者-文岭）传说电影明星王宇做时，一边要问对方：

　"我的xx巴大不大？"要对方赞美说："大！大！大！"他才肯满意下来，我也差不多如此，只是对话要有变化，尤其赞美者答话不宜如此直接，如此三字了事耳。十多年前我在路上散步，碰到一女孩子，长得好，我勾引她，她反应迅速，我立刻约她去我家，她同意了，相识一小时不到，我已经把她搞得死去活来，她一边假装喊痛，一边赞美它，那是我一生中听到的最好赞美。当然，并不是每次都要提王宇式的问题的，有时不提问题也行，享受并幻想自己…（略-编者狗屎编者-文岭）一次又一次"蹂躏"眼前这个小情人的过程，看她仙死的哀求与表情，这是人间至乐。这种快乐，总要伴同着一点轻度的"待狂"才成…（略——编者狗屎编者-文岭）我深信，把握并且追寻这种快乐才是人生极致，在小蕾与我生分十多年后，我还有《爱是纯快乐》的诗记录这种爱的爱情：

　爱不是痛苦，

　爱是纯快乐。

　当你有了痛苦，

　那是出了差错。

　爱是不可捉摸，

　爱是很难测。

　但是会爱的人，

　丝毫没有失落。

　爱是变动不居，

　爱是东风恶。

　但是会爱的人，

　照样找到收获。

　爱是乍暖还寒，

　爱是云烟过。

　但是会爱的人，

　一点也不维特。

　爱不是痛苦，

　爱是纯快乐。

　不论它来、去、有、无，

　都是甜蜜，没有苦涩。

　我曾有名言说："心带给人痛苦，带给人快乐。神父的错误在用心去快乐用去痛苦，所以只有和尚同情他。"我是深信的快乐的，并且深信这种快乐要伴同着"大虚幻境"式的想象空间，才同德圆。在想象空间中，有时候有一部分甚至是暴力的-假装暴力的。这是由于人类本来就有许多原始的、潜在的望与意愿，这些愿望往往是反文明的、反社会的、不见容于现代的。于是，在现代文明社会中，对这些愿望，只好出之以压制。不过，硬的压制是不健康的、也没有必要的，正确的方法是予以疏导、予以升华、予以假借。

　例如人类有暴力的、犯罪的愿望，疏导、升华、假借的方法是看侦探小说、看相杀相砍的电影，这样随之"佯信"（make-believe）一阵、"自我陷溺"（self一absorption）一阵，暴力与犯罪也就随书而去、随电影而去，－若真空放电一般，内在的压力，可以疏散、可以化整为零。同样的原理，有关的出版品、电影等等，如果有格调的处理，也可达到无若有、虚若实的奇效，同时使人生更多彩、生活更丰富、想象力更天南地北…犯罪是没有格调的人干的事，真正有教养的人，眼中有、心中有，就别有天地了，谁要霸王硬上弓啊？但在与自己情人做的时候，这种"佯信"和"自我陷溺"就可以戏剧式的演出了。我在第二次政治犯"二进宫"入狱前十六天认识了"汝清"，她是我不认识的一位留学生的新婚太太，丈夫一走，她就被我用电话摆平，到我家里，做了我十六天的小情妇。十六天中，我们天天，并且不止一次，其中多次用的是戏剧式的演出，有时候她变成纯洁的高中女生，我就"强xx"女生；有时候她变成圣洁的教堂修女，我就"强xx"修女…最重要的是，她的扮相，都是很清纯可爱的处女造型，呈现出来的是柔弱、无助、无奈、陌生、惧怕与屈从…（略－编者狗屎编者－文岭）这种配合，充分足我"野的呼声"（TheCalloftheWild），虽然事实上，我是一个文明人。

　但自己心爱的小情人小情妇全在你眼前、在你身体下面或上面，你又真又幻，互行之，xxxx为体，谋为用，这才是真正理解真幻的智者高人。真幻问题是困扰人类的一个老问题，正因为它困扰人，所以人总是说它不清楚。古人谈真者偏重本原本，《老子》说"窈兮冥兮，其中有，其甚真"；《庄子》说"守而勿失，是谓反其真"，都在本原本上立论。古人谈幻者偏重假相与变化，《列子》说："因形移易者，谓之化、谓之幻。…知幻化之不异生死也，始可与学幻矣！"梁简文帝《七召》说："清歌雅舞，暂同于梦寐；广厦高堂，俄成于幻化。"都在假相与变化上立论，都不够深入。

　对真幻问题较深入的看法，是佛家的。佛家讲究"真如，，之说，认为宇宙全体，即是一心，不生不灭，故名为真；真心无异无相，故名为如。《成唯识论》说："勿谓虚幻，故说为实，理非妄倒，故名真如。""真如"之说以外，又有"真空"、"真心"、"真"、"真言"、"真我"、"真相"诸说，把抽象名词排列组合，令人眼花缭。其实，若求真诠，只是一句话，那便是：看不见的都是真、看得见的都是妄。所以，佛是真、人是妄；真现量是真、真美人是妄；极乐世界是真、大好人生是妄。佛家的真幻问题，偏重在这一真妄上面，其理论虽比较深入，但是真幻之间的正解，又岂一个妄字了得！

　由此看来，真幻间题，从古人身上、从佛家门里，我们得到的，只是偏离了的答案。其实，幻之为物，既非与真相对，也非假妄。真幻本是一体两面，在欢乐当时，缺一不可；但时过境迁以后，也可别有奇说。公元一世纪时，就有一种，"幻影说"（Docetism），认为基督系幻影，并无身，不过以人间形体出现，仅属幻相，其说与观音菩萨并无身之说略同。我觉得在真幻上，迹近于此。在欢乐当时，情人既真且幻，但时过境迁，红颜易老；千百年后，身无存。那种境界又怎么解释呢？我认为，一种"若亡而实在，，的说法倒可让有情人深省：《墨子》（经下）说"景不徙"；《列子》（仲尼篇）说"景不移"，意思是，影子是不移走的。《庄子》（天下篇）说"飞鸟之景，未尝动也"，意思是说，飞鸟的影子是不动的。照传统的解释，鸟飞的时候，影子也跟着动，影子发生，由于鸟遮住光，乌飞过去，光又不被遮住了，影随之没有了；鸟朝前飞、新的影子产生于前，旧的影子消失于后。但是原影其实并没有消失，只是变化位置而已。其实，这种解释是不足的，进一步的解释该是：物质运动所经空间的极小段时间内，物质似动非动，在空间里仿佛凝在其中，像是电影胶片的一格以内，自其变者而观之，则该影曾不能以一瞬，所以，影子不徙不移，飞鸟的影子是不动的。其实，这种进一步解释还是不足的。真正"景不徙"、"景不移，，的极致，似乎该是和英国乔治·巴克莱（GeorgeBerkeley）主教那种"存在即知觉"（esseestpercipi）的理论相反的发展，而是"知觉即存在"－当你知觉到影子在那儿并没移走，影子就正存在那儿而没移走。在乔治。巴克菜前两百年，中国的王明有"物不在心外"之说，就先乔治·巴克莱申明此义，其实，更唯心的说法乃是"物在心内"，正因为影子在你心里、知觉里，所以影子永远存在——纵使事实上已不存在，但在你心里、知觉里，却依然存在。胡适曾就《墨子》等的"景不徙"理论，发为诗三章。三章是：

　飞鸟过江来，投影在江水。

　乌逝水长，此影何尝徙？

　风过镜平湖，湖面生轻绉。

　湖更镜平时，毕竟难如旧。

　为他起一念，十年终不改。

　有召即重来，若亡而实在。

　这三章哲理之诗，理中抒情，言志不如抒情，情之所在，虽风云散、虽人琴俱杳，但在一念之转的刹那，碧海青天，却也快然无失。好景也长，只看你如何看待它。智者达者从不伤逝，"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只要你不以亡而亡，一切若亡的，都凌虚而实在。所以，我虽然年华老去、物是人非，但次乐往，，却恍然如昨。我跟胡茵梦离婚后不久，认识了一位刚考取空中小姐的可爱女孩子"君君"，淡江大学英文系高材生，身高一米六八，五十公斤，长得细白秀气，她没报到前在"教育部"高教司上班，我去看她，她穿着绣花鞋，更看出她的脚多么秀气。立刻使我回想起我光她时那的脚，秀气以外，更细白动人。我们躺在一起，谈得好开心，她有一半苏州女人的血统，女人味十足，她让我享尽"强xx"她的快乐，当over以后，她以透一个小秘密的方式，叫我永远记得她。－她偷偷告诉我她有一颗非常小的痣在某个地方，并让我去试着寻找。我去找，找到了，还特别亲了它。

　…（略－编者狗屎编者－文岭）我这小情人可爱中有不可捉摸的神秘，我们谈到爱伦坡（EdgarAllanPoe）的神秘，我说我要把穆尔（HarrvT。Moore）那篇《诗人与精神分析学家》（ThePoetandthePsychoanalysts）送给她看，可是，文章还没送出去，她却神秘的远行了。虽然早已远行，但在我"精神"深处，我真的"为她起一念，十年终不改，有召即重来，若亡而实在"，我真的如此。"景不徙"也好、"景不移"也罢，只要我觉得她体在上，她仿佛就在那里。

　并不是说一定跟我有关系以后，我才如此神经，没有也一样。一九八三年我在东门公车站旁认识了"小叶"，她是高中女生，父亲是外省人，母亲是高山族，眼睛非常漂亮，有那种"神如秋水"的情致，我亲她的小Rx房、摸她的大腿…

　都有过，但是，当我要光她的时候，她表示她要回家，我让她走了。她后来写贺年片来，我没有回她，我让她永远走了。我送了她一块南美"菊石"（鹦鹅螺化石，am摸nite），并写了一首《两亿年在你手里》：

　两亿年在你手里，

　时间已化螺纹。

　三叠纪（Triassic）生命遗蜕，

　告诉你不是埃尘。

　从螺纹旋入过去，

　向过去试做追寻，

　那追寻来自遥远，

　遥远里可有我们？

　两亿年在你手里，

　时间已化螺纹。

　中生代（Mesozoic）初期残骸，

　告诉你万古长存。

　从螺纹旋入过去，

　向过去试测无垠，

　那无垠来自遥远，

　遥远里会有我们？

　两亿年在你手里，

　时间已化螺纹。

　南美洲渡海菊石，

　告诉你所存者神。

　从螺纹旋入过去，

　向过去试问余痕，

　那余痕来自遥远，

　遥远里正有我们。

　从此，"小叶"进入遥远，我留有几张用"拍立得"自拍的摸她大腿的照片，尘封过后重看，又是"若亡而实在"。中国古书说"所过者化，所存者神"，化石正是过者的实体，而她的小Rx房和大腿正是存者的虚幻。我并不认为我跟"小叶"的关系那么短暂是遗憾的，因为短暂本是爱情的重要条件。三十年前偶然看了一场电影，却是一场难得的有爱情哲理的电影，叫做《寂寞小》（SweetNovember），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得了绝症，知道自己不久人世，就把生命中最后一段时间，分别约了一些男朋友，每个男朋友都排出一个月的时间，跟她同居，每到一个月末下个月初，就由新旧男朋换档。男朋友交接期间，有的男朋友没那样洒的、有点恋恋不舍的，她也必然峻拒，一定准时拆伙，请君搬出家门。不料到了十一月，约当农历十月，所谓"小"的月份，她这个月的男朋友，可爱无比，也爱她爱得异军突起，手法之人，令她难以自持。例如这位男朋友，偷偷印了一本历，到了十一月三十那天，他撕给这可爱的女孩子看，原来历上，每张都是一样的，都是十一月三十——他要用历证实，时光为我们永留、爱情为我们长驻。虽然如此，到了十二月一，排定十二月份前来同居的新男朋友提着手提袋进门接班，虽然一看之下，就比不上这十一月份的；虽然这女孩子对十一月份的热爱，溢于言表。可是，她还是决定送旧新，她强做无情、还是把甜蜜的十一月，给主动结束了。这部电影英文原名是"甜蜜的十一月"，中文译名是"寂寞小"，从原名和译名上，就看出两种不同的境界。"甜蜜的十一月"是写十一月问的甜蜜生活、是指十一月后的甜蜜回忆；但"寂寞小"却只是指十一月后的怅惘与哀愁，对女孩子说来是物是人非；对男孩子说来是时过境迁；对两个人说来是空留回忆、生离死别。早在看这部电影前许多年，我就有一首看来玩世的诗："三月换一把，爱情如牙刷，但寻风头草，不觅解语花。"在基本理论上，我的诗境其实正与这部电影暗合，我那种强制的三月一换的爱情方法论，正是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一月一换。但在理论的坚实方面，我比她强，因为她是在得了绝症以后才如此绝情、如此想以最后的人生岁月，生张生魏一番，在快速送往来之中，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早知死之将至。及其所之未倦，情随人迁，不逞感慨矣；而我却未得绝症，即生分，与人之相与，俯仰三月，或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形骸之外，虽取舍万殊，情入不同，但向之所欣，俛仰之间，已为陈迹，移情别恋，早在太上境界之中。古人说太上忘情，其实忘情不是不去恋爱，而是恋爱中能够及时断情绝情。第一的爱情往往是短暂的、新奇的、凄的、神秘的…

　当两人相处得太太久的时候，第一的爱情，就会褪。爱情的坟墓，岂特结婚而已，不讲技巧的超过三个月，坟墓的土壤，就开挖了。

　在我这种变动不居的爱情方式里，我珍惜每一次相遇，并观察她们的大同小异，而有以思维。一九八一年我跟李明谨烛光晚餐后同去紫藤庐，认识了邻桌的"静美"，一个又安静又美丽的小女生，她一声不响，跟我有几夜风，做时候，在卧室，她全身，任我看遍；但在浴室，她却永远不让我看她出浴，对这种小异，我至今引为雅趣。事实上，我一生女朋友并不多，一来我很挑剔、二来机会也少。我虽然是体上的"野兽派"，但仍以精神上相恋为前提，没有爱情的买卖关系我基本上是不来的。我虽然一生中有五次和女上记录，但以实际考察她们生活素材为主轴，并非纯体发。康宁祥立委落选那天晚上，外面群情不安，开票前，"国家安全局"公共关系室主任林家祺找到我家，硬拉我下楼跟他走走，似乎隐含监视之意。我第一次政治犯入狱时，林家祺演白脸，出狱后奉上级和吴俊才之命继续演白脸，帮我卖掉被我弟弟搞砸的房子，解决了我的财务危机，我一直感谢他，还刻了一方图章送他。我觉得此人练达能干，也和蔼可亲，不像一般00七那样。这次他拉我下楼走走，我同意了，不料他一拉拉我到一家著名的酒店，开了房间，叫来两个朋友，喝起酒来了。我酒已早戒掉，但不便扫兴，乃喝果汁代之。这时有"美女如云"场面，林家祺发现我跟其中一美女还聊得来，最后曲终人散，我以为可回家了，林家祺说还没完呢，随即大家上车到一旅馆，四个客人每人分房一间，我走进去，眼前一亮，赫然一美女在焉，不是别人，就是酒店中跟我聊得来的那一位！门关上后，我告诉她，我说我不花钱买人体，这是不道德的，不过这次林先生请客，他付钱，你可照收。然后小聊几句，我就走了。几年以后我碰到林家祺，他对我笑着说："李先生你真是的！那位小姐后来告诉我实际情形了，你真坐怀不！"我笑着答道："我不要扫你们的兴，也不要挡美人的财路，一切心领了。"还有一次，好多年前小苏（苏荣泉）跟我说："老大，有空吗？明天下午三点我带一位漂亮的年轻小姐到你书房去，随你要跟她做什么，全部我请客了。你不是要考察女生活吗？你太落伍了，不知道新人类怎么想，认识一下新人类吧。"第二天下午，他带来了，是个快乐型的还可爱的女孩子，她跟我一起淋浴，我问了一些她生活问题，淋浴完了，我穿衣服了，她奇怪地望着我，我对她说："小朋友，回家去吧。"她说："你不…"我说："我不…"她说："苏先生特别介绍了你，我很愿意跟你做。"我说："我也愿意跟你做，可是我可以不做。"

　过了几天，小苏说："老大啊，原来你坐怀不！可是钱都付了，又不能要回来。"我说："你请客就好了，客人吃得太少，也是请客呀！"－我反对没有爱情的买卖关系，因为信仰我的灵一致论，灵本应合一的。但不幸的是：灵先在女人身上分家，女人灵的一部分，已上升到月西楼的修道院；的一部分，已下降到宝斗里江山楼的"卡经卡经"派，以致心物二元起来：形而上者有灵无、形而下者有无灵，前者启灵过分、后者大多，两相辉映，终于变成了现代的不灵不之人。目前我们眼之所见的现代人，十九都是不灵不的，而不是灵合一的，这是现代人的一大失败。我这里说现代人失败，并非说老祖宗们灵合一得成功，而是觉得：以现代人的进步和头脑清楚，理应比老祖宗们处理得高明、处理得漂亮、处理得达生近情、处理得和谐有致，可是细看之下，显然并不如此。现代人仍在灵上下里兜圈子，又不能不，结果只好在"灵魂纯洁"、"体不纯洁"的宫里打转，在仟情与罪恶感之中周而复始。现代人一方面追寻琼瑶《窗外》的纯情派十七岁，一方面迹巷内的人市场，这是他们最大的羞。真正的灵一致者，绝不如此。他的境界，是《列子》书中的"心凝形释"的境界，他发乎灵、止乎，但绝不花钱买。扬州二十四桥的诗人杜牧，形式上是逛窑子，实质上该是因谈情、因灵生。他若是花钱打炮的汉，也不会"赢得青楼薄幸名"了。虽然灵本该一致，但却有误信灵二分的人，他们在生理构造上，好像多了一层"道德的横隔膜"。隔膜以上，是仁义道德，是上帝；隔膜以下，是男盗女娼，是魔鬼。他们认为：灵是清洁的、是肮脏的，因而崇灵贬。这种崇灵贬一蔓延，即使教以外，许多知识分子也大受感染，而绝对的灵上下起来。最早但白承认灵不比高不比灵低的开路人，该是十九世纪的英国大诗人朗宁。朗宁曾用美丽的诗句，巧妙指出：

　"…灵之对，并不多于之对灵。"（"…norsoulhelpsflesh摸se，now，thanfleshhelpssoul！"）这是何等灵平等的伟大提示！朗宁又指出：乃是"愉快"（pleasant）的象征，是可以给灵来做漂亮的"玫瑰网眼"（rose一mesh）的，这种卓见，实在值得脑袋"灵魂纯洁"、"体不纯洁"的卫道者的反省。崇灵贬的论调，早已是落了伍的论调。只肯定灵的快乐而否决的快乐，乃是对寻乐本身的一种残缺、一种怪症，并不值得神气活现。为了矫正这种错误与虚伪，我有意的在我的言论里加强""的比例，我写《中国研究》等专书做学术基础（这书有大陆中国友谊出版公司版，也被日本鬼子翻成文，以《中国文化上工又口》为名，由土屋英明翻译，株式会社东方书店出版），先使一般人和新闻局在我的学术基础下瞠目结舌，然后又把大量的女图片散布在我办的报刊里，并且大都印在封面上。在国民政府雷厉查的当时，我的书入黑市，常与夜市地摊上的黄书刊送做堆，一起去卖。许多人搞不清楚，买错了，错差、歪打正着，竟变成我的读者，这也是一趣闻，一般人，包括道学或假道学人士，看了我文字中大量的描写，纸xx巴长xx巴短，自然以黄谴责，甚至目为下，其实这种人只是所见者小而已。他们不知道，是一种最原始最有趣最伟大的动力，从佛经中最能看出来，《大圣欢喜供养法》等佛经中说大圣自在天和乌摩女为夫妇，生了三千子女，其中一千五百个是做恶事的、一千五百个是做善事的。做善事的是"观音之化身"，跟那一千五百个做恶事的配成兄弟夫妇，以方法，来软化恶行。在这种设计之下，观音宁愿挨。《维摩洁所说经》中说："或现作女，引诸好者。先以钩牵，后令入佛智。"《宗镜录》中说："先以钩牵，后令入佛智，斯乃非之，以止，如以楔出楔，将声止声。"这一佛门理论，最为有趣。这种理论主张"以止"，主张用风情万种的美女，吸引好之徒，以引你为手段，以导你信佛为目的-为了使你进入我的信仰，不惜以"美人计"对付你，从"小头"入手，达到"大头"皈依。这一"大头问题，小头解决"的妙举，不是最有趣的吗？我在文章中喜欢把间题字眼观念带进场，消极的目的固然在打破忌、从"自由"入手；但在积极的目的上，却是佛门中的以"女"人，引起趣味，然"后令入佛智"。

　孔夫子感叹他未见好德和好者，他真笨！把德合一，问题不就解决了吗？孔夫子说"五十而知天命"，《中庸》说"天命谓之"，古人今人把""解释一通，其实最该有的解释还是男女那一面。""的古字本来没有，最早本是"生"字，在殷商及周初，都是如此。《论语》记孔夫子"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已"。

　可见孔夫子羞答答力有未逮的，我李敖都代行之矣！所以二十世纪的中国人，既可得而闻李敖的文章、又可得而闻李敖大谈其，这未尝不是一种福音。为了传布这种福音，我是在很困难情况下突破忌的。例如我以女做书刊封面，宣示理由有三：一、提高大家的审美标准，使天下人"知美之为美"。二、证明那么多国民的人头跟外的人头，都赶不上女人的股。三、推翻新闻局"三点不"的标准。图片以外，我喜用"文字"，更是古今独步，但在突破忌中，有过有趣的过程。我为外杂志《前进》写稿子，原稿明明骂国民是"一个靠生殖器串连起来的有刀有有镇暴车的大家族"，总编辑耿荣水却硬割掉我的硬邦邦的"生殖器"，而改成软扒扒的"裙带关系"四个字，这种偷天换，是违背当初约稿的协议的，立刻被我写文教训，我说：

　《前进》小朋友偷偷删改"生殖器"为"裙带关系"，其中一个原因是中了"忌"的毒，这种中毒的特色，是一种"反对的"（anti一sexual）现象。从历史角度来看，中国历史上，"反对的"现象，至少在表面上占了上风，所以规律、约束，乃至压抑""的理论与事实，总是层出不穷。

　而经典、政府、理学、教条、迷信、教育、舆论等所层层使出来的劲儿，大都是在"解剂"（aniiaphrodisiacs）上面下工夫，在这种层层"解"之下，善于掩耳盗铃的人们，总以为"没有的问题"，因为"中国是礼义之邦"！风所及，一涉到""的问题，大家就立刻摆下面孔，道貌岸然的缄口不言，或声俱厉的发出道德的谴责。因此，""的问题，终于沦为一个"地下的"问题。这样重大的问题，居然千百年不见天，怎么能不发霉呢？

　在发霉的情况下，竟使我们对真正因生殖器而来的现象，都不敢一语道破，这就未免大失真了。

　在《史记》里，有公然记录"大人"（大生殖器的家伙）的故事，而不加删改；在《战国策》里，有公然记录"以其髀加妾之身"（非全身住的姿势）的故事，也不加删改…可见我们的老祖宗并没像我们今天这样假道学。今天，以前进号召的我们，实在该努力返噗归真、实在该冲决网罗，建立我们的新词汇！

　后来，我不但陆续建立新词汇，并且写了谈xx巴的《且且且且且》及谈的《也也也也也》等怪文，当时台北市议员陈水扁且拿在手上，向市长杨金朴质询，问这种新观念的好文章，你市长看过没有？杨金朴登时大窘，怪陈水扁不可把李敖这种文章登上大雅之堂，杨市长那副假惺惺的鬼样子，惹得哄堂大笑。多年以后，我又贾其余，居然在《李敖回忆录》中登出正面全写真照来了。中国人有史以来这样干的，李敖确属第一。人或有问，我笑道："就是做给他妈的国民新闻局看，你敢办老子吗？就是做给他妈的新人类、新新人类看，你们自以为又新又有勇气，但你们敢吗？"因为照那张照时，正值冬天，且在冷风中天洗冷水浴，依热涨冷缩原理，相片照出，未免不够大。出书后周玉寇在"飞碟电台"访问我后，打趣说："你的回忆录我看过了，很小。"我警告周玉寇："你给我说清楚，是什么很小，是照片本身小呢？

　还是照片上哪一部分小？"周玉寇大笑，赶忙说："是照片小！

　是照片小！"我曾对人声言：你可以诽谤李敖"大头"，这可算言论自由；但不可诽谤李敖"小头"，这乃是有眼无珠。我对"小头"的保卫战，是不遗余力的。对"小头"我的一些习惯与人有异，比如说我对它备极礼遇，原因是它在我长年坐牢时受了不少罪，所以要对它好一点。我每次小便前，都先洗手，而不是小便后。香港《九十年代》登的李敖访问记，有我一段话，我说："坐牢的时候难免冲动，我就对自己说：我的大头可以原谅他们（国民），小头却不可以。将来再坐牢一定要犯风化罪，小头害大头一次，不要每次都是大头害小头，要反过来一次。"这段妙人妙语原因无他，只是xx巴同我共过患难，并且一再共过患难的，所以对它要特别好一点。

　由于长年坐牢与长年树敌的关系，有些人对我的生殖器有特殊的好奇，并且加以诽谤，我遂在五十岁生日前夜，留下这样的对话：

　一个"荷花骗子"和一本骂李敖的专书上，都说你因长年坐牢而痿。

　只有这种人的股，他们才知道我xx巴多硬、多赵元任太太——"杨步伟"（不痿）！这些无聊分子，他们造谣造得可真两头（"大头"、"小头"）忙呢！

　你过股吧？

　我最厌恶玻璃圈，恶心死了。但对非常漂亮的几个小男生，我很喜欢，只喜欢看或搂一下，毫不想。要女人，男人有什么好？…有一次在景美军法处，一天我房里的水管坏了，要大修，临时到过墙大空房暂住。一个姓林的小男生，和他同四人，也暂时住进来，只住了一两天，这小男生也令我心动。我生平从没看过那样漂亮的男人眼睛，我很想搂他，但一点也没有要的意思。我出狱后，和胡茵梦在电影图画馆看了场《威尼斯之死》，哈，那电影中的小男生可真"我为卿狂"呢！总之，我看了美女，浑身除了xx巴，全软了；可是看了俊男，连xx巴也白硬。我想不股的同恋才是最令人升华的，但异恋就不行。漂亮女人总是使你油然而起念，但是一她，升华度就打了折扣。

　你有无痿过？

　我从没痿过，但我的上功夫有时没有某些小电影中的那么好。－当然他们为了表演，可能做了假…

　我虽没有过男人股，也认为很恶心，但为了趣味与花样，跟几个女朋友倒玩过，不过每人以一次为限，理由简单，感觉怪怪的，不舒服。至于从无痿情形，应说有一次"例外"：《民生报》的一位漂亮记者"CCY"，和我关系一直友善，写信叮咛我，到中心诊所来看我，我喜欢她。她结婚后，我约她到我家，她带来婚纱照给我看（这就是女人，女人重视婚纱照甚子丈夫），我很想和她上，可是在上，她不肯衣服…（略——编者狗屎编者－文岭），我大受打击，觉得被人作了，为之不悦。我穿衣起来，送她到街上，从此再也没见她了。这是我一生最不愉快的上糗事。但撇开此事而论，"CCY"）一直给我很好的印象…（略－编者狗屎编者－文岭）在我一生中，我跟"安"那"安妮一千"式的交往，最使我有尽兴的感觉，那是我四十七岁那年开始的，"安"长得高瘦白净，并且非常非常女人味，我们做前先同浴，浴缸中，我为她洗遍全身，她再为我洗全身…（略——编者狗屎编者－文岭）

　我一生最大的快乐是我是男人，我有"卵叫"（我笑说许多新女新了半天，其实都梦想长一"卵叫"）；我一生最大的遗憾是不如跟我同年龄的猫王普利斯莱，我搞的女人数目，比他差得太远了；我一生最大的成就是可以公然歌颂开放语言，并以高标准高格调，震聋醒聩、开导苍生。当然，在开导过程中，我也会言近旨远，扯到别处去，例如我写过一篇《xx巴考》，是学术论文，我也对我的好友罗小如写过一个xx巴的故事，我说：兄弟二人，入京赶考，兄中状元，弟弟落第。弟弟先返乡，弟媳不乐。入夜，弟弟语其曰：

　"别以为考上状元有什么好吧！考上后，那话儿就没有了！"弟媳信以为真，破涕为笑，反倒庆幸自己丈夫落第。第二天，偷偷告诉嫂嫂，说哥哥中了状元，可是那话儿却没了。嫂嫂闻讯大惊，惨然不乐。过几天哥哥衣锦荣归，人人笑脸相，惟独嫂嫂愁容面。入夜，哥哥怪而问之，嫂嫂具实以告，哥哥听了，说："胡说八道！那话儿好好的在此，谁说没了！"于是解开子，大势所趋一番，嫂嫂消受之下，破涕为笑。哥哥乃感慨道："我做了这么大的官，竟赶不上一xx巴！"这个故事，用意在讽刺人当了官，实在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热中此道的人，却总以为了不起，因此抢破了头，也想做个官，成为官。我后来写过一篇《台湾人与xx巴》，讽刺台湾人的官，我说：台湾人中不是没有高人，郭国基就是其中之一。郭国基说："国民把吃了，剩下骨头给我们来抢、来竞选。"真是一针见血之论。虽然郭国基仍不免于抢骨头，但他真的能警觉到这一点，不是洋洋自得，而是怀悲愤。在国民体制下抢骨头，抢到了该是志哀，不该是庆祝，都给人吃了，他妈的啃着骨头庆祝什么。可是，看到台湾人抢骨头，抢到的兴高采烈、抢不到的如丧考妣，真是笑话极矣！我的结论是：什么时候台湾人觉悟到xx巴比官大，什么时候台湾人才会得救。否则的话，台湾人只是"见笑"的"国仔"、"国仔酒矸"而已（台湾人称服侍日本人的女佣为"番仔"、女为"番仔酒矸"，我改"番"为"国"字，指国民也）。－我用xx巴勉励台湾人，貌似不敬，其实"出恭"，看了我重视xx巴、生殖器崇拜的全部高论，就知道我多爱台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