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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流血楼梯
 很多人都有数楼梯的习惯,如果楼梯间没有灯,黑暗之中,往下走的时候,担心自己会一脚踩空,就在心里默默数着台阶,如果发现少了一阶楼梯,可能会觉得自己数错了。

 每个校园都传着自己的鬼故事。

 一位同学喜欢数楼梯,有天晚上突然失踪,师生找遍宿舍楼,踪迹全无。自从他失踪后,夜深人静之际,同学会听到楼道里传来脚步声,还有人看到一个黑影来来回回走在楼道里。后来,宿舍楼拆建时,人们发现最底台阶里面有一具白骨化的尸骸。如果一个人数楼梯时发现楼梯少了一阶,他就会去代替那一阶楼梯。

 特案组调查到,当年盖楼的施工方偷工减料,案发的那栋老楼少了一阶楼梯。

 **局六名**对包斩的细心表示钦佩,在那栋楼里住了一辈子的人都不知道楼梯少了一阶,四楼和五楼的人,只是觉得自己住的房子矮了一点。张红旗老人很怀念改革开放前的时代,他说,那时的人虽然穷,但是没有坏心眼,他住的这栋楼建于80年代,从78年开始,人就变坏了。

 张红旗老人背着手在街上散步,身上穿着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种旧中山装,他和别的老年人谈论的话题都年代久远。

 整栋楼空空,四楼的餐馆夫妇已经搬走,只剩下张红旗老人一户人家。

 老人散步回来,看着旧楼上一个向北的窗户发呆,那窗台上放着一盆吊兰。

 本文作者曾经在早晨跑步,跑到一个老旧的面临拆迁的居民小区,看一眼别人家阳台上的花卉,然后再跑回家,就这样跑了一整个冬天。

 旧的消失不见了,新的又在哪里呢?

 这座空城没有酒店和宾馆,当年灯红酒绿的地方,如今遍地瓦砾。指导员将特案组安排在**局家属院,指导员说,这里的房子,大多空出来了,随便住,咱们做邻居。特案组找了一个栽种着石榴树的小院落,简单收拾下房间,六名**搬进来一些旧家具,这些都是别人搬家时留下不要的,其中还有个贴着囍字的梳妆台。

 指导员说,姑娘,条件简陋,都是些破烂,您可千万别嫌弃,咱们只能这么凑合了。

 苏眉说,这不算艰苦,我们还在野外宿营过呢,画龙帮忙,把梳妆台放我房间里,我住这间。

 梁教授坐在客厅的破沙发上喝茶,包斩调试一台旧电视机,当地的有线电视撤了,很多人家就用自制的户外天线收看节目,窗外,一棵杨树上绑着一个电视天线,天线上还挂着几个易拉罐。包斩调试了一下天线的角度,他拍了拍电视机,画面由雪花转为新闻联播。

 画龙抬完梳妆台,躺在上,他看着天花板说道:小眉,你有没有一种家的感觉?

 苏眉擦拭着镜子,回头笑呵呵的问:这是在向我表白吗?

 画龙说:我对家的感觉,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电视上播放着新闻联播。

 苏眉环视房间,笑着说:那咱们家也太破了。

 包斩走进来,把一盆花放在苏眉梳妆台上,用来给她装饰房间。

 画龙说,小包,你从哪偷来的?

 包斩说,不是啊,这是别人不要的东西,快要死了,小眉姐别忘了给花浇水。

 这盆花在家属院墙角处快要枯死了。有些人走了,有些东西还原封不动的保存在昨天的位置。花盆里土壤枯裂,叶片几乎落尽,枝头还有一朵残存的花儿,那么小,那么惨兮兮的开在枝头。花盆里着一个卡片,卡片上写着:生日快乐!

 所有人都忘记了苏眉的生日,大家都在为掏肠案忙碌,苏眉自然也没心思提起,只有细心的包斩还记得,他可能跑遍了整个城市都没找到一家蛋糕店,也没买到像样的生日礼物。

 晚上,指导员杀羊煮酒,设宴款待特案组。

 当地有一种美食叫“清泉羊”宰杀后,羊用香料和清泉水浸泡一整夜,然后将整只羊放进锅里炖,配以30多种调料、10多种药材,香浓郁,不膻不腻。

 夜幕降临,星光璀璨,**局家属院的白杨树下架着一口铁锅,锅里炖着一只全羊,汤翻滚,下面的柴火烧的正旺。锅的旁边摆放着一个长条木桌,一名警嫂割下四条羊腿,盛放到木盆里,端到桌上,每人分一把小刀,用来切割羊,然后蘸着椒盐和辣酱吃。

 当地**招呼特案组坐下,指导员热情好客,又抱来一坛好酒,这坛酒在土里窖藏多年。

 警嫂端来红枣,煮好的玉米和豆,大家喝酒,吃手抓羊,一边吃喝一边谈论案情。

 画龙和指导员碰杯,笑着说,要是每次案情分析会议都这么开,就好了。

 梁教授对手抓羊赞不绝口:这是我吃过的最好的羊

 指导员说:我们这里有个羊馆,就是个路边摊,一个木头棚子,很多人慕名前来,还有老外,就为了吃羊,那口大锅,有十年没熄火了,一直炖着羊,锅里的老汤香,夜里能把老鼠招来,木头掉锅里,嚼着都是香的。可惜…搬走了。

 梁教授说:咱们这个掏肠案,让我想起一道菜。

 警嫂好奇的问道:菜,什么菜?

 梁教授说:生抠鹅肠,成都火锅店里,就有这么一道菜。我曾在双县中和镇一家火锅店目睹过“生抠”现场,店伙计一再宣扬鹅肠属正宗生抠,然后从后院吆来两只活鹅,还未将鹅身上的污秽洗净,伙计把手伸进鹅股将鹅肠扯出,鹅肠混着鲜血和粪便被甩在地上。不一会儿,一盘还有着血丝的“生抠鹅肠”便端上了桌。

 苏眉说,他妈的,好残忍啊,如果大家拒绝吃,也就不会有这样残忍的菜了。

 苏眉看了一眼包斩,包斩脸有些红,不知道喝酒喝的还是别的原因,他的目光闪躲,不好意思看苏眉。

 画龙说:据说,人体最痛的部位有两处,一个是眼睛,一个是**。

 指导员表示赞同:割过痔疮的人,都是好汉!

 梁教授说:技术生疏的店伙计,抠肠前会用小刀或剪刀,对准鹅股周围旋剪一圈,然后再伸手进去。熟练的伙计,都是直接掏肠。

 指导员说:我们派人去了一趟油田医院,重新做了一遍笔录,受害人陈落沫回忆起凶犯当时使用了某种工具,至于是不是秤钩子,她不太确定,当时她被凶犯用绳子勒晕了,被人救起的时候,她奄奄一息,下身落出肠子,脖子里还挂着鲜血和着粪便的肠子…

 一名**说:虽然案发已经过去几天了,但是受害人情绪依然不稳,脸部肿,两个惊恐的眼睛里充了黑红的血丝,脖子里的勒痕依然清晰可见,想起这事,她就全身搐颤抖。

 梁教授说,这起掏肠案没有劫财和强xx迹象,凶犯的目的就是制造一起恐怖骇人的案件。

 包斩说:这究竟是一起随机偶发的案件,还是凶犯事先预谋策划的呢?

 指导员说:我看像一起偶发的案件,我们调查过,那打工妹和人无怨无仇,谁会这么害她。只是我们警力有限,排查嫌疑人需要时间。

 梁教授说:不管是偶发还是预谋,凶犯已经丧心病狂,临近崩溃,我认为,肯定还有下一起,直到我们逮住这个该死的家伙之前,他是不会停手的。

 梁教授建议当地**发动群众,弥补警力不足的问题,尽快组建联防队,招募义务巡逻人员,提高警惕和安全意识,防患于未然。大家酒足饭,准备离席而去。

 苏眉说:今天吃的好,小包,你陪我月下散步去。

 梁教授说:你们俩别走远了,注意安全。

 画龙低头喝闷酒,指导员陪着他,两个人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

 一会儿,苏眉竟然一个人慌里慌张跑回来了,她和包斩散步到张红旗老人住的那栋旧楼时,漆黑一片静寂无声的楼道里竟然出鲜血,包斩守在现场,苏眉回来叫人。所有**紧急**,张红旗老人住的那栋楼距离**局家属院并不太远,大家跑步前去,心里担心张红旗老两口会不会遇害了。

 楼道里有一个盛放过血的脸盆,已经打翻了,血顺着楼梯到一楼。

 包斩敲开门,张红旗老两口对于楼道里的血居然一无所知。

 张红旗老人说,好像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响,他以为是野猫出的声音,也没去查看。

 经过现场勘察,有人故意将一盆鲜血放在张红旗老人家的门框上方,门框里着一片木板,木板很薄,承受不住压力断裂了,木板上放置的这盆鲜血掉落了下来。有的地方,血已经凝固成血块,用眼就可以判断出这是羊血——很多人都吃过羊血豆腐。

 这盆羊血会不会是掏肠案的凶犯放上去的呢?

 在这个楼道里,一个女孩惨遭掏肠,女孩的外公外婆现在似乎也面临了某种危险。

 梁教授说,这不是恶作剧,而是一种威胁。

 包斩说:不管是谁放的,目的就是——只要一开门,这盆血就会淋到头上。

 苏眉说:没错,这盆血提前掉了下来,那人的诡计没有得逞。

 指导员说:调查一下,最近谁家杀过羊,差不多就能找到这个人,这个脸盆…

 指导员觉得脸盆有点面,他用手电筒照着仔细端详,认出这个脸盆竟然是自己家的!

 **局招待特案组,杀了一只羊,他们刚吃过羊。指导员说,羊是当地一个胖厨子帮忙宰杀的,杀完后,就把羊的内脏和羊血送给了他,作为酬谢。众人立即找到胖厨子,胖厨子已经睡觉了,他睡眼惺忪的说,他把羊血放在门前的水泥台子上,打算等血腥味散尽,凝结成血豆腐时再搬回屋里,结果却不见了。

 有个人偷走了一盆羊血,然后放置在张红旗老人家的门框上方。

 特案组和当地**都隐隐觉得,此人胆大妄为,很可能就是掏肠凶犯。

 **嘱咐张红旗老人提高警惕,夜间不要出去,也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张红旗老人愤怒的说,谁要敢来,我磨好刀,等着。

 第二天,特案组详细调查了羊血被盗一事,胖厨子所言属实。此人原是油田后勤食堂的厨师,为人厚道,家庭关系简单,父亲在油田养老院,患病多年,子女和老婆都在邻市,他一个人住在玉门,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都跟着钻井队在野外生活,给工人做饭。

 第二天晚上,张红旗老两口吃饭时因琐事闹家庭矛盾,张红旗老人打翻了锅,老伴去副食品店买挂面,却久久没有回来。

 晚上十一点左右,敲门声响起,张红旗老人打开内门,看到老伴站在铁栅防盗门外面。

 楼道里漆黑一片,室内的光线透过铁栅防盗门的纱窗照在这个老太婆的脸上,她竟然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睁着的那只眼睛没有光彩,眼神极其怪异,看上去恐怖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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