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泡沫幸福
如果要音韵两人述说最令她们骄傲的事情，她们定会毫不犹豫地说：最值得我骄傲的是拥有一对最恩爱的父母！也许有人会笑，但无所谓，在她们心中，有爱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无论何时，父母都是她们心中的楷模，岁月不仅没能削弱他们之间的甜密，反而愈见强烈、恩爱。一家四口处在一起永远是其乐融融的一家，温馨自然不在话下。母亲脸上永远溢
幸福的甜美笑容，对她们两人更是疼爱有加；父亲的爱虽然含蓄，对她们的疼爱不亚于母亲。如果说爱，她们一定最爱自己的父亲母亲，她们在他们身上读懂了爱的真谛。
天黑了，慢慢的。街边的路灯有点发昏，在车如牛马的盛况中静静地宣泻下来，红白
叉着。轻盈的身体走得有点急促，像是赶时间。本来音韵两人可以在天黑之前赶回到的，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刻却碰上关修，一碰面又来个死
烂打，没想到他追人的功夫大有进展，在校园里转了几圈才能安全退出突袭。佛说：有人等待也是种幸福。
音韵两人一直过着同一个生活模式：按时回家吃饭！无意中会错失很多去疯狂的机会，惋惜之情远远不及心中的
足感，因为爱，回家吃饭是最好的报答。无所谓错失，只是为了让母亲多看她们一眼，这比挣大钱更为重要。饭菜的的香味仿佛是母亲的心声，
得心里舒坦，这就是回家的魅力。音韵两人各站门口一边，相视一笑后，伸手推门。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间，愣住了。没有嗅到熟悉的饭菜香，却嗅到浓浓的不寻常气味。
两人疑惑着看着对方，希望能嗅到原因。沉重。是的，
屋子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重感，静得寒心。仿佛是周围藏匿着随时有可能会爆炸的危险物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被炸得粉身碎骨，抑或是尸骨无存。音韵两人小心翼翼，心被挑得好高，进退唯艰，隐约中有点透不过气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着神情凝重的父亲母亲，心中更是诧异。究竟是什么事让如此恩爱的父母僵持着？母亲目光呆滞地看着父亲，父亲则是面无表情。两人就这么对坐在餐桌上，冷眼看着对方，许久，谁也没有开口。
这是她们的父母吗？是她们心目中的楷模夫
吗？是疼爱她们而又恩爱有加的父母吗？为何此刻他们脸上看不到一丝往日的夫情份，有的只是漠然…看得她们心寒。他们怎么可以冷漠到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心，突然很疼，整颗心像是绞在一起，痛得眼泪直冒。终于把持不住了，覃音上前，疑惑不解，问：“爸，妈到底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突然，五个显眼的字赫然窜入眼帘：离婚协议书！眼瞳逐渐放大，覃音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离婚协议书？”覃音不解地看着他们，曾经以为离婚两个字已杜绝了她的父母，没想到还是难逃捉弄。她一直天真地以为，他们会一辈子这样下去，或者更恩爱，却错得离谱。大人的世界一定要搞得如此复杂才安心吗？
无法接受事实的覃音，颓然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哭丧着脸，责怪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可以，怎能这样对我们？”
未知真相的覃韵只能在一边干急，跺脚嚷到：“爸，妈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倒是说话啊！”
“韵儿，我们家没了。”覃音
着泪，不停地摇着头。仿佛这样能够减少心中的恐惧“爸他们要离婚了。”说完凄凉地笑起来，神情木然着看覃韵。此时，覃韵也发现了桌面上的离婚协议书，惊愕地忘了要如何面对，嘴里喃喃自语：“离婚？你们要离婚？”突然瞪大双眼大吼：“不准，不准你们离婚，我不准，听到没有？你们怎么可以…”说到最后已泣不成声。
“对不起，这婚我一定要离。”覃凌云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坚决，似乎没有任何情义值得留恋般。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童叶眼神空
，面无表情，呆滞地愣在那里。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是透明的，她的眼里看不到任何东西。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像是掉进无底的冰，越来越冷。“你终于肯说话了。”覃凌云嘴角上扬，漠然地笑了。
童叶叹了口气，说：“说吧！”事到如今，她又如何挽回，他是铁了心，绝了情。
“因为我儿子…”覃凌云话没说完，童叶已凄惨地大笑起来，眼角泛着泪光。
“哈哈哈…原来我二十年的付出竟抵不上你的私生子，我努力地付出，努力去爱，到头来竟会一无所有。覃凌云，你够狠的，狠到连一丝的机会都不肯施舍，我到底哪里错了？”她突兀地站起来，像发疯般直冲过来，恶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大声吼“你说啊！”
毕竟是传统男人，加上有点大男人主义，突如其来的巴掌让覃凌云怒红了眼，双手一扯，童叶整个人被推倒在地，极其狼狈。
显然覃凌云也被
怒了，走到童工叶身边，嫌恶地俯首，毫不留情地嘲笑“为什么？你可真会问。想知道，好，我告诉你。因为你没有能力为我覃凌云传宗接代，人再漂亮再能干有什么用，依旧是不会下蛋的母
。可是人家小美就行，而且还是个金。”“哈哈哈…”童叶又是一阵凄笑，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一点一滴地往下落，她终于看清了一切，也看清了眼前这个她爱了二十年的男人。也许从前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根本是毫无意义的，风一吹便散了，比袅袅的轻烟还可悲…
双手撑地，童叶慢腾腾地站了起来，掉头往楼上迁步，双肩抖的厉害，背影有点凄惨“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你回头。”淡然的声音消失在二楼的走廊里，悲凉地回
着。收回目光，覃凌云深沉地叹了口气，看着呆若木
的女儿，渗出了愧疚的眼泪，声意变得沙哑“音儿，韵儿，好好照顾你妈。爸对不起你们母女三人，一切的罪就让我来背，你们都要好好的，知道吗？”说完
转身离去，去被覃韵住了。覃韵拉住覃凌云的手，头靠地他
前，轻轻地拉泣着“爸，您真的忍心不要我们了？”覃凌云蹙眉，狠下心来一把推开覃韵，仓皇而逃。覃音急忙伸出右手，想要把父亲留住，却扑了个空，撕心裂肺地喊到：“爸…”最后怆然倒地，看着渐渐走远的背影…
一眨眼的功夫，她们失去了引以为傲的一切，倾刻间灰飞烟灭。原来幸福不过是形同泡沫，飞得越高越容易碎…
乌烟瘴气，四个字来形容是最吻合不过了。母亲终
以泪洗面，结音韵两人的事是不闻不问，不再
出可亲的笑脸，整整夜只是抱着他们的结婚照独自伤悲，黯然伤神，变得颓废，就连引以为傲的红润也变得黯然失
。两姐妹的精神也好不哪去，但不得不强忍住悲恸而强颜欢笑，她们总不能在母亲倒下之前便先瘫下来。她们知道母亲是一定会倒下的，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母亲实在是太爱父亲了。分手时说得再绝也不外乎想要挽留，淡然的话只是为了让他离得安心。因为真正爱一个人是不愿让他痛苦的，让他觉得你狠心也是爱的方式，只是有点残忍…
母亲是那种为爱而甘愿付出一切的女人，为何这次会轻易放手，连她们也是一头雾水。静静地靠在母亲的肩上是对她最大的安慰，而她们就这样陪着母亲两天两夜。
离婚的第三天，音韵两人一大早就找不到母亲的踪影，焦急得像无头原苍蝇四处寻找，以为母亲会因想不开而寻短见。正当她们垂头丧气地推开家门的时，意外地传来饭菜的香味，那是母亲特有的饭菜香，音韵两人诧异地望着对方，
脸是疑惑不解。这会不会是爆风雨的前骤：风雨
来风楼？看到女儿回来，童叶溢出了母亲故有的笑容“我的宝贝女儿终于回来了，快来吃饭了。今天我特意炖了你们最爱喝的香菇炖扇骨，是不是很香啊？”说完径自笑出声来。
母亲笑了，本来是件好事，覃音难过得想哭。本来红润的脸如今只能借化妆来体现，也许神采奕奕的背后隐匿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在隐隐作痛。她知道父亲一定把母亲伤得非常深。她不想恨父亲，却茫然不知所措，一颗细腻的心让她感触到太多的伤害，为了一己私
而伤害所有人，这样的父亲到底还值不值得她们爱下去？母亲的笑脸暂时缓了覃韵心中的忧虑，她开心的笑了，拥着母亲好不兴奋“妈咪，我最香菇炖扇骨汤，更爱妈咪您。”她天真的以为母亲已经从离婚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如果爱如此简单，它就不叫爱了。
“妈咪也爱你们。”摊开手里的碗筷，童叶坐了下来，音韵两人随后也坐了下来。
覃音端起放在面前的汤，慢腾腾地送进嘴里，喉咙似是被什么东西哽到，有点食不下咽。豆大的泪水“扑通”一声落入碗里，溅起浅浅的水痕。心，痛的厉害，沉重得无法言喻。
母亲是不是在跟她们饯行？是不是学着父亲弃她们不顾？
有时候觉得像妹妹少
心眼也好，至少能忽略掉一些自己不愿面对的事。可是她似乎总能轻易看透，此刻，自己仿佛已看到母亲在跟她们招手道别，而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她们真的不能填补母亲心中的空缺吗？
“妈，我希望你能永远陪在我们身边，我们需要你。失去了父亲，我们不想再失去你。答应我们要好好的，好不好？”覃音像是在哀求，语气有点哽咽。她恳求似地看着母亲，希望能挽回母亲要走的决心。然而，母亲躲开了她的灼热的目光，只
出欣慰的笑容，担忧地看着覃韵。“你们都长大了，我也就放心了。年轻时妈咪有许多的梦想，因为你爸爸，我放弃了一切去将就他，以为会一直这样走下去，直到永远。”童叶凝望着窗外，想着一些遥远的事情，脸上
漾着幸福的微笑，久久没有消逝…母亲还是爱着父亲的，尽管父亲曾绝情地羞辱她。二十年的爱怎能一夜之间就能放下？
“妈，你都有些什么梦想啊？我好想知道。”覃韵口中含着菜，歪着头好奇地问。
童叶收回远眺的目光，轻轻地看着覃韵，手轻轻地抚着覃韵柔顺的长头发“妈咪年轻时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环游游世界，然后把的我设计带到世界每个角落。没想到就在那个时候遇上了你父亲，而且爱得死去活来，最终选择了放弃…”
“所以，你现在是想实现年轻时的梦想？”原来真的不是她多心，母亲真的有要离开的决心。
轻叹一声后，童叶淡淡地说到“你们会怪妈咪吗？”
覃音猛地闭上双眼，想要把眼眶中的泪水
回去。怪，怎么能不怪，只是她更想让母亲放心“不会。”覃韵也赞同地点头，举起手兴奋地嚷到：“我们不会怪妈咪的。可是妈咪要经常回来看我们喔。”
童叶眼中闪着泪花，频频点头“一定，妈咪一定常回来看你们的。”
“吃饭吧！”覃音故意忽视心中的那一份沉重，轻声说到。她不知道母亲的离开到底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