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梦落大唐:繁花落定 下章
第十一章 月下(上)
 第十一章 月下(上)(本章免费)

 我叹口气,想睡,却再也睡不着了。

 电灯,电视,电话,电脑,那么多日常触手而及的事物离我已远隔千年,甚至连一本书,一幅画也没有。再清冷的梦,只怕也不会如此失落。

 我把螭玉好生把玩了良久,又细细想着李道宗的诗。

 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如?

 一个另娶了室的男子,居然也敢说心如松柏么?

 也许只要不忘怀便是心如松柏了,三四妾,于古人原是寻常。何况江夏王李道宗既富且贵。也不难理解东方清遥为何肯娶一个疯子原不过摆设,看不顺眼了,大可扔于一边不加理会,然后另娶佳人,生儿育女。既讨了容家的心,得了容家大笔的嫁妆,又博了有情有义之名,有何不可呢?

 屋子里本就憋闷,现在更难受了。

 我悄悄推了推窗户,并没有关紧,稍一用力便打开了。

 明月当空,柳影疏摇,清光地,空气洁净清逸,带着春日的微凉,静静渗透着每一处肌肤。

 我倚着窗,将长发细细地梳着,远远看着窗外的风光,闲逸而安静。

 不知何处的夜鸟飞过“呀”地叫了一声,消失在茂密的林中。

 夜已深。

 如果我这时出去,想必不会有人发现吧!

 在这无人的深夜,我应该可以做回我自己了吧!

 我身上穿的,是丫环们刚给我换的丝质白色袍子,柔软而贴身,很有些像现代的睡衣,当下也顾不得换了,悄悄爬过窗户,又将窗棂掩上,溶入到这清新的月夜中。

 我还是喜欢白天那落英缤纷的蔷薇,何况我早注意到蔷薇架畔,甚至有着一架秋千,极的绳索,古朴中含着天然的韵致。

 也许因装傻而寂寞得太久了,连还我本的独处都成了一种幸福。

 在静静的月夜,坐在秋千上,对着一地落花,想着怀心事,到底该算快乐,还是痛苦?

 一首曾被现代人重新谱曲的名词,不自觉已涌上心头。忍不住和起心中那带着清凉和寂寞的歌: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离合,

 月有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哪里是千里?分明是千年。

 今那轮月,在一千四百多年后,依然素影幽幽,万里铺霜。

 “但愿人长久,千年共婵娟!”我仰望明月,已是忍不住润,泪洒如雨。

 有人在轻轻叹息:“容三小姐,何必自苦如此!”

 我大惊,一抬头,石青色的身形慢慢从树荫下走出,行在那如水的月光下,像飘拂在风中的淡淡影子。

 走到近前,我已清晰地辨出,这人,正是白天看到我以五行之数排八字的苏勖!月夜中,他如星子般的眼睛更是煜煜闪光。

 我不知道该不该再傻笑。再傻笑,也许显得更蠢不可及了吧。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绝妙好辞,究竟从何处想来!”苏勖直视着我的眸光,很是复杂,夹杂着惊喜和欣赏,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倾慕。

 我终于只是无力的笑,笑得疲倦而无奈。

 “容三小姐本是天人,为何却装成白痴?”苏勖眉有些纠结,似隐藏着某种怜惜和疼痛。

 我当然得回答。可我实在不知从何回答。

 所以我避着他的眸光,淡然道:“我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必要说么?”

 苏勖讶然中带着微怒:“你是说,你是被的?被你家里人的?”
上章 梦落大唐:繁花落定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