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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总为浮云能蔽日 (3)
 第六章 总为浮云能蔽 (3)

 蓉妃的脸上浮出一丝心领神会的笑容,娇声道:“既然圣上已经事前允了,想必那些多事之人误会了采女与隋太医。”

 我扬起小脸,复朗声道:“至于指证奴家私通反敌之罪,奴家敢问陛下和诸位娘娘,大理寺和刑部会审的案子结案了吗?清平王爷的通敌谋逆之罪,想必已经是签字画押、证据确凿了?还有,想必向娘娘告发奴家的宫人错了,奴家发上的金步摇乃是奴家的娘亲所遗,何来旁人贿赂之说。娘娘面前这位宫人手中所捧之物,奴家确曾见过,那是清平王妃于奴家病中探视时馈赠于奴家,但奴家当时即已着宫人退回王府。想必是那些宫人私下截住,中私囊也不一定。娘娘不信,可以问堂下跪着的云鸢宫人!”

 云鸢闻言,遂叩头不止,口中迭声称是。

 一时,堂均鸦雀无声。

 淑妃终是没能忍住,忽于寂静中冷冷地接道:“既然如采女所言,那昨采女的近身宫女招供的那些个供词,复作何解释?”

 我沉声道:“奴家不用解释。娘娘只需起云鸢身上随便一处衣衫,即可知道为何。”

 闻言,蓉妃竟颤巍巍的自软凳上起身,娇弱不胜力地行至我们近前,俯身,弯下纤细的肢,似果真不置信般,轻轻掀起云鸢的一角衣袖。登时,原本掩于衣袖内的狰狞伤痕,历历现出。

 蓉妃猛得丢开手,退后一步,花颜顿时失

 但,我的一颗心也随之被人,以一把利剑,狠狠地剖开,直至鲜血淋漓。

 方才,她刻意在我近前俯身的一刹那,罗衣轻,我分明自她半掩的衣襟处看见数朵娇的吻痕。

 如此熟悉,却,如此触目惊心。一瞬间,彻底粉碎了十四仅存的一星点残念,我恨不能掘地三尺,将自己埋入其下。便不会再有这种剜心凌迟之苦。

 我轻轻回首,眼中,第一次,现出无边的恨意,深刻地烙于那张曾经朝思暮想的俊颜之上。他始似不解,但,顷刻间,随着蓉妃的回身落座,眸光一紧,眼中,已然是一副了然的深意。

 复,垂下视线,不再看我一眼。

 蓉妃似自始至终毫不知情般,向着堂上众人,娇声道:“陛下,臣妾已经问完了。臣妾觉得采女说得也句句在理。只是臣妾入宫不久,资历尚浅,还请陛下和二位姐姐为臣妾拿个主意,到底要怎样处置这位采女妹妹呢?”

 淑妃不答。向来温和恭谨的媛妃倒有些坐立不安之态,半晌,似偷偷又瞧了瞧一旁的淑妃,遂,低声道:“陛下,臣妾觉得,虽然清平王府通敌之罪尚为结案,戴采女又言辞灼灼,但戴采女自入宫后,多次犯上,如今虽已贬入长门,但举止行事仍不知收敛,有失天家威严。臣妾以为,应剥了其品级名份——”

 话未说完,钱镠忽厉声喝道:“来人——”

 媛妃赶紧噤声,以锦帕掩口,不敢再言。

 李裕领着几个宫人闻声靠近,他一脸寒霜,眸内,只如墨染。声音中,尽是冰冷凛冽之意:“拟旨――”

 “是。”

 “将采女戴氏于宗正寺刑司,暂行拘押,待清平王府谋逆通敌一案审结后,再行论处!”

 “奴才遵旨。”

 我抬起臻首望他,小脸上,尽是哀哀之意。

 他,自始至终,始终不肯夺去十四的名份,纵然恩宠不再,纵然余情已了,他,仍要十四领着他给予十四的名份,终,受着断肠之苦,剜心之痛,看着他,或雨分施,或椒房独宠。

 十四,情何以堪?心,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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