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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这是柔吃过做法最简单,味道却最丰富的一餐。

 “婆婆做的菜真的很好吃,非常非常好吃!”柔不吝惜赞美,的饭菜一直吃到碗底朝天了还舍不得放下。

 “多喝点汤,身子一定要补,知道吗?”

 老婆婆总是一脸面无表情,但柔却从老婆婆的严肃中感觉到了温暖。

 在宫里头,奴才们永远挂著一脸微笑侍候她,但她就是感受不到一丝被关爱的感觉。

 可老婆婆却很不相同,对素不相识的两个人,没有追问身分来历,却用了真心照顾。

 虽然老婆婆用的食材配料都不及宫里讲究,但最重要的调味是“温暖”这是手艺再高明的御厨都做不出来的味道。

 “婆婆我已经一个人吃饭很久了,今天难得有两个人来陪我吃饭。”老婆婆的嘴角隐隐微一丝笑容。

 “婆婆一个人住吗?怎么不见儿子和媳妇呢?”贝蒙谨慎地问。

 “几年前淹大水,闹过一回瘟疫,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守著一片田。”老婆婆嘴角那一丝笑意很快隐没了。

 柔望着她,一股哀戚的情绪爬上心头。

 “婆婆,谢谢您招待我们这一餐饭菜,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贝蒙掏出几块碎银子,恭敬地放在老婆婆面前,

 “我这儿又不是饭馆,我让你付钱了吗?”老婆婆板下脸,很不高兴。

 “我们吃掉您的一只,又让您忙了半天,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贝蒙小心地斟酌字句,尽量不惹恼她。

 “过意不去是吗?那好,替我干活去!”

 “干活?”贝蒙和柔同时一怔。

 “我那块田里的稻子要收了,正好你们来帮我收稻。吃饭后休息一会儿,咱们就一块儿下田干活去!”

 命令又下来了,老婆婆简直把他们两个人当成儿子、媳妇使唤。贝蒙和柔怔怔地对望一眼后,还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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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眼望去的金黄稻田非常美,尤其是风一吹过漾起金黄的波时更美,但是当身在其中割稻时,却差点没累死人。

 贝蒙是习惯耍刀的人,但是拿起镰刀割稻子,却总是不小心割破了手,要不就是砍伤了脚。

 柔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跟在后面捡稻穗,明明累得汗浃背了,却见她脸上总是笑盈盈的。

 “老婆婆,往常都是您自己一个人收成吗?”贝蒙见老婆婆身手灵活,拿著镰刀割稻的架势就像个武功高手,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农忙时,隔壁村偶尔会有几个小子来帮我,大半时候都是我自己一个人。”老婆婆边割稻边说,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

 “原来咱们吃的米是这样来的,以后要让皇上下令,天下百姓吃饭都不许浪费一粒米。”柔抱著清香的稻穗笑说。

 “要皇帝老儿下令?他自个儿浪费掉的米只怕比全天下百姓吃进肚子里的还多呐!”老婆婆冷笑讥讽。

 “婆婆,这话太吓人了,皇上也没那样浪费,他吃的其实不多。”柔笑着耸了耸肩。

 “你怎么知道?”老婆婆奇怪地问。

 贝蒙回头对她使了眼色,她才猛然醒悟自己说多了。

 “我猜的,毕竟皇上只是一个人嘛,天下百姓有千万万呢!”柔连忙笑着解释。

 “能吃到白米饭的百姓可不多!”老婆婆哼了声,继续割稻。

 贝蒙注意到柔偶尔会停下来吹著自己的双手,他仔细看,才发现她的手原来被稻穗磨伤了。

 “你去旁边坐著休息,这些我来就行了。”他把她怀中的稻穗抢下来,把她拉到田埂坐下。

 “我想帮你。”她不以为意。

 “你去休息就是帮我。”他认真地说。

 柔灿笑着,点了点头。

 贝蒙回头继续割稻,柔远远望着他的身影,就像被金镀过一般璀璨。

 太阳逐渐西沈,深深地沉入大地。

 老婆婆一声令下,他们终于可以休息,回屋后,两个人坐在椅子上累得动也不想动。

 “真是没出息,割一小块地就累成这样!”

 老婆婆一边骂,一边忙著煮饭烧水,不只喂他们吃,让他们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还给他们换上干净的衣裳。

 “这是以前我儿子、媳妇的房间,我换上干净的被褥了,你们就凑和著睡吧。”老婆婆把他们两个人像送进房似地推了进去,然后把门关上。

 “只有一张。”贝蒙看着用俗花布制的被褥,直到此刻,才敏锐地察觉到两人正共处一室,正准备睡同一张

 那张双人,予人一股说不出来的暧昧感,正隐隐约约地催化著他们两人体内若有似无的情愫。

 “我累了,睡吧。”柔率先坐到沿。跟贝蒙在一起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感到扭捏不自在。

 “好,你先睡。”眼前那张双人,还有双人上坐著的女子,对他来说是人生中遭遇过最大的一场考验。

 “好吧。”柔觉得身子不断发热起来,她伸手摸了摸脸颊,掌心传来的阵阵刺痛感让她蹙起眉深了口气。

 “手受伤了吗?”贝蒙走近她,把她的双手捧起来看,看见细短的稻草扎进她细白的手心里。

 他屏住呼息,小心翼翼地替她拔出来。

 柔端凝著他专注的脸,突然一阵酸楚从膛深处涌上来。

 “贝蒙,我们就留在这里别走了好吗?”她低低地说。

 贝蒙抬起头,怔愕地看她。

 柔望着眼前那张完美的面容,这是唯一珍惜她、保护她的男人,也是她想要的男人。

 “不如我们就做了真正的夫,在这里住下别走了,好吗?”她轻轻捧著他的脸,一寸一寸地靠近他,温热的气息轻拂在他的脸上。

 他的思绪停顿,直到她有如奉献般的吻轻轻落下,灼烫了他的

 他曾经告诫过自己,不论她脑子里装了多少不切实际的幻想,他都不能陪她胡来,但是此刻,试探的柔软红、急促的甜美鼻息,让他的自制力面临了空前的危机。

 “我可以把龙珠还给你,你自己来拿…”滑腻的手牵引著他,来到她的前,轻轻贴覆在她裹玉匣的地方。

 这个举动让他的理智瞬间灰飞烟灭,他的手从坚硬的地方移开,急切地解开她的衣衫,拉扯她前的白绸布。

 白绸布松开来,软软地滑落,玉匣随之轻跌在被上。

 绣工精细的肚兜几乎藏不住她丰润圆的雪峰。

 贝蒙轻轻扯掉她的肚兜,看见粉的侞尖人无助地轻颤著,他那双深邃黑瞳里出来的火更加炽烈灼人。

 他猛烈地攫住她的瓣,大掌覆上她的酥,感觉她的侞尖硬起、轻抵著他的手心时,难以自抑的火迅速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他握住她柔软纤细的肢,将她整个人拉进怀里。

 坚汹涌的望急遽占有甜蜜的柔软,撕裂的痛楚像一长矛般刺穿了她,她颤栗地弓起了身子。

 急骤而猛烈的进击,痛楚却又甜美的块感,将她推向绚烂的情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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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暖阳光映在沉睡的两人身上。

 “起来啦!还有活儿没做完呢!”

 一阵惊天动地的拍门声,将作著美梦的两个人惊醒。

 贝蒙跳起来,飞快地穿衣服,回头看一眼柔,她竟然还呆坐著,怔怔地看着他动也没动。

 “你在想什么?还没醒吗?”他轻拍她的脸,唤回她的神智。

 柔看见自己身上凌乱的衣衫,再看见在一旁的肚兜,红著脸问。

 “我昨晚作梦了吗?”

 “你有没有作梦怎么会问我呢?不是重要的就别想了,快起来吧!”他伸手拉她。

 “很重要的!”她看他一眼,连忙又垂下眼睫。“我想知道,我们…真的成为夫了吗?”

 贝蒙啼笑皆非。

 “要不要再来一次?如此你就知道是不是作梦了。”他审视她赧红的脸颊,忍不住低头凑近她的脸,浅浅印上一吻。

 想起昨夜的绵,柔的身子就软绵酥麻起来,一声离的叹息,顷刻又勾动了贝蒙的火,他的手抚上她柔腻的颈项,一路缓缓下滑,探进她的衣衫,轻轻覆住销魂蚀骨的酥

 “真不敢相信,你已经是我的了…”沙哑的呢喃抵在她的瓣,他深攫她的舌尖,索讨她的吻。

 柔伸出双臂抱紧他,用力一拉,将他推倒在上,玲珑的娇躯毫无间隙地与他贴在一起,极奔腾的火在他体内开始窜升。

 在渐渐浓烈的息声中,蓦然听见门外传来杀风景的警告——

 “有孩子的人要当心些!这么胡天胡地的,孩子可怎么受得了?”

 听见老婆婆的高喊声,两人停止了一切动作,忍不住笑不可抑。

 “快起来吧,免得婆婆吵个没完。”贝蒙暂时将自己从蚤动的火中怞离出来。

 “好,反正我们还有今晚、明晚,以及以后的每一天晚上…”她贪婪地亲吻他的脸。

 贝蒙笑着紧搂住她,俯在她耳际说。

 “希望皇上永远不要找到我们,我们就在这里当一对村夫农妇吧。”

 柔点点头,腻在他怀里舍不得走。

 “太阳要下山啦——”

 老婆婆憋不住又大叫起来。

 “还是把它带著吧。”贝蒙笑着拿起玉匣交给她。

 “不,我已经还给你了,现在开始让你带在身上,我可不要再绑著这个沉甸甸的东西了。”她边说边把玉匣用绸布紧紧在他的上。

 贝蒙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轻柔地抚著她的面颊。

 “贝蒙…”她住颊畔那只手,依恋地摩挲著。“我们要一起到老,一定要一起到老。”

 贝蒙淡淡地笑,他想点头承诺,但他心里明白,这样的承诺,可能只是一场水月镜花。

 两人能在一起多久,便是多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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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每天陪著老婆婆下田割稻,虽然天天忙得筋疲力尽,却有一种单纯的喜悦和快乐。

 村里的人时常会带些东西来看老婆婆,渐渐地,他们也认识了不少村里的人。小村庄里难得有生面孔,又听说他们来自京城,消息便很快地传遍村庄,甚至还慢慢传到了隔壁村去。

 有愈来愈多人都想看看京城来的人,四面八方涌来的村民,都想从他们口中听闻一些京城的奇闻逸事。

 贝蒙和柔渐渐发觉了,原来他们想安安静静留在一个偏远的小村庄生活都不是简单的事。

 就在稻穗全部收割完的那天夜里,老婆婆面色沉凝地走进他们的屋里。

 “我听说明天城里要有人来了。”

 “是什么样的人?”贝蒙心一凛。

 “官府里的人。”老婆婆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咱们这个小村庄几年也没有官府的人来过,突然说有官差要来,看样子是为了你们而来的。”

 柔不安地咬著,哽著声音说:“我要留在这儿。”

 老婆婆脸上的皱纹仿彿深了许多。

 “你们不是可以留在这儿的人,你们还是赶紧走吧!我已经给你们找了条小船,就在江边,你们趁夜里没人的时候去,不会被人发现。”

 “谢谢婆婆。柔,我们还是听婆婆的话走吧。”贝蒙站起身来,极力控制著分离的伤感。

 柔红了眼眶,泪眼婆娑地看着老婆婆。

 “走吧,别婆婆妈妈的。”老婆婆把肚子的话咽回去,什么话再也没有,只摆摆手就走了出去。

 贝蒙和柔什么东西都没带走,两人空手而来,空手而去。

 他牵著她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出大门口,老婆婆倚在门旁目送著他们。

 柔缓缓转过身来,再望了老婆婆一眼,心里一阵酸楚。

 “婆婆,我其实是和硕公主,是皇上的妹妹,往后若有机会,我接您进京,您说好吗?”她含泪说道。

 老婆婆努力地微笑。

 “好。”她点点头,佝凄著身子慢慢转回屋。

 轻轻的关门声,在他们心上震著,那声音仿彿在说此生已无缘再见。

 贝蒙拉著不住颤抖哭泣的柔,往黑暗中一步一步地离去。

 柔和贝蒙走到江边,看见老婆婆为他们准备的船时,天已经快要亮了。

 他们搭上船、张起帆,一路顺风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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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有北风相助,风顺水顺,船行迅速,所以柔和贝蒙不到十天就到了杭州。

 来到风景如画的杭州,柔内心的愁绪一点一点地散去。

 她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西湖,看见湖水倒映长堤的如诗美景,看见了西湖边柳条绿,桃花红。

 贝蒙陪著她踏上苏堤,漫步上了西冷桥畔,远望见一座古墓,墓碑上的字模糊看不清,但柔猜得出那便是苏小小的墓。

 “苏小小是六朝南齐时的钱塘名,非常与众不同的奇女子,不拘泥于世俗礼法,生命的光彩燃烧在她最青春美丽的时候,是个很执著也很可爱的女子,我真想当一回苏小小。”柔悠然说道。

 “她很年轻就死了吗?”贝蒙完全不知道史上有苏小小其人。

 “是啊,她死于二十多岁,一生都没遇上一个好男人。”她感叹著。

 “那也没什么值得羡慕的,你遇上了我,还说要跟我一起到老的,不是吗?你的命运比她好,何必当她。”贝蒙的语气中是无庸置疑的肯定。

 柔思古人的情怀戛然而止。

 “说得也是,我运气比她好,何必当她?”她挽住他的手臂,嫣然一笑,随即转移目标。“走吧,我们看断桥去,白娘娘和许仙分离的断桥。说起来白娘娘也是个倒楣的女人,五百年的道行,法力那么高强,结果也是败在男人的手里,还被一个和尚收押在塔下不得翻身。看断桥桥未断,却寸断了柔肠,唉,可怜的白娘娘。”

 贝蒙忍著呵欠,安静听她说一个法力高强的蛇妖故事。

 “女人再怎么厉害,遇上爱情和男人就输了。”她慨然长叹。

 听她终于下了结论,他暗暗松了口气。

 “凭吊完这两位奇女子之后,不知道柔公主饿了没有?咱们可以好好餐一顿了吗?”他冲著她笑问。

 柔白了他一眼,气他不解风情。

 “西湖边会有鲜鱼可吃,咱们走吧!”他拉著她快步走下断桥。

 “吃过饭后,我还要搭船游湖。”她轻声央求。

 贝蒙原在笑着,忽然间冷下脸。

 柔看着他愈来愈沉凝的脸色,疑惑地顺著他的视线看过去。

 十几名两江总督府衙亲兵正朝他们面走来。

 “是来捉我们的吗?”柔惊骇地挽紧他的手臂,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侧。

 “别说话,也许不是。”贝蒙的掌心全是冷汗。

 手持刀的十几名亲兵虎视眈眈地盯著他们。

 “四公主!”突然有人一声重喝。

 柔惊恐得瞠大了双眸,浑身蓦然僵冷,脑中疾速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快走!”她拉扯著贝蒙的手臂,转身拔腿就跑。

 那些亲兵并非真正认出她就是柔公主,猛然大喊“四公王”只是他们使诈的手段,倘若对方神情大惑不解,那多半不是“四公主”但是倘若一听见“四公主”就大惊失、立刻逃跑,那就绝对错不了。

 贝蒙本来仍在疑惑,但那些亲兵一见柔中计的反应,立刻举起刀,冷冷地朝他们追来。

 贝蒙不敢逗留,拉著柔拚命往前跑。

 “不,我不回去!”感觉自己被杀气腾腾的追柔惊惶地大喊著。

 贝蒙身上没有兵刀,空有一身功夫也抵挡不了十几把刀的攻击,他脑子里飞快转动著,该用什么方法可以夺到兵刃?

 一把长对准了贝蒙的后背,速度快疾地刺来。

 贝蒙感觉到背后破空而来的杀意,竭力闪开来,长从他肩臂一侧划过去,鲜血出,他痛得狠狠怞气。

 “贝蒙——”柔吓得哭出声来,骇然地抱住他。

 “你先逃,我想办法抵挡一阵。先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会去找你的,快!”他在她耳畔飞快地说完后,立即拾起刺伤他的长,回身反击。

 柔在他的护卫下往前狂奔了几步,不放心地回头看他一眼,恶狠狠的一刀正好劈向他的门面,虽然贝蒙闪得快,但那一瞬间的惊恐,让她恐惧得浑身发冷,虽然知道被带回宫以后,她和贝蒙也绝对没有了未来,但是此刻,她绝不要贝蒙丧命!

 “你们住手!我是四公主,我命你们住手!”她转回身子,对著疯狂攻击的亲兵狂喊著。

 “皇上有旨,不准伤了公主,但公主身边的男人格杀勿论!”亲兵冷冷地嘶吼。柔惊恐地瞪视著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贝蒙力敌十几名亲兵,寡不敌众,已经浑身浴血了,一名亲兵举刀砍向他,他急速闪避,旋身撞上断桥,随即上身往后一仰,失去重心摔落桥下。

 “贝蒙——”

 柔肝胆俱摧地嘶喊。

 十数名亲名冲向她,将她团团围住。

 她仰头,眼前一片昏黑,仿彿天地在一瞬间崩塌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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