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宫绝 第一百零七章 翠玉烟罗
“我一直想知道,我是否真的和你的臣子林太傅很像?”林苏扬正着脸色问道。
秦皓放开了手站起身说道:“你真的很想知道?”
林苏扬点点头,秦皓看了她一会儿才说:“是很像,特别是这双眼睛,”伸出手抚上她的眼,描摹她的眼眶“
惑着别人却又总是拒人于千里。”
秦皓叹着气转过身“只可惜,天妒英才,林太傅如此年少便归去实乃我大央的损失啊。”
林苏扬一直都在观察着他的神色,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复杂心里更是疑惑不已,他对那个林太傅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仅仅是臣子?
呆愣间却又听秦皓开口问道:“那件凤袍在哪里?”
林苏扬伸手指了指
边的暗格,秦皓走过去拉开抽屉取出叠得整整齐齐的凤袍然后回到桌旁“你知道为什么这个要叫翠玉烟罗吗?”
林苏扬摇摇头,雁子告诉过她这“翠玉烟罗”的由来也知这个名字是先皇御赐的,具体原因倒没人清楚。
秦皓让她拿住凤袍一角,接着拿起桌上的茶壶就往上面倒,滴落下来的茶水很快就染
了那一小片袍子。
“你…”林苏扬一惊就要收回手结果却现被染
的地方渐渐冒出了淡淡的烟雾,她惊讶地低头看去,那块颜色本应变暗的衣料竟然出闪闪的绿光,映衬着似烟非烟的袅绕像极了沉没在水底的翠绿宝玉。
“这…是怎么回事?”林苏扬伸手轻轻在上面摸了摸,凉凉的,一股清
的微冷从手上传到了身体里。
“这才是真正地翠玉烟罗。”秦皓抖开整件袍子。在林苏扬身上比了比。嘴里赞道:“真娘地手艺果真不一般。”
“翠玉烟罗地秘密。天底下也只有秦家地人才能知晓。”秦皓缓缓说道。“世人皆知翠玉烟罗是宝却不知道它究竟贵重在什么地方。”
“当年父皇也是在无意中现了它竟有此种奇效。父皇说他平生难得佩服一个人。想那
踪山地隐士却有这分能耐制出此等宝物实乃绝世人才。父皇原想请那位隐士出山但一想到申贤地事情便不再有此想法。我猜。如今那位隐士早已久辞人世了罢。”
“如此贵重地东西。你为什么还要给我?”林苏扬抚着滑如锦缎地碧纱。心里地坠子摇摇晃晃。好像偶然间被谁拨动了一样。
秦皓看着她说。“因为你在我心里比它更贵重。”
林苏扬地手顿住了。有些迷茫地问道:“是吗?”
秦皓不再说话,只是把她揽进怀里抱着,抱得那样紧,林苏扬甚至认为自己总有一天会在他的怀抱里窒息而死。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她开始害怕,害怕这样的自己,明明,他是她的丈夫,明明。他是那么的爱她,可是,为什么她总是感觉她爱的人。并不是他?
难得的下雨天,林苏扬仍旧是待在这个小院子的房间里望着阴沉沉地天呆,还有几天,她就要穿上那件独一无二的凤袍走上另一处代表了权势与地位的宫殿。
她问秦皓,她不是已经是皇后了吗,为什么还需要这个大典?为什么他地那些嫔妃似乎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不过这句话她没有问出口。
秦皓告诉她,因为她以前十分孤傲,不喜和外人交往,所以一开始他就让她独自住在一处。为了不让她感到麻烦,他省去了宫里的规矩,不过现在他们的孩子也快出生了,他说是时候让她这个皇后出来了。
听了秦皓的话,林苏扬心里疑虑重重,他说的这些和当初她刚失忆时说的毫不相同,为什么,他要骗她?
有些烦闷地转头,看见雁子正拿着一样东西左看右看。她不由问道:“雁子,你在看什么?”
雁子一听,忙把手背到身后回道:“没,没什么。”见林苏扬仍然看着她,她道:“主子,您是不是想喝酸梅汤,奴婢这就去端。”
抬脚便走,却听“啪”地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落下。林苏扬往地上望去。看见一块甚是熟悉的玉佩躺在那里,眼皮一跳。她坐直了身对雁子说道:“把它拿给我。”
雁子磨磨蹭蹭地俯身捡起了玉佩,然后慢腾腾地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她。
当林苏扬接过玉佩地瞬间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幅画面,画面中有一个青衣男子拿着和这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在她面前说,这个总该认识吧?画面一闪,她有看见“自己”穿着悠闲地走在路上,后面却又一个人不停地叫着她,苏扬,苏扬,林苏扬。
骇然一惊,她松了手玉佩便向地上摔去,一旁的雁子眼疾手快地接了下来,她心疼地说道:“主子您小心些,这玉可值钱呢。”
林苏扬为自己刚才脑中的回忆震惊不已,猛听雁子的话便问道:“你怎么知道这玉值钱,你见过?”
“奴婢没见过,不过奴婢看多了主子们的玉饰却从未见过有比这更光滑剔透的玉,所以奴婢猜它应该很值钱。”
“这块玉,你是从哪里找到的?”林苏扬紧跟着问道。
雁子怯怯了看着林苏扬迟疑地说道:“是,是奴婢在清翔殿当差的朋友捡到地,他见玉佩很漂亮所以,所以就送给了奴婢。”
“清翔殿?”林苏扬又从雁子手里拿过玉佩,那上面刻着的一个“林”字晃得她有些刺眼。
雁子见林苏扬没有追问送玉佩的人是谁,心里舒了一口气,偷眼看去现她的脸色凝重无比,也不知生了什么事,她担心地问道:“主子…”
林苏扬把玉佩握紧手中,抬头问道:“雁子,这玉,能不能给我?”
“主子喜欢拿去便是,反正奴婢也只是图个新鲜而已。”
“谢谢。”林苏扬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会雁子探寻的目光,自顾埋在沉思里。
司君行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宝贝收好的东西就这样不见了。那
被林苏扬伤了心后他就被秦皓关在了刑部的大牢里。以他的罪名本该立时问斩。但不知秦皓打的什么主意,没有处置他也没有用酷刑折磨,仅仅是将他关在这里不闻不问。
司君行每时每刻都在寻找着机会逃出去,只要能够出去,不管林苏扬有没有恢复记忆他就要将她带走,带着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当他现自己惟一留下可以思念她地东西被丢失了时,心里涌起阵阵地绝望,莫非,真是上天注定要他们不能在一起?
他狂暴地攻击
铁横立地牢房,像一头疯地野兽嘶吼着,用尽了力气想要抗争,不
这样残酷的命运,为什么?他只是想和自己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这都有错么?他没有远大的抱负。没有强势的野心,只抱着这样简单地心愿也不能让他实现么?
老天,你对我何其不公!
司君行颓然地倒在了地上。疲惫而悲伤。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细软却急切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司君行猛然坐起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正站在牢门外看着他。
“苏扬?”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你认识我对不对”林苏扬没有回应他只是连声问他。
司君行站起来走到铁门边,双手从
隙里伸出来想要拉她,林苏扬却后退了几步离得远远地。司君行
住心中的苦涩,轻声说道:“我叫司君行,你记住了,我叫司君行,不管以后你想不想得起,你都要记住,我叫司君行。”
“你认识我的。是吗?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林苏扬继续往后退,让背贴着冰冷的墙壁,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平静下来。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司君行难掩心中的激动,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颤地音调。
“我不知道,”林苏扬摇着头说“我只是觉得我不该叫云风儿,我…真的不知道。”迷茫的眼睛无神地望向司君行,那柔弱而孤单地神情就像是被丢弃在荒野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你究竟认识我吗?”
司君行心痛难忍,很想马上就告诉她事实的真相,可是,他看着她的肚子,脑海里闪过那
秦皓说的话:她现在身体极其的虚弱,如果你想要她和孩子永远醒不来的话,你就告诉她好了,告诉她真相。让她再受一次刺
…
紧握着拳闭了闭眼。司君行摇摇头温柔地说道:“我不认识你,不过。你真的和我最爱地人很像很像,所以我才会如此失控,如果因为我给你带来了困扰,那在下说声对不起。”
“是吗?”显然林苏扬对于这个答案有些意外,可是看到司君行诚恳的神色,心里的那个念头又开始摇晃不已。
“当然。要是你愿意,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司君行温柔地说道“想听的话,就好好地坐在那张凳子上,我慢慢讲给你听。”
林苏扬顺着司君行的目光朝侧面看下去,那里摆了一张桌子和一张凳子,她犹豫着最后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
“她姓林,叫林苏扬。”
听到这个名字,林苏扬的脸色不可微见地变了变。
司君行把她的神色纳入眼底,嘴里却没有停止地一句一句说着他们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从她救他开始,到申州路上地相遇得知她的女扮男装,到上元节的痴望,到她离开云都遭遇刺客,他随她跳崖相救,然后他无赖地跟着她,一步一步将她的心据为己有,一直到后面他为她失明,为她武功尽废,接着是他们在燕辽的一段最幸福的时光。
一切的一切,仿佛是昨天生的一样历历在目,司君行想,自己大约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了。
“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