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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当夜,仇恨躺在草上,翻来覆去均无法入睡,他想着翠儿的师父,蓝畹华说的那三招名称:“惊龙震蛟”、“鹤唳猿啼”、“双马饮泉”这三个名词一直在他脑中翻腾着,这三个名词,他记得清清楚楚,他是在最近一段时间里见过的。

 他从儒侠的“七绝剑”想起,没有!又把“三星伴月”剑招想一遍也没有,蓦的,想起了白无常向修所遗留的上古奇书,连忙从贴里将“白骨神功”取出,暗黑中凭一双夜明眼,从头到尾的,一字不漏的,详尽的看了一遍,仍然没有!

 可是在他将“白骨神功”贴放回之时,倏的触着那冰冲的小而薄的白玉盒子,心中闪电似的一转,连忙将白玉盒子取出,三个蓝宝石镶成的“武林贴”三字,在暗黑中暴着闪闪的碧光。

 啊!是这里,是这里,我记起来了!是这武林贴里面,有这么零碎的几句,一点不错!

 仇恨再也忍不住,猛然翻身从草上坐起,从玉盒小取出那薄薄的,封面布五彩斑澜各形体的令子,还有三个大金字的武林帖,一页一页地翻下去。

 啊!在这里了!每一个人名之下,原来是一个招式的名称,还有些详细的注解,一通百通,仇恨什么都知道了!

 他用壁上一个个的人像,与这些名字下的字句,详细地对照,一点也不错,武林帖上有多少人名、招式,他的脑筋里就有着多少个画像,是如此的真,跃现在他的眼前,他再也不迟疑,一口气竟将那武林帖上的招式注解全部背诵。可是,就在这个当儿,蓦然,划空传来一声“铿锵”琴声,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蓝姑娘,老奴仲修随同老爷求见姑娘,有急事相商。”

 这声音虽然来得遥远,仇恨听得可清晰已极,连忙将武林帖贴身藏妥,横在上假寐,因为他想到,这天色未明之前,突然有人到访,而且有急事相商,定是什么隐密之事,我一个外人,怎好偷听,不如装睡较妥。

 就在他刚刚睡好,蓦的一阵劲风,闪过前,仇恨微睁双眼一瞥,暗黑中撞见翠儿肩背双剑,已然蒙上了那张奇丑的假面具,一闪身就出了茅屋。

 仇恨心想:“这丑面具原来只有一面,二人轮分戴着,来掩避蓝畹华的身份,可是这来的不知何许人,啊!是了!听那‘铿锵’的琴音,想必是英英姑娘的爷爷来了!难不成蓝畹华这美妇人,与英英姑娘的爷爷是同辈吗?怎会显得如此的年轻呢?…”

 他这还没想完,倏听夜空里一声怒喝,声如骤雷,震耳次聋,惊得仇恨翻身坐起,忽听中蓝畹华轻声叫道:“孩子,赶快去看看你的翠姊姊,别让她给人欺侮了。”

 仇恨一听,连忙将金龙赤火剑背扎好,说道:“前辈放心!我这就去,谁要欺侮我翠姊姊,我绝不饶他!”

 蓝畹华随后又说了两句话,仇恨没听见,因为仇恨话声未落早已去得远了,而蓝畹华的说话又是那么轻,似乎怕什么人听去般的。

 这时,仇恨连连纵跃下,已然来近谷口,蓦见谷口空场上,翠儿停身的对面,正有两位白发银髯的老人,双方不发一语地互相凝目对视。

 倏的,一位手抱一面七弦古琴的银髯老者,从鼻子里微微地哼了一声,说道:“什么人敢冒蓝姑娘之名,戏耍老夫,你敢是嫌命长吗?老夫戒杀已然百年,望你能提前醒觉,早些请蓝姑娘前来相会,不要误了大事。”

 这几句话,立即将翠儿惊骇住了,她本以为也象往常一样的会将来人骗过,谁会想到今天遇上了师父的对头冤家,一下就被认出,哪里还敢开口说话,只是闷声不响,装聋作哑到底,采个不理睬了。

 蓦的抱琴老人望空高叫道:“蓝姑娘…畹华…华妹,今天到你大难当头,我不能不管,你知道你身边的那位仇恨小伙子,他是谁吗?他是冷孤子之徒孙,百毒天君魏三省的门人,魏三省那贼子派来的呀!你千万不要接近他才好!”这声高叫惊骇了乔装的翠儿姑娘,伺时也惊骇了室内的蓝畹华,就只藏身一旁的仇恨,感到莫名其妙,心想:“怎么这黄山里尽出这些个怪人,说的做的都是些使人模不着头脑的事,简直无稽之极…”

 他这还没想完,一阵疾风飒响,掠身而过,仇恨斜目一瞥,好家伙,美妇蓝畹华,手执双拐也自出门来了。不暗忖:“自己该不该现身问明,这话从何而起,怎会无风起,我仇恨与百毒天君魏三省,天南地北相隔十万八千里,竟然被牵扯到什么师徒份上,这真是从何说起…”

 倏的耳听蓝畹华沙哑的声音,叫道:“仲平焕,仲五哥,这会是真的吗?有什么可资证明的…咦!他人呢?我眼见他出来的!”

 那被称仲平焕五哥的抱琴老头,忽的手抚琴弦,发出两声轻微的音响,如凄诉、如哀鸣,闻之不使人泪下,但听他说道:“华妹,二十几年来,我的心对天可表,只因今日子夜,莲花峰下冀南双熬兄弟刘柏、刘松,无故潜入天都峰,在华妹住处发现了仇恨手执武林贴,闭目沉思。‘武林帖’是当今武林至高无上的信符,年前中秋夜已被百毒门掌门百毒天君魏三省,以武功优胜得去执掌,如今突然出现在华妹住处,这怎能不使我提心吊胆呢?虽然那冀南双熬已被我每人废去一臂,驱逐下山,以惩戒其违反令,擅闯天都峰之罪,可是华妹的安危,却使我坐立不安,故此情愿接受任何责难,也要前来告知一声。”

 “冷孤子及魏三省与我们黄山仲、蓝二姓,仇深似海,怨积如山,但愿华妹弃除前隙,同御外患,哎呀!华妹,你!…你!…你怎会取用双拐?你的腿怎么啦?难不成已遭毒手吗?”

 银髯老人本与美妇蓝畹华隔着一段距离,当他说到美妇蓝畹华的腿时,不住飘身欺前察看,谁料,人刚近前,忽地飞来一拐,得老人退回原地,方听说道:“何必如今来假献殷勤,我的事你就不必管了,倒是那仇恨,他…他…他到底是不是百毒门下…”

 美妇人语音未落,突听一声暴喝,仇恨随声凌空降下,说道:“谁说我是百毒门下!”

 在场众人闻声齐都为之一震,纷纷跃退丈余,似乎对仇恨十分畏怯般的,这场面突然的静了下来,静得有点怕人,良久良久,方听银髯老人说道:“不管你是否百毒门下,黄山已不允许你再事停留,‘武林帖’虽然指挥武林,可是黄山仲、蓝二姓,一不违规,二不害人,百毒门纵有‘武林帖’,又奈我何!”

 仇恨一听此言,气得英眉紧剔,双目怒睁喝叱道:“凭什么你们要硬栽我是百毒门下?”

 银髯老人冷冷一笑道:“小子,希望你放明白点,就是魏三省那贼子亲来,亦不敢在我仲平焕面前呼喝,别以为你身怀‘武林帖’我就不敢伤你,你身在黄山境内,加之罪,何患无词,但愿你趁早离去,别自找麻烦!”

 仇恨一再询问,均无法得人谅解,可是一经提到武林帖,他就知道误会了,然而他却无法明言,以解误会,不觉更形怒愤填鹰,厉声喝道:“糟老头,你凶点什么?要走就走,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头哈哈一笑,道:“你只要离开黄山,就是被你骂两句,老朽亦心安理得。但愿你尽速离去,别再招惹是非,黄山非等闲之地可比,后遇见令师,你只要问这把古琴的主人,相信魏三省会替你解释一切。”

 仇恨听着、想着,心中更恨,喝道:“贼老头,黄山非等闲之地,我就偏不走,瞧你把我怎的!…”

 蓦然一声怒吼,仲平焕身旁仲修老头猛然扑前,咒骂道:“畜生,你敢侮辱我家老爷,吃我一掌!”

 语未落“呼”的一掌劈出,银髯老人一声怪啸,喝道:“仲修,不得无礼!”

 仇恨一见,心中暗道:“这真是怪事啁!他们只是听说我身怀‘武林帖’,就不敢得罪我,可见得武林帖的威力是何等之大啊!”遂道:“好吧!我这就走,不过希望你们后见我面时,少提点什么百毒门的百毒天君魏三省这混蛋…”

 这里仇恨骂声未落,倏听破空传来一串细长而清晰的啸声,似弱实强,似远实近,忽东忽西,飘忽不定,但却深深地打人了众人耳鼓,贯穿了众人的心房,使周身气血翻涌,体肤裂。

 众人闻声,无不大惊变,知道来了罕世高手,但却不知来者为谁。

 然而细长啸声未了,风声飒然中,谷口空场众人身前,已然端立着一位四旬开外销中年儒生,英俊秀,姿态潇洒,如不是他双目炯炯发出灼人的光,谁也不会相信他是个身藏绝世武功的人。

 银髯老人一见书生现身,不住鼻中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我道是哪位前辈高人,原来是冷孤子的高足,武林帖的执掌人百毒天君魏先生,难怪有这般骇人声威,真是士别三,当得刮目相看。”

 银髯老人一开口就提到冷孤子,其用意是想魏三省那不可一世的气焰,因为冷孤子与仲平焕平辈,年岁相仿,百毒天君魏三省他再跋扈,也要低了一辈。

 这些个话听在百毒天君魏三省的耳中,他又怎能不气,只是,他为人狡猾毒,心中暗骂道:“老贼,明年今,就是你的周年忌,你还称的什么前辈。”他心中气愤,却不形诸于,但听他哈哈一声长笑道:“仲前辈,二十年不见,仍然如此健朗,使我魏三省宽慰不少,只不知蓝家大姑仍然健在否?如若蓝家大姑有什名不幸,魏三省将抱恨终身…”

 这时,美妇蓝畹华已然盘膝坐地,一听百毒天君魏三省挖苦地提到她,也自一笑道:“枉你生了一双狗眼,竟连本姑也不认识了,怎么啦?师徒先后驾到,是想以武林帖来了断二十年前的一段公案吗?”

 魏三省又是哈哈一笑道:“啊!魏三省总算不虚此行,也不必抱恨终身了,‘武林帖’虽是武林无上信符,魏三省今还不必借助于它,只是,师徒先后驾到,此语作何解释,魏三省一向独来独往,何曾携过伴儿?”

 魏三省此语一出,众人目光不齐向仇恨望去。

 仇恨这时可真是洋洋得意之极,他可不知道他的小命已危在一发之间。

 蓦的,翠儿跃身近前,毫不知厉害地问道:“弟弟,你真的有本‘武林帖’吗?”

 此语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大惊变,百毒天君魏三省猛然一震,探手怀中一阵摸索,确实证明“武林帖”仍在怀中,心中方始略宽,说道:“武林帖世间只具其一,何得再有武林帖第二…”

 他的话声未完,忽听仇恨一声冷笑道:“武林帖,有什么稀罕,你瞧这是什么?”

 语音甫毕;众人突觉眼前一亮,一个白玉盒子上面,蓝宝石镶列的武林帖三字,在晨曦中闪闪地发着碧光。

 仇恨刚将玉盒扬起,即觉一阵劲风面袭来,赶忙晃肩绕步,一旋身退出两丈远去,慌不迭地将玉盒藏好,凝神注目,蓄势以待。

 还真亏他应变神速,就在他刚刚蓄好势子之际,劲风随着又到,为了维护自身安全起见,他可不管来人是谁,猛然挥掌就朝扑来劲风击去。

 “砰”的一声,来人被击退出半丈余,呆在当地,仇恨闪目一瞥,好家伙,敢情是那百毒天君魏三省。

 百毒天君魏三省,他万料不到,从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孩子身上,竟会取出了这么一个骇人听闻的玉石盒子,当然,他还不知道玉石盒中,是否真有这么一本武林帖,但是就凭这玉石盒子,百毒天君魏三省也得占为已有,因为他怀中的武林无上信符武林帖,就连这样个玉盒都没有。

 他的心意,凭他超绝无上的轻功,还不手到擒来,谁想竟会看走了眼,一下没抢着,再次纵身时,仇恨已将玉盒收妥,魏三省心想:“我只要将你抓住,还怕你跑得了吗?你要不乖乖地出来才怪。”

 然而,有些事往往出乎人意料之外的,魏三省再次扑到时,见仇恨挥掌相拒,心想:“我就硬接你一招,也要将你擒住,凭你一个大孩子,能有多大的功力,还能伤得了我吗?”

 可是,在他的毒爪将要抓及仇恨手腕时,陡觉掌风有异,虽慢却猛,不觉大骇,再要侧身闪躲,以致不及,只得微微避开前要害,借力卸力,可也被仇恨一掌打得心血翻涌,退后数步,方始立稳身形。

 这时突闻魏三省冷声说道:“想不到江湖中竟出了你这败类,竟敢仿造武林帖,假冒我百毒门下弟子,在外招摇撞骗,难怪说我们师徒前来,原来就是你这小子,好好的将那伪制武林帖出便罢,如若不然,可别怪我要下毒手啦!”

 仇恨闻听,毫无些微惊慌神色,反而镇静十分地答道:“百毒天君,你说我这是伪造的,这证明你那真正的并没有遗失,是吗?”

 魏三省哼了一声,道:“谁不知道这次武林帖执掌人乃系本百毒天君,又有谁敢在我百毒天君身上。来打武林帖的主意,他不是嫌命长了吗?”

 仇恨一听魏三省如此说,心中更觉宽慰,远道:“只要这‘武林帖’不是你的,就证明我并不是从你处偷来的,那我就心安理得了,我不指望靠武林帖来抬高身价,也不会用武林帖来指挥武林,你又何必管我武林帖的真伪,管我武林帖来自何处呢?”

 仇恨,他知道恩师为这武林帖愁眉不展有年,但却不知武林帖所具备的威力与其真正的价值,故有以上那轻松至极的一些话。

 这些话可真正的把百毒天君魏三省惹恼了,他想:“你这小子如此轻视武林帖,生劈了你也不为过。”想罢,立即一声长啸,拔起身形,凌空飞扑。

 身子刚至半空,脑中倏的闪过一个影子,连忙暗打千斤坠,将去势煞住,凌空降落,说道:“好!就算你说得对!我且问你,你可是武林中人?你可有名有姓?你可敢对我实说吗?”

 仇恨本见魏三省纵身扑来,早已潜提丹田真气,运功以待,谁想他会中途自动收招停式,问出这两句话来,遂答道:“我乃堂堂顶天立地男子汉,这些事为什么不敢,我姓仇名恨,冤仇的仇,怨恨的恨,也曾拜师习艺,行走江湖,当然算是武林中人!”

 百毒天君魏三省险毒地笑了笑,倏的探手怀中取出“武林帖”双手高举齐额,厉声喝道:“仇恨,我瞧这是什么?”

 仇恨早就看见了那形式大小与自己怀中相差无几的武林帖,正被百毒天君魏三省双手捧着,心想:“这上面三个金字,明明写着武林帖,还要问我这是什么,想必其中定有蹊跷,我且慢慢回答。”

 仇恨心中正在犹豫、揣测,蓦听百毒天君魏三省又是一声厉喝:“大胆仇恨,见帖何以不跪?”

 仇恨心中一怔,他可不懂这规矩,遂道:“武林帖,两张羊皮,已然害得我师父魂游地府,我跪它怎的?”

 此语一出,旁站众人无不倏然变,因为他们早已看出仇恨这年轻小伙子,与百毒门确实毫无瓜葛,如今一见他竟敢顶撞武林帖的执掌人,言词中并深深辱及武林帖,这又怎能不使他们震惊呢?

 百毒天君魏三省冷冷一笑,说道:“好小子!有种,竟敢侮辱武林帖,违令抗命,如同灭祖欺师,从今起,你就是大众公敌,人人得而诛之,仲平焕,你也准备反叛武林帖吗?还不将这孽畜拿下,听候处置。”

 这几句话,就如同一个晴天大霹雳,打得仇恨双耳一阵“嗡嗡”作响,他万万想不到,一句话竟惹出这天大的祸事,招致如此严重后果,这欺师灭祖四字,岂同等闲儿戏。正在这时,忽听百毒天君魏三省又开口说道:“孽畜,你知罪吗?念你年岁尚轻,不懂帖规,初次违犯,从轻发落,还不从速将武林帖玉盒出…”

 仇恨本有后悔之意,这一听说要他支出武林帖,心中老大不愿意,忖道:“原来你是打我身边武林帖的主意,我偏不上你的当,我指望这武林帖练功复仇,怎可轻易付与你,我…我情愿背这臭名,后总有水落石出之…”

 尚未想罢,魏三省又催迫道:“小子,想妥了吗?赶快跪下领罪!”

 仇恨这时主意已决,遂道:“不!就是不!仇恨这一生一世,无亲无戚,也不指望朋友能给我什么援手,武林中暗黑如墨,污浊不堪,我也木期望武林中能给我什么帮助,不跪,欺师就欺师,公敌就公敌,要我出‘武林帖’,除非我头颅落地,命赴黄泉,来吧!死都不怕,我还畏惧什么?”

 几句话说得声洪音亮,好不威风,场中众人,除百毒天君魏三省外,齐都被他这股子威势所慑,深为钦佩这小伙子胆识俱佳,同时更为小伙子担忧,今起,他将举步维艰,困难重重。

 百毒天君魏三省,听仇恨这么一说,更是笑连连,且笑声丝成线,似是一种极高的绝世武功,听得人无不心寒胆颤,与来时那声长啸又自不同。

 仇恨如今身上蓄存功力,已是盖世无双,只可惜他还不能融通发挥,可是抗力却有,想起即成武林公敌,还紧站此作甚,不走更待何时,遂在众人不防之际,脚尖点处,纵身而逃去。

 此刻在仇恨身边不远处,翠儿姑娘一声尖叫,亦晃身逃走,真可说与仇恨是同时起身,走的同一方向,都是往山峰上逃去。

 这两人一逃,余下四人仿佛对二人之逃根本不加理会般的,其实并非不加理会,而是有原因使他们不能理会。

 百毒天君魏三省这一阵黯长笑,是他数十年勤练下,已达六七分火候的“厉声断魂音”此音一出,三位年老的心知厉害,连忙盘膝坐地,运功相抵,然而可苦了一旁的翠儿姑娘,她的功力尚未能达到与之相抗的地步,只一瞬间,就被得周身热血凝结,再不逃走,立有断气的可能,故此惊呼逃走。

 不想,她这惊呼逃走,巧不巧正与仇恨同一时候,百毒天君魏三省何以不追,他有他的胜算把握,因为他的“厉声断魂音”不止近处能伤人,就是远在百数十丈外,仍然能伤人如故。

 他以为仇恨也是承受不了他的“厉声断魂音”才逃走的,既然承受不了,那就不会逃出半里之遥,定必伤重倒地,届时再慢慢收拾你,何必急于一时呢?他除了在那万缕柔丝般的笑中潜加功力外,身形连动也没动一下。

 这事诚然非虚,但却不是落在仇恨身上,而是落在翠儿姑娘的身上,仇恨身形纵起时,见翠儿同时飞身,以为她是不肯放过自己,要对自己加以拦阻,心中十分难过,暗忖:“多姊弟之情,难道全是虚假的吗?”

 可是一阵急纵之后,仇恨匆匆瞥了翠儿一眼,发现翠儿姑娘面白如纸,气息沉重,脸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不觉大惊,飘身横纵,与翠儿走了个并排,也就在这个当儿,翠儿突发一声凄惨厉呼,脚下一软,倒在地上,一双玉手在前狠命的抓撕,将前衣物全部抓破得一条条的,仍然拼命的在抓,一霎时,抹抓裂了,肌也抓得血不止,似乎仍然不觉疼痛,依然要抓。

 这情形看在仇恨眼中,他哪能不管,他不能眼看看翠儿姊姊这样自己裂而死,连忙上前点了翠儿睡

 蓦的,耳中听到百毒天君魏三省那笑声,仍然划空传来,知道翠儿姊妹定是受了这声音所伤,再不怠慢,将翠儿抱起,腾身直往峰巅纵去。

 在仇恨突然的灵机中,想起昨晨间,翠儿姊姊所指示及所说的话,翠儿所指正是如今仇恨停身右侧一个悬崖上,悬崖上布葛藤,翠儿说:“葛藤布的后面,有个丈许来宽的小,当年师父赶我下山时,我就在那个里藏了几天。”

 仇恨处在这种情形之下,假如没有翠儿的拖累,他会不顾一切地奔逃,但如今可不能了,翠儿不能离开她那残废的师父,我又不能将她弃置半山,不顾而去,而且还不知她究竟伤得如何?总得将她安置妥当了,我才能走。

 这样一想,他再不迟延,将翠儿姊姊抱在左手弯里,腾出右手来,一纵身,往右边悬崖绝壁上冲去,在到达壁上时,右手与双足同时藤贴壁而立,一点不错,密密的葛藤后面,确实有个

 经过了很大的困难,仇恨才将手中昏睡软绵绵的翠儿姊姊放到里,就在他整理着那密麻的葛藤,使其恢复原状之际,山下先后飞上两条人影,这第一条人影是百毒天君魏三省,他所追赶的路线一点没错,只是他没注意到绝壁上葛藤的动,而他的身影,却反被仇恨仓促间看见了,心中不暗道侥幸。

 那随后跟上的人影,却是手抱古琴的仲平焕,他之前来,并非为的仇恨,而,是受美妇蓝畹华所托,寻找她的爱徒翠儿姑娘。

 可是仇恨却不如此想,他想到他如今已是武林叛徒、大众的公敌,这银须老头子也是为他来的,虽然在他当时固执气愤的头上,高手再多,他也不怕,如今事过境迁,他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贸然行动了。

 一个百毒天君魏三省,他已不敢招惹,何况还有这老不死的,想着想着,回头瞥了躺睡一旁的翠儿姊姊,那沉睡的姿态还不怎的,那前衣敞肌,那雪也似白的玉肌,那下双立的峰,虽是爪痕纵错,也不能掩盖那一股青春的惑,仇恨心中忐忑跳,脸上一热,连忙将头别转。

 方才单臂揽抱,翠儿双峰紧自己前,他也没什感触,想不到如今反会热血冲心,绮念丛生。

 然而这也不是呀!怎能令翠姊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呢?为了使她醒后不致害羞,连忙从身上下那件农装,盖在翠姊身上,方始将她道拍开。

 翠儿醒了,她从惊愕中苏醒,见自己躺睡在一个石中,这石好眼,身旁坐着仇恨弟弟,不觉问道:“弟弟,我怎会在这里?”

 仇恨不答她的话,却反问道:“姊姊,你也会拿我当武林公敌吗?你也会仇视我,与我作对吗?”

 这一问,翠儿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弟弟,你放心!姊姊看出你绝不是那种卑鄙、污浊小人,我永远拿你如亲弟弟般看待…”

 可是话没说完,蓦然一声惊呼:“你…你…你这下胚!姊姊瞎了眼!”

 说完随着一掌推出,可是,掌尚未出,又是一声尖叫,只是,这一声尖叫,尚未出口,就被仇恨飞般地扑了过来。将她的樱按住,没让她叫出声来。

 仇恨凝神敛气探眼外,太阳已升起老高了,外虫鸣鸟叫不绝,然而待了总有顿饭工夫,外依然毫无异声,仇恨方敢将手拿开,可是,待他低头看时,翠姊姊又已经昏研死过去了。

 仇恨只道是,自己情急,按住了她的嘴,使她闷昏了过去,不住推摇着翠儿身子,轻声叫道:“姊姊…姊姊…”

 叫了一会,依然没见翠儿醒来,想起一个晕昏的人,只要在他下双上,一阵推按,立即就可苏醒,他不管什么叫作忌讳,想到就做,探掌就在那件农装衣覆盖下的肌肤穿去,意为翠儿按摩道,使她早醒。

 因为仇恨太紧张了,手掌也伸得太快,一伸就触到翠儿那的玉柱双峰,双峰硬结实滑不留手,仇恨只十五六岁年纪,他懂得什么,方才见了双峰时的脸红心跳,该是天生的念,如令一旦碰触上了,他又哪会知道这双峰所包含的神秘与携燕韵特,是如此的微妙而不可告人。

 在一种好奇心的驱使下,仇恨随势轻轻的按了二下,这一按,仇恨浑身就象触电般的一陈颤抖,这一惊真非小可,赶忙缩手,可已经太迟了,一种从没有过的温柔滋味,已然深埋心底,使他将来因此而抱恨终生。

 在仇恨静心凝气,闭目敛神之后,又再次地探掌为翠儿按摩道,这次总算没出错,可也按摩了好半响工夫,翠儿方悠悠地苏醒,而仇恨早巳为此累得浑身臭汗。

 在翠儿一声微叹后,仇恨连忙收手,他不是真被累得臭汗身,而是他手掌所接触的肌肤,是如此的滑,好几次都使他按摩出道之外去了,总算翠儿的一声微叹,才没使仇恨沸血冲心。

 翠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她在这声微叹之前,早已醒了,只是她不愿立即出声,因为仇恨是如此温柔地抚摩,抚摩得如此好,故此她借此机会将前后各节细想一遍,终于她发现了自己的误会,她感到十分内疚不安,同时也发现了内腑的伤势,这伤势绝不是仇恨这样抚摩可以好的,所以她才故意出声。

 当她睁眼见到仇恨那爬了汗珠的脸,不住微抬玉掌,在仇恨脸上一阵抹扫,然后说道:“弟弟,真辛苦你了,只是我伤得太重,如果没有灵药,恐怕活不了几天,师父如今不知如问?她身上有那绿丸子,上次我也给你吃了,就是那‘聚魂归元丹’,只有那药,或许还能保全我一命,因为我发觉,我的心脏都仿佛破碎移了位,这绝不是普通的药可以治得好的。”

 翠儿费了很大的劲,才断断续续地说了这些话,而她说这些话时,一双白玉般的纤手,就没离开仇恨的脸,她抚摩着就象是一个母亲抚摩孩子般的,使仇恨心中深为感动,他从没得到过如此的享受,随听他说道:“姊姊,你放心好了,到了晚上,我就去找你师父,她假如把我当作武林叛徒,我就想法偷,我总不能眼瞧着姊姊无救,再说,蓝前辈爱你至极,她也不会这样吝啬不给的,你尽管安心地躺着吧!”

 翠儿见说,连忙急道:“啊!不行!你出去太危险了,百毒天君第一个就不肯放过你,他大概正在山上找你呢!”

 仇恨见翠儿伤重如斯仍然关心着自己的安危,心中更为感动,遂道:“姊姊,你放心,我不会这样傻的,我会万分当心的。”

 翠儿深深白了仇恨一眼,白得仇恨莫名其妙,怔怔的,但听翠儿说道:“姊姊何曾说你傻,只是觉得危险罢了!”

 仇恨一听,心中更宽,相处多,这白眼还是第一次,而且今天翠儿的脸上,除了不时显出痛苦之容外,那冷冷的神色,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这一切,都使仇恨感到欣,不住伸手抓起翠儿一双玉手来抚摩。

 这动作是如此的自然,毫不牵强,翠儿本是一怔,可是当她看到仇恨脸上那股子纯洁虔诚的神情,也就由他,只是脸上微微显出一点红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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