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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赵亦秋怔了一怔,黑蝴蝶苦笑道:

 “赵少侠,你还年轻,你不懂这些事,虽然,我甘心下,爱上你师父剑客,在开封那一夜,我献给他少女的一切…”她停了一停,又道:

 “起初,他还常来看我,可是,后来,他永远走了,他又去爱上了一个叫武翠莲的少女,我也见过她…”

 心里一阵伤痛,眼泪纷纷而下。

 赵亦秋恍然大悟,开封做案的事原来是假的,一夜销魂倒是真的,而她骗庄凌说是在开封做案的话中,却暗示弦外之音。

 自己刚才侃侃而谈,还以为真有其事呢!

 想到这里,他几乎失笑出口,当他眼光落在黑蝴蝶痛苦的脸上时,他要笑的声音,改变成黯然的叹息!

 思忖:“又是一个不幸的女人。”

 黑蝴蝶又道:

 “赵少侠,当时,我恨你师父,恨武翠莲,然而,我不强求他对我怜悯而施舍爱情,我柔肠寸断,我毅然离开了剑客,隐居在断魂谷…”

 赵亦秋黯然说道:

 “老前辈,你太不幸了!跟武翠莲一样…”

 黑蝴蝶倏然问道:

 “你见过武翠莲吗?剑客也离她而去?”

 赵亦秋点了点头。

 黑蝴蝶又道:

 “不久,我生了庄凌,她便是我与剑客所生,我爱她,然而,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赵亦秋也咦了一声,黑蝴蝶又道:

 “武翠莲所生的武怀民,竟跟庄凌相爱,天啊!他们是一对同父异母兄妹啊!这怎可以呢?

 她疯狂地叫喊!显示着她是多么的伤心与痛苦!

 诚然,自从她在剑客身上失去一切之后,她全部的希望便寄托在庄凌的身上,如今庄凌会去爱上武怀民,怎不令她心痛。

 难道上苍对她的折磨还不够?或者上一辈的情债还要由这代偿还?

 赵亦秋也惊得呆若木,他不知用什么话来安慰这个为剑客而丧失一切的伤心人。

 这个女人的遭遇跟武翠莲一样,她身心的创伤也跟武翠莲完全相仿。

 黑蝴蝶镇静了一下,又道:

 “赵少侠,他俩是不可以结成夫的!否则,这将贻笑江湖,伦常也不许可,可是上苍偏偏如此捉弄我!”

 她缓缓走了开去,赵亦秋倏然叹了一口气说道:

 “老前辈,所幸这幕悲剧只是刚开始,我们还来得及阻止,否则,一到既成事实,结果将不堪设想,现在你也不必过分难过,过去之事忘掉也罢。”

 黑蝴蝶沉思不语,忽然又说道:

 “赵少侠,你见过武翠莲吗?她住在哪里?”

 想了片刻,赵亦秋说道:

 “武翠莲现在是太清教主,太清教设在九华山,你要去找她吗?”

 黑蝴蝶点了点头,说道:

 “对,我要去找她,我要阻止这不幸的悲剧继续下去。”

 赵亦秋说道:

 “老前辈…不,我应该叫你师母,武翠莲身掌太清教教主之职,没有一个人晓得,除我之外。以后你也不要跟任何一个人谈起,也不要将我易容剑客之事,传开江湖好吗?”

 黑蝴蝶笑了笑,说道:

 “好的,你放心吧,只要他们这对不幸的年轻人,不发生更不幸的事,我便心满意足了。”

 赵亦秋点了点头,说道: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走?”

 黑蝴蝶想了一想,答道:

 “后天吧!我们后天走!我还得回去看看庄凌。”

 说完,就想纵走!但赵亦秋叫住了她,她回头问道:

 “你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谈吗?”

 赵亦秋想了一想,问道:

 “师母,刚才您怎么知道我不是剑客?”

 黑蝴蝶笑了笑,说道:

 “这没有什么,凌儿说的话全部是我捏造的,你只不过把凌儿的话从头说了一遍而已,因此我便生疑。”停了一下,又道:

 “我问你的第一个问题,你竟无法回答,我跟你师父在开封那一夜,凌儿的师父孤独婆子已经看到。”

 “蝴蝶与莲花的问题,这是我时常问你师父的问题,莲花代表武翠莲,蝴蝶代表我,你师父的回答是这样的,他说:‘不一定,如果将是一朵快要谢的莲花,我就不屑一顾,如果莲花正在盛开,我会把蝴蝶赶跑!否则蝶粉便会玷污了美丽的莲瓣。’这便是你师父每次的答法。”

 赵亦秋恍然大悟,心想原来如此,黑蝴蝶又道:

 “后天的夜里,我们还是在这里碰头,我走了。”

 黑影一晃,消失在苍茫的夜里。

 赵亦秋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走着,仰望着美丽的星星、银河及朵朵被风吹驰的白云,他发出无声的叹息。

 突然,他心里一阵翻涌,心血来,砰砰震跳几下,打了几个冷颤!

 这种陡然情绪,对于一个练武的人是不应该有的,但发生得竟是这般突兀,赵亦秋不觉大吃一惊。

 他急运足真元之气,想把这般跳跃不定的情绪下去,但越是如此,心里越跳跃得厉害。

 顾盼间,只见他额角微微出汗,神情极为紧张。

 不久,他的心情才开始平静下来。

 伸手拭去了汗水,对于这刹那发生的事,他余悸犹存,他不知这是为什么?似是象征着不祥的预兆。

 他缓缓地走着,想着石小黛:“她上哪儿了?今夜怎么没有见到她?莫非回梅山庄去了吗?”

 想到石小黛,他觉得自己对她有一分内疚,这天真而又纯洁的少女,却这样深爱着他。

 王燕萍也是他深爱之人,将来,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选择哪一个,但他又不愿放弃这两人中任何一个人的爱情。

 石小黛人、天真的憨笑…又展现在他脑海,他苦笑了一下,心里又忖道:“莫非她没有回梅山庄,还在镇南?”

 他想:“我应该找找她,跟她哥哥石岳分头寻找。”

 想到这里,他即刻奔回旅店,这时天已亮了。

 第二天,他和石岳找了一天,并没有找到石小黛。

 他急了“她上哪儿了?”他无数次地念着。

 晚上,他们又出去寻找,依然没有看到石小黛的影子。

 赵亦秋开口问石岳道:

 “石兄,你想小妹会到什么地方去?”

 石岳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不知道,她大概是回梅山庄去了吧?”

 赵亦秋沉思不语,石岳又问道:

 “赵兄,弟冒昧问你一句,你见到小妹时,曾否刺伤她的心?或者没有理她?”

 赵亦秋略显愧然答道:

 “没有,我对她很好。”

 石岳自语道:“既然如此,谅不会有不测之事发生。”

 赵亦秋黯然地低下了头,他想:“我对小妹不起吗?也许是吧!我为什么逃避她,而不好好去爱她?”

 “一个纯洁的心,被你刺了无数的小孔,下了血…”他想到这句话时,也不觉滴下了眼泪…

 他会知道么?玉足峰上,有一个纯洁的少女,还在哪里永远期待着…

 赵亦秋拭去了他那为石小黛而的眼泪,他想:“以后,我会永远爱她,照顾她,决不让她离开我,以赎我以前对她的内疚,决不再刺伤她那纯洁的心…”

 是的,他应该早就想到这个问题。

 然而,以往他没有想到,他自私,寡情。

 他对石小黛有无法补偿的罪过,往后,他应该好好去爱她了。

 他回过头望着石岳,说道:

 “石兄,请你先赶回梅山庄去,我还有事,明天才能走,好好去爱辣手仙子吧!别再刺伤她的心…”

 说到这里,他又侧过头,神情是一片凄婉与痛苦,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悲伤的情绪而黯然落泪。

 辣手仙子,他跟她有绵难忘的邂逅,这个身世不幸的少女,终于…终于离开了…

 失身给石岳。

 他对她感到更大的内疚,他觉得自己永远无法偿还那笔心灵上的欠债,那笔债是无终止的…永远的…

 天意使然,他不能再叫石岳带给辣手仙子更大的痛苦,否则,他心怎么能安?

 石岳苦笑道:

 “赵兄既是如此关怀,弟当以诚心爱她!你可放心!我不会再自暴自弃!你还有什么话要告诉小妹没有?”

 赵亦秋摇头道:

 “不必了,我不也要到梅山庄的。”

 石岳点了点头,与赵亦秋分手,先回梅山庄去了。

 赵亦秋自石岳走后,心里更是惶惶不安,当夜直奔与黑蝴蝶约好之处,准备到九华山,然后,回梅山庄,对付海外三尊及百毒夫人、绿面神魔。

 到约定地点时,黑蝴蝶已先在那里等他,赵亦秋躬身一揖道:

 “弟子因事晚来,致让师母久等,在此谢罪。”

 黑蝴蝶含笑道:

 “亦秋不必如此,我们走吧。”

 “走…上哪儿了?”

 赵亦秋奇怪地问谷云龙。

 几天后,他与黑蝴蝶已双双来到九华山,谷云龙告诉他武翠莲已离开九华山住地。

 赵亦秋回头看了一下黑蝴蝶,说道:

 “谷兄,教主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也不知道吗?”

 谷云龙沉思片刻,说道:

 “这次教主外出,有点突然,这是十几年来的第一次,而且带了教内开堂三老、杨堂主等一同走,将教内全部大事授于小弟,前天监堂云中雁回来时,她刚好走了半个时辰。”

 赵亦秋倏然心有所悟,思忖:“莫非已经到梅山庄去了?”

 思付间,口里问道:

 “那么云中雁武怀民呢?”

 谷云龙答道:

 “当时他一听教主走了,马上追了出去。”

 赵亦秋想了一想,觉得自己应该马上赶到梅山庄,武翠莲可能已到梅山庄去了。

 心念一动,立即拱手道:

 “小弟一再打扰,心实不安,以后自当登门请罪,现在就此告辞了。”

 谷云龙也不再挽留,送他们离开了九华山。

 赵亦秋与黑蝴蝶离开了九华山之后,黑蝴蝶奇怪地问道:

 “亦秋,九华山你好像很?”

 赵亦秋取下了面具,将大闹九华山太清教的事说了一遍。

 黑蝴蝶又问道:

 “那武翠莲上哪儿去了,我们怎么找她?”

 赵亦秋说道:

 “她可能到梅山庄去了!四蝶帮百毒夫人勾引海外三尊及绿面神魔往梅山庄寻仇,我求她助一臂之力。”

 黑蝴蝶点了点头,道:

 “那么咱们就即刻到梅山庄去吧!”

 赵亦秋道声“是!”两个人影,急速如电,直奔梅山庄而去。

 两个人各带着一分不同的心情,在路上没有耽搁,赵亦心里在惦念着石小黛,而黑蝴蝶却急着要找武翠莲。

 两天之后,他们已经来到梅山庄了。

 那正是百毒夫人走后的第十天。

 赵亦秋来到梅山庄之后,门里已出来石岳,说道:

 “赵兄何以今才到?”

 说到这里,眼光一扫黑蝴蝶,问道:

 “赵兄,这位老前辈是…”

 赵亦秋答道:

 “石兄,这位是小弟师母。”

 石岳忙下跪道:

 “原来是伯母,在下石岳有礼了。”

 黑蝴蝶忙扶起他,道:

 “石少侠这怎么使得,我承受不起这大礼。”

 石岳站起,引入前院,赵亦秋倏然想起石小黛,忙问道:

 “石兄,小妹是否回来了?”

 石岳摇了摇头,赵亦秋不觉大吃一惊!石岳说道:“还没有回来!我们正着急她不知到哪里去了呢?”

 有如晴天霹雳,赵亦秋只觉脑中一阵晕眩,几乎仆倒。

 “她上哪儿了?怎么没有回到梅山庄?”他痴痴地想着。

 石岳一见赵亦秋怔在那儿,忙说道:

 “赵兄,回到屋里再谈吧。”

 然而,他没有听到,怔怔地在想着,眼前一片模糊,脑中一片空,好像一切都在飘渺之中…

 不祥的预兆又倏然泛起,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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