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要真情不要奸情
次
,旬旬一觉醒来天已泛白。正逢周六,邵佳荃和池澄去看望了外婆后,打电话邀请谢凭宁夫妇一块吃饭,顺便叙旧。因为这一天旬旬照例要回娘家,谢凭宁也没有勉强她同去。旬旬暗自庆幸有个合理的理由
身,邵佳荃和池澄这一对总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压力。曾院长也在家休息,他最近的身体不太好,老觉得头晕。作为一个继父,曾院长是称职的,他对旬旬虽不像对曾毓一样想教训就教训,爱怎么管就怎么管,但已尽力做得了一视同仁。曾毓有的,通常也不会落下旬旬那一份,对旬旬的态度也是温厚有加。看到他身体欠佳,旬旬颇为担忧,陪他说了会家常,正赶上曾毓也回家吃晚饭。
丽姐许久没做那么一大家子的晚饭,直说累得够呛,饭后搁了碗就拉着曾教授出去散步。
“她直接说懒得洗碗不就好了,还扯什么饭后百步走的科学依据!”曾毓一边收拾桌子一边不以为然地对旬旬说。
旬旬站在厨房水槽前卷起衣袖,笑笑没有说话。嫁给曾院长是
丽姐这辈子做得最靠谱的一件事,她前半辈子吃的苦太多,现在想要把从前缺失的都弥补回来也没有什么不对。再说,一
夫
百
恩,现在曾教授的身体每况
下,
丽姐对他照顾得也算周到,为了陪他,连最爱的广场
谊舞聚会都不去了。其实这些曾毓也知道,只不过口头上不奚落几句就不舒心。
曾毓倚在厨房门口看旬旬洗碗,嘴里“啧啧”有声。“我看你们家谢凭宁也是十指不沾
水的吧,娶到你也算是一举多得。”
当初的“夺夫事件”并没有导致曾毓和赵旬旬彻底翻脸,事后曾毓只是对
丽姐的所作所为颇感不齿。因为在长期观点不同的争论中,曾毓太了解赵旬旬虽然脑子里有很多灰色而奇怪的念头,但绝不是个龌龊的人。更重要的是当年的曾毓风华正茂,年轻气盛,她本来就不喜欢谢凭宁这一款,对长辈的热心肠也不胜其烦。赵旬旬嫁就嫁吧,不但气不死她,她反倒为旬旬惋惜,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就掉进婚姻的泥沼里。
“对了,昨天上午你打到我账户的钱用不用拿回去?”见旬旬不打算顺着她的话题讲下去,曾毓又想起了一桩事。
旬旬擦干最后一个碗,洗净了手,才回答道:“不,先存你那。”
“危机还没解除?真有老情人出现?”
“是有人出现了,不过那个人是他小姨。”旬旬想了想又补充:“还有小姨夫。”
曾毓笑“我没说错把,你这人就是想得太多。既然如此,现在还有什么问题?”
“问题在于那是一对比你和我都还要年轻的小姨和小姨夫。”旬旬解开围裙“恐怕这一次事情比我想象中还要糟。”
“难道所有的女人在已婚后都会将比自己年轻的异
当做假想敌?哪怕那个年轻的异
还是老公的亲戚。”曾毓嘲笑。旬旬平静地说:“是亲戚,一个名字缩写被他当做密码前缀的亲戚。”
“不会吧?”曾毓这下来了兴趣。“他要是真和什么小姨有一腿,还会让你知道他的密码?
旬旬平时缴纳家里的水电燃气和电话费用的都是谢凭宁的网银,密码的前四个字母就是PNJQ,过去旬旬难以理解这几个字母的含义,偶尔无意中看到他登陆邮箱,一开始敲的也是这几个按键。谢凭宁从不避讳赵旬旬,也没有向她解释过密码的来由,如此笃定,无非是认定她不会从中察觉什么。可事实上,当他第一次说出被他称作小姨那个人的名字时,作为
子的旬旬心里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谢凭宁不是个浪漫的人,他把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写进一串必须记住的符号里,婚后也没有想过更改,可见这个人在他心里的地方一定非常特殊,至少曾经是那样。
“那他知道你知道吗?”曾毓费劲地说。
旬旬摇头,她猜想或许这就是谢凭宁当初选择她的原因。否则她也解释不了相亲那天和
丽姐一块糗到极点的她如何博得绩优股的青睐,总之不会是因为她那张脸,当然,旬旬绝不丑,可第一次见他那天,她照镜子都觉得自己像鬼。谢凭宁眼里的
子一直是个柔顺而简单的女人,
久天长,旬旬也差不多习惯了这个角色,觉得自己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自大而无知的男人啊,我替他可怜。”曾毓说。“你不打算做点什么?”
旬旬说:“没想好。”
她该做什么,他真打算出轨,她闹也是离婚,不闹也离,如果他不打算动摇婚姻,她何必在事态萌芽的阶段捕风捉影地推他一把?
“就这么任他堂而皇之地和小姨上演
伦之恋?”
“哪有那么夸张,我只是感觉他们之间有些不寻常。就算他真有什么想法,眼前还有小姨夫呢。”
“小姨夫长得怎么样?”曾毓终于
出了本
,她才不是一个关心妹妹的好姐姐,这些才是她感兴趣的重点。
旬旬想起了池澄笑起来的样子。她含糊地说:“嗯,还行。”
“你不会就叫他小姨夫吧?”
“怎么可能…他叫池澄。”
“哪个‘cheng’?”
旬旬想
自己,叫你多嘴!
看,这个问题又循环出现了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抓起了曾毓的手,有样学样地用指尖在曾毓掌心写那个“澄”字。
曾毓飞快地把手
回来,莫名奇妙地说:“有嘴不好好说话,干嘛动手动脚?
麻死了,你又不是男人,调戏我做什么?”
“哦,啊?”旬旬差点被口水呛死“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要是个男人,我就以为你在调戏我。”曾毓没好气地说,接着瞥了旬旬一眼,更纳闷了“你脸红什么?今天没吃错药吧,怪里怪气!”
旬旬更窘了,这下曾毓看出了一点端倪,凑上去问道:“难到你和小姨夫有了
情?”
“…”旬旬张了张嘴,又停下来,换上微笑答道:“哪里,我只不过是在昨晚给他买了一条火车图案的内
。”
曾毓乐了“行,你就意
吧。不说就不说,别拿我当傻瓜。”
甜腻的情歌凭空响起,旬旬吓了一跳,回过神才知是曾毓的手机铃声,她眼见堂堂海
女建筑工程师以
腔小女人的情态接听电话,寥寥几句说完,脸上还挂着少女般甜蜜梦幻笑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我准备走了,男朋友来接我。”曾毓眼里的光芒还没散去。
“还是那个超级男声?”旬旬小心翼翼地问。
曾毓说:“别提老黄历,我早把他踹了。”
“那又是何方神圣。”旬旬知道曾毓在等着她问这句话。
曾毓笑着说:“最可爱的人!”她满意地看着一脸茫然的旬旬,解惑道:“当兵的,一个陆军上尉,还是救灾英雄。”
她又从手机里翻出了自己和“最可爱的人”的合影,旬旬凑过去瞄了一眼,照片里的男人豹头环眼,甚是英武,虽然只能看到上半身,也可以一窥其雄健体格。
曾毓上一任男友是艺术学院声乐系的年轻讲师,一头秀发飘飘,身如杨柳,文质彬彬。如此跳跃
的选择,让旬旬既感叹于她眼光的多元化,更坚信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无论男女看异
的目光都会逐渐下移”这个恒古不变的真理。
“怎么样?”曾毓问。
旬旬只有诚实地回答:“好像是
有料的!”
“看你说的!”曾毓把手机从旬旬眼前拿开“其实他是个心思
细腻的男人。我们的口号是:要真情,不要
情!”
“上次那个就不是真情?”
旬旬至今还记得曾毓和声乐男爱得如火如荼的时光——“时光”两个字似乎给人一种久远的感觉,其实那不过是半年以前的事。曾毓爱他爱得两眼一抹黑,认真考虑过自己将来的孩子是学声乐还是学建筑。后来,声乐男一时兴起,放下学院派的架子参加了本地一个大型的声乐类选秀活动,曾毓还强抢旬旬的手机给男友投票,现在不爱了,估计回想起来都想
当时的自己。
说起来曾毓也不算是个滥情的人,她的感情历程对于众多大龄女青年来说很具代表意义,说出来就是一辈人的恋爱史。她小学时暗恋班上的学习委员,高中与学校的篮球明星偷偷牵手,大学四年执着于清高冷峻的才子,海外留学尝试过异国情缘但始终感觉不靠谱,回国后谈过职场精英、专业人才…这些感情拆分开来每一段都轰轰烈烈,真心投入,但都没有开花结果。仔细总结原因,好像也不是谁的责任,大家都没错,然而就是火候未到,各种缺憾,她才“剩”
到了如今。说不急也是假的,她嘴里嘲
旬旬稀里糊涂地嫁人,失落地时候却也不止一次照着镜子对旬旬抱怨: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就没有人要?既然着急也没有办法,渐渐地她就有了神农尝百草的勇气。
曾毓对旬旬说:“上次那个分都分了,总不能一直沉浸在失败里。我偏不信找不到合适的男人,没到死的那一天,就不能绝望!”
“可我怕你还没绝望的时候已经绝经。”旬旬用她特有的忧虑语气回答曾毓。
曾毓“哼”了一声,趁自己还没被对方洗脑得心如死灰,撇下旬旬飘然而去。
旬旬寻思着自己也差不多该回自己的小家,坐了一会,正打算给母亲打个电话告辞,大门被人用力推开,
丽姐头发凌乱,大汗淋漓地冲了进来。
旬旬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有人胆敢在校园区域内对
丽姐劫财又劫
?她赶紧过去扶着母亲,问发生了什么事。
丽姐惊慌失措地
着气,抓住女儿的手哭道:“你叔叔他…他在楼下…砰咚一声就摔了!我怎么叫,他也没反应…”
她口里的“叔叔”自然就是曾教授,旬旬领会了她话里的意思,意识到严重
,顿时紧张地问:“那现在呢?叔叔在哪?”
“在楼下,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丽姐又哭了起来。
旬旬顾不上安慰她,只捡要紧的问“你打电话叫救护车没有?”
不用说,答案肯定是没有。
“那你跑回来干什么?”旬旬一跺脚,推开软倒在她身上的母亲,一边飞快地打120,一边拔腿往楼下跑。
到了一楼的电梯间,果不其然,曾教授倒在地一动不动,因为天色暗了下来,家属楼附近走动的人并不多,竟也没人察觉。
丽姐也跟了下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抹着泪大哭:“好端端地怎么就成这样了,难道老天就是要让我当寡妇?”
旬旬不敢让她再去摇晃继父的身体,当下喝道:“人没还死呢,趁救护车没来,快去拿该准备的东西!”她见母亲还泪眼凄
地愣在那里,只得挑对方这个时候能听明白的说:“在你卧室左边
头柜的下层有两个文件袋,你把绿色那个拿下来…记得锁门!”
她目送慌慌张张从步行梯又跑到电梯的母亲,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从小她也想做个乐观朝气的好孩子,可生活这把杀猪刀偏要把她劈成万无一失的全能王。她深感在母亲和继父进入五十岁之后,将他们的过往病历、保险单据和应急款项分别备好是个正确的决定。
十分钟之后,救护车赶到,旬旬谢过赶帮忙的邻居们,领着
丽姐,将曾教授送往医院急救。结束了最初的忙
,旬旬一身冷汗坐在医院里陪着六神无主的母亲,这时曾毓和学校的有关负责人也闻讯赶到,医生汇报诊断结果,曾教授很有可能是因为脑部出现大面积的梗
而中风昏
,现在的情况不甚理想,有待进一步治疗和观察,能不能醒过来恢复如常还不好说。
丽姐一听,双腿软倒几
昏厥。旬旬只能大加安慰,这一顿口舌,直到外人离去,曾毓被准许进入特护病房看完父亲也没能停下来。事实上,旬旬自己心里已知道继父的情形不妙,本已忧心忡忡,再加上耗时耗力的违心的劝说仍无法将
丽姐从悲痛的深渊暂时
离,饶是她耐心惊人,此时也不由有几分心浮气躁。
丽姐一时嚎啕大哭,一时婉转轻啼,翻来覆去无非是害怕曾教授有个万一。
“他要是走了,我这辈子也完了。”
“不会的…”
“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话都来不及说一句…”
“不会的…”
“我就是命太苦,他眼一闭,我也活不下去了,还不如趁早跟了他去,我干脆也死了算了。”
旬旬终于忍无可忍,抱着头打断了母亲。
“死有什么难?”她见母亲被这抬高了声音的一句话吓住了,光知道愣愣地
咽,心一软,沮丧地说:“谁都得死,叔叔会,我会,你也会,是人就逃不过这一遭。活几十年,死无限久,迟早的事,何必着急,不如好好过看得见的日子。”
她说完这些,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丽姐沉浸在悲痛中,也没力气骂她忤逆不孝,只顾自己
泣。
旬旬靠在椅子上,看着空
的走廊以消长夜。
谢凭宁的出现让旬旬有几分意外。他得到了消息,赶来的时候还给旬旬带了件外套,到医生那里了解了病情后,从学医者的角度安慰了一会
子和丈母娘。
午夜,哭得筋疲力尽的
丽姐斜躺在椅子上沉沉入睡,旬旬望着身边丈夫的侧脸,仿佛比以往多了几分亲切。
“住院手续办了没,用不用…”
旬旬摇头。
“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说,看我能不能帮上忙。”谢凭宁对
子说。
旬旬忽然笑了笑:“谢谢。”
谢凭宁没搞懂她谢什么,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他却不知旬旬最感激的是他现在就在她身边,这也是她心甘情愿留在围城的理由。世界太大,人太小,固守一方天地远比漫漫跋涉更让她心安。而城池里一个人孤单,两个人正好,疲惫时一松懈,身边就有个依靠的肩膀,她也只有这点简单的
求,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偏偏要去受那动
之苦。
接下来的一周,曾教授的病情并没有起
。旬旬、曾毓和
丽姐三人轮
守在病
前看护。出于曾毓意料之外,习惯了院长夫人养尊处优生活的
丽姐在照顾昏
的老伴时衣不解带,尽心尽力,只有旬旬知道,擦干了眼泪的
丽姐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曾院长的身体就是她革命的本钱。
因为曾毓工作在身,旬旬看着她公司、医院、约会地点两头奔走累得够呛,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全职主妇,平
里医院有事,就主动多担待些,因此这些天来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里,对于邵佳荃和池澄小两口的事也无暇关注了,只偶尔在婆婆或丈夫的电话里听他们提起,才知道他们仍在本市。
这
,旬旬正与
丽姐一块协助护工为曾院长擦身,收到谢凭宁发来一条短信:我在锦颐轩等你。
谢凭宁不是个墨迹的人,能够三言两语说清的事,通常不愿意去费那指间的功夫,但他唯独对旬旬时,习惯于用短信代替电话传达讯息,大概他觉得和她进行文字的交流没有交谈那么费劲。早些时候,他刚发过短信问曾教授的病情进展,还说好了晚上一起回他爸妈家吃饭。旬旬对这没头没脑冒出来的一句话好是纳闷,她
就不知道锦颐轩是什么地方,更不清楚丈夫忽然把自己叫到那里去干什么。不过,他那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旬旬习惯了唯他是从,还特意向
丽姐打听,这才发觉自己对外界了解得太少。连
丽姐都知道锦颐轩是市内一知名酒店附属的餐厅,据说环境优雅,菜点精致,收费也不菲。更巧的是,它所属的酒店恰恰是池澄和邵佳荃下榻之处。
旬旬本想打电话问问丈夫,刚拨了号码,忽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还来不及捕捉,手已下意识地掐了电话。她拿起包,对
丽姐说自己出去一下,拦了辆车直奔谢凭宁所说的地点。
正如
丽姐所说,锦颐轩就在那间酒店侧门一楼显着的地方,旬旬路上心急如焚,临到了目的地,反而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
正常工作
的下午三点,用餐高峰期没到,餐厅门口的
天停车场并未停
,旬旬轻易在那当中看到了谢凭宁的座驾,他已经到了。她走近几步,透过餐厅整幅透亮的玻璃外墙,很轻易可以窥见里面的人。
待会凭宁看到她在门外驻足不前,又要说她莫名其妙了,旬旬也暗笑自己多疑,明明是他约的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戒备警惕,正打算收回自己神经质的念头,谢凭宁的身影却就在这时落入了她的视线——还有坐在他对面的邵佳荃。更悲剧的是,旬旬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意外。
或许早在她得知锦颐轩的确切地点时,心里已暗暗明白他等的人并非自己。
谢凭宁的手机功能齐备,却有一个特点,发信息时默认收件人为上个联系者,除非手动删除。想是他早上才给她发过信息,一不留神之下就将写给“某人”的信息误发到旬旬那里。
旬旬下意识地退后,将半边身子隐藏在缀有装饰帘子的玻璃后面。她听不见里面的人在说些什么,却能够从他们的表情看出那并不是一场愉快的交谈。不仅是邵佳荃,就连一向稳重的谢凭宁也显得格外激动。眼见两人
舌战,一言不合,邵佳荃愤而起身要走,一脸怒
的谢凭宁却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拽回来。邵佳荃咬牙切齿地与他争辩,谢凭宁
出难过的表情,然而两人
握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旬旬呆呆地看着,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不是惊讶,也并非锐利的痛感,就好像你伸出手去轻轻触碰墙上的裂痕,却发现它顷刻在指尖崩塌粉碎,没有一点声息。
她低下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忽而发觉玻璃窗上倒影出的自己身后多了个重叠的影子,吓得倒
一口凉气,情不自
地往后一缩,正好撞上一具几乎紧贴着她的身体。
“你吓死我了!”旬旬看清了那人的脸,方才拍着
口没好气地说道。
池澄却依然学着她鬼祟张望的姿势,脸上写
浓厚的兴致,像只午睡后看见飞虫的猫。
“咦,你在看什么?”旬旬还来不及解释,他的视线已定格在同样的一点,过了一会,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