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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mdash
 狼的天

 “你这样抵触我,却又跟他走在一起,你以为他是什么人?告诉你,凌落川喜欢的东西,从来没有放着不碰的道理。一旦他得到了,你以为他又能新鲜多久?一个月?还是一年?你没身份,没地位,没金钱,没背景,跟一个花花公子谈情说爱,你玩不玩得起?”

 “你这辈子注定逃不过,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我不需要你爱我,我也不会去爱你。但是我可以给你比现在优越得多的生活,人生苦短,痛痛快快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你不愿意,今天我姑且放过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手中的画笔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未晞失神地看着自己的画板,上面只画了寥寥几笔。

 那时阮劭南扭伤了她的手腕,捏着她的下巴说完这些话,就扔下疼得浑身发抖的她,自己穿好衣服就走了。而她一个人躺在冰冷的上,对着一室的黑暗,骇得六神无主,哭得泣不成声。

 她不想让如非看到她这副样子,穿好衣服后,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一个人在大雨滂沱、又黑又冷的街道上,走了好久好久,冻得浑身发抖,又困又累。

 只记得自己最后终于走到一个很温暖的地方,很干净,没有下雨。她太累了,找了一个柔软的垫子,躺在上面就睡着了。

 心里还想着,这个城市的黑夜太漫长了,明天如果是晴天,就好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真的晴了。看到身边睡着的人,她才想起来,原来自己不知不觉走到凌落川的别墅,用他给的钥匙开了门,迷糊糊地爬上了人家的,一直睡到天光大亮。

 “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坐在椅子上当模特的凌落川看她时而神思恍惚,时而对着画板出神,以为她昨天没有休息好。

 未晞没有回话,低着头,垂着手,坐在高高的画椅上,越发显得人缩肩拱背,好不可怜。

 他走过去,抬起她的下巴“别老是低着头,脖子上容易长皱纹。”

 未晞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笑着说:“还没那么快,你要是害怕,就多抬着头。我喜欢看你昂着头的样子,第一次见到你,你就是那个样子,像一只在风中聆听的鹿,得我移不开眼睛。”

 凌落川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这个傻孩子,自己明明柔弱得不堪一击,偏偏喜欢挡在别人前面。

 “第一次见面?你说的是,你在‘绝倾城’把我按在沙发上,欺负我那次?”未晞掏出小本子,在纸上写道。

 凌落川气得直磨牙“死丫头,不是跟你道过歉了吗?还这么记仇。不然这样,这里有沙发,你也把我按上去,像我欺负你那样欺负我一次,咱们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他说着就要把她往沙发上拉,未晞知道他是想哄她开心,可她实在笑不出来。

 她回了手,扯了扯嘴角,算是笑过了。

 看她这样一副郁郁寡的表情,凌落川皱了皱眉头,俯身看着她的眼睛问:“是不是他欺负你?”

 未晞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惶,凌落川咬了咬牙“我就知道,那个打黑拳的小子怎么可能懂得怜香惜玉?你别的,我给你报仇。”

 未晞忍不住笑了起来,拿出本子写道:“你不要借故找人家麻烦,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个很好的人,他没欺负我,是我欠他太多。”

 凌落川撇了撇嘴,摆着未晞的画架,不屑地说:“是啊,好人都让他当了。他就该被供在长生牌上永世芳,我们这些坏人都该下十八层地狱。”

 未晞发现一谈到池陌,他就像奓多了的猫似的,怀都是敌意。

 “我又没说你是坏人,你急什么?头是汗,筋都暴出来了。”未晞写完这句话,拿出手绢递给他,让他擦擦汗。

 “当初谁说我是伪君子来着,我可记着呢。”

 凌落川不接,反把一张俊脸凑了过来,诞皮诞脸地说:“我手上不干净,别给你脏了,你帮我擦擦。”

 未晞没理他,把手绢进他手里,才在纸上写道:“那时候我们不是在吵架吗?吵架的时候当然没好话,你当时说过什么,我都忘了。你倒记得清楚?”

 凌落川看了之后,心里又乐又暖。这句话含义太多了。第一,她当时骂他的话都不是真心的。第二,她没记仇。第三,她没拿他当外人,小朋友吵架而已。

 他用未晞香的手绢擦了擦汗,然后溜溜达达绕到她身后,贴在她耳边说:“忘了这个容易,但那个蚯蚓的典故,我一辈子都记着…”忽然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趁火打劫之后还威胁人家“你敢擦一下试试?擦了,你的毕业作品就没了,你可刚开个头。”

 未晞低头想了想,写道:“那就不擦,我只当是被小狗咬了一下。”

 凌落川不怒反笑“那你干脆让我咬个够。”

 他一把搂住她的,未晞吓得向旁边躲,结果脚下踏空,整个人从椅子上跌了下去。凌落川混乱之中没能拉住她,自己反倒被惯性带倒了。

 接着,画架、画板、水杯、颜料盘…所有能倒的东西噼里啪啦倒了下去,地毯上狼籍一片。

 凌落川顾不上自己沾了一身的颜料,从一堆七八糟的东西里面拉起未晞,着急地问:“伤着没有?”

 未晞摇摇头,回头瞧了瞧,可惜了一块好地毯,又转过脸瞧了瞧五颜六的男人,几乎绝倒在地上,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还有力气笑成这样,那就是没事。”凌落川抱起她,放在沙发上“刚才那一下摔得不轻,如果觉得什么地方疼,我们马上去医院,千万别忍着。”

 未晞用手语对他说:“真的没事。”

 看到他鼻尖上沾着红色的颜料,像只红鼻子麋鹿,滑稽透了。于是歪着小脑袋,笑着伸出手帮他揩了揩。

 凌落川一把抓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她身上还穿着他的衣,那上面还有他的味道。松松垮垮的男士衣罩住她婉转玲珑的身子,她是不是不知道,这个样子的她,对他是多大的惑?

 男人扣住她的脖子,大拇指顶起她的下巴,迫不及待地亲过去,像只饿极了的狼。

 “杀戮是狼的天,你见过不吃的狼吗?”

 阮劭南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耳朵。未晞整个人都僵住了,抱着她的男人却毫无所觉,把她的恐惧当成了默许。捞起她抱进卧室,咔嚓一声,随手将门落了锁。

 他掉她的衣,将她按倒在白色的大上,烦燥地掉自己的睡,俯身贴下来。未晞这时才如梦初醒,他强壮赤祼的身体,肩上妖娆的花朵文身,如同一个恐怖的幻象,骇得她魂飞魄散。

 她像个恐惧的孩子,胡乱挣扎起来,可凌落川却像着了魔一样,将她的双手扣在头顶,强势地掰开她的腿,将那细白人的肢体拉高,环在自己蓄势待发的杆上。

 她的腿贴在他侧,怕冷似的瑟瑟发抖。手腕本就有扭伤,被他这样按着,疼得撕心裂肺。膝盖和手肘上的擦伤全部裂开了,出红色的。他暴的动作让她痛不可当,想叫他住手,破裂的声带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她不该对他那样笑,这对他来说是太大的杀伤力。他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不顾一切地占有她,让她呻震颤,让她支离破碎,想得发狂发疯,却在要身进入的时候,发现了她的紧绷和颤抖。

 她身上的每一块血都缩在一起,像一个紧闭的河蚌,薄脆的外壳,鲜美的体,要占有,就要将她连着血生生撬开。他不敢蛮力进入,怕自己活活撕裂了她,可箭在弦上,又被自己汹涌的红了眼睛。

 “未晞,未晞…”他辗转到她耳边,手指强硬地侵入她颤抖的身子,火热的齿咬着她的耳垂,急促而烦躁地说“老天,你乖一点,乖一点,好不好?给我,给我…”

 她的眼泪却串地出来,将他的脸濡了一片。他知道她哭了,可是他控制不住。他凝视着她流泪的眼睛,不愿再看下去。甚至不顾她的疼痛,狠心地翻过她的身子,把她的脸埋在昂贵的真丝枕套上。

 他坚实的着她的背,将她就是不肯老实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壮有力的大腿别开她紧拢的双腿,身下的女人就像一只被人五花大绑的小麻省,任人宰割,凄惨无比。

 他想就这样把自己送进去,可是搂着她疼得战栗的身子,怎么都下不去手。他放开她的手,手臂横到她前,宽厚的手掌紧握住她的丰盈,用力捏着,呻着,情的热吻烙在她肩上,气吁吁地说:“我的天,你快把我疯了。未晞,听话点,让我进去,好不好?我不想撕裂了你…”未晞紧抓着身下的单,脸贴着枕套无助地饮泣,认命地闭上眼睛。这一次她是真的认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抵抗什么,每一次挣扎,也只是让自己更痛苦,第一次反抗,也只是让自己更绝望。

 只是心里实在不明白,他明明答应过她的。他说过,再也不骗她。他说过,会尽最大的努力,不让她受到伤害。

 她记得,那天晚上在那个美丽的池塘边,他就是这样说的。

 卧室里窗帘紧闭,黑得仿佛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悲悯、没有仁慈、没有同情的世界。

 半年前,是她死抓着过去不肯放,被人欺骗利用,她没得怨。那半年后呢?她竟然重蹈覆辙,又被这个男人骗得彻底?

 是的,他们才是坐拥天下、为所为的那一个。所以她真傻,真的。

 逃到这里又能怎么样?阮劭南嘲笑得对,她竟然以为他会不一样,结果走到尽头,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

 痛苦来临的那一刻,她紧咬着嘴,无声地噎着,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你的报应,报应你忠言逆耳,有眼无珠,认人不清。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忍过这一次,你就可以彻底死心了…

 “唉…”

 男人在黑暗中长叹一声,点亮了一盏头灯,借着橘红色的灯光,迷茫地看着被自己上的女人。

 他喜欢白色,一应上用品都是白色。此刻,罗衾似雪,锦被如。她皎洁的身体映在雪白的绸缪中,竟比雪还要白。如同一朵圣洁的雪莲花,带着近乎悲怆的美丽。

 就是太美好了,让人不由得想污染,想荼毒,想猎取,想在这份洁白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如果看不到她的泪水、她的痛苦,是不是可以将这场残忍的掠夺进行到底?

 他的吻烙在她光滑的背上,感觉自己像中了盅,她就在他手心里,孱弱美丽,孤苦无依,似乎唾手可得,却不能这样得。

 深几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他转过她颤巍巍的身子,吻了吻她哭红的眼睛,叹道:“你一定又在心里骂我呢,是不是?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你。是我昏了头,把你的无言当成了默许,竟然忘了…”他的手指拂过她的嘴“你不能说话,就算不想要,你也说不出来。可是未晞,你真的把我搞糊涂了。如果是别个女人,我会以为这是她玩的擒故纵的把戏。但我知道,你不是。未晞,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有时我觉得你明明近了,可是转瞬之间,你又远了。我是一个急子的人,即便我再怎么想体谅你,心疼你,可你这样若即若离、忽冷忽热地待我,我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下一次,是不是还能把持得住。”

 见她低着头,就是不答话,男人强势地抬起她的下巴,急躁的眼神对上她的惊慌“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的,是不是?未晞,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不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如果你说是,那么起码让我治好你,让我看到你好好的,我才能安心,我才能彻底地把你放下,继续过我花天酒地的放纵生活。如果你说,你对我有感觉,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也愿意继续等你。等你把心结解开,等你爱上我,等你愿意让我碰你。在那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

 凌落川说完,亲了亲她的额头,扯这旁边的薄被,盖在她身上,自己走进浴室冲凉。

 未晞裹着被子,坐在他的上,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半个小时后,水声停了,他走了出来,身上穿着玄的浴袍,漉漉的黑头发还挂着水珠。

 他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这是熏衣草茶,可以惊安神,喝了之后,你能睡个好觉。”

 未晞伸手接过来,凌落川看到她手腕上有一圈红色的指印,有些地方已经发紫,只怕明天会更厉害。又看到她手肘擦伤的地方沁着血丝,脖子上、肩膀上…凡是在被子外面的皮肤,到处可见红红紫紫的痕迹,被子下面的就不必说,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心里就像打翻的五味瓶,又疼又悔又恨又恼。

 疼她有口难言、无助羸弱;悔自己不该肆意逞凶,形同禽兽;恨的是空将真心付,此人却千推万拒;恼的是心里明明装的是千怜万恤,做出来的却偏偏南辕北辙。

 一时百感集,又不敢一个人对着她太久,于是拉起她的双手,在那红印斑斑的腕上轻轻一吻,说:“今天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我去别的房间睡,等我走了,你可以把门上,不用担心被我扰。”

 凌落川替她将杯子放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扶她躺好,知道她怕黑,就留了一盏壁灯给她。然后站起来,打算去书房消磨一夜。

 未晞却在他转身,拉住他的手。

 男人低头看了看“这是什么意思?”

 未晞拉着被子坐起来,看到头有笔和便签纸,就顺手拿起来,写道:“我很害怕,你能不能不要走?”

 “啊?”凌落川几乎僵化,摸了摸她的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未晞摇了摇头,又写道:“只睡在我旁边,什么都不做,可以吗?我很怕,很怕,你走了,我一个人不敢闭上眼睛。”

 凌落川好奇地看着她“未晞,你不觉得这个要求太过分了,有点得寸进尺的味道吗?”

 未晞无力地垂下头,写道:“对不起,我…”就再也写不下去了。

 男人无奈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脸,叹道:“真是输给你了。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我可不是柳下惠,睡到一半要是我兽大发,你可别怨我。”

 她有多恨我,就有多恨你

 一夜太平无事。第二天早上,直睡到天光大亮,两个人才起来。

 吃早餐的时候,凌落川实在忍不住了,问坐在对面一心一意喝牛看报纸的人“未晞,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未晞抬起头,瞅了瞅他,点点头,目光又回到报纸上。

 凌落川愣住了,心道:就这样?

 于是大步走过去,拉住未晞的手说:“小姑,你能不能说得清楚点?到底是怎么个喜欢?喜欢到什么程度?我说,你别再看了,牛也一会儿再喝!”

 凌落川一把夺过她的报纸,拿走了她的杯,然后霸道地把笔和纸进她的手里。

 未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上的东西,用手语说:“你急什么?”

 凌落川把她拉起来,拖到沙发上,说:“我能不急吗?这可关系到我一辈子的幸福。”

 未晞心里一暖,瞬间忘记了一切,也忘记了另一个男人的威胁、警告、伤害和嘲笑。低头笑了笑,在纸上写道:“昨天晚上,其实我很伤心…”

 凌落川马上急急地打断她“昨晚的事,是我不对。我不是跟你道歉了吗?你不要因为这件事就怕我,拒绝我。”

 未晞摇了摇头,接着写道:“我伤心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你答应我的事,你没有做到。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我对你有感觉。这种感觉很舒服,很危险,很特别,也很强烈。如果在半年前,我会毫不犹豫地对你说,我喜欢你。可是,现在…”

 未晞一下停住了,凌落川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着急地问:“现在怎么样?”

 “现在,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有一个人,我始终无法正常地面对他。你该知道,我说的是谁。你们的关系那么亲近,很多事,我不想说出来。因为我不想你觉得,我是在利用你来报复他。我更不想因为在你耳边说了几句于他不好的话,而令你怀疑我是别有用心。你是一个眼里不沙子的人,受不了半点折辱和亏待。哪怕是你最爱的人,你也不会原谅她的利用和欺骗。对于他这个人,我不想多说什么。但我不知你是否能理解,我真的没办法在你跟他把酒言的时候,一个人等着你回家。我更不想在任何场合,再见到他。而且,就算我能和他和平共处,但倘若有一天,他怂恿你来猜忌我,伤害我,我又该怎么办?所以,我很害怕。越是感觉到自己或许会喜欢上你,我越是害怕。这种感觉,你明白吗?”

 看到这里,凌落川心里又疼又愧,紧紧抱住她,低声说:“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没能早一点体谅你的心情。很多事情,我早就应该想到的,是我太粗心了。你放心,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未晞觉得他的话另有玄机,在纸上写道:“你怎么处理?”

 凌落川亲了亲她的额头,笑道:“你就不要管了,只要上好你的课,画好你的画。其他的事就交给我,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阮劭南在自家别墅,将放在茶几上的解约书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笑道:“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如果跟我解约,你的皇朝要赔不少钱,你考虑好了吗?”

 凌落川耸了耸肩“无所谓,第一,我赔得起。第二,我从来就没把赚钱当作人生最大的乐趣。”

 阮劭南摇头轻笑,将那沓文件扔回桌子上“我知道,你行事一向潇洒。但是,这件事恐怕你自己做不了主,董事会那些老家伙同意吗?”

 “那些都是跟过我外公的老臣子,这些年我让他们赚了不少了。再说,个个都有把柄在我手上,你说,他们会不会同意?”

 “呵呵,我算是服了你。那就是说,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凌落川拿起桌上的藏刀,出来,借着灯光看着它冷寒的刀锋,笑了笑“如果你没有去找她,或许还有。但是现在,我只好跟你划清界限。”

 阮劭南并不惊讶,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是她告诉你的?我本以为,你风月场上虽然荒唐,但绝不是那种令智昏的男人。看来,倒是我高估你了。”

 “她什么都没说。那个傻丫头就是太谨慎,太小心,所以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告诉我。但只要多留心,还是可以察觉得到。自从半年前那件事之后,只要遇到跟你有关的事情,她就会失常。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阮劭南非常惊讶地说:“是吗?原来我给她造成这么大的困扰。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凌落川看着他故作吃惊的表情,冷冷一笑“前天夜里,她半夜冒着大雨来找我。我就该猜到,是你去找过她。我不知道你跟她说了什么,但似乎正是那些话,让她终于肯正视对我的感情。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倒应该感谢你。不过记着,别再有下一次!”

 凌落川站起来,顺手拿起桌上的藏刀,对着阮劭南晃了晃“这个我带走了,你不是爱刀之人,相信你不会介意。还有,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我看,我们少见面吧。你知道的,未晞不太喜欢看到你那张脸。”

 看着凌落川的背影,阮劭南摇头冷笑“那个女人,你真的以为自己完全了解她吗?”

 凌落川停下脚步,转身问:“什么意思?”

 “前些日子,我重新翻修了陆家老宅,他们的老管家告诉我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原来当年,他们家的二小姐,不是自己离家出走的,而是被陆子续赶出去的。”

 “你说什么?”

 “我当时的反应,就像你现在这样。可她被赶出家门的原因,更让人吃惊。你应该还记得,陆家有一个瘫痪在的女儿,叫做陆幼晞的。原来,当年她这个小妹妹,是被她从楼上推下去的。当时摔断了颈椎,因为抢救及时,命是保住了,可是从此变成了高位截瘫的废人,一辈子都要躺在上。”

 凌落川皱了皱眉头,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他,阮劭南笑着说:“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自己去查,你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想想也真是恐怖,那时她不过十三四岁,就能对自己的亲妹妹下这样的毒手。而现在,她没开口,你就为她赴汤蹈火了。她什么都没说,却达到了比‘说’还好的效果。这样的女人,你敢让她睡在你的上吗?”

 “天蝎女的报复心是很强的,最可怕的是,她们是有仇必报,复仇时往往比平常更加冷静自制,甚至不在乎玉石俱焚。”

 “落川,如果我是你,就会先清楚,她究竟是冲着我的人来的,还是冲着其他什么东西。我想你应该记得,当初是谁骗她回到我身边的。别忘了,当年发生的一切,我是主犯,你就是帮凶。她有多恨我,就有多恨你。”

 阮劭南站起来,将那份解约书放进酒柜里“这份解约书,我先收起来,等你把一切查清楚了,我们再签也不迟。”

 凌落川看着这个昔日的好友,面无表情地说:“如果我是你,听到刚才那些话,足以判她死刑。可惜我不是你,我相信她。退一步说,就算她真的利用我,那又如何?只要她愿意留在我身边,只要能让她高兴,我会遇神杀神,遇佛弑佛…”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包括你!所以,以后别在我面前再说一句诋毁她的话。否则,别怪我不顾多年的兄弟情义。你知道的,我有这个手段,也有这个能力。”

 凌落川转身走向门口,快出门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政府那个填海计划,你们易天也参与竞标了是不是?真抱歉,那个计划已经内定由我们皇朝来做。看在多年朋友的分上,给你个忠告,以后凡是皇朝参与的竞标,易天还是回避比较好。在这方面,你赢不了我的。”

 凌落川走了,谷咏凌从楼上下来,看见阮劭南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喝酒,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问:“他怎么走得这么快?你们吵架了?”

 阮劭南转过脸,摸着女人柔顺的长发,笑道:“小朋友不听话,是该教训一下。”

 谷咏凌优雅地笑了笑,靠进男人怀里柔声说:“那我呢?如果有一天,是我得罪了你,你也要教训我吗?”

 阮劭南抬起她的下巴,笑道:“那怎么一样?你是我未来的子,谁能跟你比?”

 女人心满意足地依偎着他,轻叹着“劭南,你对我真好。”

 阮劭南嘴角挂着人的微笑,人在这里,心却早已飞出别墅,越过街道,穿过霓虹,带着强烈的渴望和绝对的目的,来到贫民区那间充霉味的鸽笼屋。

 耳边响起那一夜的雨声,还有她急促而清甜的呼吸。她在黑暗中凝视他的眼睛,泪水中的绝望和痛楚,无声的嘶喊和抗拒。

 阮劭南将自己的未婚抱起来,回到卧室。整间屋子窗帘紧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却没有开灯。

 午夜时分,阮劭南点亮了壁灯,身边的女人睡得很。他想抽烟,放在嘴边又忽然想起来,她有哮,在密闭的卧室里是不能吸烟的。

 他把烟拿下来,转过脸看了看,看到谷咏凌灯光下柔美的脸,不由得愣了一下。重新把烟放回边,点燃之后,深了几口…可还是不足,怎么样都无法足,心里就像有一个永远无法填的黑

 他穿上睡衣走进书房,打开电脑,点击一个加了密的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文件。那是一个配了音乐的电子影集,当初在云南拍的照片,这是她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他又想起了那栋被卖掉的别墅,他们在一起那么久,却她是两手空空离开的,除了对他的爱,她什么都没有带走。

 阮劭南靠在椅子上,一个人默默看着,忽然想起凌落川说的话。

 “我不是你,我相信她。退一步说,就算她真的利用我,那又如何?只要她愿意留在我身边,只要能让她高兴,我会遇神杀神,遇佛弑佛…包括你。”

 阮劭南合目而笑,对着空的房间,低声说:“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相信她的人…是我,不是你。所以,你不行。”

 撕心裂肺

 中秋临近,城市的节日气氛也越来越浓。老天似乎感受到人间对良辰美景的期盼之心,一连几天滴雨未落,都是大晴天。

 静谧的湖水反着金色的阳光,照得人晕晕睡。

 坐在竹椅上,赤着上半身的凌落川,看着正在一心一意画画的人,忽然发现,她拿着画笔的样子真是漂亮。

 斜夕照,清波碧水,眼前的人肌肤胜雪,发靛青。有风一吹,那轻灵的发梢就像一把顽皮的小刷子,在肩膀那弧人的曲线上飘过来,又飘去。

 谁说只有专心工作的男人才是最感的,原来专心做事的女人,同样惑。

 男人忍不住走过去,从身后黏乎乎地抱住她,就再也不想放开。未晞笑了笑,用沾着颜料的脸蹭了蹭他的脸,在纸上写道:“模特应该坐在椅子上才对。”

 凌落川抱着她左右摇晃着,笑道:“我知道,但你总要给我充点电,我才能继续当你的免费劳工。”

 未晞转过脸,用手语问:“你饿了吗?我去做点吃的?”

 男人笑得不怀好意,说:“是啊,我好饿。”

 说着就要吻过来,未晞用手一挡,他搂着她笑了笑,也就作罢。

 “对了,有东西给你看,咱们先进屋去。”他拿起衬衫随意披上,扣子也没扣,就握住未晞的手,把她往屋里拖。

 未晞拉住他,用手指了指“我的画怎么办?”

 “没关系,这个小岛只跟别墅相连,没有别的入口,丢不了。”

 未晞被他拉进书房,看到他从书架上找出一个藏蓝色的锦绣盒,擦掉上面的浮灰,放到她手上。

 未晞不明所以,男人示意她打开。她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块用上好的羊脂玉雕成的玉麒麟。

 这块玉的质地莹透温润,在灯光下带着粉粉的雾感,半点杂都没有。麒麟的形貌也雕刻得相当别致,好像活的一样。

 未晞用手语问:“这是给我的?”

 凌落川点点头“这是外公留给我的,听说是祖传的,好像很有来头,不过都是些老掌故了,我也记不清了。”

 说着就把盒子里的麒麟拿了出来,要挂在未晞的脖子上。

 未晞向后退了退,看到男人奇怪的眼神,低头在纸上写道:“太珍贵了,我不能要。再说,你是麟子凤雏,戴这个是相得益彰。我人小福薄,只怕不住它。”

 凌落川一看乐了,捏了捏她的下巴,笑道:“你这个丫头,送你点东西就千推万拒的,我还能向你要利息不成?知道你清高,这要是普通的珠宝玉器,我也就不送你了。但这个不一样,麒麟是瑞兽,有辟驱崇的作用,你以后就好好戴着它,就算我不在你身边,有它保护你,我也能安心了。”

 未晞低着头笑起来,凌落川看她不再推辞,就顺势戴着她的脖子上。红色的丝线衬在她冰雪般凛然的肤上,犹如朝霞映雪。

 男人情不自,在那皓颈上亲了亲,笑道:“这东西与你这秋水佳人才合适,给我反倒糟塌了。”

 未晞笑得开心,在纸上写道:“人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你不是立志要做君子吗?君子自然该有美玉来配。”

 凌落川靠近未晞,将她拘囿在自己和书柜之间,结实的膛紧贴着她,声音沙哑地说:“可我现在不想做君子,只想做乘人之危的小人,怎么办?”

 未晞抬起脸,看着他那张足够惑人心的脸,这时才发现,他的名字果真没有取错。

 落川,雨落川下。他眼里的光,像极了小时候看过的陆家老宅檐下飞落的雨珠,总能勾起她心里的万种悲伤,如看着高飘的风筝没了线,听着亘古的灵音断了弦。

 美好的东西向来易逝,古往今来,大抵如此。

 凌落川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我只是嘴上说一说,你不用伤心成这样吧?”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叹道“可怜见的,以后再也不吓你了。瞧你,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未晞把脸贴进他赤祼的膛,双手搂住他的,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竟然这么怕失去他。很怕很近,怕得整个人、整颗心都缩在一起了。

 凌落川抬起她的下巴问:“怎么了?忽然这个样子,得我心里酸酸的。”

 未晞没有说话,只是仰起脸,踮起脚尖,在男人形状姣好的上,轻轻一吻。

 这一吻太震撼了,凌落川摸着自己的嘴,痴痴地看着她。她脸上飞红,转身就走。可还没走出半步,就被他一把拽住胳膊拖了回来。

 哗啦一声,桌上的书被他扫倒了一片,他有些鲁地将她推倒在宽敞的书桌上。

 书桌很硬,并不舒服,硌得她有些疼。未晞想支起身子,又被他按住肩膀了回去。他双手一拉,她的衬衫被他褪了一半,出黑色的文和冰雪般的皮肤。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绕到她身后,急躁地解开她衣的扣子,扯下来扔到一边,宽厚的大手捏着她的白,可还不足,一低头,雪白的牙齿干脆咬了上去。

 未晞感到自己如同触电一般,从头到脚,快乐的电通向四肢百骸,带着一种近乎战栗的快。他炽热的情、甜蜜的轻咬,如同在她体内燃起一把火,让她双眼含水,意

 她仰起脖子轻一声,手指紧紧揪住他的衬衫,身子弓成一个漂亮的弧度,向他的身体,与她一样热情洋溢的身体。

 他在她前毫不顾忌地轻咬,像个贪婪的孩子,微痛感觉,充了柔情意。她被他得头昏脑涨,咬着嘴,温柔地抱着他的头。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了他的颈发,抚摸着他漂亮的文身,他强壮的肩颈,将他挂在肩头的衬衫一点一点,拉了下去。

 这样的动作近乎挑逗了,男人一把抬起她的下巴,血红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老天,你在勾引我?”

 是的,她在勾引他,她知道自己在勾引他。

 她从来没有这样大胆过,从来没有这样放肆过,可她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她想要他!她真的想要他!没有威胁,没有恐惧,没有害怕。只是一个女人单纯想要一个她爱着的男人,她就是这样想要他!

 她呼吸急促,半的身子紧贴着他人的膛,微凉的嘴吻在他强韧的皮肤上,细白的牙齿咬着他前的红点,就像他对她做的那样,用自己粉的舌尖、纤细的手指、柔美的身体,不遗余力地…勾引他。

 男人扣住她的侧颈,砰的一声,将她按回又凉又硬的书桌上。

 老天!未晞听到自己的脊椎在书桌上哀鸣的声音。这个少爷,他就不能轻点吗?

 他撑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几乎将他折磨得体无完肤的小女人,像某种猎食的野兽,着暗哑的气,与她的目光胶着在一起,捏着她的下巴狠狠道:“你可想清楚了,再中途叫停,我可不答应!”

 未晞略一倾身,主动吻上去,什么都不必说了。

 凌落川随手一挥,书桌上一片空地狼籍。他扯过椅子上的坐垫,垫在书桌上,将她高高抱起来,放在上面,利落地掉她的裙子,出她漂亮修长的双腿。仿佛一个饥渴的狂徒,炽热的吻一个一个烙在她大腿内侧,引得她脸颊火热,浑身战栗。

 兵丁!卡扣落的声音,男人急不可耐地出皮带,掉长壮的手臂架起她的双腿,将这副活生香的身子拖到自己身前,肿望摩挲着她的柔,恨不得将她狠狠贯穿,碎,紧紧地贴在自己怀里,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可就在这一刻,就是这一声金属脆响,未晞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仿佛回到那个可怕的雨夜,回到那间发霉的小屋。

 眼前的人也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一副让她看到就怕得肝胆俱裂、五内俱焚的样子。

 她嘴发白,浑身冰冷,如同坠入三九天的冰窖,所有的血、所有的情、所有的快乐都逆回去。

 她能感觉他壮的手臂,箍紧了她的身体;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他挂在脖子上;能感觉到他灵活的手指,将她的内拨到一边,温柔地探入她的下体,舒缓着她的紧绷。

 可是她动不了,哪怕抱着她的男人再怎么柔情万千,她都动不了。

 但是,情澎湃的男人再也无法等下去。这样的姿势、这样的动作,身体悬空的瞬间,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未晞紧张得浑身发抖、牙齿打战,近乎悲哀地看着他。她想开口求他放过她,可是她发不出声音。

 最最痛苦的一刻,还是会来的。

 他进来的时候,她的指甲几乎嵌进他的里,整个人绷得如同一块千年化石,仰起脖子,好像一只引吭的天鹅,对着天空发出无声的悲鸣。

 但是这可怕的一切,这难以忍受的痛楚,被火遮了眼的男人却一点都没察觉到。

 他在她耳边舒服地低一声,蹭着她惨白的脸,咬着她的下巴,温柔地呢喃着“未晞,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哐啷!仿佛濒临破碎前最后的一击,她像只被人按在水里的猫,疯了一般挣扎起来。

 刚刚还沉浸在喜悦中的男人,吃惊地看着她痛苦得几乎扭曲的脸,她的拳头雨点一样打在他背上,被他架住的双腿无助地踢打着,痉挛着。

 他不敢再动,又不能就这样出来,将她胡乱捶打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用手臂箍紧她的身子,含着她的尖,架高她的大腿,压抑着猛烈冲刺的望,一点一点缓慢移。

 未晞看到自己紧绷的下体,一下一下撞到男人刚硬的小腹上,竟是刀刺一般地疼。那个与他相连的地方,就像被人生生劈开,疼得撕心裂肺。她拼命挣扎着,可是抱着她的手臂就像钢铁铸就的牢笼。她痛苦无比,却发不出声音,痉挛似的紧咬着自己的嘴,前后不过几秒,嘴角就出了血。

 眼前的情景让凌落川着实吓了一跳,他赶紧退出来,手一松,她就像被人坏的木偶,毫无知觉地倒在后面的书桌上。

 他想看看她好不好,她却仿佛不敢再看他强壮赤祼的身体,紧紧捂住自己的脸,蜷缩在书桌上,像只被人扒了皮的小动物,整个人成一团。

 凌落川以为是自己合的动作太过狂野暴,吓坏了她,马上搂住她的肩膀,脸贴着脸柔声轻抚着“好了,好了,未晞,我们不做了,不做了,别怕…别怕…”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一点一点地缓过来,像只惊惶的小鸟,搂住他的脖子,嘤嘤哭了起来。

 凌落川叹了口气,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真让你吓死了,不能做就别勉强自己,你自己受苦,别人也跟着难受。”

 未晞知道是自己失态,失态得不可理喻,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哪怕面对的是他,哪怕他拥抱她的时候,她心里的幸福、的期待,她也控制不住。阮劭南给她带来的影响太过深刻,几乎与她的骨血连在一起,想要离,就得连着皮生生撕开。

 她在他怀里慢慢抬起头,着泪,用手语一遍一遍地对他说:“对不起,对不起…”

 他握住她的手,叹道:“傻丫头,不用跟我道歉。你忘了我对你说过,我愿意等你。只要你心里有我,多久我都等。没关系,我们来方长。”

 未晞搂着男人的,把自己整个儿投进他怀里,感觉到自己冰冷的身体,在他怀里一点一点变暖。她发现自己就像一株开在黑暗中的向葵,越来越贪恋这份温暖,贪恋他的怀抱。

 凌落川却非常不配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有点尴尬地说:“未晞,你最好现在放开我,我觉得…我需要去冲个冷水澡。”

 未晞搂着他破涕而笑,用手语对他说:“那你慢慢洗,我做饭给你吃。”

 未晞的厨艺实在难以恭维,凌落川望着那块煎得黑糊糊的东西,实在无法辨认,这就是他家冰箱里那块汁肥厚的牛扒。

 未晞只吃了一口,就咽不下去了,有些抱歉地比划着“我看,我们还是叫外卖好了。”

 凌落川优雅地喝了一口红酒,慢悠悠地回道:“外卖的钱你给,谁让你浪费了我一块上好的牛扒。当然,你要是想钱债偿,我也不反对。”

 未晞恨恨地瞥了他一眼,这个少爷,可真是一点都不吃亏。

 因为是未晞埋单,两个人只叫了简单的馄饨面,配上招牌小菜。

 吃完晚餐后,两个人窝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雪糕。未晞拿着小勺子,自己一勺,喂给抱着她的男人一勺。

 电视正在播一部老掉牙的台湾电影,女人抱着男人的大腿,惨兮兮地哭着“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未晞看得浑身发麻,凌落川却看得津津有味,搂着怀里的小女人说:“你看看人家,你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未晞就用勺子里的雪糕,堵住了他的嘴。雪糕有些化了,得他下巴上都是。未晞放下雪糕杯,笑着出纸巾,想替他擦擦。

 谁知他反手一扣,就将她按在沙发上,微微眯起眼睛,笑得狡猾极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是怎么欺负你的吗?在那之后,我可好几天没睡好。现在我还真想再来一次…”

 他说着就低下头,用自己的下巴蹭她的脸。那雪糕汁又黏又甜,未晞一边笑,一边忙不迭地躲着他,他却越玩越上瘾,慢慢地,游戏就变了味道。

 可未晞的手机,却在这时候非常煞风景地响了起来。

 她的手机号码很少有人知道,除了凌少爷的扰电话,大多是急事。未晞不敢怠慢,从口袋里掏出来,却被他连着手腕按在沙发上。

 他低头就要亲下来,她笑着躲开,用空着的手指点住他的嘴,又指了指正在叫个不停的东西,意思“让我先接个电话。”

 男人无奈地放开她,却不肯离开,绵地吻着她的脖子,得人又麻又

 未晞忍着笑,接起电话,池陌的声音,就清清凉凉地从话筒里传出来,落在两个人的耳膜上。

 “未晞,我回来了。”

 凌落川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地看电视,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未晞走过去,在他面前俯下身,用手语说:“我先走了?”

 凌落川把脸和身子一起转向另一边,只当看不到。

 未晞故意挡在他眼前,用手语说:“你不送我?”

 男人站起来,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挪到一边,继续看自己的。

 未晞想了想,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贴在他后背上,转身就走了。

 凌落川看他出了门口,从后背扯下纸条一看,上面写着:“小气鬼,外面乌漆抹黑的,你不送我?要是遇见狼,我恨你一辈子。”

 男人将纸条成一团,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凌落川从倒后镜看到未晞急切的表情,有些吃惊地说:“这么着急干什么?他又不是快死了,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未晞瞧了瞧他晴不定的脸,在本子上写道:“他走的时候很急,我只想尽快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平安无事。你生气了?”

 被她这么一问,他倒不好说什么了,只说:“我没有生气,只是心里不服气。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他怎么就这么矜贵?”

 未晞被他逗笑了,写道:“还说没生气,话都不会说了。他怎么能跟你比?你从出生就得到那么多人的疼爱,现在也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他却一个亲人都没有,我们都是孤儿,自然要彼此扶持。如果你连这个也气,那我真的无话可说了。”

 凌落川看着前方的路面,叹了口气“其实,我是担心。我知道,他会去打黑拳都是为了你。一个男人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他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我是男人,一看就知道。未晞…”

 他忽然转过脸,一本正经地问:“如果有一天,我跟他一起掉进水里,你救谁?”

 听到这个问题,未晞简直被他气疯了,瞥了他一眼,低头在纸上写道:“谁帅我救谁。”

 男人看后,哑口无言,一路安静。

 凌落川的跑车停在鸽笼楼下面,未晞打开车门,转身看到男人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一下,在纸上写道:“你实在想太多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等得出空来,我再好好跟你解释。晚安,路上小心开车。”

 凌落川点点头,向上看了看,说:“明天放学等着我,我去接你。”

 未晞点点头,下了车,然后看着他的车尾灯消失在路口,自己才转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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