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
八十五、以后干脆钱债
偿还给我好了
阮劭南的确很有面子,看着放在他书房的那几幅画,未晞好像做梦一样。她不知道阮劭南这都是些什么朋友,收藏的竟然都是大师的珍品。她捧着那些画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发抖,生怕有什么闪失。
阮劭南看她放也不是,拿也不是的模样,慢腾四稳地说:“几幅画而已,就算你
坏了,我也赔得起。”
未晞刚刚松了一口气,阮劭南接着又说:“不过我的钱可不是白搭的,反正你除了画画也没别的本事,以后干脆钱债
偿一点一点还给我好了。”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毒?她不过是拒绝了他的帮助,他就这么挤兑她。她知道,这些日子他一直憋着一口气,只等着找个机会发出来。斤斤计较又小气吧啦的男人!
不过他的话,倒是彻底
起了她的斗志。
真正开始之后,未晞发现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只是很花功夫。这些油画大多年代久远,颜料表层有了细小的
裂。既要将有些小裂纹修补好,又不能破坏了画本身,需要技巧和耐心。
未晞做得很用心,阮劭南干脆将“易天”顶楼的书房分给她一半。每天她在这边修画,他在这边工作。这样安排的目的是:他想她的时候抬起头就能看到她。谁叫他是大忙人,连谈恋爱的时间都少得可怜,只有一心二用。
易天跟泰煌的收购战,正在关键的时候,每一分钟都可能有变数。他说要一起出去旅行的计划,也只有向后延了。
阮劭南觉得很遗憾,未晞却无所谓。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一种快乐。就像现在的他们,他每天都很忙,她也没闲着,可是疲惫时一个眼神的交流,就能心领神会。
这些日子,未晞一直在想,幸福究竟是什么?有人说,幸福不是长命百岁,不是荣华富贵,而是想吃的时候就有的吃,想被爱的时候就有人爱。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未晞现在真的很幸福。
八十六、当然,还有屈辱
阮劭南算不上一个很有情趣的男人,事实上他大多时候都很严肃,板着脸的时候更让人不敢亲近。他的属下都很怕他,未晞有时也很怕他,尤其是在他生气的时候。可是,他对她还算好。大约是怕她逃走,所以就算她触到了他的逆鳞,他也会收着些脾气。
但或许习惯使然,他跟她说话总是用对小孩子的语气。无论是哄她,还是训她。
比如:他会告诉她,不要头发没吹干就睡觉,不要光着脚走来走去,不要没吃早餐就往外跑,不要咬铅笔,不要把颜料抹得
脸都是,活像只花猫。
未晞像株野生植物一样自由自在活了那么多年,自认自理能力还是不错的,可他要求太高,她又随
惯了,在他面前总是处处碰壁,几乎让她信心全无。可是,他又真的很宠她。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平时忌讳什么,他都会暗自留意。
新年将至,阮劭南也难得有几天假
,早上起得很晚。未晞已经习惯了两边跑,昨天晚上待得晚,就住在了这里。
她习惯早起,阮劭南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画室修画,他从身后抱住她亲了一下,一股颜料味。
未晞转过脸回应他,却忍不住笑出了声。因为刚睡醒,他头发
的,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有些憨憨的。他平时太完美,太一丝不苟,很少见他这样不修边幅,倒有种说不出的亲切可爱。
“我今天休息,我们出去转转?”他在她耳边吹气。
未晞笑着躲他:“等我一会儿,这幅画还差一点。”
“工作是永远都干不完的,不差这一点时间了,别做了。”说完就把她的画笔夺了过来。
街上的人不少,临近新年,大家都在置办年货,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节日气息。阮劭南将车停在一家服饰店门口,未晞觉得似曾相识,忽然想起来,这不就是他上次带她来的店吗?
“快过年了,你总要添置些新衣。这家店的衣服很适合年轻女孩子,我们进去看看。”他亲昵地搂着她的
。
店员依旧热情周到,阮劭南坐在沙发上随意地翻着杂志。未晞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只觉得这场景非常熟悉。在这金碧辉煌的背景里,直到今天,她依然记得,当初的自己是怀着怎样一颗忐忑的心站在这里。当然,还有屈辱。
八十七、你要是不好意思,那晚上好好补偿我
“很漂亮…”阮劭南在身后抱着她的肩膀,宠溺地亲了亲她的侧脸,由衷地赞美。
女店员笑意盈盈地说:“阮先生眼光真好,这条羊
裙是valentino这一季的新款,非常适合这位小姐优雅的气质。”
阮劭南帮未晞正了正领口:“记住陆小姐的尺码,她最怕嫌麻烦,以后有什么新货直接将清单送过来,让她挑好了。”
店员马上说:“我们可以直接将成衣送到您府上,让陆小姐试穿。如果陆小姐不满意,我们还可以替您联系欧洲的厂家,专门为陆小姐量身订做。”
他这才俊颜微霁,满意地笑了笑:“这样最好。”又转过脸对怀里的人说“让你自己出来逛一次街,比登天还难。我又不能经常陪着你,这样就方便多了。”
未晞有些无奈:“阮先生,我还是学生,每天穿着国际名牌在学校里走来走去,你不觉得太招摇了?”
阮劭南拿起一件白色羊绒小大衣在她身前比了比,随口应道:“你就说是网上淘来的仿版,不就行了。”
未晞简直啼笑皆非,亏他想得出来。
阮劭南似乎兴致很浓,店员也忙得不亦乐乎。未晞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活的塑料模特,像个陀螺一样被人转来转去。他看得高兴,她试的辛苦,很快就累得愁眉苦脸。又不敢说出来,怕他骂她没良心。
店员很会看眼色,懂事地说:“陆小姐一定是累了,您跟阮先生在沙发上喝杯茶休息一下,我去前面看看有没有适合陆小姐的围巾。”
未晞坐在沙发上,随意向四周看了看,忽然发现一件低
紧身皮裙,款式火辣
感。她不由得想起了如非那张个性而张扬的脸,她最适合穿这样的衣服,又妩媚又率
。
看到她一直盯着那件皮裙看,阮劭南忽然明白了什么,于是问她:“顺便也替如非挑几件吧,让她陪你一起穿,你是不是会舒服点?”
“这…”未晞迟疑了一下“不太好吧。”
“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他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你整个人都给我了,我送你几件衣服算什么。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晚上好好补偿我。”
未晞的脸刷地就红了,虽然两个人已经亲密至此,可是他从来不开这样的玩笑,尤其还在公共场合。
看出她的窘迫,阮劭南大笑起来,弹了弹她的苹果脸:“我说的是让你做饭给我吃,你想什么呢?”
他竟然耍她!未晞愤愤地看着他,用无比怨毒的眼神谴责他。
“别再瞪了,像只幽怨的小狗,一定震慑力都没有。”他亲了亲她的眼睛,抱着她笑得开怀又开心。反正他就是吃定了她脸皮薄,又磨不开面子,所以处处被他制得死死的。
后来想想反正都买了,阮劭南又要店员给未晞配上同
系的皮靴和皮包。这实在太奢侈了!未晞光是数着价签上的零都觉得头发晕,忍不住去拉阮劭南的袖子,可这根本没用。
回来的路上,未晞回头瞧了瞧那些堆在后座的大袋小袋,心疼得厉害。
“是不是太浪费了?我要是穿上这些衣服,估计连门都不敢出了。”
“有什么不敢的?我阮劭南的女人,当然什么都要用最好的。”他有时就是这么大男人。
未晞忍不住问他:“你跟多少个女人说过这样的话?”
阮劭南低低地笑了一下:“你不会吃醋吧?除了你,别人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未晞哼了一声:“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看着前面的路况,眼神专注:“甜言
语当然也说过,不过那都是在
上,应景而已。我最恨别人骗我,那些女人也明白,在我身上讨不到额外的便宜,于是也就老老实实。漂亮的女人大多贪钱虚荣,为了钱什么都出卖,而我需要的也只是感官上的愉悦。这个圈子里的男女关系,表面上看着体面,扒开那层皮,也不过**
的钱
易。”
未晞说:“不见得所有女人都是这样。在你买过的那些女人中,或许有人真的爱过你,却因为你的冷漠而不敢说出来,自己碎了一地的芳心。”
阮劭南笑起来:“你这是在替她们叫屈吗?傻丫头,你以为她们自己在乎吗?就算有那么一两个有真感情,还不是转头就忘?这种感情太廉价,连施舍给街边的乞丐都不配。”
他有时就是这么刻薄,对于人
的弱点却有一针见血的敏锐。不能说他全部都错,只是太功利。
未晞没再说什么,转过脸看着窗外的街景。
等红灯的时候,阮劭南接了一个电话,谁知道他接过之后脸色就变了。
“未晞,我有事马上要回公司一下,你自己回去可以吗?”
看他的脸色也知道事态严重,未晞马上说:“你在前边把我放下就可以了,我自己坐车回去。”
八十八、你在乎他,他在你眼里才那么闪耀
阮劭南走了之后,未晞忽然觉得有些心慌,一半是替他担忧,一半是一种她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情绪。
未晞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索
在街边溜溜达达地散起步来。城市的天空是淡淡的寡蓝,偶尔有几片轻薄如絮的白云。
天高云淡,南方的冬季总是薄薄的一层晴暖,倒是出游的好天气。
未晞正在街上漫无目的地
着马路,忽然听见一阵狂躁的引擎声。接着,一辆无比彪悍的摩托从她身边擦过。嚓!一声急促的刹车,离她脚尖几厘米的地方,大大咧咧地横下来。
车手摘掉黑色的头盔,阳光下,
出一张俊帅的脸。
未晞疑惑地问:“怎么每次我在街上
逛,都会被你捡到?”
“你不知道吗?我这人有个爱好,专门喜欢捡一些小猫小狗回家。”池陌笑起来,雪白的牙齿,深邃的五官,麦色的皮肤,有点像某个广告的模特,在薄暖的冬
下说不出的英俊夺目。
“捡回去干什么?你又不喜欢动物。”
“捡回去煮汤啊,打打牙祭。”
未晞哑然失笑,他有时就是这么坏,放肆大胆,口无遮拦,却不讨厌。
“你做什么呢?”池陌问。
未晞耸耸肩:“没地方好去,随便转转。”
池陌拿出将备用头盔扔给她:“那正好,走,我带你兜风去。”
池陌将车停在阳光海岸,这座滨海城市最美丽的地方。
细白如雪的沙滩,翠绿的海湾,铺
阳光的海岸线…一切都像从杂志上走出来的一样。
两个人坐在金色的沙滩上,肩并着肩,细听远处的海
。
这样的气氛,这样的景
,这样明亮的阳光里,似乎什么都不必说了。只是单单这样坐着,就充
了诗情画意般的美丽。
在滔滔的拍岸声中,池陌忽然有些恍惚地问身边的人:“未晞,你幸福吗?”
未晞微微一笑:“我很幸福,可是…我会害怕。”
池陌奇怪地看着她:“你怕什么?”
“不知道,或许就是因为太幸福了,让我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总怀疑眼前的
腾热闹,不过是一场虚华。”
池陌轻笑一声:“你害怕,是因为你在乎。你在乎他,他在你眼里才那么闪耀。你不在乎他,他就什么都不是。”
未晞低低笑了一下,心想这话说得有理。但是若被阮劭南知道,大约又要骂她没良心。
不知不觉间,黄昏已经悄然而至。两个人背靠着背,望着暮色下的沙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池陌,你记不记得,我们认识多久了?”
“两三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