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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醉梦
 记得飞烟说过,面朝大海,暖花开…

 可是,望着灿烂阳光下那风光绮丽的海岸线,金色绚目的沙滩,碧波万倾的大海

 我的心没有一丝一毫如沐春风般的温暖舒畅,那颗本已目创痍的心除了疼,还是疼…

 怎么也不会想到,乔伊说的属于他的地方,竟然是这栋海边别墅。

 而它以前的主人,就是那个睥睨天下,尊贵非凡,却一再对我妥协退让,因我的清冷疏离而心字成灰,黯然落泪的人

 是那个运筹帷幄,精明狡黠,却甘心被我算计利用,愿意把生命付与我,只为换我展颜一笑的人

 是那个无论我走到何方,心在何处,依然苦苦守侯,只为一个温暖的拥抱,甜蜜的抚慰的人。

 传之,我今生今世注定的亏欠,

 这里每个地方都有他的影子,每个角落都是我和他的回忆。

 还记得那个挂着暖夕阳的金色黄昏,他抱着我温柔耳语,用彩的丝线为我构筑了一个华美旎的梦。

 在那之前,从不相信幸福有天会翩然而至落入我血腥斑斑的手心。

 但是,投进他怀里的那一刻,我真的愿意相信这个男人就是我今生的依偎,我幸福的憧憬。

 可是,梦终究是梦,为了成全我那个华丽的梦,他舍掉了自己的命。

 有时,也会恨自己,一个留恋我风中的一丝发香,夕阳下的一抹淡影,愿意用整个生命来呵护我的男人,我为什么不爱他?

 或许,早在相遇前,我的心已经了,没有空间,没有残缺,也无力让谁来填补。

 人的一生,是不是总有这样一个人,心甘情愿的为你付出,无怨无悔的在你不经意之间让你拿走了他的全部,而你欠他的债却穷其一生也无法偿还?

 而我却卑劣而无奈的拿走了不只一个人的全部生命。

 传之,若冰,还有为我而死的阮泠,以及她腹中那还未及看一眼这世界就已逝去的幼小生命…

 我欠他们的,拿什么来还?

 对无辜枉死者的愧怍和负罪是一种无药可解的心蛊,它渗入我的皮囊,污染了我的血,腐蚀了我的骨头。

 每每发作,锥心刺骨,灵魂如在地狱中游走。

 除了痛,还是痛,只有痛。

 悲哀的发现,我的记忆,除了无处宣的痛,只剩冰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边一抹胭脂般的晚霞隐去了丽。

 当硕大无朋的黑暗笼罩了天地苍生,我听见自己的心随着那海风呜咽悲鸣。

 司夜,我们,是不是又要分开了?

 那心中隐隐的不安是什么?我是不是又要失去你了?

 我紧紧的抓住自己的口,被光刺伤的地方隐隐作痛,与他同样的伤口。

 上天让我们带着同样命定的伤口,给了我们一个美好的相遇,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当我们想紧紧的拉住彼此,却狠心一次又一次让我们生生分离。

 我们仿佛是老天的一个玩笑,他高高在上,他眼戏谑,他无所顾忌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我们在却他即定的轨迹里颠沛流离,除了无奈的苦笑,我们无计可施,无处可躲,无路可逃。

 无可奈何的忧伤凝结在眼底,还未待敛去,一个恭敬礼貌的声音就打断了我的游离

 “轩辕小姐,先生回来了,请您下去共尽晚餐。”

 这情景与传之在时一模一样,只是人换了…

 走进客厅,什么都没变,传之养的那缸食人鲳依然生机,凶狠肆意的游在那一人多高的水族箱里。

 我还记得,当初乔伊在传之的威慑下走出这里时的眼神,鹰隼般的戾,嗜血的寒光在他蓝色的眼底凝结成冰。

 身体有些发抖,室内明明很温暖,我却怕冷似的轻轻颤栗着。

 餐厅里放着轻柔舒缓的音乐,宛如涓涓的溪在空气中静静的淌,恭顺的仆人和神态冷峻的守卫无声无息的候立两旁,偶尔传来海扑打礁石的声音。

 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浪漫的烛台,精致考究的杯盘,黄金铸造的刀叉,还有那琳琅目,鲜美味的食物。

 人的香气扑面而来,我的胃不的叫嚣着,这时才发现,自己真的是饥肠辘辘了。

 一个男人优雅随意的坐在首位上,看见我,立刻起身了过来,亲昵的拥着我的肩膀,绅士的为我拉开坐椅,并体贴的为我铺好餐巾,摆好餐具。

 做完这些后,他才坐回自己的座位,双眼含笑意的看着我

 在他过于热烈的注视下,我所有的胃口化为虚无。

 “凝夕姐,这里都是你喜欢吃的东西,我不知道你想吃哪一种,就让他们每样都做了一些。”

 乔伊一边轻快的说着,一边将切成小块,放进我的盘子里。

 我看了看杯盘林立,五光十的餐桌,淡淡一笑“太麻烦了,我没那么金贵。”

 他楞了一下,原本喜悦的眼睛立刻不安起来,小心翼翼的问,

 “凝夕姐,你不喜欢吗?那我让他们立刻撤掉…”

 “不用了,”我皱眉打断了他“乔伊,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对食物挑剔的人。”

 他更加局促不安,呐如蚊蚁的问“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我静静的看着他,淡漠的说

 “我只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在这儿已经呆了一天一夜,我很担心司夜,没有我的血,我怕他撑不下去。

 他有些伤感的看着我“凝夕姐,你不想看见我吗?”

 “乔伊,见到你我很高兴。可是,我有重要的事要尽快赶回皇家。”我不动声的回旋道

 他偏着头,好奇的问“什么事那么重要?我不能帮你吗?”

 “不必,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一抹犀利的暗影从他眼中闪过,他慢慢放下刀叉,

 “凝夕姐,你好象在刻意疏远我。为什么呢?”

 我坦然回视着他,淡然道“因为,现在的你让我看不透。你怎么会突然出现?你为什么要买下这栋别墅?你的行为有太多匪夷所思的地方,不能怪我多想。”

 明亮的眼睛一下暗淡了,眼睛的主人委屈的问“凝夕姐,你在怀疑我吗?你怕我会伤害你?”

 沉凝片刻,我一字一顿的答道“是的,我怕!”

 他仿佛被针刺到似的蜷缩了一下,然后沉沉的低下了头,静默无语,昏黄的灯光在他精致的轮廓上留下一个深沉的暗影。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心不由的紧。

 半晌后,他慢慢站起,走到我旁边屈下身,轻轻拉起我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那双透明的蓝眼睛泛着水气,无辜的望着我

 “凝夕姐,为什么这样对我?知道你有危险,我来救你,我错了吗?知道你喜欢这里,我把它买下,只为让你开心,我错了吗?告诉我,我做这些有错吗?”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宛如最纯洁的水晶,它们是如此的清澈透明,天然率。我沉溺于那片忧郁的蓝,无法言语。

 “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可是,那都不是我做的。为什么要排斥我呢?这对我不公平。”

 他的眼睛盛了悲伤,可怜的表情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小子还是这么狡猾,知道我对他这样的表情最没有免疫力。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也许真的是我想太多了,

 “对不起…”我低声道歉“我被人吓怕了。”

 他的眼睛立刻笑得眯成线“别这么说,你信任我就好。”

 他直起身,回到座位,兴高采烈的端起酒杯“凝夕姐,我们干杯,庆祝我们今的重逢。”

 我被他的快乐感染了,端起酒杯与他相碰后一饮而尽,辛辣的体滑进胃里,不过一杯,我竟然有些眩晕。

 “凝夕姐,还好吧”

 乔伊体贴的过来扶住我有些下滑的身体,恍惚间,我闻到一缕淡淡的幽香从他身上飘来。

 奇怪,刚才怎么没发现。

 “什么味道?好香…”

 “是一种生长在南美洲的神秘香草,喜欢吗?”

 “恩…”我模糊的点头,脸埋在他怀里贪婪的取这醉人的幽香。

 “凝夕…”他的手穿过我耳边的鬓发,微凉的手指轻轻的划过我的脸

 我抬起头,眼前一片梦幻般的彩雾,一时竟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薄雾淡去,我竟然看到了那张令我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俊颜。

 “司夜…”这是我的幻觉吗?还是我根本就在梦中?

 为什么这时候我竟然看见他的脸?

 一丝痛楚从他深邃如夜的眼眸中划过,宛如流星坠落漆黑的天幕。

 我紧张的拉住了他的手“司夜,你还怪我?”

 他把我搂进怀里轻声说“不,我不怪你。”

 我柔顺的把脸贴上他的膛,呐呐的说“我好想你,你来带我走吗?”

 他狠狠的抱住我“是的,再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他的吻像狂风暴雨一般席卷了我,疯狂的啃咬着我的,我的脸,我纤细的颈项。大手鲁的拽住我的衣领向下一扯,衣扣一颗颗蹦掉,落在地上发出清晰的脆响。

 敞的肌肤未及感受空气的寒冷,就撞入了一副炽热的怀抱。

 我的手臂蛇一样勾住他的脖子,久违的怀抱还是那样坚实如铁,温暖如

 只是多了一缕若有若无的暗香,我还来不及多想就被他狂野的拥吻夺走了心智。

 哐啷!他长臂一挥,精致考究的杯盘,黄金铸造的刀叉,还有那些鲜美味的食物纷纷砸在地上,顿时粉身碎骨。

 衣衫半褪的我被他在餐桌上,后背冰冷坚硬的触感让我皱起了眉毛,不过,只要他想要我,他还愿意要我,这小小的不适又算什么!

 我为他舒展自己越来越纤弱苍白的身体,他的手凶狠的抓着我的肩膀,霸道而蛮横的吻毫不客气的落在我脆弱的肌肤上,留下一串串青紫的印记。

 “凝夕,你是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

 身上的男人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我一灵,神智顿时清明了许多,可眼前还是有些模糊,侧头看到冰桶还在桌上,一把出冰锥刺上自己的手臂,这下是彻底的清醒了。

 血滴在男人的脖子上,他猛然抬起头,一双的蓝眼立刻出不可置信的惊讶。

 我对他冷冷的笑着“醉梦催眠,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无的伎俩?”

 他立刻惊慌起来“凝夕姐,你听我说…”

 “还说什么?”我厌恶的甩开他的手“说你什么都没做过?从你身上的香味,到混合在酒里的**,还有屋子里的音乐,哪一步不是你精心设计的?”

 目光寻向旁边那些淡漠的面无表情,冰冷的犹如雕像的守卫,咬牙道“你还不如让这些人直接把我绑在上,乔伊,你虚伪的让人想吐。”

 他猛然一惊,向四周看了看,似乎现在才想起旁边还有人。

 “都给我滚出去…”轻轻的几个字,却隐含着雷霆万钧般的震怒

 守卫马上鱼贯而出,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我和他,还有一地的杯盘狼藉。

 他身上那件黑色的衬衫前襟敞开着,上的皮带解了一半,壮的膛,感平实的小腹,铜色的肌肤在昏黄的灯光下动着人的光泽。

 我有些悲哀的看着他,这早已不是当初在我怀里任撒娇的青涩稚的身体,这是一具堪称完美的成男人的身体,狂野感,望腾腾,且暗藏杀机。

 他完全变了,在我触及不到的地方,变得彻彻底底。

 他懊恼的揪了揪额前的黑发,有些狼狈的系着带。

 我拉好衣服转身就走,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臂“上哪去?”

 “回皇家。”

 “外面全是赤宇的人,没有我的保护,你怎么走?”

 我冷瞥他一眼“不必,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用力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还没到门口,就猛的被身后一双铁臂紧紧搂住。

 “怎么够?一辈子都不够。”

 他发疯般的吻着我的肩颈,铁钳般的双手蛮横无理的撕扯着我的

 我反身一记手刀劈向他的脖子,却被他一把扣住反剪在身后。

 “乔伊,放手!”我扭动着身体,拼尽全力想挣脱,却一点作用都没有,我的这个好徒弟,他早就已经青出于蓝了。

 “不放!”他的声音充望的沙哑,

 “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的吗?一个人在黑暗中孤独的走着,每一脚都踩着血。处处冷,步步杀机。时时刻刻都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稍有不甚,就会被人生活剥,尸骨无存。我被折磨的几乎疯掉,可是最后,你看到,我赢了。”

 他转过我的身体,暴的将我在墙壁上,俊美的不可方物的面容此刻呈现出鬼魅般的狰狞

 “这一切,全是为了你。为了得到你,就是变成魔鬼我也在所不惜。”

 他一把扣住我的脖子,我顿时窒息,缺氧的大脑,意识一片朦胧,他扭曲凶狠的脸模糊在急速漫起的血里。

 我感到有人残忍的将我在冰冷的地板上,地上那些锋利的玻璃碎屑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刃生生刺进我的后背,很快温热的体濡了衬衫。

 我感到一双冰冷的手在我身上连,无情的撕碎了我的衣,**着娇弱的峰,

 我感到他炽热的像烧红的铁,在我伤痕累累的肌肤上烙下一个个痛苦绝望的印记。

 当那双曾经无限依恋信任的牵着我的双手,扣住我的,抬起我的腿的时候,我决定做最后的挣扎,微薄的近乎垂死的挣扎。

 手触到掉落在地上的冰锥,握紧它,狠狠的刺了下去…

 没有人惊呼尖叫,身上的男人冷酷的看着我“我以为你这一下会刺在我身上。”

 我扯了扯角,嘴里漫出血沫“然后呢?”

 “只要不死,我依然要你。”

 “乔伊,你比他们谁都狠。”我颤抖着声音,血从脖子上的血汩汩的往外冒着,冰冷的尖锥仍嵌在里。

 他看着我血模糊的脖子,用平直的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说

 “如果我告诉你,旋司夜在我手上,能不能让你放下手上的东西?”

 “你说什么?”可怖的冰冷贯穿了四肢百骸,我染殷红的手颤抖起来,连身体也哆嗦起来。

 他握着我的手,一边漫不经心的出那把鲜血淋漓的冰锥,一边轻悠的说

 “他正处于深度昏,和他一起的有滕俊,元旭,和一个女人。你应该知道,我没骗你。如果你死了,我就让他生不得,死不透。”

 然后低下头,嗜血似的食我肩颈上的血污,轻哄道“凝夕,我要你,给我好不好?”

 “呵呵呵…”我笑了,笑得清脆愉悦,笑得双眼血红,笑得眼前的男人冰冷的蓝眼由一片沉寂变成无比的惊恐。

 我一手支着墙壁慢慢站起来,近乎赤的身体伤痕累累,血迹斑斑,齿痕咬印青紫相间,那丑陋肮脏的样子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你要我是吗?来啊…”我对他妩媚一笑,极尽妖娆,

 眼前的男人受惊似的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字,

 从那双惊恐的双眼中,我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一个浑身浴血,残破不堪,肮脏凌乱,不人不鬼的女人的影子。

 角微弯,那女人笑了,红如血,脸白如纸,笑如鬼魅

 “怎么怕了?不是要我吗?”我慢慢向他走过去,鬼样的血影在他圆睁的瞳孔里渐渐放大,

 “凝夕姐…”他的手哆哆嗦嗦的抚上我惨白的没有一丝血的脸

 我微微眯起眼睛,伸出舌尖他的手指,轻轻的说“别这么叫我,让我觉得恶心。”

 他哆嗦的更加厉害,火燎似的回了手,那双勾人心魄的冰蓝色眼眸透出无尽的恐惧和痛苦的哀求。

 “在这里?还是到传之的上去?你要的不就是这种报复的快吗?只要能让你满意,我什么都足你。”

 我笑靥如花,轻柔的言语却仿若一把钢刀,毫不留情的刺穿了他的血

 他终于支持不住,颓然的跪倒在地上,身泪俱下的说

 “凝夕姐,我错了,我错了,别这样,我求求你,求求你…”我搐着倒一口冷气,身体抖得像筛子,再也支持不住,身体靠着墙壁慢慢滑落到冰冷的地面上。

 看着蜷缩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的乔伊,我突然怕冷似的怀抱住自己,迅速的缩到角落,脸埋在膝盖里,残破的身体哆嗦个不停。

 司夜,这个世界,真的好冷…

 凌厉的夜风呼啸悲鸣,未到冬季,天地已经冻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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