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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是不是只有把你脏,坏,撕裂开,直到支离破碎,残败不堪,才能如偿所愿,把你留在我身边?从寒城家里出来的时候,夜已深沉,飘云要回家赶稿,事关民生大计,寒城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也只得老老实实放人。

 本来寒城要送她回去,可飘云觉得一来一回太麻烦,天气又冷,他的棉衣又薄。只让寒城送到巷口,跟他香香嘴巴,就把人撵回去了。

 这里不是闹市区,这个时间,末班车早就过了,出租车又难得光临。飘云索在街上溜溜达达的散起步来。如果没有乌云,初冬的夜空是四季少有的清澈绮蓝,一个人走在寂净的马路上,有路灯长风星光为伴,倒也潇洒惬意。

 她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摇摇晃晃的走在暗黑色的柏油路上,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一只只黄的手臂,替着,接力着,护送晚归的女子回到平安的家园。

 飘云心里想着,干脆就这样走回去吧,省钱又健身,却在这一刻,听到一阵紧迫刺耳的引擎声,一辆黑色的轿车像只矫健的黑豹,从她身后呼啸而来。

 她退到路边,本想给车让路,却没想到轿车嚓的一声停在她身侧,还没清楚状况,就被一双铁臂揪进了后座。“天佑?”飘云看着这个正抱着她上下其手的男人,怎么都想不通,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你…”她刚想问,话没出口就被男人狂躁的舌头堵住了嘴。这个吻不但来势汹汹,而且杀气腾腾,带着绝对的侵略横征暴敛,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和转圜的余地。

 飘云有点怕,直觉告诉她,身上的男人正处于理智和狂暴的界线,千里江堤,一触即溃,时刻准备排山倒海,玉石俱焚。可是她不明白,是什么让他愤怒失控到这种地步。

 是因为今天的事吗?可是归到底,是他约在前,怎能怪她失信在后?他总要讲讲道理是不是?

 可是,这个习惯了随心所的男人,哪里有心思,有情绪,有耐心跟她讲道理,只对着司机模样的黑衣男子吩咐道:“找个安静的地方停车。”就专心致志的沉溺在女人的温软馨香里。

 车行驶到一处空旷偏僻的林地,就停了下来。月黑风高,荒郊野外,在这暴力事件的高发地,最适合做一些放纵的事。

 司机懂事的离开座位,躲到远处的树林里吸烟看风景,幽蓝的火星闪烁在旷野间,犹如凄凄明灭的鬼火。车外风清水冷,车内情燎原,一壁之隔,便是两个世界。

 飘云发现龙天佑今天似乎专门跟她的衣服过不去,以前再怎么冲动,顶多扯开了事。今天却是彻底的撕烂了,连内衣都未能幸免。

 他今天很不对劲,飘云想知道原因,特别是,他把这种反复无常加诸在她身上的时候。

 可是身上的男人根本不给她机会,只要她一张嘴,就会立刻被堵住,吻得又狠又重。飘云感觉这不是吻,而是借着接吻的名义趁机折磨她而已。

 龙天佑三下五除二将身下的人剥了个干净,接着扯开自己的衬衫,烦躁的解着长的皮带,只听兵丁一声脆响,卡扣落,带被他嗖的一声了下来,扔在飘云耳畔。

 飘云浑身一凛,侧头看着那条纯黑色的皮带,乌黑油亮,暗夜中宛如一条黑色的莽蛇,光暗影,蜿蜒游动,诡异的质感让人不寒而栗。

 那一刻,覆在她身上的男人,也变成了一条冰冷狡猾的毒蛇,毫不留情的钻进她的身体里,紧紧纠在她的灵魂里。

 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抱着她的男人更是热情如火。可是,她还是觉得冷,真的很冷,血凝结了蓝色的冰碴,进心脏里,连心也是冷的,随着搏动一下一下的刺痛着。

 男人的手臂撑在她脸旁,造型考究的PIAGET手表,表盘上嵌着细碎清透的钻石,仿佛一颗颗凝冻的眼泪,在黑暗中散发出锐白的光芒,刺疼她的眼睛。

 好冷,好冷。刺骨的寒冷深入骨髓,带着刀剜般的剧痛,一刀一刀生生剐着她。仿佛可以别致到忧伤的月光,此刻也幻化成了黄的冰雪,寒冷透明的冰雪,四处淌在苦与痛的边缘。

 闭上眼睛,可以听到他浊烈的呼吸,张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被望扭曲的脸。她不愿因清醒而分裂,却不知道哪里是她粉饰太平的幽幽乐园。

 衣服只退了一半,男人一只手扣着女人细白的手腕,一只手在她柔软的前,嘴贴在她脖子上,像个征服者一样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吻在身上,催人泪下。身体合的严丝合,灵魂的距离却越来越远。这冰冷虚无的抚慰,无法足他颓废的狂野。

 明明知道会心疼,却没想到痛得这么深。或许不该因为心软而放任她。本以为这不过是他们最后的飨宴,自己可以雍容大度,海量汪涵。

 可是,看着他们嘻嘻哈哈的打闹,旁若无人的亲吻,他几乎想把这两个人大卸八块拿去填海。

 今晚的星光很美,夜,天空晴远。他在黑暗中看着女人花朵般醺然的脸,只想问她,跟他一起就那么快乐吗?他究竟给了你什么?他又能给你什么?

 他根本一无所有,连一顿像样的晚餐都给不了你。他也没有能力保护你,否则你现在又何必领受这一切?就算他现在站在这里,站在我们面前,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一次次的拥抱你,欺负你,占有你,他什么都做不了。

 为了这样一个臭未干的小子,值得吗?

 为什么只有在他面前,你才会笑得那么开心。你从来没对我那样笑过。无论我做什么,你的笑容永远牵强落寞。

 只因为他比我干净?比我需要安慰?需要保护?

 是不是只有把你脏,坏,撕裂开,直到支离破碎,残败不堪,我才能如偿所愿,把你留在身边?飘云,告诉我,是不是要我这样做?

 没有问出口的话,自然没有答案。男人过于暴戾的动作,让女人苦不堪言。她推着他的肩膀,希望把彼此的距离稍微拉远一点。可是男人像头蛮牛似的紧紧的箍着她,飘云纤白的手指皱了男人那件质量上好的衬衫。

 很多问题,其实并不需要答案,因为结果早已经一目了然。可是我们还是喜欢明知故问,明知故犯。

 男人带着自般的快,让无望的沉默在长夜中不断蔓延。伴着女人偶尔破碎的呻,所有的感觉越来越远,让人心寒如雪。

 凛然的北风,呼啸而来,决绝刚烈,天与地逐渐荒芜成模糊的一片。

 或许爱恋是真的,只有幸福是假的,曾经以为的花好月圆,不过是命运的停息转弯。没有人以为浮华至极的醉生梦死,可以持续到永远。

 飘云以为自己会哭,可是干燥的眼球没有受到任何水分的滋润,干燥得如同戈壁荒原。只是透过男人的肩膀,看到黏附在车顶上的苍白的灵魂,掉下一滴猩红的泪。泪水落进眼睛里,世界便是血红的一片。

 还有那无处不在的冰冷,来自远古时期的地下洪荒,来自人未形成细胞之前的混沌世界。来自懵懂离的情边缘,来自这个沉如墨海的幽幽长夜。

 在那一刻,飘云落寞的想,要是能快点把欠他的钱还给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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