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重阳宫
古人云:“关中河山百二,以终南为最胜。”
当年自尹喜草创楼观后,历朝于终南山皆有所修建。秦始皇曾在楼观之南筑庙祀老子,汉武帝则于说经台北建老子祠。魏晋南北朝时期,北方名道云集楼观,增修殿宇,开创了楼观道派。
唐代,因楼观道士岐晖曾赞助李渊起义,故李渊当了皇帝后,对楼观道特予青睐。武德(618-626年)初,修建了规模宏大的宗圣宫。至清末,宗圣宫仅存残垣断壁,一片废墟。新中国成立后,对古楼观进行了多次修葺,形成了以说经台为中心的建筑群,此处,即是世上闻名的重
宫。
易士奇与小华重上终南山,三星西斜时分已至山北麓的重
宫外,但见九株千年参天古柏护卫宫门,月光下殿宇递阶而上,巍峨而壮观,不愧其素有“仙都”之称。
老子说经台大殿之上灯火通明,进得殿门,但见数十道士垂手肃立两旁,抬头望去,殿堂之上供奉着道德天尊和南华真人及冲虚真人,高高在上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童颜鹤发,
面红光的老道,他便是终南山全真派掌门白云道长。
“易师弟,终于盼到你登上终南山了,快快看座。”白云道长起身相
,紧紧的拉住易士奇的双手命门,罡气微微一送,便已知道这位师弟根本没有一点武功。
易士奇浑然不觉,但这丝许的气息却已经为岩黑所觉察到了。
“不好,又是一个妖道。”岩黑警告易士奇。
“这位小姑娘就是智取白松师弟的巾帼侠女吧,果然是英姿飒
啊。”道长两道白色的眉毛扬起,目光炯炯。
“道长,请问深夜请我俩上山所谓何事?”易士奇问道。
“十年前,青虚师叔下山云游前,
贫道一封密函,谓如有一天,山东蓬莱
水乡易士奇来到重
宫,可将此密函交给他,此人与青虚师叔有师徒之缘。青虚师叔说,你那时尚幼,无甚特征,可凭三枚铜钱相认。不知师弟铜钱可曾带来?”白云问道。
易士奇从怀中掏出那三枚乾隆钱来,递与白云道长。
“果然是三枚乾隆雕母,灵气十足,师叔所言非虚。”白云点了点头。
“把铜钱要回来,这老道心术不正。”岩黑小声告诉易士奇。
易士奇伸手拿回铜钱,揣回口袋里。
“不知白松道长伤势如何?”易士奇试探的问道。
“正在疗伤,易师弟的金蚕蛊毒非同小可啊,请随我来。”白云起身前行,易士奇同小华随后。
偏殿耳房内,但见白松道长浑身赤
的被倒悬于梁下,地上烧着
的一锅热水,雾气蒸腾。
小华赶紧背过身去,出到殿外。
“金蚕蛊为天下第一毒虫,毒
极怪异猛烈,这是用我派独门解毒法来医治的,究竟怎样,立见分晓。”白云脸色阴暗。
此刻听得白松一连串的呕吐声,但见其张大了口,一团团的黑色胶状物混同胃内的黏
和食物残渣
出,落入滚烫的开水锅里。
那黑色的胶状物是尚未发育成
的尸虫胚胎…
白云道长从道童手中接过一把勺子,将那尸虫胚胎舀将上来细看,密密麻麻的小尸虫均已变成了红色,易士奇知道,这是尸虫体内的甲壳素在遇热发红,如同螃蟹般。
“嗯,小尸虫已死,白松料无大碍。”白云道长点头道。
易士奇望着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的白松,虽然他是咎由自取,但多少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易师弟的金蚕如此厉害,不知可否让贫道一观?”白云说道。
“不可。”岩黑叫道。
易士奇望着这位德高望重的掌门,心中也是狐疑,嘴上却是客气话:“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实有碍观瞻,道长不是说有青虚书函
与在下么?”
“啊,哈哈,是啊,书函早已准备好了,请过目。”白松有些尴尬的笑着,自怀中取出一个小木匣递过来。
易士奇打开木匣,里面躺着一封信,这是十年前青虚道长留给他的。
信封是黄
厚牛皮纸糊成的,上面几个
笔字虬劲有力:
山东蓬莱
水乡易士奇,落款写着终南山重
宫青虚,下面一方印章。
易士奇看了看信封的两头封口,不是十分光滑,有些微小的不平整,可以瞧出是用糯米饭粒粘封的。青虚何以如此谨慎呢?
他知道,市场买来的信封的封口是用胶水或浆糊粘和的,遇热蒸汽则开,很不安全,而用糯米饭粒粘封的,遇热则更粘,一揭就烂,再也无法复原。
他断定,这信的内容一定很重要,甚至不愿白云道长等知道,否则青虚没必要这样费尽心思,当然,青虚也很清楚如此封信口,终南山绝无人敢于偷窥。
易士奇抬眼望望众人,大家知趣的走出耳房,白云道长请易士奇看完信后前去正殿叙话。
易士奇正
撕开信封,眼睛瞥处,发现柱后有人影一闪,定睛望去,那人酷似白石道长。
“喂,那边可是白石道长?何必躲在柱后?”易士奇提高嗓门说道。
柱后扭扭捏捏的站出来一人,正是白石道长。
“易先生…”白石支吾着走过来。
“道长乃是出家之人,何以对世俗之物耿耿于怀,竟串通白松道长加害晚辈?”易士奇忿忿道。
白石道人低头嗫嚅道:“实在对不起易先生,贫道惭愧万分,如今知晓易先生是青虚师叔弟子,也就是贫道的师弟,心下更是无地自容。恳请师弟看在一脉同源的份上,原谅师兄吧。”
“原,原谅师兄吧…”原来是悬挂在梁下的白松道长醒了。
易士奇扭头离开了耳房,走出了偏殿,见小华正站在石阶之上,仰望东方天际,地平线上已
出一抹晨曦。
易士奇默默地站在了小华的身旁,她侧脸望过来,没有说什么,担心的目光,忧郁的神情。
易士奇对着小华平静的微笑着,手中揭开了那个等待了他十年的信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