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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沈才华愤怒的哭叫声惊动了沈菜花,她从屋里冲出来到众人聚集的老祖房间外,发现了寒生正在捆绑着自己的孩子,顿时然大怒,伸手关闭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随即在黑暗中向寒生扑去。

 众人措手不及,那沈菜花已至寒生身边,对着他的脖颈处张口咬下…

 就在她的利齿刚刚触及寒生皮的一刹那,黑暗中,寒生浑身上下突然闪动起白色的静电火花,发出一阵“噼噼啪啪”放电的声音,沈菜花感觉嘴巴上一麻,随即全身如触电般战栗,然后慢慢堆缩下去,一生没吭的栽倒在了地上。

 荫尸沈菜花遇上了寒生身上的“尸衣”人豪与绿所织成的小背心,那是世间至圣的辟之物,她又如何承受的住呢?

 寒生贴身而穿的“尸衣”乃是刘伯温600年尸身在天蚕内所生就的白人豪,再加那上古堪?之鱼身上的绿混合织成,绿物质,招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而人豪则以其天然罡气杀之。

 此刻,众人从惊愕之中醒悟过来,不知是谁重新开启了墙壁电门开关,房间内骤然间亮了起来,屋子都充斥着一股臭氧离子的气味儿。

 急视之,寒生安然无恙,沈菜花则躺在了脚下…

 “妈妈。”沈才华轻轻叫了声,背着皱皮女婴一跃而下,扑到了沈菜花的身上,半空里,皱皮女婴扭头朝寒生“啐”了一口,那痰吐偏了,落在了吴道明的衬衣领口上。

 朱彪拨开众人,忙跪倒菜花的身边“菜花,菜花”的呼唤着。

 寒生开始也愣住了,最后想起了自己贴身穿着的那件薄薄的背心,看来这东西果然是辟之物,但奇怪的是,鬼婴以及妮卡他们接触怎么都没事呢?

 吴道明看了看沈菜花,站起身来对寒生轻轻说道:“她死了。”

 寒生吃了一惊,忙伏下身探看,说道:“将她扶回房间。”

 朱彪抱起沈菜花,刘今墨心疼得抱起小才华两个,来到了朱彪的房间,寒生回房取出尺也随即跟了进来。

 入沈菜花的口中,朱彪紧张的盯着上面的刻度。

 尸变与正常人有所不同,常人有昏丧失意识之症状,而荫尸等则不存在,昏即是死,盖因肌体不同之故。

 尺救过明月与师太,但愿救得了沈菜花。寒生想。

 青色的尺上,自沈菜花的口中缓缓上升一道白气,飘忽不定,朱彪头脑中一片紊乱,两只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那道若隐若现的白色尸气。

 寒生叹道:“唉,这沈菜花的命运真是够可怜的了,临死一口怨气护住了胎儿,这才过胎得以孩子出世,自从见到了自己的骨,怨气渐消,本来想医好她,不料又错的遭此一劫,都怪我安排不周,是我害了她。”

 吴道明见寒生不住的自责,便安慰道:“世间生死谁都难以预料,你已经尽力了,沈菜花本是已死之人,又与小才华共同生活了这许多天,纵使撒手而去,也是无憾了。”

 “白气走到哪儿才能有救啊?”朱彪垂泪道。

 寒生说道:“丁、旺、义、官、兴、财可以有救,害、苦、死、失则无望了。”

 小才华背着皱皮女婴趴在妈妈的身上,轻轻的呼唤着。

 师太和妮卡在一旁抹着眼泪。

 白色的尸气停在了“苦”字上,然后渐渐的消散了…

 沈菜花死了。

 “菜花啊,”朱彪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都是我害了你,我为啥不敢到孟家去理论呢?我知道,你一直在等着我,我胆小怕事,我不是个好男人,我对不起你呀…”

 “妈妈…”其间,听得见沈才华弱小的呼唤声。

 “咝…”沈菜花的尸体上冒起了白色的雾气,原本丰体逐渐塌陷了下去,不多时,白色的长衫里只留下了一副白色的骨架…

 朱彪像发疯了似的一把甩掉了尺,抱起菜花的骷髅头,在上面漫无目标不停地亲吻着,小才华怔怔的望着妈妈的尸骨,呆愣在那里。

 刘今墨俯下身,抱起了小才华,行走多年江湖的他,眼眶也润了。

 师太和妮卡已经轻轻啜泣起来。

 沈菜花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嫁过夫家方知丈夫是一个阉人,她不甘心守一世的活寡,没有屈服于命运的安排,而是勇敢的寻找自己的爱情,可惜她找错了人,她把全部的爱都毫无保留给了朱彪,可是在关键时刻,她爱的这个男人却不敢为她出头,做了缩头乌。孟家父子百般折磨凌辱于她,她在痛苦中盼望着爱人前来拯救她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等啊等,那个男人却始终没有来…等来的是夫家的一绳索,勒死了她。

 寒生此刻明白了,人世间有太多的不平事,并不是医者所能够医治的,纵使悬壶未必可以济世,青囊在手,尸衣在身,又待如何?

 寒生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寒生望着刘今墨和吴道明,沮丧的说道:“尸衣一出世,想不到第一个伤害的却是最苦命的沈菜花,既然它不分敌我好坏,还是不要穿它了吧。”

 吴道明说道:“不,尸衣是有灵的,能够感受到危险,对企图伤害你的煞气才会反击,而对你没有危害的磁场则不会主动出手,你想想,它对沈才华身上的鬼气并没有做出反应,妮卡也是。你必须要穿着他,香港这个地方,灵异蹊跷之事很多,不可不防。”

 刘今墨也说道:“沈菜花之死,与你无关,正像吴先生所说的,尸衣本身的罡气反制了她的攻击,因此才造成了这次误杀,你既立志悬壶济世,本身又不会什么武功,有件尸衣护身是必不可少的。”

 寒生望着上沈菜花的尸骨,心中酸楚之极,他拍了拍朱彪的肩头,轻声说道:“对不起。”

 朱彪没有说话,依旧紧紧地搂着沈菜花的骷髅头发呆,泪水一滴滴的落在了头骨深陷的两只眼窝中,就像两个人在流泪,他想起了第一次与菜花赤相拥在罗帐之内的情景,嘴角出了一丝微笑…

 只有沈才华怨毒的眼睛瞟着寒生,背上的皱皮女婴也用同样的眼神盯着他。

 寒生叹息着弯拾起了尺,默默地走出了房间。

 其他人见此情形,知道已无法相劝,便陆续走出了房间,心情沉重的坐在了客厅里,轻声地讲述着沈菜花的悲惨身世,不时地唏嘘不已。

 刘今墨轻轻的将沈才华和皱皮女婴放在朱彪身旁的双人大的角落边,希望朱彪能为孩子而振作起来。

 凌晨时分,人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起了瞌睡,朱彪依旧抱着菜花的尸骨一动未动。

 寒生默默地坐在自己的房间的上,心中恼恨不已,他怪自己粗心大意,无心之失却害了沈菜花。

 这时,门开了,又轻轻的关上了,一股淡淡的花香飘了过来。

 妮卡走到寒生的旁边,默默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是我害了她。”寒生喃喃道。

 妮卡不忍见寒生如此般的难过,伸出了玉手想要抚摸安慰寒生,但是又不敢,最后还是悄悄地缩回来了。

 “这不能怪你,是尸衣为了保护你而做出的反应,若不是这样,沈菜花可能已经伤到你了。”妮卡安慰道,其音幽幽,似有无限哀怨惆怅。

 寒生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心中想起了父亲、兰儿和山人,想起了南山村安静的生活,想起了系着骑马布的首领,想起了笨笨…唉,人生如斯,世事如斯啊。

 妮卡望着寒生的眉头紧蹙的侧脸,心如怀揣小兔般跳个不停,这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她心中的神,她愿意用一生来侍奉他,尽管他已经有了兰儿,可是哪有什么关系呢?为了和寒生在一起,她心甘情愿连他们两个一起来侍奉。

 苗疆的山神、树神和井神啊,请赐给我力量吧,妮卡心中祈祷着。

 门突然打开了,刘今墨急匆匆说道:“沈才华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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