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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来日本半年了,大阪的冬季冷得沁人肺腑,没给姚淼打过一个电话,她也没跟我联系过。尽管她通过阿里、赵雨秋都可以得到我的电话。

 虽然是平安夜,我照常在医学院做了一例脑胶质瘤手术,走出地铁口时有些筋疲力尽。圣诞节对于不懂得浪漫的日本人来说是很乏味的节日,大多数情侣过圣诞的节目就是到肯德基吃一桶块,接着找一家宾馆开房*。找不到宾馆的只好在停车场里草草行事。

 我回到公寓时,天已经黑了,停下来的轿车里年轻情侣正在接吻,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羡慕地上了电梯。

 回到房间,我泡了一袋方便面,想到姚淼的生日,便情不自地拨通了电话。

 “喂,”姚淼的声音。

 我没说话。

 “是你吗?”

 “是我,祝你生日快乐!”

 姚淼听到我的声音泣了起来,半天没说话。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这么一说,姚淼哭得更厉害了,我就这样拿着电话听着她伤心地哭。

 哭着哭着她问:“庆堂,你还好吗?”

 “好,还好,只是,只是…”

 “只是你离开我后就应该把我忘掉!”

 “我试过,越是想忘掉你,就想得越厉害,我怕是…”

 “我怕是再也离不开你了!庆堂,你让我失了!”

 “失了?”

 “失在你的心里,再也找不到出路。”

 “淼,能来日本吗?”

 “能,开,中文化交流,我们团在东京有个演出。”

 “太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樱花。”

 “庆堂,丹辞职了,搞起了医药公司,生意火的,只是那么好的工作辞掉太可惜了。”

 “你最近见过她吗?”

 “我为了知道你的情况,经常和她在一起,丹变了,变得越来越实际。”

 “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你知道,丹想干的事,谁也拦不住。”

 “庆堂,丹有股闯劲儿,没准儿能行。”

 “亲爱的,我饿了,该吃方便面了。”

 “你那么累,怎么能用方便面唬自己呢?”

 “一个人出去吃饭没意思,对付一口就了。”

 “没找个日本相好的陪陪你?”

 “拿老实人开心是吧?”

 “人家就是说说嘛!”姚淼在电话里笑着说“看把你急的。那好,你吃方便面吧,好好照顾自己,记住,我爱你!”

 “我也爱你,拜拜!”

 放下电话屋子里静极了,姚淼的声音好像还回在房间里,话音优美得近乎悲戚。我正一个人望着方便面发呆时,有人按门铃。我纳闷,这楼里单身男人、女人很多,但我很少跟他们来往。再说,今晚是平安夜,单身贵族们大都会情人去了,谁会敲我的门?

 我开门一看原来是马登这小子。

 “够寂寞的,我就知道你这个书呆子一个人在屋吃方便面呢。走吧,我请你见识见识日本人的真正文化。”

 “去哪儿呀?”我问。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我穿好衣服,也不多问,跟着他就走。

 大阪是个商业气息浓郁的城市,道顿堀和心斋桥是这个城市最人的所在。这是两条大道,是热腾腾的商业娱乐区,时尚、繁华而美丽。

 马登开车直奔心斋桥,这里是大街串小街,楼挨楼、店挨店,到处是街面和店铺,夜如白昼。今晚是平安夜,就更是热闹非凡。

 车进心斋桥,马登左拐、右拐拐进了一条小巷,在一座和式建筑前停了车。我们下车后,一位身穿和服的女老板将我们领进一间宴会厅,室内布置简洁,一幅古画,一盆观叶植物,还有古瓷花瓶等古玩,室内古朴高雅。

 我和马登席地而坐在榻榻米上,两排矮脚桌分放在两侧,中间留有足够的空间。大厅一侧有一个铺盖着红布的高台,高台上跪坐着两个头戴发髻、身着华丽丝绸和服的女人,脸上抹着白粉,画着细细的眉毛和樱桃小嘴,我一下子明白了这大概是日本的艺伎,过去在电视上看过。

 “马登,你小子不是许愿请我吃女体盛吗?”我问“怎么又改看艺伎了?”

 “庆堂,女体盛虽然在日本有上千年的历史了,但那是日本文化的糟粕,艺伎虽然在日本也是夕阳产业了,但这是日本真正的传统文化,”马登解释说。“另外,艺伎服务的对象大多是人或名士引荐,要不是我与店老板很,你是绝对欣赏不到这门独特的艺术的。”

 我们一边说,服务小姐一边上菜,菜也上齐,酒也烫热,两名艺伎开始抱着三弦琴弹唱,曲子优美柔和,让人听了心里温情脉脉,平和闲静,即使不懂三弦琴的人也能看出她们那纤纤素手的灵巧功夫。

 几曲长调过后,她们把拨子夹在琴弦上,拿起折扇翩翩起舞。我一边欣赏舞蹈,一边与马登对饮。

 “哥们儿,这大阪有多少艺伎?平时怎么看不见呢?”我问。

 “艺伎从其产生开始就是为日本上层社会中的达官显贵、富商阔佬服务的,人们只能在那些豪华的茶肆酒楼和隐密的日本料理厅中看到她们的身影。”

 “不管为谁服务,她们总得出门吧?”

 “由于受服务对象的地位所决定,艺伎平时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面,她们平深居简出,外出时不是乘放下帘子的人力车,就是安步当车。步行时还要在头顶上扣上一个宽大的竹编草帽,把整个脸部遮盖得严严实实。所以,即使在你面前走过,你也未必注意。”

 “马登,我总觉得艺伎一直被笼罩在一种神秘气氛之中。”

 “这是因为全日本现有的艺伎也只有数百人了!”马登略有感慨地说。

 我们正说着话,跳完舞的两名艺伎迈着碎步走到我和马登桌前,跪着敬酒。这时,我才看清她们的真面目,尽管浓妆抹,仍无法掩饰岁月在她们脸上刻下的年轮。看上去她们的年龄少说也在五十岁以上。我一下子就没了情绪,马登似乎看出了我的情绪变化,一个劲地劝我喝酒。我为了掩饰我不可告人的心理,着实痛饮了几杯。几杯清酒下肚,神经似乎开始兴奋。我发现两名艺伎虽然年龄很大,但无论是歌舞还是敬酒,她们都表现得姿态幽雅,谈吐不俗,甚至天南地北、古今中外,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小姐,在日本最有名的艺伎是哪位?”我好奇地问。

 “是中村喜,她是我们做艺伎的骄傲!”劝我喝酒的艺伎说。“先生可以读一读中村喜的著作《东京艺伎*》,您就会对日本的艺伎文化有一个全面的了解。”

 我发现艺伎劝酒是一绝,她们总能找到合适的话题,为了表示尊重,我不时地回敬一杯,这女人便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深深地向我鞠上一躬,出涂着一层厚厚白色粉脂的脖颈和红殷殷的脊背,宛如袒着的水灵灵的*。

 我发现艺伎与普通身着和服的日本妇女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此。普通妇女的和服后领很高,把脖颈遮得严严实实,而艺伎们的和服后领开得都很大,并且有意地向后倾斜,所以脖颈全部外,鞠躬时自然可以看到美背。

 马登见我盯着人家的脖颈看,笑着说:“艺伎的脖颈是最能拨日本男人的地方。她们个个都是研究男人的专家,最明白男人的想法,欣赏中村喜表演的客人大都非富则贵,除了本地的明星和巨富外,曾经出访日本的著名影星卓别林、球巨人巴布鲁斯和法国画家吉恩科克托等也是她的捧场客。其中,吉恩科克托更深为中村喜的表演着,曾经为她写下一首题名为艺伎的感人诗歌,轰动一时。”

 “马登,今天这顿酒喝得值,真正享受到了日本文化,以后这种饭常请着点,你把我老婆下岗,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庆堂,你别赚了便宜卖乖,”马登说“你小子能享受艺伎陪酒是沾了你老婆的光。”

 “这话怎讲?”我问。

 “丹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嫁给你险些让你给耽误了,这不,公司运转时间虽然不长,已经打开了东州市场,财源滚滚,你小子以后在老婆面前就快变成穷光蛋了。我请你喝酒就是为了谢谢你没拦你老婆辞职。”

 我刚要反驳,马登让陪他的艺伎再弹一曲,于是,艺伎就地挪了挪跪坐的右腿,又拿起三弦琴放在腿肚子上,把扭向左边,向右倾斜着身子,叮铃铃铃地弹奏起来。这是一曲曾在日本流行的爱情民歌,叫《都都逸》,陪我的艺伎伴着曲子百媚千娇地跳起舞来。此时的我已被这优美的曲子陶醉,忘记了眼前两名艺伎的年龄,却被她们风韵犹存的魅力所臣服,竟情不自地拍手唱和起来。而此时早已过了午夜,上帝已经诞生了,我和马登已经乐不思蜀,用来计算时间的点香数,已经过了四百支了。

 节过后,我在内滕胜先生的推荐下,加入了日本脑神经外科学会。在我的业务水平大幅度提高的同时,我的思乡之情不时地搅动着我。

 丹来电话告诉我,说罗元文已经升任北方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神经外科副主任,与曲中谦平级了,而且何慧慧也当上了东州电视台的广告部主任。罗元文过生日那天,何慧慧送给罗元文一台别克轿车。罗元文现在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说实话,我对这些并不关心,曲中谦是神经外科副主任,但是做手术老死人,这个副主任当得提心吊胆,没什么意思。做医生的,特别是神经外科医生来不得半点马虎。我自信自己通过在日本的学习,手术水平已经大大超过罗元文。只是丹还说,穆主任身体大不如以前了,我走后住过两次院,我真的担起心来。

 前几天,我和内滕胜教授到海滨城市新泻开会,内滕胜教授告诉我,海的对岸就是中国。开会之余,我控制不住思乡之情,情不自地朝着他指给我的方向走了过去,没想到一走就是两个多小时才见到海,站在日本海边眺望祖国,我久久不愿回去。

 海轻轻拍击海岸的声音,就仿佛孩提时母亲拍打儿歌的节拍,这种情感真的无法用语言描述。此时此刻,我深深体会到祖国对一个海外游子意味着什么,那是我一生精神的寄托,是我灵魂的归宿,是我力量的源泉。

 春天来了,四月是樱花盛开的季节,无论走到哪里,公路边、河边、庭院、街道上,到处都是姹紫嫣红的樱花,绿的、粉的、白的、混合的,真是美不胜收。最让人羡慕的是,日本人一家家的出来赏花,或牵着狗,或地上铺一块塑料布,或躺或坐地围在一起,小孩子嘻戏,大人们闲谈对饮,地方不大也互不干扰,这情景真让人叹为观止。

 星期五的晚上,我刚回到宿舍,电话就响了,看样子已经响了半天了,会是谁呢?

 “喂,是庆堂吗?”

 “姚淼,你在哪儿呢?”

 “你猜猜?”

 “在东州?”

 “傻瓜,在东京。”

 “真的?什么时候到的?”我欣喜若狂地问。

 “来了两天了,一到东京就忙演出,这不才倒出空给你打电话。”

 “宝贝,太好了!太好了!我高兴得不知所措。

 “庆堂,昨天我们团在东京ABC会馆演出了我编的舞蹈《烟花三月》,获得很大成功。我跟团长请了假,明天我去大阪看你。”

 “淼,真想不到我们会在日本相聚,太好了,哎,《烟花三月》是什么创意?”

 “是根据李白的几首古诗的意境,结合中国传统舞蹈及日本现代舞蹈技法创作的。庆堂,大阪是日本歌舞伎的发源地,歌舞伎是日本的国粹,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了,这次去大阪,你一定陪我看一看。”

 “好的,好的,真盼着早见到你。”

 “庆堂,人家比你还急呢,乖乖地等我,明天见!。”

 “哎,明天见!”

 我累了一天,刚才还又渴又饿,这会儿接完电话像吃了顿大餐,也不累了,也不渴了,也不饿了。我决定收拾一下房间,等待明天以崭新的面貌接姚淼。

 第二天傍晚,我去火车站接姚淼时,她像一阵春风一样从车上飘了下来,我的心顿时有一种开放的感觉。我们相拥很久,然后又相吻,仿佛分离了一辈子。

 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我昨晚就买好了吃的东西,我想起“厮守”两个字,是的,我要和姚淼分分秒秒地厮守在一起。我在日本从来没打过出租车,今天我破例叫了出租车。

 我们很快就回到了我的小窝,姚淼的脸上始终着幸福的笑,远在异国他乡与情人相会,我们都有一种特放松特自在的感觉。

 “庆堂,你瘦了,也黑了,”姚淼关切地问“在这儿吃了不少苦吧?”

 “宝贝,你白了,身材更好了,变得更漂亮了!”我由衷地说。

 “真的吗?是心里话?”

 她坐在我怀里,用鼻子尖碰我的鼻子尖,我感到一股沁人的香气醉了我,浑身像要着火,但我仍然控制自己,等待姚淼爆发,果然她先是在我的脸上用鼻子蹭,然后将软软的柔柔的甜甜的舌头伸进我的嘴里,我们终于相拥狂吻起来。一边吻一边为对方*服,像山洪暴发一样,又像干柴烈火熊熊燃烧,这是一个疯狂的时刻,这是一个发的时刻,这是一个高的时刻;我们醉了,我们化了,我们飞了,像飞在空中一样自由,没有羁绊和约束。

 我们在上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累了,我们静静地躺在上。

 “庆堂,我忘不了你的好、你的坏,但我更忘不了我们的错。”

 “不是我们的错,是爱的错。”

 “我们爱的就是这个错,不是吗?庆堂。”

 “是的,淼,我曾经怕犯错,一直提醒自己,约束自己,但从现在开始我想犯这个错,因为只要是真爱,即使错了也是对的。”

 “庆堂,你真好,我就想在爱情中犯错。”

 姚淼直起身子下了,她光着身子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一瓶产红酒,这是我昨天买的,因为高兴,买回来就喝掉了三分之一。

 姚淼将红酒倒在两个酒杯里,她端在手里晃了晃,然后递给我一杯,我接过酒杯,斟在酒杯里的红酒将天花板上的灯光也映得红光摇曳。

 “为爱情干杯!”姚淼说。我们一饮而尽。

 “庆堂,”她哈哈大笑地说“下辈子,你要做女人,我做男人,我要娶你。”

 “那要是我也是男的呢?”

 “那就再下辈子,反正我要娶你。”

 “宝贝,下辈子我跳舞,你来当神经外科医生怎么样?”

 “不行,不行,我怕见死人。”

 “死人有什么可怕的,如果没有死,一切生的美好都将没有意义。你说是不是?”

 “庆堂,你说话总是那么有哲理,总能给人启迪。”

 她边说边穿上扔在上的紫*,然后转身又去倒红酒,那一头长发紧贴在背后,际的凹陷处宛如两个酒窝。我痴地望着她,心想,这世上*女人有两种:美女和才女。而绝品的女人只有一种:才貌双全。姚淼是落入凡间的天使,她身上不仅有*的美丽,还有内心的从容,而这两种东西在常人身上往往是势不两立的,姚淼不是一般的女人,她身上具有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同时又特别会食人间烟火。

 我和姚淼正在上行云雨情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我赶紧起来接电话。

 “喂,哪位?”我用语问。

 “庆堂,我和女儿明天下午三点到大阪。你能来接我们吗?”

 “什么?你和女儿明天到日本?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现在告诉你也不晚,我想和女儿给你一个惊喜!听口气你不我们娘俩。”

 “瞎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样,我明天和马登一起去接你。”

 我放下电话惊出一身冷汗。姚淼用惊异的目光看我打完电话。

 “不会吧?庆堂,我刚到,她随后就跟来了,她看你看得真紧啊!”姚淼失望地说。

 “淼,是巧合,丹也是第一次来日本看我,还带了雪儿。”

 “庆堂,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回东京。”

 她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我连忙上前安慰。

 “宝贝儿,本来我想陪你好好看看大阪的樱花,再去京都的南座观赏歌舞伎,可是…”

 “算了,庆堂,你有这个心,我就知足了,我把手机留给你,是国际漫游的,闷了,就给我打电话,那么大个博士连个手机都不配。”

 姚淼说完把头埋在我的怀里,我抱着她心中一片茫然。面对这份沉重的爱情,我无力自拔,却又不得不正视自己与丹的婚姻。从解剖学角度看,其实很多顾忌都源于心太软,心一硬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和姚淼紧紧抱在一起躺在上,像茫茫大海上的两叶孤舟撞在了一起,彼此在离的震撼中沉沦。我已经勇猛了两次,勇猛第三次时,姚淼推开了我。

 “庆堂,悠着点,身体要紧,再说,丹来了,你还得公粮呢。”

 我强忍住自己,姚淼牵着我的手到洗手间去淋浴,我望着她圆圆的鼓鼓的又白又上翘的股,*一阵阵上攻。我知道这种股只有舞蹈演员有,这是常年练功的结果。我用右手摸着姚淼雪白而富有弹股,左手捂着一只房,相拥着走出洗手间,而我的下身又像顶峰一样巍然屹立了。

 应该说,我生命中的两个女人我都深爱着,而这两个女人也都深爱着我,只是与丹耳鬓厮磨时间长了,有点左手握右手的感觉,但左手和右手谁也离不开谁,这大概是每个男人的通病,哪个男人不想有个温暖灵魂的情人?这就是男人的贪婪。回到家里有娇疼着,出门在外有情人温暖,我敢说无论多么正经的男人都做过这样的秋大梦。而如今对于我来说,这已经不是梦,而是事实,丹和姚淼都是我的灵与,但这一切似乎不能怪我,而恰恰是丹一手造成的。或者谁也不能怪,只能怪上帝。

 第二天一早,姚淼为我做了早餐,与我含泪吻别后,一再嘱咐我给她打电话,然后匆匆离去,我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懵懵懂懂地吃了早餐。

 去关西机场的路上,马登就看出来我的情绪异样。

 “庆堂,不对头啊?”

 “怎么不对头?”我搪地问。

 “像是*做到一半痿了似的。”

 “去你的,你才痿呢!”我强烈反驳马登的无聊,但这小子的话也不无道理。

 说实话,与丹再没感觉也快分离一年了,丹无论如何也算是个大美人,小别赛新婚,这心里还真想得很,我下决心接完这娘俩,一定要好好陪她们逛逛大阪城。想着想着,车已经停在接站口。

 丹正领着女儿在东张西望,我连忙把头伸出车窗喊:“丹、雪儿。”然后快速下了车。

 雪儿一见我兴奋地扑上来:“爸爸、爸爸。”

 我抱起女儿说:“雪儿,想爸爸了吧?”

 雪儿说:“想,快想死我了!”

 这时,丹娇嗔地向我走来,我心虚地说:“老婆,辛苦了。”

 “好了,好了,快上车,回家后你们两口子再亲热,”马登说。

 “马登,听庆堂说,你没少关照他,多谢了!”丹说。

 我们上了车,我仍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马登一边开车一边说:“丹,你下海,你老公差点把我给吃了,现在你发财了,林庆堂也不谢我,一直为你下海的事跟我耿耿于怀。”

 “马登,你小子别赚了便宜卖乖,丹要是发了财你就得赚个天,”我不客气地说“丹可是贤良母,你怎么不劝美智子下海呀?”

 马登急了说:“你看看,你看看,丹,你好好跟你老公汇报汇报工作,咱们可是诚合作的。”

 “马登,我们家林庆堂天生就是搞学问的,身上就没有铜臭气,”丹说“别跟他提钱,一提钱他准跟你急。”

 丹说的倒是实话。我天生厌恶两样东西:一个是权力,另一个就是金钱。蒋叶真追求权力,我们最终分道扬镳,如今谢丹开始追求金钱,我内心深处不免有了隐忧。

 马登要为丹接风,被我婉言谢绝!我说:“我们两口子快一年没见了,你还是省省吧,多给我们一点温存的时间。”

 “好吧,丹,有事尽管吩咐,”马登知趣地说。

 我其实特怕马登见我老婆,上次回国见了一次,就把丹游说到海里去了,有时我特烦马登那副商的嘴脸。

 马登把我们送到楼下也没上楼,便拜拜了。我把房间收拾得特别干净,还摆了鲜花,丹和雪儿一进来特别高兴。

 实际上房间是为接姚淼布置的,鲜花也是为她买的。但丹并不知道,丹以为这一切都是为她做的呢,脸上充了幸福感。

 丹不顾孩子在跟前,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就亲吻我,一边亲还一边说:“老公,想死我了!”

 “妈妈,羞不羞?”雪儿说。

 我也想老婆孩子不得了,便一把将这娘俩搂在怀里,我的眼泪都差点出来。亲热后,丹和雪儿到卫生间洗了澡。

 洗完澡后,丹说:“老公,我饿了,想请我们吃什么?”

 “你们俩歇着,”我说“冰箱里什么都有,我给你们俩做饭。”

 “庆堂,我们娘俩来一趟日本,怎么也得请一顿生鱼片吧?”丹不高兴地说。

 “老婆,对不起,那太贵了,”我有些发窘地说。

 “庆堂,你尽管选地方,咱们有钱,”她财大气地说“瞧你在这里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居然还舍不得回国,这不是受洋罪吗?”

 “你下海没多久就赚了钱?”我疑惑地问。

 “怎么?不相信自己的老婆有这个能力?”她用一副暴发户的表情说“走吧,老公,今晚咱们全家好好一顿日本料理。”

 丹以前花钱就大手大脚的,但今天的底气明显比以前足了,我心想,真是士别三当刮目相看。我悻悻地锁上门,领着娘倆离开公寓。此时的大阪已经华灯初放,璀灿动人。

 我们打车来到日本桥一路,这里是吃喝玩乐逛街的理想去处,我心想这下子丹要大失血了。

 我们在一家主要经营生鱼片的料理店坐下,丹点了最好的金鱼生鱼片,还说今晚她请客,好好给我改善一下生活。我要了一壶日本清酒,让老板娘烫热,一杯酒下肚,心里热乎乎的。没想到,一家三口能在大阪团聚,而且还能享受这么丰盛的日本料理,不免有些激动,甚至眼眶里还有些润,女儿一边吃一边嚷着明要我领她们看樱花。

 的确,现在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这是日本最美的季节,我原以为会陪姚淼看樱花的,怎奈与姚淼相见就像昙花一现,看来我的生命里注定是离不开这两个女人了。

 吃完饭,丹要给我买几件衣服,便左一家商店,右一家商店地逛起来,子明显有一种炫耀的心理,我想象不出她做起来的医药公司会是什么样,也不知道她究竟挣了多少钱,不过,看她的张扬劲儿像是有了一些成就。我不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像个女强人,但是毕竟快一年没见了,无论如何也要让她高兴。

 大阪繁华的夜景让这娘俩异常兴奋,看到子和女儿如此高兴,我也不免兴奋起来。说实在的,来日本这么长时间了,从来没到这条街上逛过。

 大阪是一个巨大的购物宫,霓虹灯闪烁,就更使人感到这里是一个花花世界。街两侧汇集了许多高档名牌专卖店,在这里,人们可以在宽敞的人行道上,边浏览商店橱窗边散步,丹一到这里便如鱼得水,连忘返,恨不得把整条街上的东西都买回去。她不会语,我只好一边当翻译一边当小工,后来逛累了,在一家咖啡店里喝了咖啡,才打车回到宿舍。

 雪儿累了一天,很快就睡了。柔和的灯光照在丹的脸上,显得她的光*人里有一些天真,也有一些沧桑,杂糅在一起让我即熟悉又陌生,熟悉的让我感到亲切,陌生的让我感到新鲜。

 我们在亲吻中,我的下身已经成了丹的玩偶,坚硬的玩偶,任由她把握,我们终于像两条红鲤鱼跃宕在一起,云里雾里翻滚着。

 我把头埋在她樱桃般大小的*中,她转身坐在我身上,加快了起落,就在这时,我们碰掉了放在枕下姚淼送我的手机“当”地一声掉在地上,我们却浑然不知,全身心地行云雨情,心里都有一个目标,就是奔向短暂收留我们的太虚幻境。

 早晨,我懒慵地从睡梦中醒来时,丹穿着睡衣正怒目站在我面前。

 “怎么了?”我睡眼惺忪地问。

 “这手机是怎么回事?”她冷冷地问。

 “什么手机?”我一下子懵了。

 “少跟我装糊涂!姚淼的手机为什么在你这儿?”

 “我忘了告诉你了,前两天她来日本演出,看我时落在这儿的。”我从上坐起来只好实话实说。

 “她来日本我怎么不知道?林庆堂,你混蛋!赵雨秋早就告诉我你和姚淼之间的关系不正常,我还不愿意相信,你们搞都搞到日本来了。”

 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极力地表现出正人君子的风度说:“丹,你胡说什么?赵雨秋的话你也相信?姚淼就是来看了看我,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你放,到现在你还嘴硬,还骗我,告诉你明天我和孩子就回国,你心里要是还有我和孩子,学习期就回国,不许留在日本,否则后果自负。”

 这时,雪儿被丹的哭声吵醒了。

 “妈妈,你怎么了?”

 女儿这么一问,丹更委屈了。

 “雪儿,妈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她一把搂住雪儿哭着说。

 雪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娘俩搂在一起哭了起来,哭得我心如刀绞。

 “丹,本来没有什么事,让你得这么复杂,”我无奈地说“我本来想让你把手机带回国给姚淼的,你们是最好的朋友,你应该相信她。”

 “这年头连自己的丈夫都不能相信,我还能信谁?”丹一边哭一边说“朋友夫不能欺,她可好,背着我跑日本勾引我丈夫,天底下有这样的好朋友吗?”

 我想要躲过这场风波只能哄她了。

 “丹,你别说这么难听行吗?没有的事让你说得这么难听,别忘了,当初你让她当爱情侦探试探我,我都没上钩,我可是经得起考验的。”

 我心想用事实说话更有说服力。

 “少哄我,赵雨秋说,百分之九十九的猫都叫咪咪,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好,今天我才看透你。”

 “我就是那百分之一,”我嘴硬地说。

 “剩下的那一个最可恨!”丹大声说。

 “为什么?”我纳闷地问。

 “因为他是个假正经!”

 雪儿听了这话破涕为笑,丹也摸着眼泪笑了。

 “好了好了,”我借势说“好不容易来一趟日本,干嘛得不愉快?为了女儿,你也得高兴才是,不哭了,宝贝儿。”

 “谁是你的宝贝儿?别忘了,你是有前科的,想让我相信你也行,学习一到期就回国。赵雨秋说,像你这样的人最容易抛弃子不回国。”

 “赵雨秋,赵雨秋,”我气愤地说“她是个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她的话你也信?我就是留在日本工作也得把你和孩子办过来。”

 说实话,我还真有这种想法,只是还不成,所以没和丹商量,这回丹这么一闹,这种想法被彻底打消了。

 “丹,我全听你的,学习一结束,我就回国,”我违心地说。

 丹终于不哭了。她缓和一下口气说:“你记住,你要不回国,别想见女儿。”

 女儿是我的最爱,谢丹这招儿太狠,一下子就捅到我的眼上。

 “好了好了,咱们吃过东西后,我陪你和女儿去看樱花。”我暗自庆幸躲过了这场风波。

 女儿高兴起来,丹也不好扫女儿的兴,再说,姚淼的一个手机也证明不了什么,她也只好作罢。

 第二天,丹执意要回国,怎么拦也拦不住,马登来送行时也帮我一起劝。丹根本不听劝,我心里清楚,她是想用孩子勾起我回国的心。

 雪儿不愿意回去,想和我多呆几天,丹不允许,搞得女儿在机场直抹眼泪,连我也忍不住了眼圈。

 送走丹娘俩,我心里空落落的,内心平添了许多忧郁,这些忧郁中藏着许多断枝碎节的人生,与开樱花的季节极不相称。

 傍晚,我在房间里正煮面条,电话响了,我拿起电话还没来得及问是谁,姚淼抢先说话了。

 “庆堂,明天我就回国了,丹娘俩还好吧?”

 “姚淼,别提了,你送我的手机被丹发现了,为这事她与我大吵了一架,这不,今天早晨就回国了。”

 “这么说她知道我来看你了?”

 “知道了,不过,我只说你来日本演出,来看过我,手机就落下了,别的什么也没说。”

 “看来,这个朋友是做不成了,好吧,回国后我等她兴师问罪,不过,所有的错都是她引起的。”

 “姚淼,我不希望这种事搞得很复杂,”我担心地说。

 “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姚淼笑了笑说。

 我为姚淼的善解人意而感动。打完告别电话,我陷入沉思。这些年我一直在爱情游戏中挣扎,爱情让我欣喜,让我忧伤,让我快乐,让我悲痛,让我费尽思量,罢不能。我知道这样的生活迟早要结束,只是不知道何时结束。

 回国前夕,内藤胜教授把我叫到办公室谈了一次话,希望我留在日本做他的助手,待遇优厚。我心里真是很想留下,但是想起丹和孩子,就动摇了,我知道如果留在日本,谢丹一定不会同意,最后闹到离婚的地步也未可知。再说,如果留在日本,与姚淼的情感怎么办?我很难心。我思考了一个星期,终于谢绝了内藤胜教授的好意,决定回国。

 回国前,我请杉本孝先生、内藤胜先生和马登吃了饭,感谢他们一年来对我的关照。席间,杉本孝先生表示,大阪市立大学医学院永远我。我听了以后心里很感动。

 回国那天,马登送我,在机场,这小子很激动,与我热烈拥抱,几乎了泪。我知道日本之行是我人生的重要经历,匆匆一别不知何时能再与老同学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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