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鹰犬动魄
李驹兄弟初闯江湖,见闻有限,不但毫无江湖经验,见识也浅薄。对这位出其不意击毙了离魂鬼母的丑陋年轻人,虽然听出口音厮
,却猜不出对方的身份。
而在一旁调息的绿衣仙子,却恍然大悟,这妖妇外表看来像二十来岁的青春少妇,其实却是年近花甲的老太婆。
她
迹江湖半甲子,可说是人老成
,一听李驹说丑陋年轻人的口音好耳
,便猜出来人是谁了。
来人是永旭。他年轻气盛,修养不到家,再次看到李驹兄弟那傲然自得的神色,难免心中有气。
也忘了家风姑娘要他带李驹兄弟前去对证的嘱托,不悦地要李驹兄弟滚蛋。
李骅虎目怒睁,哼了一声说:“阁下,为何不答复家兄的话?难道你不敢通名吗?”
“在下的姓名算不了什么,既没有可傲人的家世,也没有唬人的师门做靠山。”永旭冷冷地说:“你们两位是碧落山庄的武林世家子弟,一
了脸就抬出贵山庄的名头唬人,的确抬高了不少身价,唬住了不少武林高手。在下有自知之明,何必再报出名号自讨没趣?”
“你倒会损人。”李驹恶狠狠地说:“你杀了离魂鬼母…”
“不错,这鬼婆恶迹如山,不杀她的话,往后不知还有多少人死在她手上。”永旭抢着说。
“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可以了结这件事。”李驹
剑迫进说:“你得替她偿命。”
“你简直无
。”永旭火暴地咒骂,拔剑出鞘。
辛文昭大踏步上前,冷冷地说;“交给我,我得看看碧落山庄的绝学有何惊世骇俗的玩意。”
永旭却挥手道:“大哥,这是小弟的私事。你去打发那几个仁兄滚蛋,能杀就杀。”
“好,我要他们肝脑涂地。”辛文昭说,举步向最近的不戒魔僧走去。
他的双手自然地垂在
旁,他宽阔的皮护
上上面有掩护,明眼人一看便可看出,皮护
里面必定盛了不少暗器。
不戒魔僧心中有鬼、情不自
地退了一大步,沉声问:“你是谁?你认识杨教头杨廷芳?”
“杨廷芳?当然认识,他…”
“那…你是大小罗天的人?你…”“纳命!”辛文昭沉叱,左手一扬。
不戒魔僧鬼精灵,大概已知道大小罗天的底细,那些小伙子无不怕地不伯,不理会武林规矩。
每个人都对暗器学有专
,发
暗器从不按规矩先发声招呼,所以不戒魔僧心中早有警惕。
他见对方手一抬,便知大事不妙,本能地向下一挫,斜窜丈外,反应奇快。
“嗤”一声厉啸,一枚飞钱贴贼秃顶门掠过,不戒魔俗的顶门出现一条寸余长的血
了。
“哎…”不戒魔僧身后两丈左右的中年人狂叫、手掩右耳下方踉跄侧闪,指
有血沁出。
原来划破不戒魔僧头皮的那枚飞钱,飞行的轨迹略降,割伤中年人的右耳下方,几乎刮掉了一层皮
。
“散开!人交给我。”两名年约半百的灰袍人大叫。
那是黑道中颇负盛名的大豪,有名的枭雄巧手翻云彭长安,拔出威震江湖佛手笔,拉开马步严阵待敌。
辛文昭冷哼一声,手徐徐握住剑把,一声龙
,长剑出鞘。
辛文昭的脸色徐变,变得出奇地冷酷,一双虎目冷电四
,眉宇间涌起无边的杀气,剑尖向前一引。
他突然脚下一紧,以惊人的奇速向巧手翻云疾冲而上。
“铮铮!”佛手笔封住了两剑。
第三剑到了,更急更狂,更凶猛,力道如山长驱直入,叱喝声似沉雷。
“铮!”佛手笔格住了剑。
但这剑的锋尖已刺人巧手翻云的右肩井,入内两寸以上。“哎…”巧手翻云尖叫,浑身在发抖,语音凄厉:“在下认栽…”
“你们太贪心了,太贪心不会有好结果的。”辛文昭冷冰冰地说;“昨晚你们已收服了大
那些人。贪得无厌迫不及待地又向大魔的人下手,你们的心目中,哪将江湖的朋友放在眼下?你得死!”
死字一落,剑向前一送,锋尖贯穿背骨,同时右脚飞踢,砰一声正中巧手翻云的小腹上。
“啊…”巧手翻云狂叫,仰面跃出丈外,在地上猛烈地
搐呻
。
这一记凶狠的屠杀手法,把已受了伤的不戒魔僧,吓了个胆裂魂飞,其他的人也心胆俱寒。
不戒魔僧突然撒腿狂奔,像是丧家之犬。
其他的人也不慢,像一群漏网之鱼,快极。
这群人的领队第一是离魂鬼母,其次是巧手翻云,第三是不戒魔僧,最后才是李驹。
离魂鬼母死了,巧手翻云也呜呼哀哉,不戒魔僧头皮受伤领先逃命,其他的人怎肯留下送死?
只片刻间,便逃出半里外去了。
辛文昭摇摇头,回身踱向斗场。
李驹兄弟正双剑并举,徐徐易位觅机进击。
永旭也缓缓移动,寻找空间进招。
只有一个人惑然旁观,那是仆人打扮的靳义。
靳义的身上没有带兵刃,紧盯着永旭发呆,眼中有重重疑云。
辛文昭长剑徐布,叫道:“二比二,来一次公平决斗,看谁肝脑涂地。”
“大哥,请不要
手。”永旭说:“我应付得了…”
李驹兄弟抓住他说话分神的机会,突然以雷霆万钧之成放手抢攻,双剑齐至漫天彻地,强攻硬
锐不可当,但见剑芒一聚,风雷骤发。
永旭向右移位,避免对方的夹攻,一声长笑,钉住了右方的李驹,剑涌千重
,铮铮两声暴震,化解了李驹两剑急袭。
快速的移位,摆
了跟踪迫来的李骅,立还颜色以快打快,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攻了李驹五剑之多。
把李驹
得换了四次方位,一而再反而挡住了李骅的进招路线,兄弟俩无法取得联手合击的最佳机会。
他们三人像走马灯快速移位,险象环生,飞
的剑虹不住
吐,每一封皆直指对方的要害。
生死的分野微乎其微,双方都用上了真才实学。
辛文昭随着移动,神色渐变,握剑的手汗
掌心,他在随时准备加入。
旁观的绿衣仙子与四侍女,皆神色紧张呼吸不正常。忘了裹创,也忘了身外的一切,被三人的可怕恶斗所吸引,忘了处境的凶险。
三人愈打愈快,招式已无法分辨了。
绿衣仙子脸色不太正常,突然向不远处的辛文昭说:“喂!年轻人,你为何不加入呢?”
“我答应不
手的。”辛文昭说:“碧落山庄的剑术名不虚传,只是灵巧有余威力不足,并不可怕。”
“他们一打…”
“他们抓不住同时出剑聚力一击的机会。”
“怪事。”绿衣仙子惑然地说:“据我所知,碧落山庄的人颇为自负,除非对方人多势众,否则决不会倚多为胜的。怎么今天反常了,居然毫不脸红以二打一?委实令人百思莫解了。”
“一投入宁王府,便不是江湖人了,二打一又算得了什么?”辛文昭用剑向呆立一旁的靳义一指:“喂!你快找把剑上啊!在下等你加入,便可名正言顺地送你去见阎罗王了,上啊!”“不管他是否加入,先毙了他再说。”绿衣仙子指着地上遗留的尸体切齿叫:“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个老不死交给我。”
靳义发出一声长啸,徐徐退走。
不等绿衣仙子冲近,李驹兄弟已随着啸声,向南急急撤走,轻易地摆
了永旭的追袭。
永旭并没有将李驹兄弟置于死地的念头,收剑止步。
他向辛文昭说:“不必追了,追上了也留他们不住,彼此的修为相去不远,想留下他们不是易事。”
“是的,如果他们不拚命,真不易留下他们。”辛文昭点头道:“碧落山庄的剑术果然不同凡响。依我看,你的麻烦大了。”
“李大哥,你的意思是…”
“他们不像是受到胁迫而不得不替妖道卖命的人。”辛文昭慎重地说:“所有的人都逃掉了,他们为何不向你表明态度?为何不趁机
离妖道的羁绊一走了之?可知他们的确是诚心诚意向妖道效忠投靠,自甘坠落无可救药了。你怎能将他们带给那位小姑娘?除非你能生擒他们,而以他们的造诣说来,要生擒岂是易事?”
“我会设法把他们
走的。我已易了容,所以不知道是我。”永旭语气肯定的说。
他转向绿衣仙子冷冷一笑:“你把李家兄弟送给妖道,刚才我该让他们兄弟毙了你的,哼!这笔帐咱们以后再好好清算清算。”
“你为何要救我?”绿衣仙子问,水汪汪的大眼在永旭浑身上下转。
“不为什么,看不惯妖道那些人的嘴脸而已。”
“我知道你是谁…”
“知道我是谁,你还不快给我滚蛋?”永旭恶狠狠地说:“把你的
魄香解药给我,快!”
他一步步迫进,绿衣仙子一步步后退,有点慌乱地说:“为何要给你?如果我不给…”
“啪!”耳光声暴响。
他以令人目眩的奇速冲上,以不可思议的快速手法,揍了绿衣仙子一耳光,把绿衣仙子打得斜退三四步。
永旭紧迫盯住绿衣仙子移动,
森森地说:“少用你的勾魂媚眼献宝,你的道行差得太远了。如果不给?哼!你说说看。”
“你…”“我要你后海八辈子,
瞎你一双勾引良家父老的媚眼,揪掉你美丽的小鼻子,你信不信?拿来!”永旭狞笑着说,左手直伸至绿衣仙子仍在淌血的
口前。
绿衣仙子真被他凶恶的神色吓了一大跳,乖乖地从
旁的织绣香囊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他掌中,急退两步说:“你凶吧!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事后悔…”
“斩草不除
,萌芽又复发;我来辣手摧花。”辛文昭大声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般皆不毒,最毒妇人心。放走这恶毒的蛇蝎美人,将是一大祸害,我来埋葬她们…”
绿衣仙子扭头逃命,四侍女更是如见鬼一般逃之夭夭。
片刻间她们便已逃出半里外去了。
“也是个怕死鬼。”辛文昭收剑笑道:“对付这种牙尖嘴利,自命不凡死不饶人的泼妇,不放凶些决难收效的。永旭弟,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妖道已迫不及待,向大魔的人下手了,对不对?”永旭轻松地说。
“不错,大概大魔已经得到消息了。”
“那么,妖道不会呆在吉祥老店守株待兔罗。”
“是的,他会带了得力臂膀找大魔的人逐一收服,各个击破。”
“我们正好混水摸鱼。”
“对,往何处摸鱼?”
“走啊!青龙背。”
“大魔如果得到警讯,不会在青龙背等大祸临头的。”
“我知道,他会退到慈云庵一带藏身。但他们往上走,必须经过青龙背,那是九华的主峰。也是双方约斗的天台会场,大魔不会退得太远,他是约斗的主人。他等着瞧吧!沿途保证可以碰上不少江湖上的顶尖高手名宿,这机会不可错过了。走吧!”
他们在长生
的小吃店进膳,膳罢已经是午牌初。
天宇云层厚,似乎山雨
来,站在山径上,风生肘腋,云起足下,下望群峰四合,峰顶下云海汹涌不见谷底。
举目四望,宛若置身天字,四野静悄悄,苍茫死寂似已远离尘世,不知此身何在。
山径窄小,两人一前一后泰然向上行。
辛文昭走在前面,一面走一面说:“要是有人来阻拦不肯让咱们上去,咱们该怎么办?”
“见机行事。混水摸鱼摸到就要,大小通吃。”永旭说:“至于大
那些可怜虫,咱们手下留些情不为已甚,他们已够可怜了。”
蓦地上面传来了震耳的语音:“你们说谁可怜?上来说给老夫听听。”
两人抬头上望,山崖上刻了四个大字:渐入佳境。
崖下坐着一个花甲老人,身材壮实脸色苍老,膝上搁了一
竹杖,灰袍的前袂换在
带上,一双老眼依然明亮。
永旭抢先往上走,呵呵大笑道:“前辈居然敢在路旁现身,胆气委实令人佩服。呵呵!
前辈知道自己的处境吗?大意足以丧身的。”
“老夫当然知道处境是如何凶险,但除了你之外,知道老夫真正身份的人还没听说过呢!”老人微笑着说;“妖道带了一群高手,穷搜北丐与一个花子打扮的人,要查出那晚夜袭九华
舍的真相。
口信已传出了,不论任何人,能活捉北丐的赏银一千两,至于另一个不知身份的花子,赏银是二千两,但必须证实那花子是那晚与北丐联手纵火的花子。呵呵!你到过九华街吗?”
“没有,绕道来的。”
“九华街附近,花子乞儿快绝迹啦!不久前南乞不信
。大摇大摆出现在十王殿附近,你猜怎么了?”
“当然是几乎丢了老命罗。”
“不错,十几个贪图赏银的武林高手,把他追得上天无路,最后滚下山沟逃得老命,真够狼狈的。”
“难怪前辈易了容换了装,不配称北丐了。”
“他们见了花子就抓,不改变自己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呵呵!”
永旭向辛文昭招手说;“辛大哥,过来见见名震江湖的怪东北丐。这位怪丐亦正亦
,是有名的难
人物,见见他之后,以后在江湖上行走,保证你不会吃亏,至少碰上他不会头疼。”
“久仰久仰”辛文昭上前行礼:“晚辈辛文昭,前辈请多指教。”
“晤!小兄弟,你的神情,很像…”
“呵呵!他就是大小罗天的辛文昭。前辈是熟悉大小罗天的权威,当然该知道…”
“哎哟!我真是老糊涂了。”北丐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脑袋,接着神色一正:“辛小兄弟,老天爷,你怎敢公然称名道姓?浊世狂客江通必
得你而甘心,你…”“前辈,躲藏解决不了问题。”永旭接口说:“浊世狂客这种人,你怕他他就会
得你上天无路。唯一的自救之道,是无情地反击。
辛大哥助我搅散群豪九华大会,我帮他到武昌找浊世狂客算总帐。
那混帐的东西在天下各地布下了百余处搜索站,自己坐镇武昌随时候讯出动。这里事了,咱们立即到武昌直捣中枢要害。”
“我想,我出现九华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出了。”李文昭剑眉深锁,显然有点忧心仲忡。
“呵呵!有你相助,浊世狂客又算得了什么?”北丐拍拍永旭的肩膀说:“哦!你们打算上去?”
“是的。想找大魔谈谈。”永旭说。
“不必去了,你们找不到他的,他也不会接近你们,何不再等一两个时辰?”
“前辈的意思…”
“大魔躲在
照庵附近,已经发出紧急召集讯号,召集朋友们前往聚会,他是破晓时分赶到的。妖道已得到正确的消息,召回
羽的讯息已经传出,大概午后不久,便会前往日照庵附近,与大魔进行谈判了。”
“好啊!等就等。在附近这里么?”永旭问。
“在附近猎些走狗,有兴趣吗?老夫正耽心人孤势单,苦于独木不成林…”
“算咱们两个一份,一切由前辈主持,如何?”
“好,以你两人的实力,加上老夫的智谋,天下大可去得。你知道瘸怪和蒲团尊者吗?”
“知道,晚辈曾经看到他们。”
“这两个
得虚名的江湖名人,妄想来九华排难解纷,他们与大魔大
的一些朋友,颇有些少
情。因此不远千里而来,想替他们做调人说客,岂知情势逆转,宁王府的爪牙
上一脚,没有人再肯听他们的话了。”北丐感慨地说:“不止此也,他们已落在妖道的掌握中,很可能落个身败名裂。咱们走,也许还来得及。”
他们到了一处山
中的小茅棚,那是种山人的休息处所,平时没人在内住宿,他们来晚了。
在棚屋附近有不少凌乱的足迹,三块石头架起的野灶,灰炭尚温。
永旭在附近仔细地察看片刻,肯定地说;“这里曾经发生过打斗,没有人受伤,来人由四面八方接近包围,最少也来了十个人。
主人有三个,一个用的是铁拐。”
“那是瘸怪韦松、”北丐说:“可看出结果吗?”
“打斗结束得很快。”永旭用手指抚摸着一株树干上的痕迹说:“这是雁翎刀留下的刀痕。来人必是挹秀山庄的高手,瘸怪三个人即使存心拼死也支持不了片刻,地面找不到血迹与碎布帛。由此可知他们必定被迫屈服了。前辈,咱们来晚了半个时辰,他们是向西走的,已经无法追上了。”
“走吧!去看看南乞。”北丐苦着脸面说。
“前辈不是说他被追得上天无路吗?”
“但他的藏匿处我知道,而且知道他有不少帮手,那是几个深藏不
的男女老少,我们走。”
绕过一座奇峰,已接近加官峰的南麓,降下一处山峡。
永旭突然说:“前面有兵刃撞击声,赶两步。”
北丐脚下一紧,说;“前面是一处小谷,距南乞的匿伏处约有六七里,怎会听得到兵刃撞击声?小兄弟,你听错了吧?”“错不了,就在前面不远。”永旭肯定地说。
山风掠过林消,风声一阵阵宛若大海波涛,怎能听得到远处的兵刃撞击声?老花子将信将疑,但脚下不放慢。
连修为将臻化境的辛文昭,也有点存疑。
不久,前面狂笑声震耳。
永旭向下一伏,扭头低声说:“就在前面的树林前方,咱们先悄然接近,再看看风
。”
小溪在茂林的右面,溪水潺潺清澈见底,溪旁灌木丛生,野草藤萝密布,极易隐身,但走动却可发出声音。
永旭向右伸手示意绕远些,领先便走。
树林前,是一处坡度不大的山坡,地面爬
了阔叶的葛藤和长可及膝的茅草。
中间站着六个人,排成半弧形,神色冷峻,为首的人像是穷儒,站在最前面的是火灵官。
左首列阵的是百步飞虹乌雷震,和夺命刀荣志。
夺命刀
前背后血染
带,出了不少血,从裂开的衣襟可看到创口,脸色苍白,握刀的手不住的发抖,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在右面列阵的是枯竹姥姥,另一位是个干瘦中年人。
地上,躺了两具尸体,一看便知是枯竹姥姥的同伴。
这两个死鬼,曾经与枯竹姥姥同时
出段岳九个大小罗天高手的围攻,逃到此他却遭了毒手。
靠树林一面,不但有大小罗天十个人,更有一大群蛇神牛鬼。
面对火灵官的人,是一个曲线玲珑的中年美妇,左手半伸,握了一具金芒四
的尺长暗器
管。
那是武林朋友闻名丧胆的蟠龙筒,一次可发
九枚霸道绝伦,专破内家气功的摄魂针,针淬奇毒,中者必死,见血封喉十分可伯。
看了这具蟠龙筒,便知道这鬼女人是大名鼎鼎的神针管三娘。
其他的几乎全是大
的朋友,招魂鬼魔支着招魂幡无
打采,天凶星地杀星显得垂头丧气,总人数超过二十大关。
不戒魔僧与另一个黑衣大汉,站在指挥九个年轻人的中年人身旁,指手划脚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另一面,聚集了不少人,为首的人赫然是天罡手赵恒,李家风姑娘,多臂熊费鹏,老仆李忠和一名侍女。
碧落山庄的人也卷入了漩涡,看情势,他们似乎有意置身事外。
不远处,南乞支杖而立,站得远远地,似在袖手旁观。
其实他所站处在山坡上方,也就是说他站在人群的后面,不戒魔僧这群人想要捉他,必须先击溃火灵官这六个人。
神针管三娘并不敢迫进,冷冷地说;“火灵官,如果你在两丈左右使用,最多可使用三次。而摄魂计可在三丈外收买人命,你考虑过后果吗?因此,你阁下最好退远些,让他们按武林规矩一比一公平决斗。”
“没有什么决斗了。”不戒魔僧突然大叫:“他们必须丢兵刃投降,上香发誓归顺。管三娘,快毙了那玩火的混味东西,他一死,这些人就会乖乖投降了。”
“哼!管三娘,你还没将老夫的毒火弹和无数火器计算在内呢!”火灵官冷冷地说:
“叫你的人退,老夫不希望把这一带变成火海屠场。”
“你没有发
其他火器的机会,九枚摄魂针见血封喉,你只要挨上一枚就够了,你不可能
身了,阁下。”神针管三娘傲然地说:“本姑娘保证你最少也得挨五枚以上,不由你不信。”
“你也得死。”火灵官咬牙说。
“两败俱伤,何苦?”神针管三娘说:“阁下,不要不知好歹。咱们是诚意邀请你们共享富贵的,你…”“住口老夫…”
“管三娘,还不动手?”不戒魔僧大声催促。
“你急什么?”管三娘不悦地说:“本姑娘不受你的节制,你少跟我大呼小叫,要动手你为何不亲自上?”
管三娘不想跟火灵官同归于尽,对不戒魔僧的催促大表不
,谁又不想活呢?要她和火灵官拚命,她的确没有视死如归的勇气。
不戒魔僧老脸无光,下不了台,转向中年人说:“杨教头,先把那群男女毙了,免得他们碍事。”
魔僧的手指向家风姑娘几个人,天罡手接口道:“和尚,你怎么把咱们也算上了?咱们不是已表明态度,不
手你们的恩怨是非吗?”
“谁知道你们存的是什么心?如果你们真的不愿
手,为何不早早滚蛋离开?”
“在下是江湖人,按规矩在下可以旁观。”天罡手冷冷地说:“管你们自己的事吧!何必多树强敌呢?你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咱们这几个不相干的人旁观,你又何必计较?难道你们所做的事,见不得人吗?”
杨教头哼了一声,凶睛怒突沉声道:“你阁下口气倒是够强硬的,杨某不信你不是大魔的朋友。”
“在下…”
“你们一起上。”杨教头向段岳九个年轻人挥手:“把他们全留下,死活不论。”
“弟子遵命。”段岳九个年轻人同声答,同时欠身应喏,同时举步向天罡手一群人举步。
九支长剑同时出鞘,无畏地迈步迫进。
绕过火灵官一群人,逐渐接近。
家风姑娘首先撤剑,低声说:“赵叔,敌众我寡。”
天罡手脸色沉重,徐徐后退说:“退人左后方的树林,避免剑阵围攻。”
火灵官也挥手示意命同伴后退,独自断后徐徐后撤。
不戒魔僧向招魂鬼魔哼了一声,
森森地说:“缪施主,你如果再贪生怕死畏缩不前,将永远永远后悔,还不先把他们围住?”
招魂鬼魔脸色难看已极,一咬牙,怨毒地瞪了魔僧一眼,举手一挥,二十余名高手立即左右一分。
蓦地一一林侧方踱出丑陋的永旭,用了湖广腔的官话大声说:“这里有祸事了,刀光霍霍,剑气飞腾。将有人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在下来得正是时候,有谁需要帮助吗?在下叫活阎王,帮助有理的一方。”
“是你!”不戒魔僧骇然惊叫。
穷儒大喜过望,急叫道:“小兄弟,你如果助咱们一臂之力,我有重要的物品和消息相酬。”
“快!快…快毙…毙了他,他…他杀了离…离魂鬼母…”不戒魔僧恐惧地叫,一步步往后退,如见鬼魅。
所有的目光,皆向永旭集中。
九个年轻人停步不进,扭头打量永旭。
家凤也不退了,向天罡手低声说:“赵叔,他那位同伴怎么不见了?”
“在林子里。”天罡手说:“你留心看看,这九个大小罗天的年轻人,与周老弟那位姓辛的同伴比较,神情和气魄是不是很相像?”
“是的,真像。稳重、沉着、自负、骠悍之气外
,与他们的年岁也相称,他们很…”
“他们很危险,
在外的杀气压得人
不过气来,所以我要退到林中决战,在宽阔的地方,他们的剑阵威力最少也增加三倍以上。晤!周老弟的胆气,委实令人佩服,他根本不在乎人多。”
永旭不是不在乎人多,他有他的打算。
不戒魔僧昏了头,口不择言叫出他杀了离魂鬼母,可把所有的人吓了一大跳。
论辈份和艺业,这些人中,连招魂鬼魔全算上了,皆比离魂鬼母差上一大截,有谁敢自告奋勇士前拚老命?
杨教头一怔,意似不信地问:“和尚,你说这丑小子毙了离魂鬼母?是用暗器偷袭的吗?”
“不,两…两掌就…就完了。”不戒魔僧呐呐说,余悸犹在。
“我来对付他。”神针管三娘大声说,向背着手踱来的永旭
去,蟠龙筒指向永旭。
五丈、四丈、三丈…火灵官淡淡一笑,向穷儒颔首示意。
“大嫂,你要用神针来
我?”永旭笑容
面,向左移位泰然自若。
所有的人,皆纷纷向外退,因为他们两人的移位速度渐渐加快了,神针的威力可达三丈外。
谁敢逗留在威力圈内自找麻烦?挨上一针才冤哉枉也,所以纷纷往外退,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神针管三娘哼了一声说:“你既然能够杀了离魂鬼母,本姑娘必须把你看成最强的劲敌,因此…”
这鬼女人十分阴险,话未完,突然疾冲而上。
立即拉近了一丈左右,一声机簧响,发蓝色的针影破空而飞,以一丈方圆的威力圈向永旭罩去。
快得令人
眼难辨针影,任何高手也难逃大劫。
永旭早有准备,对方身形一动,钟刚离筒,他已同时向前虎扑着地,双手一拨,身形贴地平
。
永旭以令人胆寒的奇速,到达神针管三娘的脚前,置之死地而后生,大胆冒险的人有福了。
针从他的背部上空飞越,仅有一枚摄魂针
中他的右脚快靴,钉在后跟上,未伤肌肤。
变化太快,旁观的人看不清双方是如何接近的。
神针管三娘做梦也没料到他不退反进,大胆得出乎意外,还来不及有所反应,突觉下身一震,身不由己向前一仆,冲势无法止住,似乎双腿已不听指挥,上体重重向前一栽。
她本能地双掌急伸,希望能平安着地保护脸面,以免碰撞地面。
下面是永旭,看样子可能要仆在永旭身上,一切都嫌晚了,永旭已在近身的刹那间,双掌震断了鬼女人的一双小腿。
永旭猛地向侧滚
身而起,一脚踏在鬼女人的背心,俯身迅速地夺过蟠龙筒,冷笑道:
“抱歉,我不能饶恕要将我置于死地的人,你的摄魂针太歹毒了。”
‘啊…”神针管三娘伏地惨号。
她手脚绝望地挣扎,但
脊无法动弹。被奇重的压力追得五脏六腑向口腔挤,惨号声摇曳而止。
唯一的劲敌倒了,火灵官大喜过望,向不戒魔僧冲去,大喝道;纳命!景某要火化你们…”
“景前辈住手!”永旭大叫:“你如果用火器,九华山全完了,树林一起火,谁也救不了,你想火化地藏菩萨道场吗?”
火灵官一怔,颓然止步。
“咱们拚了这些狗东西。”穷儒怒吼。杨教头一声怒啸,举手一挥。九个年轻人四面一分,两人一对布成方阵,中间屹立着段岳,长剑徐伸。
正要下令进击,永旭及时大喝:“诸位退!不可
闯他们的剑阵。”
“散开!退!”枯竹姥姥也急叫,她是吃过亏的人。
穷儒飞纵而退,大概知道厉害。
永旭拔剑出鞘,招手叫:“辛大哥,该出来了,早晚你要和他们生死相决的,咱们打发他们走路。”
“不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远处的辛文昭现身大步而来,长剑闪闪生光,在三十步外叫:“段岳,霍昆仑你们想不到在这里遇见我吧!你们奉庄主之命搜遍天下捉我,我来了。”
段岳大吃一惊,骇然叫:“你…你怎么在…在此地?你好大的胆子…”
杨教头急步
出,大喝道;“叛逆!真是你,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还不跪下听候处治?”
辛文昭大踏步而来,冷冷一笑道;“杨教头。你唬不了我的,你不是与李管事李顺一同前来九华,替妖道李自然办事吗?”
“不错他…”
“他失踪了是不是?”
“你…”“他已成了白痴,大概不小心掉在山沟里送了命,也许尸体喂了野兽。”辛文昭一面说,一面走近。
“你…”杨教头反而惶然后退。
“杨教头,你是知道辛某的造诣的,因此,你还是乖乖挟尾巴滚蛋,滚到湖广武昌,替我传话给江庄主。”辛文昭直迫至丈内,神色奇冷:“告诉他,他追杀了我四年,辛某已厌倦了被猎的游戏。叫他好好准备,我要以牙还牙找他算八年的血债,替大小罗山下被埋葬的无数同伴报仇,他要用血来偿还…”
“住口!你…”杨教头怒叫,不退了!
“你叫也没有用,杨教头。本来,你们这些教头并不是刽子手,该死的应该是那些管事,因此,辛某不为已甚,放你一条生路,你走吧!”
“你…”“你希望在黄泉路上与李管事做伴吗?”
“你们上,毙了他!”杨教头发狂般厉叫,急退两丈外,向段岳发令。
两个年轻人略一迟疑,段岳已连冲而上,剑化长虹风雷骤发,以可怕的奇速行雷霆一击。
身剑合一猛攻辛文昭的中宫。锋尖刺向七坎要害,恍若电光一闪。
辛文昭从容转身,右半身向敌。剑一拂捷逾电
,铮一声崩开来剑,冷冷地说:“段岳,你忘了辛某在大小罗天名列第一的事了?想不到你居然敢如此狂妄地走中宫向我进击,真不想活了?”
两个年轻人到了,两面抄他,右面的年轻人说:“辛文昭,我知道你很了不起,在大小罗天你从未在决斗场失败过,但决斗都是一对一,今天…”
“今天是十比一,是不是?”永旭一面说,一面走近:“还有我活阎王呢!把我算在内好了。”
“你是…”
“我知道你姓娄,叫娄毅是不是?”
“咦你…”“你大概忘了,那天晚上你四个人登山。被我用钩伤了你的右踝。呵呵!伤口落痂了没有?”
娄毅脸色大变,讶然叫:“那晚是你?你…”段岳一声怒叱,三人不约而同进步出剑,三方齐聚,石破天惊。
“滚!”永旭怒吼,与辛文昭同时反击,但见电芒飞腾旋舞。人影飘摇,双方都用上了凶狠的杀着。
“铮铮铮…”
剑鸣声震耳
聋,火星飞溅三方围攻,要想避免硬碰硬决不可能。
在这令人目眩胆落的瞬间接触,生死的分野微乎其微,双方皆志在必得,凶险不言可喻,功深者胜,无法取巧。
蓦地传出一声惊叫,闪烁的千百道剑虹突然消失,人影倏分,激动的气流向四面八方迸发,剑
袅袅不绝。
段岳飞
丈外,右脚着地突向下挫,右大腿外侧鲜血染
了半个
管,脸色灰败,举剑的手不住颤抖。
娄毅和另一名年轻人也分向暴退,脸色不正常,颊
不住
搐。娄毅的
襟裂了一条
、似乎并未受伤,眼中涌起绝望的神色。
辛文昭的剑遥指段岳,毫无表情地说:“亡命天涯四
秋,我的心肠变软了,所以我不杀你。”
“呵呵!你也死过一次了。”永旭用剑指着娄毅说:“我的剑由点变指,冒了好大的风险,你知道为了什么吗?那是冲辛大哥的金面饶你一次。在现身前,他曾经要求我不要下杀手,因为你与他一样,是被掳至大小罗天受苦受难的弟兄。”
“你们都上!”杨教头厉叫。
六个年轻人你看我我看你,无可奈何地举步。
辛文昭虎目怒睁,沉声道:“诸位兄弟,能不能听辛某几句肺腑之言?”
“快上!快…”杨教头狂怒地叫,可是,叫声嘎然而止。
永旭远在三丈五左右,左手一挥,暗藏在袖内的小爪钩像
光逸电破空疾
,半分不差勾住了杨教头的右肩。
细小的筋索一带之下,杨教头砰然摔倒,手脚慌乱地
抓,希望抓住一些草
稳下前滑的身躯。
可是没有用,不但被拉得昏头转向,右肩的彻骨奇痛,更令人受不了。
他双手的力道渐失,虽抓住两把茅草,仍然无法抓牢,身躯凶猛地被拉向永旭的脚前了。
相距仍在丈外,一名年轻人突然沉剑想割筋索。
人影疾闪,辛文昭到了,剑虹一闪。
铮一声暴响,年轻人连人带剑被震出八尺外,杨教头的身躯恰好一滑而过,被永旭一脚踏住了。
“要不要废了他?”永旭向辛文昭问。
“不,放了他传口信。”辛文昭沉静地说。
“好,依你。”永旭说,俯身取下钩,一面收索一面向杨教头说:“杨教头,听清楚没有?快赶往武昌传信、我活阎王要与李大哥去追取他的性命。”
杨教头吃力地爬起,以左手掩住右肩的创口,心惊胆跳地说:“在不必…必定把…
把话传到。”
“你走吧!愈快愈好,告诉浊世狂客江通,除非他上天入地,不然我活阎王会把他找出来的,即使他躲进宁王府,也保不了他的老命,滚!”
“咦!浊世狂客还没死?”枯竹姥姥讶然问。
“那混帐东西年方半百,怎会死?”化装为老人的北丐朗声说:“他就是大小罗天的主事人,是宁王练刺客的主持首脑,这个姓杨的教头,应该知道详情,就把他留下来…”
杨教头打一冷战,扭头撤狂奔。
九个年轻人呆了一呆,开始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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