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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七日之约
 衣冠冢距骑楼,最多不过二十余丈,转眼就到,陆正平目四下一望,不倒退三步,只见骑楼废墟的边儿上,赫然着一朵“铁莲花”铁莲花的附近有一滩鲜血。

 抬头向上观看,追风剑客谢雪峰、施雪玉、陆梅、枯.藤叟宋平以及白发妪,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骑楼废墟的左面是大雄宝殿,右面是一大片连绵不断的残垣破屋,前面是一座建筑高大宏伟的配殿,后面则是一个广场,陆正平前后左右的凝神搜视,结果却始终找不到半个人影,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陆正平呆呆地立在那儿,正感惑不解,忽见脚前不远处弃置一物,正是追风剑客谢雪峰的宝贝玉匣,玉匣上面还有一缕青丝,当下俯身捡起来,本想打开玉匣,看看里面究竟装些什么珍贵东西,但转念一想,未得主人许可,怎可这样造次,只好作罢。

 此刻,他茫然地盯着面前的铁莲花,面色沉重,心中透寒,觉得在这极短时间之内,一定发生了极严重的事故。

 很显然,在陆正平前去拜墓当中,铁莲花的主人曾经出现此地,而且即使无人当场亡命,也必定有人伤在铁莲花下,那一滩血就是最好的证明。

 以眼前的种种迹象看来,铁莲花的主人此来似乎志在试探群豪动态,并无决战之心,可能是行藏败,被谢雪峰夫妇发现,慑于无敌老人的威名,不敢恋战,故而抖手打出一枚铁莲花,便匆匆而去,而谢雪峰等人却不甘就此罢手,瞬即尾随追去,由于情势紧急,是以未将玉匣与青丝带走。

 如此推想,自然合情合理,陆正平喃喃自语道:

 “此乃无敌老人的衣冠冢,老魔的胆子也真太大了,竟敢来此行凶,此番武当上清观之会,为的就是对付他和人魔老贼,何妨就此追赶一程,先把他杀掉,如能幸而成功,单单剩下毒郎君父子,事情就好办多了。”

 心转意决,方待飞身而去,身后忽然传来了无敌老人的声音,道:

 “陆少侠,你施姑姑他们到哪里去了,你在那里发什么愣?”

 陆正平转身大声说道:

 “您老人家快来看这个,铁莲花的主人曾经在此出没。”

 无敌老人闻言愣了一愣,双臂一探,飞奔而至,一望地上铁莲花,已知是怎么回事,气忿忿的说道:

 “好啊!此人的胆子简直越来越大,居然敢在此挑衅,我老人家如若再和他狭路相逢,纵然拼着乃师摄魂女妖重履江湖,危害武林之险,也要把他打个半死!”

 九华掌门人陆正平闻言下中下怀,声说道:

 “如此甚善,那咱们就追下去把他干掉算啦!”

 心急师门血仇,话完就要转身追赶。

 无敌老人略一沉,伸手拦阻,正说道:

 “且慢,铁莲花的主人内外功夫都有极深的造诣,尤其手中一支‘骷髅剑’,就连我老人家也有三分戒惧之心,实在不可等闲视之,他如无意一决死生,追也无益,徒然浪费大好时光,为今之计,你还是径赴武当上清观接天下英雄为要!”

 说话中,拾起莲花,纳入神中,目注夜空,若有所思。

 陆正平听他提起“骷髅剑”猛然忆起魂塔下之事,为施雪玉等人捏了一把汗,道:

 “无敌老人,老魔手中骷髅剑,风怆怆,的确凌厉无比,在下差点亡命剑下,施姑姑和家姐他们穷追不舍,恐怕要吃亏,咱们快去接应…”

 无敌老人从从容容的道:

 “不必,你施姑姑和追风剑客,虽非此人敌手,但联手应战自保,理当绰绰有余,你无须牵挂,再说,我老人家正想在他身上访乃师动静,你去之后,自会四处追寻。”

 陆正平听得有理,立刻说道:

 “好吧,晚辈遵命!”

 将玉匣和青丝递给无敌老人,又道:

 “这两件东西,是追风剑客谢大侠的,请你老人家转交给他好啦。”

 无敌老伸手接过,目注青丝玉匣,慨然长叹一声,语未语。

 陆正平睹状一怔,道:

 “老前辈,就在下所知,施姑姑和谢大侠之间的误会似乎很深,皆因家姐梅而起,深盼您老人家能伺机劝解一下,使他们夫能重拾旧。”

 无敌老人的面色忽然一变,忧心忡忡的说道:

 “他们之间的爱恨不但牵连颇广,而且已久达十七八年之久,彼此多年隔绝,恨意弥深,一切皆因令姐而起,却无法因令姐而解,尤其夫间事,最是讳莫如深,外人实无言余地,过去,我老人家曾劝解过几次,奈何毫无作用,只好作罢,看来只好让时间来慢慢的冲淡他们感情和心理上的屏障一途。”

 陆正平细细一想,觉得夫分隔十几年,积怨自然深不可测,绝非外人三言两语所能化解,当下沉重的叹息一声,道:

 “既然这样,在下现在就告辞啦,但望你老人家和我何叔叔,能早临武当上清观,及时兴师紫金谷,仇人一不死,在下一难安,并且,遇到家姐她们时,务请转告晚辈去处,如果可能,最好随后追去,也好增加一份力量。”

 无敌老人闻言,一一应许,陆正平深揖一礼,依依不舍的离开衣冠冢,直向武当上清观飞驰而去。

 一路无话。

 旬之后的申牌时分,巍峨雄伟的武当山已遥遥在望。

 九华掌门人陆正平,加意的整整衣冠,怀着一颗沉重而兴奋的心,踏着残的余辉,进入武当山区。

 旭西坠,晚霞飞红,血红的彩霞,染红了半边天,五缤纷,灿烂夺目,似乎正象征着陆正平的绵绣前程。

 时间,正如陆正平飞快的步履,很快地向后推了半个时辰。

 天,渐渐的黑了,落霞敛,夜幕低垂,空际,偶而会飞过一两只乌鸦,发出刺耳的哀鸣。

 陆正平已深入山区十余里,山路崎岖,愈行愈艰,走着走着,忽然发觉自己失路途,心说:

 “素闻武当上清观,地处天险绝地,四处地势险峻,又经历代掌门人苦心经营,布下重重边阵,除非有人引领,根本无法深入腹地,以眼前的情形看来,我很可能已误入阵,可恼当初为何不曾探问无尘道长如何登山。”

 既而一想,觉得无尘道长也未免太粗心,为何不派专人引领。

 但事情既然到此地步,急也无用,只好大踏步的在石丛中放步疾行。

 倏地,嗖!远处有一条黑影,一闪而逝。

 陆正平以为是武当派引路之人,放声说道:

 “那是谁?在下要去武当上清观,敢问如何行走?”

 余音绕耳未尽,呼地一声,在面前丈许冒出一个蒙面人头来。

 陆正平一看,心头打颤,道:

 “啊,是你,旬前在衣冠冢丢下一朵铁莲花,人影不见,今天忽又现身武当山,你好快的动作!”

 铁莲花的主人见是陆正平,也自微微一惊,道:

 “小子的动作也不慢,你又何尝不是远从衣冠冢而来,彼此彼此!”

 忽的身疾进三大步,枯黑干瘦的手掌凌空一抓,随时准备出手杀人。

 陆正平生倔强,怎肯示弱,大步疾上五步,和蒙面人对面而立,伸手握住身后铁琵琶,心想:

 “他既知我从衣冠冢来,无敌老人和群豪集议之事,想必已知一二,此来武当山绝非无因…”

 心想至此,铁莲花的主人沉声说道:

 “小子,你来此何为?”

 陆正平傲然言道:

 “见真人不说假话,在下去上清观,和天下英雄聚会,准备埋葬你和人魔老贼父子,你在此何为?”

 “嘿嘿!好说好说,老夫在此给天下英雄送终。”

 伸手向左前方一指,又森森的说道:

 “不信?你看那是什么?”

 陆正平顺着他的手势向前望去,不大吃一惊,只见草丛中,横七竖八地倒着二十余人,每人的头顶都印着一个莲花血印,头骨碎裂,脑浆横溢,死状极惨,不忍卒睹。其中僧、道、俗都有,老、幼、男、女俱全,却都是些陌生的面孔,不知究竟是哪路人物。

 “小子,这些人你大概不认识吧,老夫给你介绍,左面一人来自北,北双雄死后,由此人入主北一派,人称‘北游龙’,右面三人,两男一女,是铁掌何修老儿苦苦的从西域北天山请来助拳的‘天山一隐’兄弟,也有的是曾经吃过铁莲花的苦头,或败在紫金谷主父子掌下,蓄意寻仇,前来凑热闹…”

 陆正平听至此,忍不住心头之火陡升三千丈,心忖:

 “天哪!何叔叔不辞千辛万苦,请来几位前辈高人,全被杀害无余…”

 想至悲愤之处,蓦然放声一吼,群山回鸣,咬牙切齿的说道:

 “老贼,你好狠的心,咱们今天不死不散。”

 双臂一抖,风声如涛,连人带掌,拼命扑击,手下毫不留情。

 黑衣蒙面人嘿嘿的冷笑一声,立时反手还击,同样也是双掌齐挥,口中说道:

 “小子想死很容易,老夫大慈大悲…”

 “住口,咱们之间仇牵恨连,如山似海,没有什么好谈的,拼吧!”

 “游龙戏凤”、“夜观星斗”、“笑指山水”一口气连攻三掌。

 铁莲花的主人手数合,已知遇上强敌,忙运足功劲,全力战。

 二人打得好快,打得好狠,但见兔起鹘落,合合分分,十几丈方圆之内,全在劲风笼罩之下,石丛中尘土飞扬,石粉蔽天,本来是笔直尖长的怪石,此刻已变得光秃秃的,左前方最前面的几具死尸,也滚出七八尺远,瞬息之间,二人已对拆五十个回合。

 二人越打越起劲,越打越惨烈,百招已过,依然胜负难分。

 九华掌门人陆正平信心已立,精神百倍,以命相搏,下定非死必胜之心。

 铁莲花的主人心情却渐感沉重,觉得遇上对头,猛然抢攻三掌,暴退五步。

 陆正平一愣,道:

 “怎么?你不敢打?”

 蒙面黑衣大汉笑一声,道:

 “久闻魂塔上的绝技盖世无奇,果然名不虚传,你小子长得潇洒,生,得到那女娃儿的垂青,真是福不浅,当真学到绝世武功…”

 陆正平听得不耐,然大怒道:

 “你知道厉害就好,还不快快俯首伏诛,如再口出不逊之言,小心陆正平剥你的皮!”

 “小子先别得意,就算你的武功再进三分,也还差一大截,老夫现身江湖,就从来也没有一个人能在老夫剑下逃生!”

 刷!空际掠过一抹白茫茫的寒之气,铁莲花的主人已将骷髅剑握在手中。

 呼!陆正平动作不慢,也将铁琵琶紧握手中,沉声喝道:

 “怎么样,你是不是想尝尝铁琵琶的味道?”

 “好极好极,老夫今天倒要看看魂塔上的绝技有何诡异之处?”

 处字落地,剑已出手,骷髅剑上冒出数股寒芒,以迅逾疾电之势分心就刺。

 一剑攻出,身剑已合而为一,又紧接着猛攻五剑,动作之快,招式之狠,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怆怆的剑气吐呼啸,敢情骇人听闻。

 陆正平动作略缓,先机失尽,但觉骷髅剑上的寒之气越来越凌厉,透体生寒,铁琵琶左扫右劈,根本无济于事,不打了一个冷颤。

 “嘿嘿,小子,这一下你总该服气了吧?紫金谷外不死,魂塔下不亡,你也许是命中注定要埋骨武当山,你师父九华一叟处心积虑的要和老夫作对,结果倾派灭亡,无一幸免,林松涛诡计多端,虽有巧妙安排,留下你小子一人,却依然难逃老夫掌握,嘿嘿!嘿嘿嘿!”

 说完,是一阵森森的得意狂笑,同时,右手剑攻势绵绵不绝,左手探怀摸出一朵铁莲花。

 陆正平闻耳此言,心内大惊,恨声说道:

 “老魔好广的见识,对在下的身世来历倒很清楚!”

 “客气客气,老夫不清你的底细,还走什么江湖?”

 “是英雄就把那块遮羞巾拿下,何故藏头遮脸…”

 “嘿嘿,小子,你是死到临头,即使见一见老夫面目,也是白费,不如死后去问问阎王爷吧!他一定会仔仔细细的告诉你所需要知道的一切!”

 “我要问你,我要你亲口说,我更要你的命!”

 他情知处境艰难,生死一发,决心在死亡中争生存,挫败中争胜利,话落招式势如电奔,一支铁琵琶被他抡得虎虎生风,强劲绝伦的劲风以排山倒海之势攻出,左掌招出如梭,掌掌不离铁莲花主人的致命要害之处。

 置之死地而后生,此言不谬,陆正平拼命反攻二十招,骷髅剑气顿敛,体内寒大减,已挽回颓败之势。

 “赫!看不透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失敬得很啊!”嗖!左手一扬,一朵铁莲花破风电而出,打的是陆正平的“天灵”

 二人相距甚近,蒙面人出手又快,一眨眼已近在眼前,危如燃眉,陆正平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暗暗喊了一声:

 “糟了!”

 好!陆正平真不愧为一代掌门人的身份,在这般危险关头,仍自镇静导常,霍然,身形一滑,横移半步,旋身扬臂,铁琵琶扫出去。

 劈!铁莲花和铁琵琶相撞,鸣之声划破长空。

 陆正平右劈酸麻,虎口上鲜血涔涔,一支铁琵琶已被铁莲花撞坏,琴弦震成数段,琴身扭曲歪斜,形状大异。

 铁莲花更惨,红花绿叶已不知去向,花蕊被劈入石上,嵌入三寸多深。

 这一切,只不过是瞬间之事,铁莲花的主人看得一呆,乍然虎吼一声,道:

 “好小子,看剑!”一振手中骷髅剑,以雷霆万钧之势迫过去。

 陆正平惊魂未定,又兵临城下,不由心生寒意,呆了一呆。

 这一呆不要紧,骷髅剑势如破竹,剑气飞腾,不出五招,已完全困在骷髅剑下,生死俄顷,危在旦夕。

 霍然,陆正平昂首一啸,豪情陡生,运足功力十二成,放下自身安危不顾,冲着铁莲花主人的致命之处猛攻五招。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黑衣蒙面人不退,陆正平固然必死,他自己也休想活命。

 陆正平舍死求生,以命相搏,果然吓退铁莲花的主人,但闻他恨声一啸,喝道:

 “看不透你小子倒是一条硬朗的,汉子,居然施得出这等杀手绝招!”左掌护,骷髅横扫,猛地暴退五大步。

 陆正平死里逃生,不敢懈怠,接踵追上,猛攻一十二招。

 铁莲花主人心火大发,喝道:

 “陆正平,老夫跑了四五十年的江湖,就不曾见过像你这样倔强冥顽的人,我就不信你是铁打铜铸的,今天纵然拼着血五步,也必把你送上西天,不然,还有什么脸再主宰天下武林!”

 拼命之心一生,攻势陡然加快,不顾一切的分袭陆正平全身要害。

 二人一样的心思,决心要制对方死命,情势越战越险,随时随地都可能有人丧命亡魂。

 这时,二人连前带后已恶战二百余合,论功力,陆正平此刻确不在铁莲花主人之下,讲经验技巧,却不免相形见拙,尤其一支骷髅剑,寒无比,占尽优势,陆正平渐感不支,败象毕

 再战三十合,陆正平已是气如牛,汗水透了所有的衣衫,活像是一只落汤,脸色苍白,真力溃散,攻势逐渐迟钝缓慢,威力顿减。

 不过,他矢志报仇雪恨,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仍然拼命扑击,斗志高昂。

 猛可间,骷髅剑和铁琵琵相撞,人掌相接,扑个怀,一声极端刺耳的异响过后,空际冲霄起一缕白雾,骷髅剑上骨粉横飞,铁琵琶被劈落一块,人也骤然分了开来,闪身暴退。

 一撞之下,二人都用尽平生之力,陆正平的右手虎裂开一道血,左臂衣袖齐肩震断,衣裳不整,头上儒巾早已飞到半空之中,一连退了十几步,终于支持不住,一服坐倒在地上。

 铁莲花的主人略占上风,衣袖同样齐肩震断,连退四五步,也支持不住,一服坐倒在地上。

 好!二人都不愧为是一条硬朗的英雄汉子,也不知是谁先谁后,忽的身站起,歪歪斜斜地扑上去。

 这一场恶战,打得太惨、太狠,也太险恶了,彼此都立下不死不散之心。

 铁莲花的主人,猛攻十几剑,挑破陆正平的一片衣襟,划下一道血口。

 陆正平出手够狠,用力极重,铁琵琶劈面连攻数招,震断他的一片蒙面巾,嘴角淌下一条血线。

 可惜,仅仅看到一张略带笑的嘴,耳目面貌依然难辨。

 这时,二人都已力尽疲,虽然,铁莲花的主人比陆正平略强半分,但要想杀人也必须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恶战仍在继续中,只是二人的动作都变得格外缓慢、迟钝,威势大减,看来二人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拼到最后一口气,绝难善罢甘休。

 倏然,铁莲花的主人似乎按耐不住了,陡地运足所有的功力,纵身跃起,以泰山顶之势凌空扑去。

 陆正平看得一惊,对方居高临下,情势危急,也忙将残余真力叫足,纵身战。

 此举成败,关系着二人的生死存亡,只要人掌一接,就可立判生死,二人都施出浑身解数,向敌人最危险的致命要害攻击。

 蓬!两条人影凌空相撞,陆正平凌空翻了两翻,倒退三四丈,摔落实地,被石撞得遍体鳞伤,全身上下遍是鲜红血迹。

 好!九华掌门人毕竟是与众不同,伤势虽然如此沉重,仍被他咬牙站了起来,定目向前一望,却不见铁莲花的主人踪影,心想这老东西一定也伤得不轻,可能倒地未起,当下踉踉跄跄的走了过去。

 岂知,前行七八丈,人影全无,只见三十丈以外,有一条黑影一晃而逝。

 陆正平呆了一呆,心道:

 “怪!明明他略占上风,再斗下去,丧命亡魂定是我,怎么竟无功而退,这真是天下大奇事…”

 正感固惑不解,嗖!嗖!的两声,石丛中飞来两条人影。

 陆正平一看,认得是少林掌门人明大师和师弟明理,身后尚有十几人,想系门下高手无疑。

 少林明见是陆正平,立刻上前行礼,说道:

 “啊,是陆少侠,幸会幸会!”

 一眼见他狼狈不堪,又道:

 “可是,小英雄怎会落得这般模样…”

 陆正平立刻说道:

 “别提啦,兄弟走至此处,和铁莲花的主人狭路相逢,恶战三百回合,落得这般悲惨下场,看来无敌老人之言不虚,前途实是险阻重重,铁莲花的主人武功已如此高强,他师父摄魂女那还了得!”

 一席话说完,觉得血气不舒,忙运气调息一阵。

 功力稍复后,少林明说道:

 “陆少侠,不是老衲有意奉承,普天之下能够和老贼分庭抗礼的,应以你为第一人,试想贵派昔日倾全力相抗,结果全数亡命铁莲花下,小英雄独力争战,幸而保得一命,已属难能可贵,快别自嘘自叹吧!要是换了别人,很可能不出三招,就会送了性命!”

 陆正平苦笑了一下,道:

 “大师说得是,此人的武功的确深奥无比,讲内功掌力,在下自认可以和他一争长短,但他那一支骷髅剑实在厉害,如非得力于手中铁琵琶,也许早已魂游西天了。”

 明理大师眸光滴溜溜的一转,这时说道:

 “铁莲花的主人哪里去了,小英雄可曾看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早走了,我想很可能是眼见贵派人马浩而来,久战力疲之下,怕有闪失,故而撤身自退。”微微一顿之后又道:

 “在下费尽心机,仅仅震断他的一片蒙面巾,看到半张脸,此人的真面目来历仍然是一个谜。”

 少林掌门人明大师忽的一纵身,登上了一块四五丈高的巨石,细一眺望后说道:

 “四野寂寂,声息全无,老贼可能早已远去,事到如今,不如及早赶至武当上清观再作计较,万一人魔父子适时在此出现,可是大为麻烦之事,不知陆少侠高见如何?”

 九华掌门人陆正平想了想,道:

 “使得使得,不过,此地地势复杂万分,道路崎岖错,寸步难艰,似已进入阵之中,能否到达上清观,恐怕大有问题。”

 明大师点头说道:

 “嗯!此地确已进武当阵之中,想不到却被老贼利用此阵来杀群豪,实在令人痛心,老衲往昔曾来上清观数次,对此路径颇,适才因见此地有人搏斗,是以前来察看究竟,现在且先退出此阵,让老衲引领就是。”

 大红滚金袈裟微微一抖,人已飞起,当下转身疾奔。

 一行十几人,其行如飞,退出阵,直奔武当上清观。

 少林明驾轻就,不虞失,何消半个时辰,武当上清观已近在眼前。

 雪白的围墙,高有两丈,依山傍水,景宜人,苍松翠

 柏深处,矗立着一座宏伟壮观的巨大观门,横匾上写着:

 “上清观”三个斗大的金字。

 可是,谁也想不到,整个上清观却是一片沉寂,观门也紧紧的闭着,如同死去一般。

 少林明大师看得一呆,道:

 “群豪约定聚会之就是今天,上清观内怎么会这样沉寂?难道已遭铁莲花主人和人魔老贼的毒手?”

 九华掌门人陆正平沉一下,道:

 “大师不必过虑,事情也许没有那么严重,咱们上前察看一下就知究竟。”

 身形一长,去势如风,和少林明大师等,齐步来到观门之下。

 陆正平正待上前叩门,忽闻一声“无量佛”划破长空,观门之上泻下一条灰色人影。

 少林明一见是武当无慧道长,忙合掌为礼,宣了一声“阿弥陀佛”

 武当无慧道长连忙还礼说道:

 “明大师,贫道掌门师兄已经候驾多时,快请进,快请进!”凄愁凝重的脸上,泛起一缕惨淡的笑意。

 咿呀一声,无慧道长一挥手,早有门下弟子打开观门。

 少林明举步入内,无慧道长一瞥陆正平,对明大师说道:

 “这位小英雄可是大名鼎鼎的九华掌门人陆正平小英雄?”

 陆正平不等明开口,便谦虚的说道:

 “不敢,小可正是陆正平!”

 “陆正平”三字一出,无慧道长脸惊喜,愁云一扫而光,喜不自胜的说道:

 “不知小英雄驾到,有失远,抱歉抱歉,尚盼多多担待才是!”神色恭谨,词恳意挚,仰慕之情无遗,毕恭毕敬的揖了一礼,又道:

 “此处危机四伏,群豪正感束手无策,已经苦等多时,小英雄快请进,快请进。”

 陆正平道:

 “道长不可多礼,在下愧不敢当!”

 一瞥少林明、明理、武当无慧,四人齐肩并步而行。

 一行十余人进得观门,早有武当门人又将观门关上。

 陆正平边走边说道:

 “无慧道长,贵派观门紧闭,不知所为何事,是否老魔曾肆上清观?”

 无慧道长马上一本正经的说道:

 “群豪齐集武当之事,可能已走漏消息,铁莲花的主人和人魔父子,近日常在敝观四周出没,捕杀前来赴会之人,不少英雄豪杰都丧生在他们魔掌之下,只有少数几人幸而到达上清观,敝派派至各处接天下英雄的弟子,也遭了魔头毒手,武当上清观战云密布,危机重重,人人朝不保夕,不得已,贫道掌门师兄下令闭观自守,待机而动。”

 陆正平原以为只有蒙面大汉一人在此为非作歹,想不到毒郎神君父子亦闻风而来,心中也自暗暗一惊,变得沉重起来,道:

 “令师兄现在何处?群豪一共来了多少?”

 “贫道师兄正和群豪在‘集议堂’共商接应天下英雄,与对付魔头们的大计,现在小英雄和少林明大师联袂而至,足抵雄兵三千,危机稍解,自保应已无问题。”

 脸色一整,继续说道:

 “目前青城派掌门人通玄羽士马宏达,铁掌何修大侠,都已先后来到,大家都一直在企盼陆少侠早来到,咱们快去吧,免得群豪悬念!”

 绕过几排殿院楼阁,眼前是一座五间大的大厅,砖红瓦绿,画栋雕梁,厅内吊着四盏琉璃灯,室生辉。

 武当无慧道长紧走几步,上前推开厅门,声说道:

 “启禀掌门师兄,九华掌门人陆少侠到了!”

 余音尚未落地,厅内起了一阵动,武当无尘、无为,青城通玄羽士马宏达与铁掌何修,争先恐后的了出来。

 大家的脸上都泛着欣然狂喜之,你一言,我一语,如大旱逢雨,如久别重逢,对陆正平的来到,表示出十二万分的与欣慰,心头的恐怖阴影早已飞到九重天外。

 在糟糟的下,大家相携进入“集议堂”依次坐下。

 早有武当门人,分别给陆正平、少林明、明理等献上香茗。

 少林明、九华陆正平品了两口香茗,青城马宏达道:

 “陆兄神功盖世,义薄云天,兄弟等已企盼多时,只要陆兄安然到来,一切仍大有可为,但不知无敌老人现在何处?小英雄对应敌大计又有什么安排?”

 陆正平很谦虚的道:

 “马道兄过奖啦!在下愧不敢当,无敌老人目下仍在继续探察敌方动态,一旦有了确切的消息后,自会兼程赶来,在他老人家未到之前,一切言之尚早,现在当务之急,自然是接应四方与会豪杰,并且加紧修练玄功,在下从魂塔内携出一本奇书,上面记载着一个玄奥无比的剑阵,名曰:‘七星剑阵’,想来只要能把此阵修练纯,兴师义举,就已立于不败之地。”

 群豪闻言皆有喜,陆正平叫了一声:

 “何叔叔。”走过去和铁掌何修互相倾诉别后诸般经过来。

 武当掌门人无尘道长,目注师弟无慧,道:

 “师弟,你还是继续坐镇观门,小心监视,如有各派英雄前来赴会,应派人引领,若是毒郎君父子,或铁莲花的主人侵入本观,应即来此禀报九华掌门人知道。”

 无慧闻言连说三声是,冲着陆正平等人行了一礼,转身自去。

 陆正平这时已将和铁掌何修分手,西走祁连山,二上魂塔,得“玄天真经”返回衣冠冢拜墓,遇谢雪峰夫妇,认梅姐姐,以及此来武当山,恶战蒙面人的种种过节说完,最后说道:

 “何叔叔,据无敌老人说,你们两位访察半年多,已知铁莲花的主人原是摄魂女妖的亲传弟子,不知还有什么新的发现没有?”

 铁掌何修道:

 “无敌老人所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事实上毒郎君父子早在一年多以前,甚至更早一些,便和铁莲花的主人联合起来一意主宰天下武林,只是彼等行踪诡秘,不为外人所知罢了,愚叔和无敌老人分开后,又得知一些线索,你的杀父仇人姓孙单名一个奇字。”

 “孙奇”二字一出口,大家都感茫然,相顾无言。

 陆正平道:

 “孙奇是谁?侄儿怎么从来也没有听家师提起过这么一个人,他为什么要陷害家父?”

 铁掌何修沉重的叹息一声,道:

 “愚叔跑了半辈子的江湖,自认识人天下,但对孙奇其人,却是茫无所知,至于陷害你父的因由,贪恋你母美当然是最为显而易见的一点,另外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愚叔就不得而知了。”

 眸光从群豪脸上扫过,郑重其事的说道:

 “诸位可有人知孙奇的来龙去脉?”

 大家闻言默然,摇头不语,少林明大师迟疑片刻,才说道:

 “何大侠久走江湖,誉天下,尚不知此人路数,老衲等越发茫然无知,倒是敢请说说人魔孙奇究竟用的什么方法,不但学得剑圣陆大侠的举止言行,而且相貌打扮也是一模一样,把天下英雄骗了十几年,一直都以为陆守智弃善为恶,以致不知滋生多少是非,据说连何大侠自己也被他骗子一次。”

 铁掌何修闻言慨然叹道:

 “说来惭愧,我何修和陆大哥有着八拜金兰之,也上了大当,直至身系囹圄,始知受骗,老贼的手法的确高明,如非事先知晓,简直真假难分,到目前为止,老夫仍不知他用的是何伎俩。”

 陆正平恨恨的清啸一声,道:

 “不管他用的是什么方法,只要他一旦犯在我手里,一定要个水落石出,纵然连剥三层人皮,也要看看他的本来面目。”

 略一沉忖,又道:

 “何叔叔,听无敌老人说你曾四处奔走呼号,邀约四方豪杰助拳,但不知究竟请到几位?侄儿在武当山下曾眼见…”

 铁掌何修不等他说完,便接着道:

 “孙奇与人魔勾结,事非寻常,愚叔深知单凭你我叔侄定然无济于事,曾专程跑了一趟西域,拜访往年老友‘天山一隐’兄妹三人,归途上又遇‘北游龙’慨然应允相助,想来也该是到达的时候了…”

 陆正平听至此,心中一酸,戚然言道:

 “何叔叔,别等啦,这几位英雄朋友早已死在铁莲花下…”

 话还没有说完,铁掌何修脸色已变成惨白的颜色,身形摇摆不定,热泪滚滚如,眼看就要昏眩倒地。

 陆正平一愣,忙上前扶住,道:

 “何叔叔,事情既已发生,伤心又有何用,应以天下武林为重,多多保重才是。”

 铁掌何修静立片刻,激动悲愤的情绪慢慢平静一些,沉声说道:

 “老贼好毒的心肠,我铁掌何修但有三寸气在,就不容他逍遥法外!”

 “是的,何叔叔,咱们应该化悲愤为力量,为死难的几位英雄朋友复仇。”

 话刚说完,门外响起一阵步履之声,推门走进一个中年道士来,向无尘道长行礼说道:

 “启禀掌门师尊,有两位女侠要见九华掌门人陆少侠。”

 无尘道长扭头一瞥陆正平,九华掌门人径自对来人说道:

 “你所说的两位女侠打扮相貌如何?”

 “二人一老一少,一个身穿黑衣,一个全身青缎劲装,脸是血,面目难辨。”

 陆正平一闻言,大吃一惊,已料定来人是谁,忙起身说道:

 “她们现在哪里,快带我去!”

 “弟弟,弟弟,姐姐和施姑姑来了!”

 余音袅袅,施雪玉和陆梅已并肩夺门而入。

 来人虽是施、陆二人,面目已非,二人的衣裳都零不堪,有几处刀伤剑痕,全身上下,血迹斑斑,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而且精神萎靡,有气无力,显然曾经过了一场惨烈的搏斗。

 这情形,看在陆正平的眼中,心内大伤,热泪如涌,快步了上去。

 群豪见陆正平如此,知必系有大来头之人,相继至门口。

 少林明大师道:

 “这两位女英雄是…”

 陆正平见问将二人来历简单的说了一遍。

 众人听说施雪玉曾和无敌老人相处多年,油然而生出敬慕之心。

 但,既而一想,施雪玉必是身负绝学之人,怎会落得这般模样,皆大为困惑起来。

 陆正平适时说道:

 “施姑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在途中遇上了人魔毒郎君父子?”

 施雪玉喟叹一声,点头说道:

 “在衣冠冢发现铁莲花主人的魔踪,苦追未遇,返回原地时,始知你远走武当,奉无敌老人之命,接踵而来,不料,在武当山下和毒郎君父子相逢,一场恶战,落得这般下场…”

 陆正平听得一呆,道:

 “施姑姑,你老人家久居衣冠冢内,和无敌老,人朝夕相处,怎会…”

 “孩子,你哪里会知道,老身遁迹之心一生,多年来甚少潜研武学,尤其对手又是天下第一凶人,能够逃得活命,已感心满意足。”

 群豪闻言,心头俱都一沉,陆正平说道:

 “追风剑客谢大侠没有随来,那个玉匣和青丝无敌老人也不知交给他没有?”

 施雪玉苦笑一下,道:

 “交给他了,他接过玉匣之后便扬长而去,恨意绵绵,看来此事将来说不定会落得个什么样的收场。”

 一则伤势沉重,二则心内悲苦,说话之后,忽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忙伸手扶在陆正平的肩上。

 陆正平蹙眉一想,扭头对武当无尘道:

 “道长,贵处可有清静的上房?”

 武当道长立即答道:

 “有有,陆少侠的意思…”

 “家姐和施姑姑伤势不轻,亟待梳洗调息一下,敢请派人引领如何?”

 无尘点头称是,挥手招来一个小道士,面告一切。

 陆正平望着施雪玉和陆梅,道:

 “施姑姑,随晚辈去调理一下可好?其余一概等你老人家的功力复元后再说吧!”

 施雪玉自知伤势沉重,逞强无益,当即颔首称善。

 陆梅自然不会再存异议,起身扶着施雪玉,向外走去。

 陆正平走出大厅后,转身说道:

 “诸位请在此稍待,在下去去就来。”

 一行三人,紧跟在小道士的身后,来至一间僻静清幽的静室。

 陆正平把二人送进去,告知小道士准备饮食梳洗之物,便告辞返回“集议堂”

 少林掌门人明首先说道:

 “适才老衲等曾细商片刻,觉得在无敌老人未到之前,似宜尽速将‘七星剑阵’修演纯,不知陆少侠意下如何?”

 陆正平想了想,说道:

 “此计甚善,确应如此。”

 青城马宏达起身说道:

 “咱们说做就做,敢请陆兄作主,挑选七人,即刻进行演练吧。”

 陆正平环目一望,见少林明、明理,武当无尘、无为,青城马宏达,铁掌何修,包括自己在内,一共才有七人,当下说道:

 “在场总共才七人,根本无须挑选,就咱们七人…”

 无尘道长接道:

 “贫道以为不可,想陆少侠受无敌老人之托,统理全局,事繁任重,不宜兼修‘七星剑阵’,一旦兴师之时,还要你来号令群豪,身在阵中,如何调兵遣将…”

 道长所言固是,奈何目下人手不足…

 青城马宏达走过来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咱们不妨先参悟一下七星剑阵的图案经文,等施女侠功力复元后再进行演练。”

 陆正平闻言正中下怀,道

 “马道兄高见,陆正平遵命就是。”

 当下伸手入怀,取出“玄天真经”翻出“七星剑阵”放在八仙桌上。

 “玄天真经”素有天下第一奇书之称,群豪见此,心头骤然一震,一齐围了过去,凝神观看。

 陆正平在祁连山中,潜神观看,对书中图文耳目能详,早已悟透玄机三四,当即走过去,逐字逐图的详加诠解。

 适在此时,大厅内出现一人,正是早先领来施雪玉陆梅的中年道士,道:

 “掌门师兄,峨嵋派的掌门人神尼妙常,来相助,无慧师兄因鉴于峨嵋派和咱们武当派素来不甚和睦,未敢放她入观,特遣弟子前来请掌门师尊定夺。”

 武当无尘道长沉一下,道:

 “武当峨嵋两派的嫌隙,情节细微,不足为道,无碍携手大计,倒是神尼妙常风闻曾和人魔勾勾搭搭,不甚清白,此番出现上清观,难保不是另有企图,说不定是人魔授意…”

 少林明低沉的应了一声佛号,接道:

 “道长之言极是,妙常老尼确和人魔孙奇有染,此处断断容她不得…”

 一瞥陆正平,忽又转口说道:

 “不过,何处何从,还请陆少侠作个主张吧!老衲不敢借箸代筹!”

 陆正平想了想,正待出言,铁掌何修扬目横扫一周,肃容面的说道:

 “据老夫所知,神尼妙常和人魔孙奇,一度过从甚密,固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但早在人魔害死陆大侠,入主紫金谷后,便断绝往来,事实上神尼妙常恨人魔孙奇之深,比任何人尤为强烈,多年来一直闭门苦修,企图报仇雪恨,此来应是怀赤诚,谅无任何阴谋,贤侄不如请她进来吧。”

 陆正平曾在衣冠冢外和她打过一架,知她对人魔父子的确怀恨在心,亦有同感,道:

 “好吧,侄儿遵命请她进来就是,但不知还有什么高见?”

 此时,大家对陆正平敬畏有加,纵然心里不愿,也不敢说出来,一致口赞成。

 武当掌门人无尘道长略一迟疑,对中年道士道:

 “九华陆少侠既然如此吩咐,你就快去请她进来吧。”

 中年道士听毕一诺,领命自去。

 不大功夫,神尼妙常已出现在“集议堂”的门口。

 大家起身相,神尼妙常微微施礼说道:

 “各位久违,贫尼闻听群豪齐集上清观,特来赴义,不知可肯容纳。”

 眸光横扫一周,当她看到陆正平时,不一呆,言又止,脸惊愤之

 铁掌何修连忙说道:

 “神尼说哪里话,除妖去害人人有责,目下正感人手不足,想请还请不到,岂有不愿之理,之至,之至!”

 神尼妙常释然一笑,面感激,青城掌门人通玄羽士马宏达说道:

 “道友来得正好,群豪修演‘七星剑阵’尚缺一人,敢请陆少侠作主,请峨嵋掌门人入阵演练可好?”

 陆正平望了神尼妙常一眼,道:

 “好极好极!”

 神尼妙常耳闻目见,心中大感诧异,对铁掌何修道:

 “何大侠,江湖上盛传着一位年青少侠曾进得魂塔,学得绝技,受无敌老人之命,主持此次兴师大局,难道就是他?”

 “阿弥陀佛”少林明大师抢先说道:

 “道友所料不差,统理全局的正是这位九华掌门人。”

 神尼妙常闻言一愣,行礼正道:

 “贫尼粗心失察,不知少侠是九华高人,失敬失敬,过往开罪之处,还望见谅才好。”

 陆正平立刻说道:

 “哪里哪里,前辈太客气了,其实过往之事,在下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能全怪前辈。”

 武当无尘急于练“七星剑阵”目注二人,正要出言,陆正平又道:

 “令徒霜儿姑娘曾负重创,在下把她救至魂塔下的百花丛中,后来当在下走出魂塔时,竟不知去向,是否前辈…”

 神尼妙常接道:

 “少侠勿须过虑,是贫尼救走的!”

 “霜儿姑娘伤势不轻,目下是否复元如初?”

 “托天之福,已经完全康复。”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要是令徒有个三长两短,老衲实感惶愧莫名。”

 神尼妙常知徒儿伤重垂危,全系少林一派所为,连忙笑道:

 “过去的已成过去,况劣徒安然无恙,大师别再介意才好。”

 陆正平寻思一下,不见霜儿随来,道:

 “令徒没有来?”

 “没有没有,霜儿功力浅薄,恐有不便,是以未带她同来。”

 陆正平听毕,怅然若失,神尼妙常却面有喜,铁掌何修说道:

 “目下情势紧急,分秒必争,现在什么也别谈,及早演练‘七星剑阵’要紧!”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大家感觉相同,铁掌何修话一出口,群豪便团团的围在八仙桌四周,参研玄天真经上的图案经文。

 陆正平就所知,认真的反复讲解诠释。

 群豪聚会神,全心全意的倾听参悟。

 如此,大家在武学奥府中浸一个多时辰,七人俱都登堂入室,得知“七星剑阵”的奥妙十之二三。

 陆正平这时说道:

 “玄天真经上的经文图案,十分深玄奥,应立刻开始演练‘七星剑阵’,按图进展,逐字诠解,这样手脑并用,身体力行,或可收到事半功倍之效,诸位高见以为可行得?”

 群豪闻言,觉得有理,异口同声的说道“高见高见!”

 于是,在九华掌门人陆正平的指导下,少林明、明理,武当无尘、无为,青城马宏达,峨嵋神尼妙常,铁掌何修等七人,从厅内兵器架上取下一支宝剑,摆开阵势,进行演练。

 陆正平手拿玄天真经,一面细观图文,一面用手指挥,神情肃穆,八面威风,俨然武林领袖,江湖雄主,群豪一个个对他毕恭毕敬,言听计从,与早先的群起而攻的仇视态度比起来,成为强烈的对比。

 在场之人,都是望重一方的人物,不仅悟性极高,而且在内外功夫上都有极深的造诣,苦演一个时辰,已可摆成浅的剑阵,发挥联合的威力,只是尚不能运用自如,攻守如一,发挥最大功效。

 就在大家沉醉于绝世武学中时,陆正平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

 “陆相公,陆相公…”

 陆正平抬头一看,不知何时,霜儿姑娘已俏生生的立在房门口,含情脉脉的望着他,粉颈低垂,面泛桃红,一副娇羞窃喜的样子,风韵万千,人见人怜。

 “啊,是你,刚才还和你师父谈起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在下一点也不知道。”

 语音略带颤抖,内心甚是惊喜激动,说完,急匆匆的走过去。

 霜儿姑娘深情的一瞥,道:

 “人家已经来了很久啦!因见你们练得起劲,未敢惊动。”

 忽见师父神尼妙常寒着脸走过来,脸色一变,忙住口不语。

 等师父来至切近时,赶忙深施一礼,道:

 “师父,请恕徒儿…”

 言未尽,神尼妙常寒着脸说道:

 “霜儿,为师的一再代你,要你径返峨嵋山,怎么又尾随来至上清观,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竟敢公然违抗师父的令谕,可知咱们峨嵋派一向门规森严…”

 霜儿姑娘听到这里,面愁容,硬着头皮说道:

 “师父,徒儿知道,不过,此来上清观,并非有意违犯您老人家的命令,实因怕师父力单势薄,吃老贼暗亏,如能助你老人家一臂之力,亦感心安许多…”

 “住口,你再胡言语,休怪为师的不念情,要当众惩处,师父不准你来,并非单单为了怕你吃亏受苦,而是另有苦衷,你怎么这样冥顽固执…”

 越说越气,忽的飞起一掌,真向霜儿姑娘的面颊打去。

 陆正平一惊,忙伸手一拦,道:

 “前辈请息怒,令徒此来虽系违命行事,但却纯出一片感恩图报之心,其情可恕,万望看在天下英雄的情面上,饶她这一遭吧!”

 神尼妙常想了想,道:

 “看在陆少侠的情面上,姑且放过,现在,你赶快给我离此径赴峨嵋山,一切等为师的回去之后再说。”

 霜儿姑娘闻言一呆,怆楚泣,目注陆正平,投来乞怜求援的一瞥。

 陆正平对她爱意弥坚,早有挽留之心,当下一本正经的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霜儿姑娘武功虽浅,依然大有用处,不如留在此地,共商义举为佳,此去紫金谷,任重道远,多一人多一分力量…”

 神尼妙常郑重的说道:

 “少侠有所不知,劣徒功力浅薄,怕拖累群贤,固是原因之一,但主要的还是因为…”

 不知为何,说至此,突然停住,脸情愁怨恨,似是有着一肚子的难言苦衷。

 陆正平一楞,追问道:

 “因为什么?”

 神尼妙常长叹一声,道:

 “哎,此事说来心酸,请恕贫尼不便直言,反正霜儿无论如何不可留在此地,否则,将会铸成终身大错!”

 陆正平一怔,讳莫如深,霜儿姑娘不忍拂逆师父慈命,含泪说道:

 “师父,孩儿罪该万死,惹你老人家生气,遵命径返峨嵋就是。”

 一瞥陆正平,泪珠已经落了下来,黯然的向外走去。

 神尼妙常忽觉心中一酸,把头歪过一边,暗抹了一把眼泪。

 陆正平忽然说道:

 “霜儿姑娘,慢走一步。”

 霜儿闻言止步转身,黯然的望着陆正平,道:

 “相公有话快请明言,小妹师命在身,不可久留…”

 陆正平不等她说完,扭头对神尼妙常说道:

 “不是在下有意厚颜乞命,事实上目下铁莲花的主人和人魔父子,都潜伏在上清观四周,滥杀与会英雄,令师徒能够幸而安然来到此地,已属万幸,让霜儿姑娘只身离去,实在万分危险,事到如今,不管怎么说,都应该留在上清观内,区区之意,尚盼前辈三思。”

 铁掌何修也走过来说道:

 “情势确是如此,老夫远从北西域请来的几位英雄,都被铁莲花的主人杀死在武当山上。东海一派的施雪玉,功力之高,罕有其匹,当年和少林、峨嵋两派高手决战衣冠冢前,技群豪,结果仍非孙奇对手,在来此途中被打得遍体鳞伤,论功力,令徒比施雪玉,天山一隐,北游龙等差得太远,断断不可冒此危险,拿性命当儿戏。”

 神尼妙常听二人如此一说,只好收回成命,道:

 “霜儿,回来吧!快过来谢谢何大侠和陆少侠。”

 霜儿闻言大喜过望,香风一掠,已至陆正平身边,谢过师父与铁掌何修,甜蜜的对陆正平道:

 “陆相公,谢谢你。”

 “哪里,些微小事,姑娘何必言谢,倒是在魂塔附近时,在下未能善尽守护之责,实感万分抱歉。”

 霜儿深情地望着他,话未出口,武当无尘道长说道:

 “七星剑阵虽已入门,但距应敌上阵,还相去极远,不如就此再认真演练一遍,大家便回房安歇,明再作计较。”

 群豪听毕,齐声称善,忽见武当无慧道长气急败坏的飞奔而来。

 大家都是久走江湖的人,一见此状,已知事有不妙,武当掌门人急忙上去说道:

 “师弟,究竟发生何事?快说!”

 无慧道长奔至切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毒郎君来啦!毒郎君来啦!一出手便连伤本观弟子四人…。”

 “毒郎君”三字,如毒蛇猛兽,大家都骇了一大跳,齐声说道:

 “毒郎君来干什么?乃父人魔孙奇和铁莲花的主人可曾随来?”

 “人魔孙奇等未曾随来,只有他独自一人,据他自己说

 是要来此见无敌老人,或者是负责统帅群豪的人!”

 大家听得一呆,莫名所以,陆正平道:

 “毒郎君在哪里?有什么事?”

 “贫道因恐中他毒计,未敢开观放他进来,不料,他却爬上观门,和本观弟子恶战起来,说不定马上就会冲来此地,贫道觉得此事非比寻常,特亲来禀报,请小英雄速作处断。”

 九华掌门人陆正平思索一下,忽然一声清啸划破长空,朗朗的说道:

 “好,在下知道啦!诸位请在此少待,让陆正平把他打发走…”

 忽闻霜儿姑娘的声音,惊惶万状的说道:

 “陆相公,毒郎君已经来啦!”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定目处,只见毒郎君狼行虎步,神色飞扬,英雄氅直地飞在身后,手中握着一把二尺多长的宝剑,放步飞奔而来。

 身后,另有十几个武当弟子,拼命疾追,吼喝之声不绝于耳。

 “站住!”陆正平暴喝一声,双臂一抖,箭而出。

 毒郎君倒蛮乖,闻言果然傲然卓立在“集议堂”外五丈远的地方。

 孙明立身一稳,武当弟子十余人身而出,掌剑齐举,排山攻出。

 “兔崽子,你们是不是吃了虎心豹子胆了?”

 毒郎君喝声未了,长剑挽起一缕寒芒,翻身横扫一剑。

 别看他左臂已断,功力依然不减,一剑扫出,势如电闪雷奔,剑气吐中,十几人仓惶暴退四五步,毒郎君孙明嘿的冷笑一声,道:

 “哼!一群饭桶,也不怕给你们牛鼻子老道丢人!”

 武当掌门人无尘道长闻言脸上一热,陆正平忽的虎吼一声,道:

 “小子发什么狂,看掌!”

 “雷鸣九天”一掌呼啸而出,用了五成以上的功劲。

 毒郎君孙明见来掌雄厚威猛,暗暗吃了一惊,道:

 “小子魂塔之行果然没有白跑,难得难得”说话中,身形一闪,横移三步,并未出手还击。

 陆正平怒气冲冲的道:

 “你知道厉害就好!”健腕一振“风声鹤唳”又是一掌。

 意外的是,毒郎君孙明仍然没有还手,滑步移开,左跃七八尺。

 蓬!陆正平掌招走空,击在三丈以外的一棵大树上,登时,树摇枝摆,落叶翻飞,站在附近的几个武当门人也被震得退了好几步,在场之人,连毒郎君孙明在内,不由皆呆了一呆,觉得他掌力的确雄猛无比。

 陆正平两击无功,毒郎君避而不战,使九华掌门人大为惊怒,沉脸喝道:

 “毒郎君,是好汉就上来和小侠我拼上一拼,否则,你就跪下给我磕三百六十个响头,保证给你一个最痛快的死法…”

 毒郎君孙明双眉一挑,眸光眯眯的从霜儿脸上扫过,冷笑道:

 “小子别动肝火,你家小爷此来上清观并非寻仇打架,何必这么杀气腾腾的,想死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太急。”

 陆正平闻言一怒,群豪早已接踵而出,雁翅似的分站在正平身后,神尼妙常寒眸如电,愤火熊熊,方待身跃出,和毒郎君决一死战,忽见徒儿立在身旁,寒脸说道:

 “霜儿,你出来干什么,还不快回大厅里去!”

 霜儿一愣,道:

 “师父,毒郎君肆天下,人人切齿痛恨,徒儿纵然打他不过,也想给他一掌,您老人家为什么要…”

 神尼妙常恨恨地瞪了毒郎君一眼,冷若冰霜似的道:

 “叫你回去,你就回去,别问为什么。”

 霜儿一呆,腹疑云,知道中间必有内幕隐情,但见师父怒容面,又不敢追问究竟,只好说了一声:

 “是!”悻悻的转身走去。

 在她们师徒的谈话当中,武当掌门人无尘道长蹙眉一想,小声对少林明说道:

 “明大师,毒郎君此来透着门,小心中了他们声东击西之计,不如由咱们两派立刻四处搜寻一下,要是被人魔孙奇等人乘机潜入本观腹心之地,可是大为危险之事。”

 少林明点头说好,率师弟明理,径向南方奔去。

 武当无尘向陆正平丢个眼色,率无为、无慧,奔向北方。

 毒郎君孙明看在眼中,嘿嘿一笑,道:

 “两位不必小题大作,家父等如收拾你们,纵然筑下铜墙铁壁,再加高手三百把守巡逻也是无济于事,孙明夜入上清是奉家父之命传话的。”

 武当无尘,少林明,知他父子最是诡计多端,不予相信,仍自放步疾行,巡守全观。

 九华掌门人陆正平这时说道:

 “毒郎君,你此来究竟目的何地,倒是快点说个明白,如有一句谎言,小心小侠我你的筋!”

 “小爷早已有言在先,是奉家父之命传话来的,你难道是聋子?”

 “那你就说吧。”声冷气傲,不可一世。

 “哼,你不够资格,小爷我要找的是无敌老人说话!”

 “无敌老人不在,说给我听也是一样!”

 “哼!你根本没有听的资格,无敌老人不在,就请负责统领群豪的人出来听吧!”

 “统领群豪的人就在你的眼前,说吧!”

 “是谁?”

 陆正平拍拍膛,傲然言道:

 “就是我!”

 毒郎君孙明猛一震,笑道:

 “是你?看不透你命运不好,出息倒蛮大,居然做起领袖武林的盟主来了!”

 陆正平一耸肩胛,伸手握住身后的铁琵琶,恨声说道:

 “怎么?你不信?有话快说,再信口胡言,小心我一琵琶砸烂你的脑袋!”

 毒郎君察言观,见群豪对他至恭至敬,认为其言不虚,当下引吭一啸,一字一句的道:

 “你好好的听着,家父和铁莲花的主人,约你们三月初三,赴会紫金谷,届时将会好好的招待你们,凡是活得不耐烦的,一律!”

 冷电似的眸光从群豪脸上扫过,又道:

 “当然,你们如果畏惧怕死,可以不去,三月初三约期过后,再来上清观给你们集体送终也是一样,反正家父和铁莲花的主人早已下定主宰天下武林之心,顺者留命,逆者亡魂,此次纠集武当上清观的人休想有一人逃得活命!”

 陆正平想了想,朗声说道:

 “毒郎君,你回去告诉你老子人魔孙奇,和铁莲花的主人,说我陆正平代表天下英雄答应啦,准在三月初三,到达豫中紫金谷赴约。”

 毒郎君一怔,道:

 “赫!料不到你倒很有种…”

 陆正平忽的昂头一啸,打断他未尽之言,咬牙喝道:

 “不过,毒郎君,你们埋伏在上清观四周的人马,必须立刻撤离,否则,休怪陆正平不遵誓言,要提前直捣紫金谷,把你们杀个犬不留!”

 毒郎君孙明冷笑一声,道:

 “小子,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家父等因懒得零零碎碎的宰杀,才定下三月初三之约,好痛痛快快的过一次杀瘾,要不上清观可能早已变成废墟,只要你们答应,家父等自会率众立返紫金谷,静候群豪送死!”

 陆正平钢牙一咬,道:

 “好,咱们一言为定,后会有期,你滚吧!”

 “好说好说,咱们紫金谷再见!”

 眸光从群豪脸上扫过,又道:

 “紫金谷内给你们预备了三百口上好的棺材,家父准备厚葬你们,务请光临!”

 话完,一抖英雄氅,大步而去。

 神尼妙常忽然清叱一声道:

 “慢着!”

 身形一长,呼地冲了出去。

 毒郎君孙明猛一转身,道:

 “老尼姑有事吗?”

 一声老尼姑,惹起了神尼妙常的万丈心火,叱道:

 “贫尼要你的命!”

 杀机一生,出手无情,探臂出掌,一下子就是三招快攻。

 毒郎君孙明眉尖一挑,陆正平疾冲数步,大声说道:

 “老前辈住手,请听在下一言!”右腕一抬,发出一股柔掌力。

 他,功力极深,用力恰到好处,一掌拍出,堪堪把对方掌劲卸去,既无相撞破空之声,亦未伤及神尼妙常分毫,在场目睹诸人又是一惊。

 神尼妙常呆了一呆,道:

 “陆少侠,你…”陆正平肃穆郑重的说道:

 “老前辈,咱们既已和他们父子订下三月初三之约,就请放过现在吧!只要时限一到,即使有一百个毒郎君也不难取下他颈上人头!”

 神尼妙常不假思索的道:

 “少侠有所不知,毒郎君父子差点断送我一生的幸福,贫尼已忍恨十几年,今天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不管陆正平反应如何,振臂运掌,又气虎虎的扑过去。

 毒郎君嘿嘿一笑,道:

 “老尼姑,就凭你那点子功力修为,小爷想杀你简直易如反掌,最好别好自寻烦恼,一切仇仇恩恩等…”

 忽见神尼妙常已欺身扑至面前,忍不住冲天的怒气,翻腕一抖,猛劈一掌。

 对毒郎君,群豪个个切齿痛恨,见神尼妙常出手,大家相继身而进,跃跃动,一时间情势紧张,秩序大

 通玄羽士马宏达沉声说道:

 “陆兄,以兄弟之见不如乘此先把毒郎君除去,然后再直捣紫金谷,如是尊约赴会,人魔孙奇等必有万全的准备,敌明我暗,完全处于被动,可是大为不利…”

 猛可间,九华掌门人陆正平暴喝一声,道:

 “住手!”

 声如雷鸣,入耳生寒,霍地一振臂“乘风破”冲着毒郎君孙明和神尼妙常的掌风中打去。

 陆正平好深的内力,一掌攻出,如狂风,如暴雨,二人虽是顶尖高手,也是消受不了,神尼妙常身形滴溜溜的疾转四五个圆圈,退后十几步。

 毒郎君也身形滴溜溜的疾转四五个圆圈,退后十几步。

 群豪睹此情形,相顾失,一齐垂首而立,无人敢再轻举妄动。

 陆正平此时横扫全场一眼,道:

 “两方战,不杀信使,古有名训,今昔同例,况且武林中人最重信诺二字,难道诸位要在下失信于老魔,贻笑天下?陆正平自忖才疏识浅,难当大任,但无敌老人既然如此安排,就必须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在下拙见如此,哪位另有高见,敢请当面明言,只要措置妥贴,兼顾情理信诺,陆正平决定让出贤路,矢志追随!”

 这话说来悲壮昂,义正词严,群豪全都一呆,楞在当地,大家面面相视,连一句话也没有说。

 陆正平见群豪默默无语,扭头对毒郎君孙明道:

 “毒郎君,你还不快滚干什么?莫非皮…”

 言犹未尽,毒郎君孙明如梦方醒,倏然一转身,如飞而去。

 这次,没有人再出一言,进一招,静静地目送他消失在暮色苍茫中。

 沉默!一阵可怕的沉默!

 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呆呆地立在“集议堂”外面,默然无言,一动也不动。

 良久,良久——

 嗖!少林掌门人明大师率师弟明理,飘然而返。

 嗖!武当无尘、无为、无慧,也适时转了回来。

 陆正平望了两位掌门人一眼,道:

 “两位搜寻颇久,不知可有什么发现?”

 明、无尘闻言同声说道:

 “还好还好,上清观内外均无魔头踪迹!”

 武当无尘道长扬目四望,不见毒郎君孙明,道:

 “毒郎君哪里去了?”

 铁掌何修不等陆正平开言,便上前说道:

 “毒郎君此来上清观,是代乃父人魔孙奇等传话,约咱们三月初三赴会紫金谷,决一死战,正平业已答应,故而放他回去覆命!”

 少林掌门人明大师先是一怔,后又一喜,说道:

 “这样最好,省去不少周章,反正群豪齐集上清观的事,消息早已外,根本不可能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三月初三之期,屈指算来,还有整整七天,七天的时间不能算多,也不能算少,如能好好利用,定可做很多重要之事,问题是不知无敌老人能否在七天之内来到武当山?”

 武当无尘道长沉一下,道:

 “无敌老人能否来到,全系未可预知之事,急也无用,倒是演练‘七星剑阵’之事最为重要,如能在七天之内修练纯,可以运用自如,则一切将大有可用!”

 陆正平寻思半晌,道:

 “诸位都是身负绝学之人,悟性又高,修练七星剑阵的初步奠基功夫已算入门,如无意外,想来多则六,少则五,就可运用自如,当然,这中间必须痛下苦心,倾全力以赴才成。”

 青城马宏达点头说道:

 “撇开公义不谈,少林、武当、峨嵋、九华,以及我们青城派,都和人魔父子与铁莲花的主人有着血海深仇,大家自然会倾全力以赴,绝无懈怠,因为此举深仇,不但关系着在场之人的生死存亡,抑且影响着整个武林的兴衰绝续,胜负之间,非同小可,咱们何妨就此再演一遍。”

 英雄所见略同,大家立时摆开阵势,演练起“七星剑阵”来。

 时间,向后推了一个时辰,众人也已疲力尽,汗水淋淋。

 武当掌门人无尘道长昂首望着天色,说道:

 “现在子时已过,正当丑牌时分,再守一个时辰,就将天明,大家久练疲,以贫道之见,不如就此暂告一个段落,各自回房稍事调息安睡一下,明天一早再继续演练,若是耗费精力真元过巨,恐怕是有害无益…”

 陆正平思索一下,接着道:“好好,无尘道长之言极是,咱们就这样办吧!”

 他此时无异是武林盟主,言出如山,大家一致颔首称是。

 众人相互道一声:

 “晚安!”铁掌何修、青城马宏达,独自回房休息。

 少林明、明理、峨嵋神尼妙常师徒和九华陆正平,因系初来,由武当门下弟子分别引领。

 直至群豪先后走完,无尘、无慧、无为三位道长,代门下弟子小心监守,这才携手离去。

 夜,已经很深啦,武当上清观呈现着一片沉寂。

 沉寂中,陆正平独自坐在一间静室内,灯光如豆,思汹涌,瞬息之间,他想到很多很多问题,从他的亲仇想起,一直到现在。

 其中,最使他困惑不解的是,人魔孙奇和父亲究竟有什么仇,既有杀害父亲陆守智的功力,为何偏偏又默默无闻?

 铁莲花的主人是谁?和人魔孙奇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毁灭九华一派?

 他一直以为父亲陆守智和师父林松涛都已遇害作古,但经午夜想来,又不无可疑之处,因为直到现在为止,他并没有发现二人的遗体,也不曾听说有人目睹,难道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或者…

 还有,魂塔主到底是一个何许样的人物?何故那样冷傲孤僻,怀恨世之心,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

 谜!谜!谜!一连串不可思议的谜!

 陆正平心想至此,觉得身心疲惫不堪,心说:

 “算啦!算啦!此刻还想些什么,只要复仇之事进行顺利,一切当可逐次分晓,不然的话,性命恐将难保,知道又有用,徒然增加烦恼!”

 如此打算,愁思陡敛,当即拧身上,盘膝行起功来。

 练武之人的盘膝打坐,有安眠、行功的双重效用,瞬间,陆正平便进入人我两忘之境。

 约过半刻工夫,隐约中听到有人走了进来,睁眼一看,沿俏生生的立着一个人,正是峨嵋派的霜儿姑娘。

 陆正平一怔,道:

 “霜儿姑娘,你怎么还没有睡,有什么事吗?”

 急忙下让霜儿姑娘坐下。

 霜儿姑娘侧身坐在沿上,嫣然一笑,柔声说: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人家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因见你这儿有灯光,故而冒昧的闯进来想和你谈谈,陆相公不会见怪吧!”

 “哪里哪里,在下求之不得,怎会见怪!”

 忽又很关心的说道:

 “你奔波一天,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才对,怎么睡不着呢?”

 霜儿姑娘深情的望着他,道:

 “我也不清楚,总觉得心里糟糟的,好像缺少一些什么东西似的,又好像心里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陆正平心头猛一颤,笑道:

 “姑娘有什么话尽管说吧!在下很喜欢听。”

 霜儿姑娘闻言一楞,语脸先红,樱张合了好几次,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陆正平道:

 “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怎么反而沉默起来了?”

 霜儿姑娘红着脸,羞答答的道:

 “嗯!人家是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却不知该怎么说,以及从哪里说起才好!”陆正平已意识到,彼此已陷入爱的深渊里,将会有什么事故发生,强作镇定的道:

 “别忙,我们慢慢的谈吧!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好啦!”

 “嗯,我们慢慢的谈吧,只要你愿意听,小妹愿意和你谈上三天三夜,甚至更多一些!”

 眸光似水,柔情万千,脉脉的注视着他,又轻轻的说道:

 “我们已经相识很久啦,但彼此的了解却浅得很,比如你是否已经订过亲?以及其他有关你自己的身世的事。”

 陆正平一怔,道:

 “在下一身是恨,从小和师父一起长大,哪能谈到这些。”

 “你没有师妹?”

 “没有,即使有也不认识,而且都已丧命铁莲花下。”

 “为什么不认识呢?”

 “因为在下奇仇在身,牵涉颇广,家师一直关门授艺,未和同门之人相见!”

 “啊,原来是这样的,你将来如果要成亲的话,不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这个…在下亲仇未雪,还未想到这些。”

 “人家是说假如你将来要成亲的话,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陆正平闻言心扑通跳,迟疑片刻,才吐吐的说道:

 “如果此去紫金谷,一切顺利,而且有人愿意和我这样苦命的孤儿长相厮守,我是比较喜欢文静温柔,典雅淑慧些的女孩子,像姑娘这样温文尔雅,秀外慧中的女孩子,想必定然人人怜爱!”

 霜儿姑娘一听此言,但觉魂儿在飘,心儿在摇,既惊又喜更羞,柔情似水,娇滴滴的说道:

 “真的?”

 “真的!”

 “你愿意和小妹长相厮守,直至永远永远?”

 “是的,我愿意和你长相厮守,永远永远!”

 淡淡数语,非比寻常,二人的感情猛然大进一步,同时一转身,四相接,语还羞,四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陡然间,天在旋,地在转,热血沸腾,二人感情的温度计一下子就升到顶点。

 霍然,二人热情难耐,也不知是谁先谁后,如胶似膝的拥抱在一起。

 于是——

 疯啦!

 醉啦!

 死啦!

 一切的一切都抛诸九宵云外,尽情地陶醉在这温柔乡里。

 渐渐地,二人的心开始融和,甚至,连灵魂也合而为一,从此永不分离。

 喜剧已经揭开序幕——

 不!这是一个大悲剧,悲剧的序幕刚刚启开,魔鬼的手早已向他们伸出,注定了悲剧的结局…

 “笃!笃!笃!”

 正当二人沉浸在爱的天国时,门外响起一阵叩门之声。

 二人像是受了电击,受了雷劈,猛一惊,倏然分了开来,面红心跳,羞态犹存,呆呆地互望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笃!笃!笃!”

 又是一阵轻微的叩门声。

 陆正平望了霜儿姑娘一眼,忽地前冲三步,伸手打开房门。

 开门处,姗姗的走进两个人,一个是施雪玉,一个是陆梅

 施雪玉见二人面红云,娇羞不胜,心里雪亮,面有喜,方待出言,陆正平抢先行礼问安,对陆梅说道:

 “梅姐,你的伤是否业已复元如初?小弟因琐事身,一直未能空去看施姑姑和你,实感愧疚。”

 陆梅嫣然一笑,道:

 “平弟,施姑姑和我的伤势早已复元…”

 你一声梅姐,我一声平弟,听得霜儿姑娘意如麻,芳心碎,陆梅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已扭头拂袖而去。

 陆正平一愣,忙上前拦阻,道:

 “你怎么啦,脸色白苍苍的?”

 霜儿姑娘冷冷的说道:

 “我不舒服,让我去吧。”

 陆正平往门口一站,从怀中掏出魂塔上的灵药,道:

 “这药是在下从魂塔上带出来的,原先就是为了救你,快请…。”

 “不必啦,我睡一会儿就好,灵丹留下给别人服吧!”

 说话中,伸手用力推着陆正平,硬要穿门而出。

 施雪玉见此情景,深知此事由,忙走上前去,慈祥可亲的说道:

 “老身施雪玉,这位是正平的嫡亲姐姐陆梅,敢问姑娘怎样称呼?”

 这话说得丝丝入扣,恰到好处,轻描淡写的便把彼此的

 身份说明,而且不着形迹,丝毫也不使霜儿姑娘感到难为情。

 霜儿姑娘听她如此一说,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规规矩矩的向施雪玉、陆梅福了一福,娇羞柔弱的说道:

 “晚辈霜儿,家师是峨嵋掌门人神尼妙常。”

 身份既明,恨意全消,自然没有离去的必要,但,装病离去之言既已出口,又不好意思改变主意,只好又说道:

 “施老前辈和陆家姐姐请留步,晚辈身上不舒服,想回房去睡一会儿。”

 施雪玉是过来人,早已猜透她的心事,正想出言劝解,忽闻嗖的一声,房门外面小院中飘落下一条绿色人影。

 陆正平一见是魂塔内的绿衣少女冷凤,心中大喜,兴冲冲的说道:

 “啊,是冷姑娘,你来得太好啦!在下一直在想,如有姑娘大力相助,一切当可刃而解,纵使有十个人魔孙奇,也不愁杀他不了!”

 冷凤姑娘闻言似懂非懂,星眸一瞥,面惊喜,娇甜脆的声音说道:

 “啊呀!人家找你找得好苦,要不是你扬名天下,名震江湖,各处都在谈论你来到武当上清观的事,人家怎么也找不到。”

 边说边走,话音一落,已立在陆正平身旁。

 此姝久居魂塔,与世隔绝,情大异常人,好似小鸟依人般的依在陆正平身边,旁若无人的样子,连一旁的施雪玉等三人连看都不看一眼,深情的瞅着他,又关怀的说道:

 “陆相公,我们半年多不见,你好象瘦了许多,你看我瘦了没有?”陆正平见她对别人不理不睬,甚感局促不安,微微向旁一闪,道:

 “嗯!姑娘好像也清瘦一些。”

 冷凤姑娘闻言,乌黑滚圆眸子瞪得更大,嗤的娇笑道:

 “哼!人家岂止是清瘦一些,比以前瘦得太多了,自你去后,一直茶不思,饭不想…”

 陆正平见施雪玉、陆梅和霜儿,全都以惊疑的眸光望着二人,不等冷凤说完,便把三人介绍给她,最后指着冷凤姑娘说道:

 “这是魂塔主的亲传弟子——冷凤姑娘。”

 魂塔,是武学的宝库,也是武林的绝地,多少年来一直风靡着整个武林,三人一听说冷凤是魂塔主的弟子,投来惊奇仰慕的一瞥。

 同样的惊奇仰慕,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心理,施雪玉、陆梅喜获高人相助,认为兴师之举是前途乐观,霜儿姑娘的心灵上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情愁幽怨,暗暗地喟叹一声。

 陆正平这时又说道:

 “冷凤姑娘是什么时候离开魂塔的?意何往,找在下不知为了何事?”

 冷凤姑娘不假思索的道:

 “小妹离开魂塔已有一个多月,至于找你的目的嘛!你自己心里有数,何必要明知故问。”

 陆正平一愣,道:

 “我自己心里有数,究竟是什么事?”

 “哼,你这人也真没良心,才半年多的时间,就把人家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难道你忘了人家曾说要你带着我遍游五湖四海,名山大岳的事了?”

 “啊!原来是为了这个,我道姑娘有什么重大之事。”

 “你以为这件事小,在人家看来,这是最重要最重要的一件事,你到底答不答应嘛!别说那么多废话好不好?”

 “此事在下早已答应在先,自无失信之理,不过,目下兄弟受无敌老人之命,在此统理剿灭人魔孙奇与铁莲花等恶人的兴师大局,短时间恐难遵命伴随,而且,此二人都是十恶不赦之徒,危害天下武林已久,偏偏武功高得出奇,在下很想请姑娘大力相助,不知意下如何?”

 冷凤姑娘立刻说道:

 “按理,我们魂塔里的人与世无争,绝不过问尘世间事,但陆相公既已出口,也不好一口回绝,我想你如果肯答应人家的一个条件,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梅姑娘曾亲眼见她独自一人,把铁莲花主人、枯藤叟宋平以及自己等三人,打得落花水,认为她如肯出手相助,复仇报亲之事简直易如反掌,闻言望了施雪玉和霜儿姑娘一眼,一脸欣然雀喜之

 陆正平想,说道:

 “只要在下能力所及,一定遵命,但不知姑娘究竟有什么条件?”

 冷凤姑娘从从容容的说道:

 “很简单,还是过去的老条件。”

 陆正平一呆,道:

 “你是说…”

 眸光从霜儿姑娘脸上扫过,倏然住口不言。

 “我是说,只要你愿意伸手抱一抱我,或者叫人家一声姐姐,妹妹也可以,小妹就答应全力相助。”

 这话陆正平虽然已经听过好几次,但此刻有霜儿等人在场,却感到格外羞涩不安,闻言呆了呆,不钳如何答言。

 霜儿姑娘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暗骂一声:

 “不要脸!”

 恨和不屑之

 施雪玉沉忖片刻,忽然伸手一拉梅和霜儿,道:

 “现在时间不早,明天还有要事待办,咱们还是先去休息一下,让正平和冷凤姑娘慢慢的谈吧!”

 眸光从正平脸上扫过,和冷凤颔首示别,拉着二人就往外走。

 梅知施姑姑用心良苦,霜儿心酸楚,自觉久留不便,跟着施雪玉,寸步不离。

 冷凤姑娘说道:

 “不送,不送!”

 霜儿姑娘偶然回头一瞥,正好和陆正平四目相接,见他眸中深情意重,离情依依,芳心稍安,瞬间已转出小院,向另一个独院走去。

 冷凤姑娘眼见此状,说道:

 “陆相公,你很爱她?”

 陆正平一怔,含糊的答道:

 “在下和霜儿姑娘已经认识很久了!”

 “时间既久,定然倾心相爱罗!”

 “姑娘言重矣,我们只不过是极普通的朋友罢了!”

 “你不爱她最好,否则,她一定会倒霉的!”

 陆正平猛一惊,冷凤又道:

 “喂!你这人是怎么搞的,人家刚才所提的条件你到底是答不答应?”

 九华掌门人,一直为此困扰,不知所措,既不忍一口拒绝,使整个武林的前途陷入危机之中,又不愿轻易依她,铸成大错,闻言呆若木似的立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冷凤姑娘嗤的娇笑一声,道:

 “看你急得像个傻瓜似的,真好玩,人家刚才并非真的想要求你什么,而是想藉词把她们三个人吓跑,咱们也好痛痛快快的谈个通宵,事实上只要你答应带我遨游中原,人家已经心满意足了,其他的事以后慢慢再谈,我才不着急呢!”

 “这样说来,姑娘愿意鼎力相助,共商义举了?”

 “那当然,为了你,人家愿意牺牲一切!”

 陆正平闻言,大喜过,道:

 “谢谢你,姑娘神功盖世,冠冕天下,有你一人相助,胜过好汉三千,他功成之,定然宇内赞颂,永垂不朽。”

 冷凤姑娘凝神望着她,郑重的说道:

 “我不要宇内同赞,也不要永垂不朽,只要能和你长相厮守就…”

 话至此,夜空中飘飘渺渺的送来一阵凄凉悠长的呼唤声,隐约中似是叫着冷凤的名字。

 冷凤听在耳中,脸色大变,道:

 “糟!家师在叫我!”

 陆正平倒一口寒气,道:

 “什么?魂塔主也来了?”

 “嗯!我是随家师出来的,要不然他老人家怎么会让我独自行走江湖?”

 “令师离开魂塔做什么?”

 “据小妹所知,他老人家可能想找一个人,另外还有一件血海深仇未了,但,要找何人?有什么奇仇大恨?我却不甚清楚,人家一路行来,处处找你不到,来到武当附近时,家师忽然有事自去,叫我在山下等他,这才空溜来上清观,与你相会,他老人家可能已经等得很心焦了…”

 冷凤姑娘的去留,对此番紫金谷之行的成败,影响至深且巨,陆正平听至此,连忙一本正经的说道:

 “冷姑娘的功力修为,已是出类拔萃,冠盖绝伦,令师功力之高,自然匪夷所思,在下冒昧直言,为了天下武林的存亡绝续,敢请姑娘恭请令师来上清观一叙,如蒙俯允,在下当亲率天下英雄出观接,或者由兄弟一人陪同姑娘前往,亲自敦请,不知冷姑娘以为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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