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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另一人窜起落向骆毓奇身后,拾指如钩,矮身进扑,戳向骆毓奇双胁。

 指锋破空,疾厉电奔。

 骆毓奇冷哼一声,倏地滑开三尺,转身探臂,两指骈戟,迅如电光石火点向大汉左手脉门要

 滑身转面探臂指点,四个动作直如一气呵成,而且蕴含神妙变化,错非武林高手,无法臻此境界。

 大汉奇袭成空,只觉左手腕脉一麻,气血逆行攻去,左臂不由自主地软垂了下去。

 右臂及两腿均感酸软乏力,心中猛凛,不悸骇之

 骆毓奇冷笑道:“留汝一条蚁命返报,擅闯李家庄者必死无疑。”说罢,转面即行店外。

 邵元康忙出声唤道:“骆兄!”

 骆毓奇似是一怔,转面望了邵元康一眼,眼中神光冷漠,却似陌不相识,疾然掉首快步走出店外而去。

 蔡家老店遭此剧变,顿成混乱,食客纷纷豕突逃离,店主手足无措。

 被骆毓奇指力点伤汉子步履蹒跚,踉跄浮跌,宛如醉汉走出店外。

 邵元康双眉一蹙,道:“其中大有蹊跷,化子意暗蹑骆毓奇,两位稍候,化子去去就来。”

 声未落即一溜烟似地掠出店外,如飞而去。

 店内只剩下陈玉茹吕松霖两人,默然无言,相对静坐。

 陈玉茹暗道:“此人虽然貌像奇丑,却是个老诚君子,目不视,难得之极。”

 姑娘深知男女爱好,出自天,她本人花容月貌,谁见了均为之吸引注视,却遇上了吕松霖如此拘谨之人,令她暗暗纳罕。

 吕松霖真个是柳下惠再世么?

 不!

 他心中已为柳凤薇绝世风华,丽质妩媚倩影所占,处处留情,反而带来无穷烦恼,是以他不涉半点绮念。

 其实,他此刻正跌入一片沉思中,眼前数宗可疑之事,无法猜测其中真象,使自己大有无所适从之感。

 首先,柳凤薇何去何从,他本迳向兰州金天观左近查访,必可得一丝端倪,但又遇上邵元康绊住,更北瀛岛主嘱他三后相见,不得不暂留此处,他与北瀛岛主虚与委蛇,有著无比诡计在内,事关武林大局,权衡轻重,不得不尔。

 但他脑中紧念著柳凤薇倩影,刻骨难忘。

 其次,金面人的来历又使他费神猜测,他只觉此人较四凶犹更可怕。

 之后,一串的思想浮起,霓裳公主、老君观、李家庄,以及金天观、骷髅魔君、世外四凶,似走马灯般无休无止,他将其中有连贯可疑关键,组成一条线索,以便揭开真象。

 陈玉茹见他端坐木然,一种被冷落的寂寞感觉使她极为难堪,不住咳了一声,道:“吕少侠!”

 吕松霖闻声似若梦酣乍醒,惘地哦了一声,蓦地警觉失礼,赧然一笑道:“陈姑娘有何指教?”

 陈玉茹平视了吕松霖一眼,嫣然娇笑道:“小妹初涉江湖,西北道上陌生得很,请问少侠此地因何名谓天水,可否见告?”

 吕松霖道:“在下对于西北山川文物,亦是一知半解,不过天水之名出处就在店外不远,相距仅百数十丈有泉名‘灵湫’,俗名天水,因此名地。”说后,似嫌其简略,语焉未详,又道:“灵湫泉上盖以木板,共有八个八方形井口,水清澈见底,全城饮水赖以供给,历遭大旱,水从未涸,居人崇之若神,故名天水。”

 陈玉茹妩媚一笑道:“少侠见闻广博,小妹自叹不如。”

 吕松霖见她笑语似花,吐气如兰,小鸟依人,逗人怜爱,不心神一,却又赶忙收敛遐思,与姑娘天南地北,无所不谈,亦庄亦谐。

 蓦地,门帘半掀,一股如割寒风涌入,吕松霖不一怔,抬目望去,只见一个蓬首垢面的小化子探首进来,两只灵活的眼珠碌碌朝店内巡视,面现疑诧之

 小叫化终于走入店中,店主了前去询问来意。

 只见小叫化双眼一瞪,冷笑道:“你开的是店,小节给钱就是,有啥可问?”

 店主大是尴尬,连声应是。

 小化子冷笑一声,忽朝吕松霖走去,道:“尊驾可就是吕少侠?”

 吕松霖睹目小叫化虽仅十四五岁,但眼内,太阳微微隆起,一望而知是个身负内家武学,穷家帮后起之秀,忙立起抱拳笑道:“兄台有何见教?”

 小叫化颔首为礼,展齿一笑,出雪白编贝似地牙齿,道:“吕少侠人确是不差,邵老前辈并没说错。”

 吕松霖道:“兄台何处相遇邵前辈?”

 小叫化微笑道:“我叫稽康,吕少侠直呼名就是,方才在北关相遇邵老前辈,嘱咐小叫化前来寻找少侠。”说著目光四面一望,似防人听见。

 吕松霖道:“店主忠厚老实,谅他不敢,稽兄弟有话只管请说。”

 稽康低声道:“邵老前辈追踪一人,短时谅难赶回,请二位不要枯候,小叫化另有机密相告少侠,就是蒙面少女现在甘谷县南十五里镇远堡内。镇远堡内藏有一位佚名已久武林巨盗,只怕蒙面少女堕入狡计,凶多吉少,是以邵前辈急命小叫化转告少侠赶往相救。”

 吕松霖矍然而惊,抱拳答道:“多蒙相告,在下立即赶往。”

 稽康道:“小叫化地头见面。”

 不待吕松霖答话,小叫化身形一晃,穿出店外而杳。

 …

 彤云天低,霾晦暗,风雪载途,朔风澈骨如砭。

 镇远堡深藏于万山环抱中,冰崖嶙峋,削崦天,晶莹夺目,银砌玉琢。

 堡南山口外是一片数十亩平坡,此时积雪三寸,鸟兽绝迹,仅疏落落的几株白杨,凋枝枯干在寒风中瑟瑟飞舞,景象肃杀凄凉。

 天色向晚,暮霭低垂,风雪更大更狂了,只闻一片刺耳呼掠锐啸之声,鹅掌般的雪片漫天飞落,地面上一分一分的加厚。

 须臾,天色一变为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蓦地,平坡中忽升起一道熊熊绿火,转眼扩及数丈方圆,那团绿火之后冒起三个瘦长身形,均是削腮目陷,狞恶阴沉的怪人。

 火光映照下,面色惨绿骇人,三付宽大黑衫在夜风中飘飞,宛如山灵魈魅,使人不寒而栗。

 中立怪人忽地仰面振吭发出一声长啸,啸声越高亢,随著狂风四散播了开去,山谷回应不绝。

 啸声未止,山口内人影如魅,纷纷掠了出来,迅逾飘风一闪而止。

 为首者是个肥颀高大老者,须发如猬,豹眼狮鼻,双肩斜一对形式奇特月双环,目睹三怪人先是一怔,继而宏声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鬼谷三灵,寒冬暮夜,光临敝堡有何见教。”

 中立怪人恻恻一笑道:“左平,我鬼谷三灵无事不登三宝殿,明人也不讲暗话,此来非别,风闻有一骑白马蒙面少女,落在你堡中是么?”

 左平脸色微微一变,冷笑道:“仅凭风闻二字,焉可采信。”

 中立怪人道:“你当知鬼谷三灵向来行事从不虚发?”

 左平点点头道:“左某也不三位,诚有其事,但左某要请问那蒙面少女与三位是否有亲?”

 “无亲。”

 “有故?”

 “素昧平生。”

 “有仇?”

 “无仇。”

 “有怨?”

 “无怨。”

 “既非亲非故,无仇无怨,找她则甚?”

 中立怪人峻喝道:“我鬼谷三灵为的那女娃儿身上一卷紫府奇书而来。”

 “你确知她身怀紫府奇书么?”

 “不管有无,你将那女娃儿献出就是。”

 左平哈哈大笑道:“你说话未免太狂妄了点,自恃骷髅魔君为靠山,但我左平岂是惧怕骷髅魔君的。”

 中立怪人喉中发出枭鸣的怪笑,身形冉冉而出,一团惨绿火焰随之而附竟有尺许厚薄。

 左平身后突窜出一持剑黑衣大汉,狞喝道:“灵霸,你要怎的?”

 鬼谷三灵乃嫡亲兄弟,长名灵霸,次名灵杰,幼名灵英,一身武功异旁门,潜隐在王屋山鬼谷之内,当年横行三普关中,江湖中人无不侧目,近二十年来突告销声匿迹,武林中渐已淡忘鬼谷三灵其人,如非左平喝破他们被骷髅魔君所网罗,只道已获天谴。

 左平亦是昔年绿林剧盗,十数年前,提起月双环左平之名是无人不知,心辣手黑,武功甚高,作案乾净俐落,不留下一丝可疑痕迹,虽知他所为,但苦无证据也莫奈他何。

 似乎基于同一原因,与鬼谷三灵般在江湖中突告隐去,无人知其下落。

 岂料他避居镇远堡内,化明作暗,自己不面,指使西北绿林巨寇,坐地分赃。

 此刻,灵霸一笑道:“要你等献出蒙面女娃儿,万事干休,否则…”

 大汉怒喝道:“否则怎么样?”

 灵霸两眼中暴两道湛绿慑人寒芒,笑道:“夷平镇远堡,犬不留。”

 笑声无比的森,令人头皮发炸。

 大汉暴喝道:“嘴胡言,接我一剑试试!”

 喝声中长剑一振,震起三点寒星,分向灵霸上中下三部位刺去。

 灵霸一笑,不退反进,冉冉跨前一步。

 大汉之剑迅猛递出,只觉灵霸附身火焰外有著一片无形潜劲,手腕一软一震,反弹之力竟使他身不由主地跟后三步,口气血微微翻腾。

 他目悸骇之容,才知鬼谷三灵名不虚传,不是易与之辈。

 月双环左平凝视鬼谷三灵,默然忖思制胜鬼谷三灵之策,见大汉一招无功,双眉微微上剔,但未加阻止大汉,他藉此探出鬼谷三灵武功深浅。

 只听大汉一声大喝出口,左手一扬,九枚金钱镖飞出,上下叉电旋,疾望灵霸打去。

 他乘机迅疾无伦晃在灵霸背后,一招“分水剖甲”寒光电奔,用出十二成真力刺向灵霸后

 这大汉存著如意算盘,九枚金钱镖淆惑灵霸心神,护身潜罡也随之一分,此招万无一失,必将灵霸戳个透明窟窿。

 岂知灵霸木然僵立,嘴噙笑,九枚金钱镖一入附身绿焰中,竟如石沉大海,无影无踪。

 大汉一剑猛刺,居然刺入绿焰中,剑锋触及灵霸后,不狂喜,大喝道:“倒…”

 下字尚未出口,突闻大汉闷哼一声,身形倒震撞出,掌中长剑竟附著绿焰。

 那绿色火焰,如油引火般,一触即延,霎那间蔓延大汉整个身躯。

 只听大汉出声凄厉狂嚎,身形倒下,在雪地中翻,嚎叫之声愈厉,火焰非但不灭,反自更盛。

 转眼,大汉被烧成一截枯炭,雪溶了一大片,是人油脂膏,腥臭气味随风散了开去,中人呕。

 月双环左平及手下盗见状不大震。

 灵霸冉冉飘后,与灵杰灵英并肩而立,三人同声发出低沉长笑,更添了几分鬼气森森。

 只听灵霸笑定,阴冷冷说道:“左平,识时务者为俊杰,速献出蒙面少女。”

 左平是战是退尚未拿定主意,只听遥处数声厉啸随风传来,不心头暗喜,冷笑道:“灵霸休狂,自有人制你,左某尚不屑出手。”

 说时,右掌一摆,转身与手下疾如流星杳入山口内。

 鬼谷三灵闻得啸声,不互望了一眼。

 只闻啸声传来甚速,凄厉刺耳。

 啸声未止,夜空如墨中电泻疾落十数条人影。

 鬼谷三双目光锐厉,瞧出即是骷髅魔君强仇死敌天河鬼叟戎云虎、乾坤钓客温蔚翔多人。

 但北瀛岛主及血影手侯绍鸿未至,不头微凛,暗暗忖道:“他们消息竟传布得如此快法,但月双环左平显然非是龙虎十二盟中人,骷髅令主尚未到来,只怕此事有点棘手。”

 只见天河鬼叟戎云虎疾行了数步,停在鬼谷三灵两丈外,以森冷目光注视著,久久不出一声。

 鬼谷三灵体形瘦长加竹,天河鬼叟戎云虎却是个身不及四尺之躯,一高一矮形成解明的对比。

 风吼雪狂,漆黑如墨,所以数十亩方圆雪地中,仅恃鬼谷三灵附身绿焰。

 那绿色火焰看来惨淡淡的,映得场中诸人面目皆绿,稍远者似隐若现,益显得鬼气森森,使人发耸然。

 半晌,天河鬼叟才出声道:“鬼祖宗来了,鬼子鬼孙尚敢横行无忌?叫姓田的现身回话。”

 灵霸答道:“有我三人足够,天河鬼叟之名还吓了谁?”

 天河鬼叟闻言吐,怒火面,倏又怒气一敛,仰面哈哈大笑道:“你们三个居然长成了气候,目中无人,稍时,老夫到要试试你们有何惊人艺业可恃。”话声微微一顿,又冷笑道:“田雨苍真个没来么?”

 田雨苍乃骷髅魔君真姓本名。

 鬼谷三灵漠然不答。

 天河鬼叟戎云虎恻恻的一笑,目光移视在不远处一截枯炭尸体有顷,道:“这死者是谁?”

 “并非你们龙虎十二盟中之人。”

 “如真是老夫手下,今宵要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鬼谷三灵冷然一笑。

 灵霸道:“未必见得,但灵老大要请问戎老师,率众而来可就是冲著我鬼谷三灵而来的?”

 戎云虎冷哼一声道:“老夫乃冲著田雨苍而来。”

 语带不屑,弦外之音鬼谷三灵在他目中尚是么魔小丑。

 鬼谷三灵面目一变,惨绿骇人。

 灵霸冷冷说道:“灵老大有一点不明,戎老师为何接获我兄弟三人来此消息如此快法?”

 “南七北六省龙虎十二盟眼目甚于天罗地网,凡江湖中风吹草动,丝毫也瞒不过老夫。”

 语气甚傲,狂妄之态溢于言表。

 只见鬼谷三灵互相低语,嘴翕动,却又听不出他们说的是什么。

 灵霸之意,既然不是镇远堡月双环左平通风报讯,看来戎云虎尚不知蒙面少女落在堡内,事情尚有可为,彼此商量一番,决定尽量捱延时间,待骷髅魔君赶至,暂不说破,遂出声狂笑道:“戎老师言不务实,不攻自破,半年来你探出田令主栖隐之处么?”

 戎云虎面色一红,双目圆睁大喝道:“就在你们身上找出田雨苍老鬼居处。”

 一场骇目惊心拚博势不可免。

 蓦地,遥处忽传来两声长啸,在山谷中回袅不绝。

 啸声戛然而止,北瀛岛主及血影手侯绍鸿划空星飞疾泻落地。

 鬼谷三灵见二人现身,不由心神猛震。

 天河鬼叟戎云虎及乾坤钓客温蔚翔见二人之来,更是面色微变。

 北瀛岛主微笑道:“戎贤弟。”手指著鬼谷三灵道:“他们也与紫府奇书大有干系么?”

 戎云虎道:“鬼谷三灵乃骷髅老儿田雨苍得力助手,从他们身上可追出田雨苍居处。”

 北瀛岛主长长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怪道贤弟匆匆赶来,鬼谷三灵为何来此镇远堡外?”

 戎云虎面色森冷答道:“这个小弟就不知情,他们谅与镇远堡结有宿怨。”

 北瀛岛主微微颔首道:“愚兄只道骷髅老儿来此,为防贤弟一时不慎落败,所以匆匆赶来。”接著转向戎云虎手下大喝道:“你等还不将鬼谷三灵拿下!”

 立即有八人抢出,迅疾无伦刃光掌风相继望鬼谷三灵攻去。

 这八人武功都是上上之选,招式奇迅猛,彼此呼应抢攻。

 鬼谷三灵如自倏地转身,成品字形背靠背屹立著,目光冷沉,一动不动。

 待八人掌刃攻进身侧,突地同声冷哼,左掌右指攫点兼施,护身惨绿潜罡一卸一震,动作飘忽加风,奇诡无论。

 只听八人相继闷嗥出声,身形撞飞出七八丈外,摔跌于地一跃而起,八人忽然打了一个寒噤,面色大变,痛苦万分。

 原来鬼谷三灵那附身绿焰乃千年尸毒磷火所练成,非但收发由心,伤敌更有内外之分一沾及对方,可由外焚及体内,亦可由体内引发三昧真火。

 这八人乃被鬼谷三灵磷剧毒所中,循著道由行血攻向内腑,燃发明真火。

 但见个个仰面倒地,翻滚哀嗥不绝,身躯渐见萎缩,皮焦枯,腹腔内穿燃一蓬绿焰。

 天河鬼叟与乾坤钓客惊怒加。

 北瀛岛主与血影手侯绍鸿相田愕然。

 蓦地——

 天边升起翠绿色旗花,奔空爆散宛如璎珞宝伞,夺目眩神。

 鬼谷三灵面色陡地猛变,虚飘飘升空而起。

 天河鬼叟戎云虎乾坤钓客温蔚翔双双大喝一声,穿空腾起,掌力如山推出。

 但鬼谷三灵去势电疾,附身绿焰宛如天边三种移动流星,愈远愈杳。

 天河鬼叟乾坤钓客紧追不舍。

 他两人乃盖世妖,轻功身法已然登峰造极,瞬息之间已追出七八里之遥,落在旗花升起之处,只见一条人影如飞窜起。

 戎云虎身形何等迅快,鬼谷三灵遁去,使他大感痛心疾首,那容比人轻易兔,探臂出掌,五指迅如电光石火,一把抓住那人后

 五指锐如鹰瓜,裂肤嵌骨,痛澈心脾,那人不痛嗥出声。

 此时,北瀛岛主与血影手侯绍鸿率众跟踪而至。

 北瀛岛主道:“戎贤弟,留下此人活口。”

 戎云虎冷笑道:“那还用说!”跟著五指一松一紧。

 这人又惨嗥一声,痛得几乎昏死过去。

 戎云虎宛如凶神附体,面现狞笑,喝道:“你还是要死要活?如要留得命在,赶紧实话实说。”

 这话本是多问,那有人不惜命的,何况戎云虎五指紧嵌入骨,痛极神昏,唯望及早免除痛苦,死生不计,只听那人颤声道:“小…的…实话…实说…”

 戎云虎冷笑一声道:“鬼谷三灵为何前往镇远堡?”

 说著五指一松,那人痛得一身冷汗长,至此才缓了一口气,壮著胆子说道:“风闻有一蒙面少女落在镇远堡中,此女身怀紫府奇书,故尔鬼谷三灵奉命前来。”

 “既然如此,鬼谷三灵为何不迳入堡中索人,反在堡外逗留何故?”

 “三灵只奉命镇远堡主月双环左平及堡中高手在堡外拚搏,田令主则率众潜入堡内擒人。”

 “那蒙面少女被擒去么?”

 “被她闻风遁走,方才旗花报讯便是命鬼谷三灵急速撤走追踪。”

 戎云虎冷笑一声,回面望着北瀛岛主道:“小弟几乎含冤不白,如今出自对方之口,严兄可释疑虑了。”

 北瀛岛主双眉一皱,微笑道:“他的话有点不尽不实,未必能信。”

 戎云虎面色一变,道:“看来严兄对小弟简直不能相信了?”

 乾坤钓客温蔚翔摇首苦笑道:“严兄如此作为,实令人寒心,无法共事。”

 北瀛岛主咳了一声,微笑道:“两位贤弟显然有点误会,愚兄所说不可尽信,并非指戎贤弟而言,因愚兄间在天水南关蔡家老店亦发现一蒙面少女,待揭开面目,才知不是我等急捕获的柳凤薇,是以愚兄臆测,要知不是暗与我等为敌之人安排的狡计,使我等暴形迹,送其张弓铺网之计。”

 温蔚翔道:“严兄睿智过人,如所猜是实,那暗中与我等为敌之人是谁?”

 北瀛岛主略一沉,道:“如严某臆料不差,那人就是巫翰林。”

 “巫翰林?”

 “…”“…?”

 三凶不异口同声诧问。

 北瀛岛面笼重忧道:“正是,巫翰林不但未死,而且尚在人间,风闻他处心积虑制我等四人于死地不可唉!我等如不同衷共济,到头来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

 天河鬼叟乾坤钓客血影手三凶均不瞠目变,心神狂凛。

 其实北瀛岛主说的是一半真话,另外一半畏忌天河鬼叟乾坤钓客背心离叛,擅有作为,对他极为不利,内忧不除,何以克制外患。

 戎云虎大笑道:“我等四人同心断金,谅巫翰林有何能为,严兄可知巫翰林下落。”

 北瀛岛主摇首道:“这就是愚兄亟查明之事,但迄未侦出,故愚兄一直隐藏在心,说了反徒人意,眼前骼髅魔君异常辣手,堪为当务之急。”

 戎云虎陡地向扣住那人大喝道:“骷髅老贼巢何在?”

 “这个小的委实不知,就是鬼谷三灵也无从知悉,何况小的。”

 “谅不用酷刑,你也不说出。”戎云虎杀机泛起,五指一紧。

 那人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北瀛岛主道:“想必他所说是实,我等龙虎十二盟总坛所在,仅寥寥数人知道,此人武功浮浅,骷髅魔君怎能让他获知潜迹之处。”

 戎云虎五指一松。

 那人缓过一口气来,额上豆大冷汗滚滚冒出,嘶哑出声道:“纵然老前辈将小的断筋截脉,受尽百般痛苦,也无法说出田令主所居,但三之内在兰州白塔山必可找到田今主踪迹。”

 戎云虎迅起一掌按下,那人心脉震断,气绝横尸于地,当下忙道:“小弟之意我等应立即赶往白塔山,势非如此,小弟无法洗涤含冤。”

 侯绍鸿暗中冷笑道:“强词饰非,诈,这等妄之徒,岂能共事。”

 四凶恶名久著,逆行难数,唯血影手侯绍鸿在四凶中较为良善一点,北瀛岛主更是心机甚深,笑里藏刀,但此不过五十步与百步之别尔。

 北瀛岛主含笑道:“就依贤弟。”

 四凶长身一跃,刺入如墨夜空中疾杳。

 …

 且说镇远堡主月双环左平闻得厉啸传来,知天河鬼叟戎云虎已赶来,趁机退入山口。

 紧随著左平的神算秀才苗冬青低声道:“堡主,学生看此事不尽如人意,只怕其中有变。”

 苗冬青乃左平得力臂助,肚子坏水助纣为,左平对他言无不从,计无不允,武功一道亦非泛常。

 左平闻言不一怔,道:“贤弟此话是何意?”

 苗冬青乾咳了一声,道:“鬼谷三灵为何不迳入堡中,反在门口外讨战,其中大有文章,恐骷髅魔君已侵入堡中,趁我等不在,将蒙面少女掳走。”

 左平闻言神色微变,摇首道:“堡内消息机关多重,遍地均是死域,他即使侵入必有旗花告警,怎反未见动静,恐不如贤弟所料。”

 苗冬青道:“就未见动静,更大有可疑,此乃大违情理之事,不过,但愿学生预料有差。”

 左平知苗冬青言不虚发,发必有中,忙喝道:“走。”率众疾向堡中奔去。

 镇远堡内一片漆黑,一星灯火俱无。

 月双环左平突然似有预感,一种不祥的感觉泛袭心头,果然不出苗冬青所言,偌大的庄园中横七竖八倒著堡中能手,不大骇。

 细心察视之下,均被高明手法点了道,无法解,虽未死去,但非待一个对时后才醒转。

 消息机关非但安然无恙,而且一无触发模样,自视铜墙铁壁的镇远堡,来敌如入无人之境,怎么不令月双环怵目惊心。

 苗冬青见左平只是发怔,忙道:“堡主休气,且瞧瞧那蒙面少女在未,学生心料骷髅魔君必找不到囚处,若是如此,事情尚大有可为。”左平恨恨骂道:“不报此仇,难以安枕。”

 苗冬青笑道:“堡主雪恨,包在学生身上,但也不急在一时。”

 月双环左平疾如电奔掠去,苗冬青急急赶随身后。

 绕过两重楼房后,穿越一处月门,是一片自成院落精致雅舍。

 舍前小池一泓,池中建右一座翼然八角凉亭,曲槛石凳,一条木桥跨延池岸,往昔曲槛观荷,清风徐来,月如银,袭人花香,令人徘徊留恋不舍。

 此时俱为夜所罩,不可瞥睹,雪涌风吼中送来寒梅吐芬,沁人肺腑。

 左平一跨入月门,忽闻苗冬青道:“堡主,您瞧东方天边。”

 左平闻言不一怔,抬目望去,只见夜空中爆散成伞状绿色焰火,闪耀了东方,诧道:“这是鬼谷三灵急求救的旗花么?”

 苗冬青道:“未必尽然,但两方不论谁胜谁败,镇远堡是必来之地,不可不防,速察视蒙面少女仍在否,挟之他去免遭毒手。”

 左平闻言一跃而出,平身横掠池心翼然小亭中,拔身探臂一按亭梁上枢纽。

 隐隐只见亭中心石桌急速旋转陷落下去,出圆形孔有石阶供上下。

 镇远堡主左平伸手入怀,探出一把火熠子“嚓啦”声响中,火熠已然煽开,一道熊熊火光燃起,映得亭中明亮如昼。

 他正要踏级而下,蓦听一个寒冷澈骨喝声道:“且慢!”

 亭侧倏地一条黑影!火焰猛然一暗熄。

 左平闻声望去,目睹此人,不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面色大变…

 火熠光焰一熄复亮,映著那人形像极为清晰。

 只见那人长发掩覆面目,长青衣短褂管长仅及膝,显一双茸茸的小腿,足登川边多耳麻鞋。

 那怪人头一掩,扬开了覆面长发,一方紫红烙斑,陷睛蓝眸,塌鼻掀,白牙森森狞恶面庞。

 苗冬青等人立在池畔,见此人不由胆慑怔住,噤若寒蝉,惊惶失措。

 左平壮著胆,大喝道:“尊驾是谁?”

 怪人冷冷答道:“我就是我,还用得著问么?”

 左平厉声道:“尊驾就不说,左某也能猜出。”

 “那么你就说说看。”

 左平道:“不用说了,尊驾请示来意。”

 怪人笑道:“蒙面少女可是被囚在此内么?”

 那笑容挂看那张丑恶的脸上,愈显得恐怖骇人。

 左平不答,只双目凝注在怪人身上,留神戒备。

 怪人道:“你不肯说,难进老夫就不知道么?”

 说时长发飘动,身形缓缓向走来…

 “站住!”一声雷似的大喝绽出左平口中,肩后月双环索啷啷撤起两轮寒光。

 怪人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五指一式“骊龙探珠”向环攫去。

 岂知左平武功卓绝,先发制人,双环一碰上下飞出,轮芒眩目夺眼,电飚舞,漫起一声心悸轮转啸声,轮势未至,潜力已自惊人。

 显然,左平已内力施展,而且是他独门绝学,罕有一之“天行二十八式”一式紧接一式,变式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怪人见左平功力之高似出乎意料之外,被双轮迅厉潜劲得游走三步,终于仰身平掠翻越水池,沾身池畔。

 左平如影而至,双轮更施展得凌厉迅猛,不容怪人措手之机,他手下亦参与围殴合攻。

 怪人喉中厉啸连声,双掌勾抓忽劈,点、扣、拍、拿,无不是奥诡奇之学,全力抢得先机。

 苗冬青伫立一旁,目光闪烁转,忽地身形疾晃,一缕轻烟般入亭中,却不防一条黑影紧贴着他身后,随著苗冬青闪下

 也是苗冬青灾星照命,不虞有人紧随其后,但身后那人功力之高可见一般。

 苗冬青骛然为旁骛所注,又心急浮燥,耳目不及往时灵聪,他迅疾无伦地窜下复径密如蛛网的地道中,朝其中之一奔去,沿途解除四处制,在一处石室之前停下,探臂伸向门侧暗纽,左手擦亮火熠。

 只听一阵隆隆微声过处,石壁沉下,出六尺许门户,火光映处,但见蒙面少女坐在一席石榻上,榻前被一重鹅卵细铁栅围住。

 她肩上一柄吹可断锋芒犀利的宝剑,却放在铁栅外三尺开外桌上。

 看神情蒙面少女未受任何凌辱,只被困住无法逃出。

 苗冬青踏入石室中,暗蹑那人却未随入。

 蒙面少女一见苗冬青倏地离榻立起,叱道:“你又来则甚?”

 “姑娘请勿误会,在下特来相救姑娘出险。”

 少女冷笑道:“豺狼成,我那里相信得过你。”

 苗冬青道:“在下可对天盟誓,时刻无多,请姑娘相信学生,迟则必罹惨死之祸。”

 蒙面少女察言观,虽知苗冬青真实,但却别有企图,暗中思念电转,匆匆下了一个决定,忖道:“先逃出险地再说,徐图摆此人。”当下答道:“好,尊驾既诚心救我出险,请取剑来。”

 苗冬青暗中一惊道:“好厉害的丫头,哼!你若逃出苗某掌下,我也枉称神机秀才。”当下毫不迟疑地将长剑伸向铁栅内。

 少女接过宝剑,立即拔剑出鞘,猛力砍削铁栅成两尺方圆缺口,矮身钻出。

 不料苗冬青趁著蒙面少女弯时,两指迅如电光石火向少女“曲池”上点去。

 蒙面少女骤不及防,只觉一麻,右臂垂下,左臂亦酸软乏力。

 苗冬青一笑道:“姑娘,谁叫你不相信在下,不得已为之,姑娘,委屈点!”

 顺手一牵少女左臂,疾拉著向室外奔去。

 蒙面少女知骂也无用,闷声不出,一面暗中运气自解道,一面盘算身苗冬青掌握之策。

 苗冬青却不向原来途径而走,在密如蛛网之复径中游奔不定,约莫一盏茶时分才出,但此处已非镇远堡,而是在万山丛中一处峡谷内,坚冰厚雪,寒冽彻骨。

 蒙面少女道:“现在不如把话言明,你将我挟之离堡有何企图?”

 苗冬青哈哈笑道:“风闻燕京留云别府女主人天生丽质,国天香,在下并非圣人,又有寡人之疾…”

 蒙面少女听了,心内暗忖寒颤。

 只听苗冬青嘿嘿冷失两声说下去:“第二,那册紫府奇书为洪夫人携离燕京,在下身为武林中人,能不衷心向往,有道是天与不受,反获其罪…”

 蒙面少女虽然心惊胆骇,却仍娇笑道:“你错了,我不是什么洪夫人,也没有什么紫府奇书,你这一番心机算是白费了。”

 苗冬青不一怔。

 只听蒙面少女娇笑道:“不过,那洪夫人我到知其下落,但你为人阴险狡谲…”

 苗冬青闻言更是一怔,继而冷笑道:“姑娘,你骗不了在下,亦无须妄费心机…”

 突闻身后起了一声森的冷笑,苗冬青只感后一麻,神智疾昏仰面倒下。

 蒙面少女猛感身形凌空,腾云驾雾般被人挟著离地悬空掠去…

 …

 镇远堡内月双环左平等人尚在与长发怪人烈猛搏,长发怪人功力奇,初被左平凌厉快攻,乃无还手之力,后仗身法灵奇,逐渐扳回平手,虽经多人围攻,迄未出败象。

 蓦闻寒风中数声厉啸遥遥飘送入耳,月双环左平心内大惊,知又来了妖,眨眼绿焰从空冉冉而来,似缓实速,鬼谷三灵电泻疾落而下。

 只听灵霸冷笑道:“左平,以卵击石,其愚竟至如此?”

 月双环左平大喝道:“住手!”

 双环一并,疾跃而退。

 镇远堡手下闻喝不心神略分,长发怪人伸臂闪电攫起一人,执著两腿猛力望外一拉。

 一声凄疠惨嗥腾起,那人生生被裂成两半。

 长发怪人哈哈狂笑中疾飘开去。

 左平目中怒焰如火,从鬼谷三灵附身绿焰映之下,发现神机秀才苗冬青失去踪影,暗中一喜沉声道:“四位无事生非,左某虽目前不敌,后誓当报复。”

 灵霸森森答道:“我鬼谷三灵绝不会以莫须有之事加诸左老师身上,那蒙面少女何在?”

 左平尚未回答长发怪人已自接口道:“在亭心地中。”倏地欺风闪电般晃至左平身前,五指一晃,一把扣在左平右手腕脉上。

 他欺身出手动作竟快得无法形容,左平警觉已属不及,只觉浑身气血逆行,顿感武功在一霎那间俱已消失,不由暗叹一声。

 长发怪人冷冷一笑道:“劳堡主之驾,引我等前往蒙面少女囚处。”

 左平傲然而笑道:“四位欺人太甚,恐大祸临头,噬脐莫及。”

 灵杰道:“这不消堡主耽忧,江湖风云,瞬息万变,谁也难保今青山,明夕黄土。”

 灵霸灵英二人身形一分,向左平手下臂投指点,全数点倒于地。

 左平见状怨毒于心,冷笑道:“走!”

 与长发怪人同时投入地中。

 怎知进入囚蒙面少女石室中,目赌铁栅栏被砍削成一方缺口,人去室空,那有蒙面少女及苗冬青的身影。

 左平不面色微变,心神起了一阵撼震。

 苗冬青与蒙面少女离开地本早在左平意中,唯铁栅可由苗冬青按动消息自动上升,如何会有利剑砍成缺口,个中情形甚为难明,莫非有什么变卦不成。

 长发怪人凶睛一瞪,道:“她可是逃走了么?”

 左平苦笑颔首。

 长发怪人冷笑一声,两指疾点在左平后晕上,左平应指倒地。

 灵霸惊诧道:“苏兄为何制他死命。”

 长发怪人摇首笑道:“他罪不致于死,只让他昏死三。”

 灵霸叹息道:“田令主旗花传警,设计使四凶离镇远堡,并牺牲一名弟兄,向四凶谎言蒙面少女已闻风遁逃,离开镇远堡,怎料一语成谶…”说此忽皱眉道:“依小弟看来,苏兄不如解开左平道,查视蒙面少女逃踪,或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长发怪人闻言,道:“有道理。”一掌拍开左平道。

 左平悠悠醒转,一跃而起,沉声道:“要杀要剁,悉听尊便,无端凌辱,莫怪左某…”

 话声末了,灵霸大笑道:“左堡主,无须动气,苏老大知蒙面少女往何处逃走的以明去迹,谅决无推辞之理?”

 左平因两臂道受制,地机关虽杀机重重,困住四怪绝无问题,但身不由主无可奈何,索兴故作大方道:“四位请随左某来!”跨步出室。

 鬼谷三灵长发怪人紧随左平身后。

 月双环左平也是城府甚深,狡智多谋人物,多年来能得以保全首领,无非就是倚仗卓智慎思,事非万全绝不贸然轻率行事之故,但此次一著失算,竟盘皆输,而且输得极惨,怎不令他怨毒在心。

 是以,他引著四怪在蛛网复径走,所择之途均是极厉害消息机关之处,让四怪记忆所经,待后相机报复,算计四怪必重来镇远堡。

 积恨怨于人,犹如引火自焚,可见行事待人之道不可不慎。

 左平引著四怪在地中转了半天才出蒙面少女及苗冬青出处。

 时已东方发白,风雪漫天,峡谷中寒冽侵肤如割。

 灵英忽失惊诧道:“这是何人?”

 拾道目光凝视在三尺开外,发现苗冬青僵卧在地,体上已掩履一层冰雪。

 左平道:“是本堡中人名唤苗冬青,是他挟蒙面少女离去的。”

 长发怪人趋前翻视苗冬青的躯体,探手抚摸心脏,发觉苗冬青心脉仍在微微跳动,鼻中冷哼了一声道:“此人还有救。”拂开苗冬青体上冰雪,两手不停地与苗冬青推宫过

 左平狐疑腹,猜测不出苗冬青何以僵倒在此,自然他也料到苗冬青遭人暗袭所致,但其中真实原委却难臆测。

 只见苗冬青双眼已然张开,眸骇悸之

 在苗冬青想法,那暗袭自己之人,必是鬼谷三灵其中之一,或系骷髅魔君田雨苍本人,一眼瞥见左平被制神情,越法证实自己的想法是真。

 但闻长发怪人惊噫出声道:“怎么我无法解开他的道。”

 鬼谷三灵闻言大惊群向察视苗冬青后“命门”上指伤,指痕尚距命门半分,故尔苗冬青留得命在。

 长发怪人与鬼谷三灵眼力奇高,认出那是何人独门指法,面面相觑,不同声惊道:“怎么是他?”

 “他是谁?”

 月双环左平瞠目怔视四怪,只见四怪面目森沉,迄未说出下文。

 灵霸向苗冬青喝道:“蒙面少女何在?”

 苗冬青嘶哑出声答道:“学生猝受暗袭,昏倒不省人事,黑夜之间,伸手不见五指,怎可知何人所为,瞧四位神色定心内有数。”

 四怪冷笑一声,倏地冲霄奔空而起,沾足雪崖,捷逾鹰隼如飞而去。

 峡谷中仅剩下月双环左平神机秀才苗冬青两人。

 左平虽然两臂软垂,但双腿却可行动自如,尚可以离去,然而他不忍舍弃四肢瘫痪的苗冬青,目忧虑焦急之

 苗冬青不内愧于心,嘶哑出声道:“堡主不可为了学生自误,学生万死不足惜,堡主你还要筹谋复仇之策,保重要紧,请速回堡为是。”

 左平苦笑道:“贤弟与愚兄相辅相助已久,何忍置贤弟生死于不顾。”

 苗冬青不目中出两行珠泪,只觉有千言万语哽在喉中,但无法倾吐,更不知从何说起。

 风狂厉啸,飞雪茫茫。

 蓦地——

 漫天风雪中一条蓝色人影曳空电而至,身形显处,只见是个面如冠玉,星目隆隼,五绺长须,气度不俗的四旬左右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一双星目打量左平苗冬青两眼,含笑道:“方才老朽途中,无意发现鬼谷三灵及六盘殃魔苏衙由这方向而来,老朽暗随身后偷听他们说话…”话声一顿,又道:“两位想来定是遭了他们毒手么?”

 左平点点头道:“正如阁下所说。”

 蓝衫文士鼻中微哼一声,缓步走近左平身前,伸腕捉住左平双臂察视了一眼,道:“苏衙手法虽然奇特难解,但难不倒老朽,不过稍费一点手脚而已。”

 他一矮身检视苗冬青伤痕,面色不微微一变。

 左平忙道:“阁下想是认出何人独门点手法?”

 蓝衫文土目中发出人神光,道:“老朽虽然知道,但知此人个性乖僻,你这位同伴被所制道老朽固然可以解救,却不啻与他结下深怨,有道是事不关已莫须问,烦脑皆因强出头。”

 左平听出蓝衫文士有撒手不管弃之自去之意,心中大急,忙道:“阁下岂可不念武林同道份上赐于援手,在下两人当感再生大德,后如有所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蓝衫文士微笑道:“老朽有感世途非,人心浇薄,绝意不过问江湖恩怨已久,江湖上尽多口腹剑,以怨报德之人,往事可忆,能不使老朽寒心。”

 月双环浓眉微微一耸,道:“老前辈…”

 他瞧出蓝衫文士必是世外高人,或为隐世已久昔年极负盛名高手,竟自动改了地呼,说道:“武林之内虽多此辈小人,但也不能一概而论,晚辈虽身属绿林黑道,却一诺千金,终身不渝。”

 蓝衫文士道:“话虽如此,老朽为救两个莫不相关之人,结下不世强仇,权衡轻重,老朽似嫌得不偿失。”言下不觉面现极感为难之

 左平只感眼前一片灰黯,心弦猛震。

 苗冬青早不存活命之念,但一息尚存,求生意志仍在,他本心机深沉之人,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嘶哑出声道:“看来,老前辈乃惧怕之人了!”

 蓝衫文士眼中疾寒光吐,哈哈大笑道:“你倒会将。”继而脸色一沉,接道:“伤你之人与老朽前有过节,乘机除他未尝不可,不过你们得听命于老朽,凡事不可隐瞒,同衷相济,方可有成。”

 左平大喜道:“晚辈等如有异心,天诛地灭,遭身惨死。”

 蓝衫文士探臂抓起苗冬青,向左平道:“领老朽到你的住处再说。”

 左平应喏,垂著双臂领著篮衫文士走向而去…

 甘谷县西宝珠峰嵯峨险峻,冰崖嶙峋,风雪之夜,寒峭凛冽。

 时已四更,星月无光,悸人的风吼,夹著呼啸漫天的飞雪,平添了几分夜的恐怖。

 峰隐秘的水崖下,一座矮檐瓦屋之前,一条魅样的人影挟著蒙面少女落下,进入瓦屋之内。

 一道火花亮起,燃亮了屋内案上一支半截油烛,映得一室通明。

 案前立著一个金面人,面上虽然冷漠如冰,但眼内神光闪烁,表现了内心有着极复杂的感情。

 榻上卧著蒙面少女,她过度震惊已然昏死过去,一柄犀利长剑仍自紧握在手中。

 这间瓦屋虽小,却陈设俱全,一应家用百物,无不应有尽有,无疑的金面人以此为家多时了。

 金面人缓缓转过面去,目中神光凝注在少女面幕上,徐徐抬起右臂舒掌五指向少女面幕抓去。

 手指堪触及面幕,忽地神色一变,低喟一声,似积郁难舒,目光黯然,手臂慢慢弯了下来。

 蓦地…

 一股汹涌狂风撞门而入,叭哒一声案上残烛倒熄,瓦屋又重回黑暗中。

 金面人警觉有变,迅疾无伦地向榻上抓去,猛感触指成空,蒙面少女已为人救去,不心神一震。

 只闻门外一声冷笑飘送入耳到:“螳螂捕蝉,安知黄雀在后,我这里拜领阁下多时了。”

 声犹未落,金面人已自疾逾流星出门外,拾指一曲猛弹。

 劲力著地嗤嗤穿坚冰。

 金面人又知弹指成空,震凛于来人身法之快。

 只听左侧吼风中响起了一阵清朗哈哈大笑声,倏忽之间,那笑声已远在十数丈外。

 金面人耳闻笑声远去,心中又急又怒,大喝一声,循声穿空疾追而去。

 屋内烛火倏地重燃,榻前站著一个貌相奇丑的白衣少年,榻上蒙面少女已早悠悠醒转,仰身而起,一见白衣少年,怒叱了一声道:“贼子,你无故将姑娘掳来此处则甚。”手腕一振,芒电奔,向白衣少年喉间刺去。

 白衣少年疾跃飘后,忙道:“姑娘请别误会。”

 只见门外疾掠而入陈玉茹姑娘道:“蒙面姐姐你误会了。”

 蒙面少女不一怔,道:“我怎能误会,哼,你们休想串通一气蒙混于我。”

 陈玉茹娇笑道:“挟走姐姐来此屋的另有其人,我们不过是相救姐姐来的。”

 蒙面少女仍是不信,道:“此人何在?”

 烛焰微微一晃,一个蓬首垢面小化子掠入,瞪眼道:“小化子辛辛苦苦把这怪物引走,差点丧身在怪物指下,你们尚敢逗留此地,片刻他必重返此处,还不快走。”

 白衣少年苦笑道:“稽兄弟,恐怕走不了,这位姑娘竟误认我等就是掳走她的怪物。”

 稽康轩眉笑道:“小化子早说过狗拉耗子,多管闲事,你救了她,她未必承你之情,谁叫你多此一举呢!”

 陈玉茹道:“埋怨也没用,我等不如等这位姐姐见擒走她的怪物面目,就知我等之言不虚。”继向蒙面少女道:“姐姐,请随小妹来。”

 蒙面少女将信将疑,犹豫了一下,随著陈玉茹步出门外。

 白衣少年扬掌虚空一按,烛火顿熄,屋内一片沉黑。

 夜残更深,山野中厉啸的风声,悸人心魄。

 须臾,一缕急风破空之声掠入矮屋内,火光一亮,残烛三度重燃。

 只见金面人脸怒容,杀机森森,在狭小仄的屋内来回踱步,似作一项巨大决定煞费思虑。

 屋角檐上豆大小孔正有一只灵活星眸朝内窥视。

 不言而知那是蒙面少女,揭开一角面幕,凝眸注视金面人举止神情。

 忽然,蒙面少女似遇蛇蝎,不由自主地娇躯一阵颤震,喃喃低语道:“怎么是他?不可能是他?”

 语声细如蚊蚋,身旁的白衣少年却听得极为清晰,心中不由一震。

 这时金面人忽瞥见烛台之下著一张纸笺,面色不由一变,迅即探臂将纸笺出,勿勿一阅,忽踹足穿飞户外而杳。

 …

 天色方白,风云稍止,寒气仍自人,呵气成云,滴水成冰。

 甘谷县城北端,一条僻静小巷中安福客栈后院内,蒙面少女与陈玉茹严扃左厢房娓娓倾谈。

 右厢房中白衣少年则与小叫化稽康推杯换盏,大快朵颐,小叫化口齿犀利,谈风甚健,天南地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蒙面少女始终未除下纱巾,亦避开木身来历姓名不谈,只扼要叙出陷身镇远堡经过,但语焉不详。

 陈玉茹旁敲侧击,使蒙面少女无意间溜出一丝真情实话。

 然而蒙面少女却守口如瓶一丝不

 陈玉茹暗忖:“这位姐姐真难。”当下微笑道:“姐姐,天下武林无不知道姐姐来历姓名,何必讳莫如深,徒然自招烦恼。”

 蒙面少女响起一阵银铃悦耳的笑声,但不置答,却向陈玉茹道:“陈姑娘,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陈玉茹愣得一愣,笑道:“姐姐有话只管请问,小妹无不据实相告。”

 蒙面少女道:“那位白衣少年是否陈姑娘心上人?”

 陈玉茹闻言不由两朵红云飞上两靥,娇羞不胜道:“小妹与他乃是道义之,风萍偶聚,相知不深,仅属兄妹之谊,何况小妹尚不知他的姓氏呢!”

 蒙面少女闻言不一怔,哦了一声,诧道:“陈姑娘尚不知他的姓氏?谅言不由衷!”

 突然门外响起小叫化稽康唤道:“酒也凉了菜也冷了,两位姑请啦!”

 陈玉茹娇然一笑道:“我们即刻就出来。”

 小叫化喉中嘀咕一阵,回转右厢房内坐下。

 香风一闪,两位姑娘翩若惊鸿走了进来,陈玉茹暗中向白衣少年眼色示意,无法套出蒙面少女口风。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出编贝似的雪白牙齿,道:“两位姑娘请坐,一夜劳顿,想必腹中已是饥饿,吃了略事休息还要上路。”

 蒙面少女突向白衣少年道:“少侠尊姓?”

 白衣少年淡淡一笑,道:“姑娘你呢?何不先赐告在下。”

 蒙面少女轻摇螓首道:“身为不祥,知之反获罪戾,少侠相救之德,当期诸来生必结草衔环。”

 窗纸上忽生出沙沙微响,小叫化矍然立起,道:“郑香主么?”

 “正是!”窗外一个苍老语声答道:“外面风声很紧,镇远堡、天水李家庄、四凶骷髅魔君等侦骑四出,如今甘谷县群英毕集,安福客栈是必来搜索之处,两位姑娘宜慎密行藏,目前暂以不面为是。”

 稽康道:“有劳郑香主报讯,小叫化知道了。”

 白衣少年听出小叫化稽康在穷家帮中地位极高,不目光望了稽康一眼。

 稽康一股坐下,道:“不知道这些妖究竟是何用心,一个姑娘他们如何放不过。”说时瞪了蒙面少女一眼。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道:“稽兄弟,你岂不知飓风起于萍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缘起于四凶暗中勾心斗角,戎云虎坚决否认已在蒙面少女身上夺得紫府奇书,唯澄清含冤非擒来那蒙面少女对证不可,是以牵一发而动全身,波及整个西北武林。”

 稽康叹息一声道:“不知这位姑娘何在?她心中作何想法?”

 他人小鬼大,言语尖刻,当着秃子骂葫芦。

 蒙面少女闻言怒恼不得,默不作声,她那蒙面纱巾早就卷了起来出一张樱桃小口,只低首进食。

 约莫半盏来时分,院外起了一阵步履踏雪沙沙声,稽康迅疾立起,道:“两位姑速请藏身,小叫化去去就来。”

 身形一晃而出,立在檐下两手叉当着院门,只见年老店主神色惶恐领著七个黑衣劲装枭猛彪形大汉走来。

 稽康一声大喝:“站住!”

 店主愁眉苦脸道:“老汉说过是爷台包下这座独院,无奈这几位好汉不听,坚持要来此搜索可疑之人。”

 为首一个脸大汉狞笑道:“凭你这胎臭未干小叫化,尚敢阻住俺等去路,闪开些,休在掌下做鬼。”

 说时,脚下一滑,右掌当一招“五丁开山”劈出。

 掌沉力猛,一股如山潜劲呼啸破空望小叫化前撞去。

 稽康早自气纳丹田,蓄势待敌,看出对方一击之势威力甚强,丝毫不敢大意,冷笑一声,左掌倏地斜推引开方直击掌势,右手食中两指一骈,迳向对方曲池上点到。

 出手奇快绝伦,闪电而至。

 脸大汉似想不到对方一个年岁甚轻的小叫化子,竟然身具如此上乘武学,不啊了一声,右臂疾撤,身形横跨了一步。

 那知稽康两指点出之际,右腿跟著一招“云里飞鹤”猛踢了出去。

 啪的一声,一脚正踢中大汉左腿股上,如著万斤钢槌猛击,顿时股骨立断,不闷嗥一声,神色惨变。

 小叫化得胜不饶人,右手扬势换掌,顺势疾印了下去。

 脸大汉股骨一断,痛极神昏,猛感一股绵软气劲当下,心口微微一麻,立时心脉震断,仰身倒地,口黑血而死。

 一招之间,立判生死,在这转瞬间出手之快,疾如电闪雷奔,凶险万分,令人瞠目结舌。

 其馀六大汉见同伴惨死小叫化掌下,震惊大怒,同时拔出肩上兵刃,右刃左掌相继攻到。

 小叫化朗笑一声,移宫换羽,臂转如轮,右掌呼地劈出了一掌,退了两人一步,右臂疾探,翻腕斜出,迅逾电光石火,一把抓住另一大汉手中一柄钢刀猛力一带。

 大汉身不由主望前一冲,稽康立即飞出一腿,踢中气海重,狂嗥声中,口吐黑血倒撞了出去,一柄钢刀亦为稽康夺在手中。

 稽康一刀在手,犹若猛虎出闸,刷、刷、刷,连出三招,芒电奔。

 这三招威力无匹,奇诡莫测,只见寒飚旋空,金霞如轮,爆天飞星,骤雨般罩对方而去。

 血光迸现,惨嗥连声,立有三人倒下。

 大汉中有人惊呼道:“武当镇山太极连环三绝招。”

 小叫化稽康神威凛凛,又起一招“雷轰五岳”寒光匹练中霹雳连珠,强风如

 屋内白衣少年传出一声赞道:“好刀法!”

 其馀匪徒纷纷胆寒疾飘而退。

 蓦地,院外魅影连闪,掠入两个头戴九梁冠,身著八卦衣的背剑全真老道,一肥一瘦,面目森。

 那体瘦如竹老道右掌一挥,指锋向稽康钢刀攫去。

 一股绵软劲力随掌而出,手法奇奥绝伦。

 稽康只觉手腕一震,钢刀几乎出手,老道五指已如电闪堪沾及刀身,稽康不一凛,身形奔空而起,掉首疾挥连环九刀。

 体瘦如竹老道啊了一声道:“无怪你这么狂,原来是奇松老化子传人。”说时两掌空推出。

 稽康只觉一片猛烈无形潜力撞来,不由冷哼一声,两腿一曲一弹,身形弹起半空,飘旋落在园中,沉声喝道:“你们两个牛鼻子无事生非,竟敢找我小化子麻烦,我小叫化乃出了名的难惹瘟神,你们得当心点!”

 体瘦如竹老道见稽康身法灵奇,不点头赞许,闻言冷哼一声道:“大胆,连你老化子师父对本真人都恭敬异常,你岂可对我等不敬。”

 稽康冷笑道:“小叫化不知你们两个是谁,要知为大不尊,自甘下,人品低卑,令小叫化如何敬重你。”

 一双老道双眉一剔,怒芒焰吐,同声大喝道:“住口!”

 稽康哈哈大笑道:“小叫化在此以酒会友,关你们何事,无由生非,自招其辱,怪不得我小叫化。”

 胖老道森森一笑,不理稽康,电疚掠入。

 稽康大喝一声:“站住!”

 手中钢刀一式“凤凰展翅”震出九朵寒星追袭老道而去。

 体瘦如竹老道身形疾晃,阻在小叫化之前,伸臂旋掌一抓。

 掌影漫天得稽康退了两步,只听瘦老道桀桀怪笑道:“看你不出,还偷学了武当上乘心法,无怪这么狂妄。”

 稽康又急又怒,刀招泼风似地猛攻,想迫开瘦长老道。

 瘦长老道单掌抡攻,抓、打、拍、拿,无一不是奥不测的奇学,令稽康守多于攻,刀法渐见呆滞。

 且说胖老道掠至右厢房门首,突闻屋内传来一声扰人心魄的冷笑。

 笑声虽不高,但入耳心惊跳,不神色一变,佯咳了一声,跨步走入房中。

 抬目望去,只见一张四方桌子上首,端坐一个面目丑陋,冷漠森的白衣少年,正在擎杯呷了一口酒。

 忽地,白衣少年目光注视在老道面上。

 四道目光相接,胖老道暗中身躯一震,只觉少年两道眼神如同利刃般剜人心

 但听少年冷冷说道:“阁下何故侵入居室?”

 倏地,两缕急风破空电老道而去。

 老道神色一惊,伸腕一晃,手中捏住一双木筷,但劲力甚猛,老道迫退了半步。

 忽觉眼前一花,白衣少年已掠至身前,目光森冷,淡淡一笑道:“阁下玄门修士,既跳在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怎么做出鼠偷狗窃之行,还不俯首认罪。”

 语带讥刺,令人难耐。

 胖老道面目一变,右臂疾探而出,快如电光石火一般,猛向白衣少年抓去,口中厉声喝道:“小狗出言无礼,莫怪真人心辣手黑。”

 白衣少年冷冷一笑,身形滑开半步,左手五指一招“金龙探爪”反向老用腕脉抓去,口中应道:“瞧瞧谁手辣心黑。”

 老道瞧出白衣少年反击一招,不但玄奥凌厉,而且迅快绝伦,更是攻其必救的脉门要,不暗中骇惊,硬将攻出右手急急回撤。

 他收势快,白衣少年攻势更快,被白衣少年中指扫沾衣袖,劲风触肤,只觉腕脉一麻。

 老道大吃一惊,左掌猛挥而出,一招“雷生九天”掌势有如巨斧开山般直击而去。

 白衣少年微哼一声,左臂仍自未撤,翻腕一旋,直了出去。

 掌力猛接,轰的一声大震。

 老道竟拿不住椿,蹬、蹬、蹬,连连倒退了三步,只觉前气血翻腾,右臂酸麻折。

 白衣少年朗笑一声,身形暴而出,右掌一伸望老道前印去,疾逾雷奔电闪,却无半点风声,似若虚飘无物。

 胖老道震惊之馀不一怔,不知对方的什么玄虚,方才双掌相接,已知对方武功甚高,不敢硬接,身形一侧,斜刺避了开去。

 怎知白衣少年虚掌竟如附骨之蛆般跟踪而至,当切下,掌心距胖老道前七寸之处,劲力猛吐。

 老道只感前一闷,心中大为凛骇,只道无幸,不知白衣少年为何改变心意,掌力半吐,换击为抓,一把扣住老道内。

 老道痛彻心脾,不住闷哼一声。

 蓦听窗外小叫化稽康一声惊呼传来,白衣少年不一怔…

 白衣少年知小化子吃了瘦老道的暗亏,忙扣著胖老道跃出厅外,只见稽康被瘦老道一柄五爪短镰紧抵著前

 当下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道:“一命抵一命,不赔不赚,到也直截了当。”

 瘦老道见同伴被制,脸色大变,尖声怪叫道:“你放开他!”

 “咱们走马换将。”白衣少年道:“你也放手!”

 瘦老道犹豫了一下,悻悻然移开五爪鬼镰。

 白衣少年冷哼一声,右掌一送,胖老道身不由主地踉跄冲了前去。

 瘦老道横臂一栏,挡住胖老道前冲之势。

 稽康指著瘦老道冷冷道:“小化子一时不慎才为你所算,稍时必叫你好看。”继句白衣少年道:“这一对牛鼻子乃鄂西天宝山逍遥观和合羽士,胖的名叫罗庄和,矮的名叫诸肇合武当弃徒,坏事做绝,大哥你出手打发了他吧!”

 和合两羽士嘿嘿冷笑不住。

 白衣少年道:“请问两位道长,我等素无怨隙,何故生事为仇?”

 诸肇合沉声道:“贫道等乃为了寻觅一人行踪而来,并无过节,但小叫化无端阻拦,令贫道无法容忍。”

 白衣少年大笑道:“在下也不能容忍两位目中无人傲态,两位如再恋恋不去,休怪在下心辣手黑。”

 两道不一凛,罗庄和向诸肇合示了一眼色,道:“本属一场误会,彼此原可揭过,但眼前这场过节…”

 白衣少年脸色一变,五指迅如电火飞出,向罗庄和疾抓而去。

 罗庄和本是惊弓之鸟,白衣少年手到中途时,人已一鹤冲天拔起,诸肇合亦跟踪腾空。

 稽康大喝道:“那里走!”两足一顿,刺空追去。

 白衣少年道:“穷寇勿追。”身形立时拔起,五指抓住小叫化一只管疾沉落下。

 稽康一脸不怿之道:“两个牛鼻子睚眦必报,犹若怨魂体,不死不休,此时如不除他,后麻烦多著呢!”

 白衣少年道:“正事要紧,我等尚无暇沾惹是非,只不知这和合羽士,是奉了谁人所命而来。”

 “这个小化子就不知情了。”

 就从白衣少年闻听稽康惊呼扣著罗庄和离室后,一条黑色人影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侵入室内。

 室内一片岑寂,朦胧昏暗,户外风声厉啸,平添了几许恐怖气氛。

 这人冷电眼神缓缓移扫室内情景,像两股利刃般慑人心魄,忽朝榻后帷幕抓去。

 身形之快,无与伦比,却一抓成空,虚软软的并无有人匿藏于内,不微哼一声,付道:“莫非我失眼了么?”

 揭开帷幕,果然空空如也,但仍馀留著一丝残存淡淡幽香,不一怔,心道:“我并未失眼,只是婢快了一步得以兔。”

 此人在室中慢条斯理地走了一圈,去还留,举棋不定,似不舍放弃这一条线索。

 突然,白衣少年与小化子稽康两人进入,发现一个面目森冷的老者在室内。

 稽康冷笑道:“如今鼠偷狗窃越来越不像话了,竟公然无忌,白昼横行。”

 老者断喝道:“住口!你知老夫是谁?”

 “你知小爷是谁?”

 老者眉目之间陡泛杀机,凶芒暴

 白衣少年忙道:“不论尊驾是谁?无故潜入在下居室,似嫌理亏。”

 老者望了白衣少年一眼,冷笑道:“谁说无故?蒙面少女何在?”

 白衣少年大笑道:“尊驾加此问法,极似在下窝藏要犯般,但捉贼要赃,请问尊驾证据呢?”

 老者不,猛地脑际闪过一抹念头,身形疾晃穿出室外不见。

 身法奇奥迅快,两人只觉一阵微风擦过身侧,白衣少年诧讶不已,从老者身法推断其武功必然高深莫测,动起手来,自己两人未必是他对手。

 老者去得太突然了,白衣少年猛然惊觉两女为何不见现身,身形疾掠在帷幕前,右臂一探揭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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