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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苦海孤舟
 海风不断的吹着,海水波涛永远不会平息,四周一片茫茫,涛声如山崩地裂般的澎湃着,只有一只孤舟,在苦海中航行。

 这连头至尾不过是三丈多长的小船,在这茫然无际的大海中,不过是沧海一粟,也许一个风之下,那小船皆有翻覆的可能。

 小船的头上,站着个红衣少女,正在向四方眺望,一个壮汉在船尾把着舵,另一个汉子在生火烧饭,炊烟袅袅,被那无情的海风吹散。

 明月掩去了,天空着微微的白色,远处传来数声鸥鸣,突见一群海鸥,随波透而来,远远看去,犹如万点梅花,随风飞舞。

 红衣少女叫道:“骥弟弟快来看,好美啊!”中舱走出个白衣少年,一剑穗儿在空中不断飘逸,看他凛立在船头的那神态,犹如玉树临风,飘逸之极。那白衣少年看了半晌道:“娥姊,这是海鸥啊!”“海鸥,漫天飞翔,多舒适啊!”“正是!我们哪能像她们无忧无虑?自自在在。”

 白衣少年讲到这里,苦有所感的道:名利驱人似如牛江湖迹一沙鸥长似历长方觉事大如天醉亦休音韵-沧,充了感慨之词。

 波涛仍不停的澎湃着,天色虽已大亮,但又被一阵黑云遮去,半空中突然飞过一阵大雨,风雨之声,汇一片,那海更大了。

 小船经海-击,更觉不稳起来,看情形,随时皆有覆舟的可能。

 白衣少年缓缓的道:“雨太大了,娥姊,我们进舱吧。”

 红衣少女应了一声,双双进入中舱,舱中正有两人在闭目端坐,行那武功内和之术。原来这四人,正是那“神剑手”长孙骥。“无影女”秦素娥。

 “申埠商隐”周桐。

 “乌骨针”梁寿,他们自离开了“花鸟岛”沿着海岸南行,想在崇明入口,溯江而上,直达安庆,这样又免得往返奔波之苦。

 哪知他们在海上飘了两昼夜,突然遇着暴风雨。

 “申埠商隐”周桐正在运用内家真力,尽量住船身,不使它太过摇动。

 “花鸟岛”派来的谭琪,紧紧把着舵。

 暴风不断的吹着,而且愈吹愈大,雨点落在舱板上,发出劈啪之声,正前方骤然滚过一个大,将小舟捧起五、六丈高下,一过后,船身猛然下降,这升降之间,也不过瞬息的工夫。

 “无影女”秦素娥,只觉得心中一阵怦怦跳。

 “申埠商隐”周桐与“乌骨针”梁寿两人,因持力太久有点支持不住,面色微苍白之

 长孙骥道:“二位大侠稍息一下,让在下来换一班。”

 他并未打坐,只是双脚一分,蹈在左右两边,身形却居中而立。

 周梁二人,原式未动,只将真气一收,做那调元复气功夫。

 谭斌叫道:“饭已做好啦!哪位肚子饿可以先吃。”

 秦素娥叫道:“两位先吃吧,我们没空。”

 原来她也帮着长孙骥施运内力,隐舟身。

 风雨一阵阵吹来!对这小船的压力,也愈来愈大。

 谭琪叫道:“二弟!我手把不住啦!你来替换一下。”

 谭斌道:“也好,大哥,你先吃饭,长长力气,好把舵。”

 谭琪道:“不成!主人没吃,我们怎好先饮?”

 边说之间,已将舵柄交给了谭斌,原来他们是兄弟二人,跟随那“花鸟岛”岛主,已十年左右,为人忠诚可靠,故甚得“花鸟岛”岛主屠雄的赏识。

 长孙骥在前面听得清楚,忙道:“两位管家不必客气,这种场合谁有空谁先吃。”

 谭琪也不再客气,饮了两杯酒,装肚,又去换谭斌来吃。

 长孙骥道:“娥姊与二位大侠也去吃一点吧。”

 周桐与梁寿此际已调养复元,遂笑道:“我们肚子酒虫亦已作怪,可得要先吃了。”

 两人同时走向后舱。

 谭斌给他们送上酒后。

 “无影女”秦素娥道:“骥弟弟,我等你一起吃。”

 长孙骥道:“这何苦忍着肚子饿,有我一人在此,不是尽够了么?”

 秦素娥飘了他一眼,只是不理。

 长孙骥知道她对自己一片痴情,无法可想,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仍运用内力,住船身。

 此际海上暴风,愈来愈凶,向四周看去,无涯无尽,全是波伏着数十丈高下的水山,声势惊人之极。

 此际周桐与梁寿两人,亦已吃完,走回中舱道:“少侠与秦姑娘请,这里的事交给我们了。”

 长孙骥说了声:“有劳二位。”随与秦素娥进入后舱饮食。

 长孙骥因思家心切,眼看这漫天风雨,无时截止,不由长长一声叹息。

 风雨不停的吹打着,他们也轮的值班,一连经过了三昼夜,不独风雨未息,连小船也不知道飘到甚么地方去了?

 “申埠商隐”一声豪笑道:“小号做了一辈子生意,无不本息兼得,这次又走了眼啦?”

 “乌骨针”梁寿笑道:“生有时,死有地,我很信古人的说法。”

 长孙骥忽然叫道:“管家。”

 谭琪答道:“少侠有甚么吩咐?”

 长孙骥道:“以你们航海的经验看,这风暴何时可了?”

 谭琪一皱眉道:“这很难说,至少也得两昼夜。”

 此语一出,船上人齐是一惊,果真再有两昼夜的话,小船虽然不翻,也会被头打破了。

 其实他们哪知道这小船乃是用糯米汁黏,后经数道柏油刷过,异常坚固,两黄衣老人,曾经驾此小船,终身飘泊,丝毫未损。

 长孙骥又道:“管家可知附近有甚么岛屿可以停泊么?”

 谭琪道:“少侠的意思是待风暴过了再走?”

 “正是。”

 “离这里十里左右的西南角上,倒有个荒岛,岛上殊多野兽,却无人迹。”

 长孙骥道:“你可以转舵,我们就到了那荒岛上避避再说。”

 谭琪应了一声,将舵柄向怀中一拉,那小船又自转了头,直向西南航去,不到一个时辰,果见前面隐隐约约现出一座岛屿。

 在雾气-中,看这岛屿,并不十分清晰,只见一片淡淡的影子,约有数十丈高下,耸立海面之上。

 “无影女”秦素娥叫道:“骥弟弟,这上面不可能没有人啊?”

 “你怎么知道?”

 “武林怪杰,谁不想找个静修的地方,这地方会闲得下来么?”

 长孙骥道:“你说得也许是,这上面可能有武林人物,存身其中。”

 正说之间,小船已离岛边,尚有数十丈左右,那小岛的轮廓,也看得更为清晰,这岛上几乎没有树木,尽是怪石叠成。

 谭琪叫道:“少侠,我们准备在南面靠岸,那里有个小小的港湾。”

 长孙骥道:“谭管家,你看着办吧。”

 谭琪手腕一转,已沿着岛边,向南转去,他们此时已接近岛边,风已不如之前大,小船环岛绕了半圈,果然发现个小小的港湾,一块长长的岩石,伸出了数十丈长短,阻住外来的风

 秦素娥叫道:“你们看那是甚么?”

 众人随着她手指看去,原来那港湾之中,早已泊着一只小船,不由皆奇道:“这上面原来是有人居住的啊?”

 谭琪道:“据属下所知,这里向是个荒岛,亦无人迹,不知何来的小船,难道他们也是来避风的不成?”

 长孙骥道:“不用管他,我们且靠了岸再说。”

 谭琪一转舵尾,小船已进了港湾,这时雨仍在下着,船身却不再晃动了,经过这三、四夜的搏斗,各人皆感到有些累了,谭琪兄弟两人早倒在后舱睡去。

 长孙骥恍忽之间,全身百骸,运了一周天,听听外面风雨之声,仍未停息,天色仍是大黑下来。

 在这黑夜里,那风雨声更觉-惨。

 长孙骥打开船窗,向外面看了一看,突然风雨声中,传出两声厉啸,他猛然一惊,心说:“这是谁?是谁在荒岛风雨之夜,发出这样难听的啸声?”

 不由好奇心大起,循着啸声方向看去,果见有两条黑影,正在风雨中打得难解难分。他想:“这会是谁?是谁在这荒岛风雨之夜,作殊死的决斗,是仇敌吗?还是印证武功?”

 长孙骥的脑海中,浮起了一连串的问号,眼看那两条黑影,皆以飞快的身法,上下翻腾,出招如电,显然皆是武林中的一高手,这会是谁?

 他着疑虑的眼神仔细看他们的身法招式,既不是当前九大门派,更不是“八卦门”蓼心洲“五教”的手下,难道这两人皆不是中原人氏,或皆武功架式,另有谪传。

 长孙骥看得心起,身形一收缩间,已由船窗中穿出,他这是最新练成的收筋缩骨之法,尚未在人前现过,因此无人知道,就在他身形刚刚落在岛岸之际,那两条黑影,霍然一分,同时喝问一声:“你是谁?”

 长孙骥猛然一愕,心说:“听两人口气,不像是仇敌,莫非是在印证武功么?”

 忙答道:“在下长孙骥,因泛海途中,遭暴风袭击,暂借此岛,一避风雨,不知两位因何动手?”

 两人同时重-了一句:“长孙骥?”

 “不错,在下正是长孙骥。”

 “神剑手。”

 “那是江湖上混叫的,在下不敢当。”

 两人突然同时一哼叫道:“你既有“神剑手”之名,当有神兵利器在身。”

 “不瞒两位说,在下正有一柄宝刃。”

 “可否暂借一观?”

 长孙骥一声朗笑道:“如此暴风雨之夜,不要说是看不着,就是看得着,在下也难拿得出。”

 两人同时冷哼一声:“为甚么?”

 长孙骥又是一笑道:“因为神兵锐器,乃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在下与两位,今夜尚是初次见面。”

 两人又是一哼道:“你是不信任我们!”

 长孙骥又是一声豪笑道:“阁下此言错了,自古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我与两位,萍水相逢。”

 两人又是嘿然一声道:“你不肯借,我们就看不到了么?”

 同时伸拳出手,向长孙骥的背上剑柄处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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