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血溅!
楚烈幽灵般的一剑刺穿了虎爷的左臂。
虎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好像他的身体根本不是
做的一样。
一个回转,缅刀突然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又攻向了地上的小飞侠。
小飞侠心神大骇!
他看到虎爷眼底有一种让人心悸的闪光。
他知道虎爷已到了疯狂的地步,疯狂到不知身上的疼痛,疯狂到非要杀了自己不足以
忿的地步。
长剑正
拒,花扬雪的匕首亦从一个不可能的方向突然出现。
她又替小飞侠挡了一刀。
而这时一怔之后的楚烈长剑亦从后追蹑而至,笔直的刺向虎爷的后背。
照说这种情形下,虎爷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立刻回身自救。
然而大家都这么想,大家却全都错了。
虎爷真正可怕的地步在于他狠,一个人能狠到不顾死活的地步,而非得达到目的,能不让人心惊吗?
所以当虎爷根本不顾身后楚烈要命的一剑,而也不放松对小飞侠那致命的一刀时,每个人都心惊了。
小飞侠的长剑拼命的挥舞。
花扬雪的匕首已
手而出。
楚烈更是加快速度把剑往前推进。
这是他们发现虎爷的企图后唯一能做的事。
于是在电光火石里,小飞侠突然从地上弹起,他的前
已被虎爷的缅刀削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
而虎爷却脸上笑容刚起的时候,人已闷哼一声,突兀着双眼,仆倒在地。
他的后背除了挨了楚烈一剑,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更刺透了他的后心。
翻了一个身,虎爷形容惨厉地似
爬起,可是他动了两下,已失去了力道,只能坐在地上,望着惊魂甫定的小飞侠
齿一笑!
这一笑是诡谲的,也是恐怖的。
小飞侠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竟兴起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因为他面对过无数将死的人,可是从来没碰上一个像面前这人,临死前还能有着这么怕人的笑容。
从虎爷逐渐涣散的瞳孔里,每个人都知道他已死了。
然而从脸上的表情、可怖的笑容,每个人又都不认为他已经死了。
久久之后,小飞侠仿佛从一场恶梦里醒来。
他巍颤颤地站起身,才惊醒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小飞侠望着虎爷的尸身,心中百感
集,他收起长剑之后对着楚烈道:“大…大哥…”
他这一叫,楚烈立刻来到他身旁连忙一番检视,待发现小飞侠并无大碍后,才松了一口气。
而花扬雪亦长叹一声,仰首望天自语道:“大仇已报,爹、娘你们…你们也该瞑目了!”
虽是胜利,但胜利的代价却是惨烈的。
在清点过战场后“江海盟”固然大获全胜,歼敌六百多人,俘虏二百多人,加上葬身江面的,总数有一千三百多人。但是“江海盟”和“大风会”合起来也折损了约有三百人之谱。
这一场血战的确是近百年来江湖少见的一仗。
冬日午后的阳光和照。
小飞侠在房间里独自凭栏眺望远山近江,脑子里想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
这时候一阵轻灵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小飞摇摇头,刚
出了苦笑,门就被人推了开,而贺美丽手上端着托盘,笑盈盈地走进屋子。
她把托盘放在桌上,望着小飞侠道:“喂!该喝参汤了。”
无奈的,小飞侠只得来到桌前,端起碗慢慢喝着。
“干什么?瞧你这付模样,又不是叫你喝毒药。”贺美丽笑道。
“我的伤这十几天下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帮个忙!大小姐,你就别每天再给我熬汤了,这玩意喝多了可是会上火的呐。”
贺美丽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这个人还真不识好歹,拿人家的一片心意全当成了驴肝肺。”
苦笑着,小飞侠放下碗道:“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我是怕你麻烦…”
“麻烦?比起你为我们“江海盟”做的,我这能算麻烦吗?”
小飞侠不敢哼声了,因为他知道如果再说下去,到最后他参汤还是要喝,恐怕连想睡个午觉都泡汤了。
沉默了一会,贺美丽见小飞侠喝干了参场后,她抬眼幽幽道:“听说你明天要走?”
小飞侠点点头道:“我已经和瓢把子说过,你也知道我大哥他们已经离开好几天了。”
贺美丽不觉道:“他们是他们,他们个个身上又没像你一样带着这么重的伤。”
小飞侠道:“其实我还有别的事,不得不离开。”
偷望了对方一眼,贺美丽道:“你…你是不是急着要去看那个蔷薇姑娘?”
小飞侠只能点头。
贺美丽脸色微变,哀怨道:“她…她美吗?”
小飞侠轻轻一叹道:“美与丑只是一个人的外表,男女相悦重要的是彼此相互了解的一颗心。”
咬了咬嘴
,似乎压制住流泪的冲动。
贺美丽道:“你一直都是这么说,然而我也一直认为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可是我发现你却从来对我不肯多去了解。”
心神一震!
小飞侠连忙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经转变了一个人,不再是以前那个跋扈和蛮不讲理的人。”
“但为什么你就从不正眼看我呢?”
小飞侠只觉得头晕得要命。
他明白这个女人始终对自己存着幻想。
他狠了狠心,正
道:“男人和女人之间,并不是都会发生感情的,有的人他们永远只能做一对好朋友,如果硬要他们去谈情说爱,那么到最后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对不?”
贺美丽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当小飞侠发现到她眼底有种恨意浮现,他不觉心头一跳,怔怔地看着她。
甩了甩头,贺美丽道:“我听说一件事情…。”
“什…什么事?”
贺美丽突然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望着小飞侠,冷冷的道:“我听说你的蔷薇曾是一个阻街拉客的
女。”
小飞侠只觉得被人当面打了一拳。
他亦冷冷地回道:“不错,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笑了笑,贺美丽道:“有什么理由你宁愿要一个
女,而舍弃一个身家清白的女人?”
小飞侠脸色十分难看道:“我只能告诉你一个
女若从了良,就不是
女,而一个杀手若放下了刀,也就不再是个杀手。”
贺美丽脸色一变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当有一天有人指着你的老婆说她和我上过
时,你将何以面对?”
心火陡生,小飞侠的声音从齿
里进出,道:“那是我的事,你似乎管得太多了。”
冷笑着,贺美丽道:“我很难理解你,更难理解这件事。”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爱过,也从来没被爱过。”小飞侠火道。
退了一步,贺美丽道:“难道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全让狗吃了?”
小飞侠有点悲愤道:“爱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去伤害他的心;爱一个人,更不可能去提起他最不愿提起的事情。”
贺美丽想必也急了。
她大声道:“这是你
我的,这些天我衣不解带,眼不敢合,
夜陪在你身边,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什么?可笑的是你竟无动于衷,连声好听的话也不会说,你叫我怎能顺得下心中这口怨气?”
小飞侠脑中一片混乱。
他挥了挥手,痛苦且无奈地道:“你…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贺美丽慌了。
她慌忙地冲到小飞侠面前道:“我…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你不要介意,我…我完全是无心的,你不要赶我走…”
在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做的,也有很多话是不能说的。
因为不能做的事做了,不能说的话说了,造成的遗憾是永远也无法弥补。
所以当贺美丽看到小飞侠背转过身后,她已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也明白她和小飞侠之间真的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她懊恼得要死,也悔恨得要死。
在赔尽了不是、道尽了好话、甚至于
下了眼泪哀求,仍得不到小飞侠任何一句话后,她只能无奈而黯然地离开。
小飞侠心在刺痛,对于贺美丽离开时脸上复杂的表情,他连看也没看一眼。
北风凉冽。
冰冷刺骨。
然而因为快过年的缘故,这条官道上不时仍看到许多人带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在赶着路。
小飞侠孤身一骑,他小心地催着马,心急万分地驰骋了好长一段路。
对于贺美丽的话,他已不再放在心上。
因为他自己想通了,想通了爱一个人并不是爱她的过去,而是爱她的现在和爱她的将来。毕竟蔷薇的过去,他来不及参与,那么当然也就不能怪她,更何况她之所以那么做,也是唯一的选择。
因此在他想通后,他就再也不愿多待一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巴不得马上飞到她身边,仔细地看看她,好好地紧拥着她。
然后他将带着她找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安定下来,再也不理世事。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现在这个承诺即将实现,也无怪乎他有着归心似箭的感觉。
心里正想着“江山万里飘”已被歼灭后,多事的江湖道上应该宁静了许多才对。
小飞侠就看到大路边马车翻覆在地,而一对看似夫
的中年人,男的死在车前,女的死在车后,几个箱子散落一地。
皱了皱眉头,小飞侠知道年关将近,这一定是有人拦路打劫做的杀人勾当。
下了马,来到出事地点。
小飞侠不觉生出侧隐之心,正预备挖个坑把这对夫
掩埋起来,忽然听到一声惨呼由前面的树林中传来!
他神情一凛。
立刻身形一展,人如大鸟般急
而去。
才进树林,小飞侠就看到一幅惨不忍睹的画面。
只见三个大汉围着一辆骡车,骡车旁四具尸体全都脸上布
惊恐的表情,身上横七竖八的全是刀伤。
那三个人显然没见到有人进了树林,他们正大笑大叫着搜括着骡车里的物件。
小飞侠怒气填膺。
他的声音像来自九幽道:“光天化
,朗朗乾坤,诸位杀人劫财,也不怕得到报应?”
那三个人停止了动作,当他们看到小飞侠后,全都吓了一跳,同时
不住开始颤抖着。
小飞侠有些奇怪,因为通常这些杀人劫财的强盗都是凶神恶煞,绝对不会有这种怯惧的反应。
他仔细地看了看这三人,他突然有一种很面
的感觉,然后却又一时想不出曾在那里见过这些人。
他一步一步地向前。
每一步都好像踩在那三人的心口上,只见他们个个脸色灰败。
突然
那三人互觑一眼后就如见到鬼般,分成三个方向返身就跑。
小飞侠嘴角含着一抹冷笑,他一长身,立刻朝着右边那人追了过去。
也只是跑了两步,那右边的大汉只觉得后颈一凉,一阵刺痛还没传到大脑,人已趴了下去。
小飞侠长剑一挥后,人就又朝着中间那人追去。
于是中间那人才刚刚跑到路边,小飞侠已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大汉一甩手中朴刀,立刻跪了下磕头如捣蒜道:“你饶命…你饶命啊…”小飞侠已然恨极了,他的剑闪起一道白光,不待那人话说完,已经抹过了他的咽喉。
紧接着他又返身再去追另一名大汉。
对追人,小飞侠绝对是个专家。
虽然在他杀了两人后,再回头已不见了敌人。但是他依旧人那人逝去的方向,找到了敌踪。
而在不久后,来到一处山边的小屋。
“禀…禀庄主,我…我们失了手…”
“失手?怎么一回事?”
“我们遇到了…遇到了小飞侠…”
小飞侠来到小屋外,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对话。当他踹开门后,看清了被称做庄主的人后,他不
笑了起来。
笑得是那么的令人
骨依然,笑得是那么的令人头皮发麻。
世间事一饮一啄早有注定。
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可能是现在最好的写证。
小飞侠笑声一停,他怒目瞪着面前这个五短身材却透着精明的人道:“‘混天鼠’,赖聪明,赖大庄主,多
不见了你可好?”
赖聪明连魂都没了。
他惊恐
绝地望着小飞侠,就如看到鬼没什么两样。
他想逃,可是却无处可逃。
小飞侠上前一步,悲愤填膺道:“老天爷可怜,居然让我在这里遇上了你,遇上了你这个卖友求荣的杂碎!”赖聪明语音颤抖道:“你…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这有钱,有好多、好多的钱,我统统给你,只要你放了我…放了我…”
残酷一笑,小飞侠道:“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收了你的血腥钱,又怎能向我死去的好友
待?你那一把火烧得他连骨灰都找不到了,你知道吗?”
赖聪明惊吓过度,惶恐道:“我…我已经后悔了,也…也已经得到了报应,我现在是有家归不得了啊!”“当然,齐大当家的早已传言江湖,谁也不敢收留你这个出卖朋友的人。”
赖聪明一听齐铁山的名字,脸色倏地一变。
小飞侠接着道:“你后悔了?你怕了?在做出那种人神共愤的事情之前,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些后果?”
混身打着哆嗦,赖聪明哑着嗓子道:“我…我也是被人
的啊!你们应该去找虎爷…他才是真正的元凶啊…”小飞侠冷笑着道:“你还真能替自己
罪,莫忘了我是亲耳听到你和人说话。”
想起了小飞侠那天的情形,赖聪明纵有十张嘴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小飞侠慢慢
出了剑。
他冰冷道:“要不是我福大命大,早已被你那些毒蛇给咬死了,你能苟活到现在也已经是祖上烧了高香,现在,就是现在,我要替我那朋友王飞来和你一点一点的把这笔账算一算了。”
小飞侠的话一说完,他手中之剑已带起一片寒芒。
寒芒一闪,赖聪明已惨呼一声,捂着右耳差点没痛晕了过去。
“我…我的耳朵…我的耳朵…”
瞪着地上那一片血
模糊的耳朵,赖聪明发了疯似地叫着。
小飞侠表情森冷道:“这是你放火烧屋的代价。”
又是寒芒一闪!
赖聪明的左耳也被削落。
他
脸血污,痛得眼珠子都快暴了出来。
他惶恐万分地吼叫着:“你…你这个一点人
也没有的杀手、恶魔,你…你会遭到报应的…”
看也不看地上那对触目心惊的耳朵一眼。
小飞侠眼里有种报复的快
。
他依旧冷冷道:“这一只是你对朋友不义的补偿。”
赖聪明心颤胆寒地惨呼道:“够…够了,你…你已报复了…”
“世上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小飞侠一瞪眼道:“两只耳朵就能够换回一条人命,那么这个世界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明白了对方根本就准备把自己凌迟处死。
赖聪明突然兴起了困兽之斗的决心。
只见他从身上摸出了一把弯刀,大吼一声,人己如厉鬼一般冲向小飞侠。
小飞侠目光一凝。
他只轻轻地长剑一拨,就拨开了那把弯刀。然后在人们眼睛无法追蹑的速度里,只见剑光一闪,赖聪明已打着转子滚了出去。
血水就像雨水般飘洒得这间屋子到处都是。
赖聪明在地上
搐了几下,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便寂然不动了。
他死了,死在小飞侠的飞快十四剑里。
本来小飞侠确有让这个人慢慢的受着身体零碎痛苦的想法。
然而却又临时打消了主意,毕竟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也怕这种残酷的杀人方法有违天和。
回过身,小飞侠望着那名逃到这儿的庄丁。
那庄丁早已吓得
档都
了,见小飞侠的目光扫向他,不觉哆嗦着身体,牙齿上下
颤,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飞侠心里叹了一声!
他淡淡地道:“你们杀人的时候,可曾想过别人的心理?”
那人恐惧得再也灯不住,只见他身体一软,整个人已瘫在地上。
对一个将死的人,小飞侠已失去了再费
舌的念头。
他冷冷的道:“我给你一个痛快,你自己了断吧!”
匍匐着,那人从地上爬了过来。
他恐惧着道:“你…你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啊…”小飞侠一脚把刚才赖聪明手上的弯刀踢在那人的面前。
小飞侠叹气道:“我若是饶了你,又怎么对得起那些被你杀了的人?站起来,像个男人一样。”
这时候那个人坐都坐不起来了,又那还站得起来。
“看样子你连自己了断的勇气也没有,真让人替你难过。”
小飞侠转过身,慢慢地走出这间屋子。
那个人只当对方已经饶了自己一命,心里正是一喜,突然小飞侠走到门边时手掌一切,已切下一块木条。
而就在那人心里一喜的时候,小飞侠手上的木条已经飞了出去,直接
入了那人的脑门了。
眼中有种不易察觉的痛苦之
掠过。
小飞侠头也不回地走了。
杀人对小飞侠现在来说,的确是一种痛苦。然而在这世上有的时候还只有以杀止杀,才能解决许多问题。
所以在杀了“混天鼠”赖聪明后,他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样子。
有的只是脑子里不断地浮现出王飞那一张坚毅与正直的脸孔。
他明白血仇已报,但对这一个朋友的死,这一辈子他都会怀有一种歉疚。人家说小别胜新婚。
小飞侠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不过愈接近“摇铃老人”李涛那湖中的小岛,小飞侠就愈有一种渴望见到蔷薇的念头。
他催马催得很急,也就可感觉出他那内心的焦急。
想起蔷薇那张娇靥以及如梦如幻的眼睛,小飞侠就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是的,所有的一切恩怨全都随着虎爷的死“江山万里飘”的瓦解,而烟消云散。
在以后的几月里,他可以带着她再也不必担心受怕,再也不会从睡梦里惊醒,而躲着那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的追兵与来敌。
安宁的日子是踏实生活的开始。
小飞侠一面催骑,一面想着。
他想到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与蔷薇同上京城,见一见从未谋面的母亲,然后认祖归宗。
接着他可以买一块地,或者找一个适合的地方,与蔷薇住下,过着男耕女织的日子,生一堆娃娃。
有蔷薇这样的女人作伴,他一定不会寂寞,也一定能够快乐。因为她是这么一个让人爱怜、疼惜的女人,又是这样一个善体人意的女人。
小飞侠笑了!
一种发自内心的微笑!
而他也在微笑里到了岸边,找到了一条渡船,连价钱也不讲地就催促着船家快点摆渡。
李涛一见小飞侠就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
“好小子,你们那一仗简直打得漂亮极了,整个江湖现在谈论的全是你们,连我这封剑隐退的老人听了都不由得热血沸腾呢!”
小飞侠笑着道:“老哥哥,那一仗的确惨烈,可是赢的代价却是拿生命与鲜血换来的,这种荣耀我可宁愿不要。”
“什么话!”李涛一面仔细端详着他,一面道:“男儿立身江湖就应该显名、扬名、那一个名人不是从血堆里站起来的?我是老了,要不然那一仗说什么我也要去。”
“你如果去了,那四位嫂子可就饶不了我了,其实你的功劳也不小了,若不是你冒充楚烈、蔷薇冒充花扬雪在这里出现,虎爷那个老狐狸还不会上当呢,我们也就无法让他毙命君山了。”
李涛对小飞侠这一记马
受用的。
他呵呵笑道:“这倒是真的,否则这一辈子还不知道要等到哪天才能杀了虎爷,江湖也不知那一天才能得到平静了。”
进了大厅,小飞侠见到了李涛四位如夫人,
在一问候后,他忍不住道:“嫂子,怎不见蔷薇呢?”
“蔷薇?蔷薇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李涛的四老婆林倩脸上惊异地道。
小飞侠傻了。
而李涛更是莫名其妙。
李涛怔怔地道:“小…小伙子,你可别告诉我们你…你没和她在一起…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咱虽然有四个老婆,就算统统让给你,也赔不起你的蔷薇哪…”
小飞侠哭笑不得,他左看看右看看,当发现对方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整个人跳了起来。
他冲到李涛面前,一脸惊慌道:“老哥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蔷薇怎么会不在这里?不是说好了吗?我事情一了就来这接她的?”
李涛看到小飞侠也不是开玩笑的,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飞侠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他抓着李涛的双臂摇着道:“老哥哥,你别吓我,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蔷薇为什么会没在这里等我?”
李涛被他摇得头也昏了。
这时李涛的大老婆竹霜道:“兄…兄弟,蔷薇在三天前接到你的口信,赶去“江海盟”总舵与你会合,怎么?你们没有碰到面?”
松了手,小飞快一
股坐倒在椅子里。
他失魂落魄了好一会,才喃喃道:“我什么时候有叫人传口信给她?”
李涛推了推小飞侠,慌道:“兄弟,你振作点,振作点…”
小飞侠突然惨厉一笑!
他颓丧道:“她一定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李涛心急如焚道:“你别这个样子,先别往坏处想。咱们把事情好好研究研究,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差错的。”
小飞侠面容一惨道:“这还有什么好研究的?我根本没要人传信,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小飞侠遇事从来就没有如此慌乱与六神无主过,但他现在脑子里却一片混乱,想着的只是一些谁也不敢想的问题。
小飞侠突然又跳了起来。
他瞪着李涛道:“来传话的是什么人?你们怎么会相信呢?而蔷薇又怎么会离开呢?”
叹了一声,李涛嗫嚅道:“传话的据他自己说是“江海盟”的人,他说你因为身负重伤,在“江海盟”总舵修养,而希望蔷薇赶去照顾。”
小飞侠急道:“那么你们就相信了他的话?”
李涛道:“这没有理由不相信的,因为你们那一仗早已在江湖中传开,而我们也的确知道你受了伤。另外虎爷已死“江山万里飘”已瓦解,没有人再会与你为敌,所以蔷薇一听也就毫无考虑地跟着来人走了。”
“兄弟,会不会是别人传的话?而你不知道?”李涛的二老婆青梅道。
“是呀!这也有可能,说不定人家是好意,想让你见到蔷薇有个意外的惊喜。”李涛的三老婆红红也一旁附合着说。
小飞侠想了想,摇头叹道:“不,不太可能。”
“为什么?”
“因为那一战结束后。我大哥就与花扬雪联抉上京,而齐大当家的也急着把“大风会”
的一干赶来助拳的人带了回去。除此之外,只有贺敖海贺瓢子可能做这件事。不过,他知道我的伤势,也明白我伤一好就要离开。”小飞侠一面想一面道。
李涛疑道:“那就奇怪了,因为来传信的人对你们的事了若指掌,我们还问了他半天,他都能有条不紊地详详细细的说出来啊!”“我必须马上去找她。”
小飞侠连一刻也待不住了。
“我陪你去。”
李涛也站了起来。
摇摇头,小飞侠道:“老哥哥,你就在些守着消息,也免得出了什么事,连个传话的地方都没有。”
李涛默然了。
见对方没再坚持。小飞侠道:“我会一路逆江而上,一面找,一面到贺敖海那儿查证,一有了消息我就会派人通知你。”
李涛想了想,点头道:“那也好,我这边若有消息,也会马上派人通知你,唉!真他
的急死人,这个时候还有谁会与你作对,而有意掳走蔷薇呢?”
小飞侠没有再多说,他略一点头,人已冲了出去。
江面辽阔。
帆影点点。
站在船头的小飞侠望着江面,整个人就像石像般,动也没动一下,已经有好一会了。
他人没动,脑子里却一刻也没停过。
想了上百个假设,到最后他统统推翻得一个不剩。
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仇家会对自己如此了解,而骗得蔷薇轻易上当。
而到现在他也才明白自己对蔷薇的感情是如此之深,深到他从得知消息开始,已整整一天吃喝不下,连眼睛也无法闭上-会。
因为只要一闭上眼,他就仿佛看到蔷薇正无助而绝望地看着自己,吓得他惊出一身冷汗,久久不能平静。
“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一个人若被郁闷积
久了,就有一种冲动,忍不住地会大声吼叫!
小飞侠对着江面吼得嗓子都快哑了,整个人才觉得
中舒服了许多。
就在他准备回到舱房里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一艘快船。
和“江海盟”接触久了,小飞侠只一眼就认出了那艘快船正是“江海盟”里专为传迅情报而备的。
小飞侠心中一动,立刻回头对着船家道:“船老大,你想个办法拦下那艘快船。”
船老大常年在江上讨生活,一见小飞侠指的那艘快船,他就慌了。
小飞侠有点不耐烦道:“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船老大不得不老实道:“客官,那是“江海盟”的船,小的怎么敢拦?”
小飞侠一听就明白了意思。
他笑着道:“你尽管拦,我与贺瓢子是朋友。”
有些犹豫,船老大道:“客官。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瞧你这么年青,怎么可能和贺瓢把子认识?除非你是小飞侠。”
没想到自己的名字连这个船老大都知道。
小飞侠也才明白和“江海盟”并肩一战,还真的是一夕成名。
他只好说道:“我就是小飞侠。”
船老大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人家竟真的是小飞侠,吓得他差点没掉到江里。
于是只见船老大立刻把船停了下来,亮起一面铜镜,映着太阳就对那快船发出一闪一闪的信号。
小飞侠当然明白这是水上人家的一种通信方法,当那艘快船也有信号传来时,他就站在船头静静地等着。
不一会那快船已迅速接近。
船头上一名大胡子已开口吼道:“源远
长是江,浩
无边是海,船老大,你可是帮里的人?”
就在那大胡子“
典”刚说完,他就看到了小飞侠。
只见他面容一变,拼命用手
着眼睛,一抱拳对着小飞侠道:““江海盟”昌平舵费冲见过爷。”
小飞侠一招手道:“你认识我?”
费船不等两船靠近,他一个飞身人已落到小飞侠的船上,又是一抱拳道:“爷对“江海盟”恩重如山,帮里弟兄哪个不认识你!”
笑了笑,小飞侠道:“既认识我,那就好说话了。”
费冲神色恭谨道:“爷有什么吩咐?”
小飞侠道:“你这么匆忙,可是帮里有什么急事?”
费冲一怔.随即道:“也不是什么急事,只是大小姐已离帮好几天了,瓢把子他念得慌,传话要大伙查查大小姐的行踪。”
对于贺美丽,小飞侠是一听到她的名字就头痛。再加上临别时和她
得颇不愉快,他也就懒得再问。
小飞侠岔开话题道:“帮里这两天可有人找我?哦,我是说有没有一个女人去总舵找我?”
费冲摇头道:“回爷的话,费冲早上才从总舵出来,没听说有您说的人到总舵找您。”
小飞侠皱起了眉头,一颗也立时提了起来。
他有点慌道:“你能确定?”
费冲笑了笑道:“我在舵里守的正是码头口,若有人上总舵,我一定晓得。”
小飞侠道了声谢,打发走费冲后整个人如掉入冰水里,竟不自觉地起了轻颤。
也难怪如此,他本来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蔷薇是真的赶到了“江海盟”总舵。现在希望破灭了。他立刻陷入了一种茫然无所适从的困境里。
他不知道该住那里找。
他也知道该如何着手。
一个人怔怔地站在船头,真让人担心他会不会一个想不开跳进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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