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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神鸡报警
 “神报警?”吴不赊心中惊疑,急往四周看,静夜悄悄,并无半丝异动。没道理啊,这是王宫中,会有什么危险?他定了定神,细思刚才情形,和前两次一样,确定是神报警,而且前两次都应验了,绝对没有错,可这一次的危险来自哪里?

 吴不赊凝神警戒,脑中飞快地转动:“太子召我来的,难道不是要问云州遗族的事,而是要杀我?没理由啊,他杀我做什么?不可能,莫非是…”心中突地想到一个可能——西门紫烟。

 西门家为了抢夺接引云州遗族回归的盖世之功,要杀了他,取而代之。先前他认为不可能,以西门紫烟的骄傲,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可联想到太子连续数不肯召见,这三中,甚至西门紫烟也消失不见了,却又有些怀疑。西门紫烟不屑做的事,若她父兄听到了风声想做呢?完全有可能啊。可反过来又想,西门家若真要夺他的功劳,他在西门家的时候,不是更好下手吗?又何必要引他进王宫再动手?脑中千头万绪,怎么也想不清楚,但神报警是确定不疑的。

 左右一想,不管是什么原因,离开再说,就算是得罪了太子,只要保得小命,事后总能说得清楚,若莫名其妙死在这里,那就什么都完了。当然,既是太子召见,就这样突然离开肯定是不行的,得有个理由。

 吴不赊一抱拳,对殿前卫道:“太子说要看一样东西,我走得急,偏生忘了,要回去取,请回禀太子,我取了信物立马就回。”不等那卫回答,翻身便走,展开灵猫身法,倏一下转过回廊,往外疾走。

 “小贼走了,快截住他!”一个尖利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听嗓音该是太监,但声线如针,透耳而来,明显身具玄功。随着这喝声,四面都有玄功高手现身,无数股灵力往这面扫过来。有的寒有的燥热,有的温润如水有的刚猛若雷,有的瞬间锁定吴不赊身子,有的却还在扫。

 作为五霸之一,赵国玄功高手多是铁定的,王宫中自然更是高手集聚之地。现在的情势,这些高手明明是四下合围,只不过是吴不赊有神报警,合围圈子还没有形成罢了。如果说先前还有些惊疑不定,生怕神错了,报假警,得罪了太子,这会儿吴不赊再无怀疑,心下惊怒至极,再无保留,纵身飞起,向宫外急掠。

 “哪里走!”前路一人跃在空中,乃是一名卫军官,手持长戟,一股刚猛的灵力罩定吴不赊,便如盯着猎物的猛虎。这军官灵力虽然刚猛,但吴不赊感觉得出,他功力不是很强,较吴不赊相去甚远。吴不赊胜他容易,最怕的就是被他住,只要得三五招,四面高手围上来,大罗金仙也走不了。

 吴不赊不敢直闯,侧身疾走。左侧不远处却又有一名军官现身拦截,而就在这会儿,身后已连着有数名高手现身。虽然吴不赊警觉得早,针对他的包围圈没有形成,但王宫卫本来就极为森严,四下都布有高手,无论往哪个方向闯,必定都有人拦截。意识到这一点,吴不赊知道,想不硬闯是不行了,于是,便怒喝一声,笔直闯过去。

 前面的军官使一柄砍金刀,见吴不赊直闯过来,他大喝一声:“看刀!”一刀照头劈下,功力不弱,与先前那持戟军官差不多。吴不赊早从百草囊里掏了一把手斧出来,心有计较,双手执斧横架“铮”的一声,刀斧相。那军官功力不高力气倒大,劈得吴不赊斧头一偏,正要再劈第二刀时,却不想吴不赊前突地又生出一只手来,直通通一拳打出,正打在那军官鼻子上。那军官“啊呀”一声,鼻血飞溅,翻身跌落。

 假做以双手执斧挡刀,却以前突生第三只手打暗拳,这便是吴不赊生出的计较。一拳打翻那军官,飞闯出去,一闪出了王宫,身后风声倏然,至少有七八名玄功高手赶了上来。不过吴不赊起步早,身法又快,众人一时赶他不上,却是死缀着不放。“往哪里去?到底谁要杀我?西门紫烟知不知道?”

 一出王宫,吴不赊脑中便是念头急转。王宫高手围杀他,肯定是太子下的令。可太子为什么要杀他?是受西门家指使吗?如果不是西门家指使,太子并无杀他的理由。若是受西门指使,那西门家就再也去不得了。西门家若去不得,却还往哪里去,接应云州遗族的事又怎么办?

 “这事铁定和西门家有关,看来我先前疑得没错,西门家果是要夺这一功,否则杀我做什么?”

 认定是西门紫烟在搞鬼,吴不赊心中狂怒,牙齿咬得格格想,眼前现出西门紫烟的样子,暗骂:“这女子生得如此美貌,心地竟如此歹毒,哄我千辛万苦去魔界接了云州遗族回来,她竟横里夺功,嘿嘿,想过桥板,没那么容易。”

 这一会儿工夫,他已经飞出了悲歌城。后面王宫高手仍是紧追不舍,吴不赊往地下一栽,未着地,已生出七八只脚来,扎入地面,一通搅,搅出一大堆黄土。他手上早取了吹牛袋出来,令吹牛袋对着黄土堆拼力一吹,霎时间黄尘漫天。吴不赊收了吹牛袋,将身一摇,化为黑猫,一路曲曲弯弯,进了城东一座林子。黄尘漫天,吴不赊又收了灵力,追兵目不视物,也感应不到灵力的波动,便再也找不到吴不赊的踪迹,在黄尘中哄哄搜了一圈,黄尘慢慢散去,找不到人,只好回头。吴不赊到了林子里,虽然甩开了追兵,心中的愤怒却是不减反增。他知道愤怒也无用,索化成一棵小树,将深深扎入地底,深深呼吸。好一会儿,才心火略息,他定了定神,想:“西门紫烟杀我,只是要抢功,我现在即便回头摸进西门家杀了西门紫烟,也没什么用。西门家权高势重,她又铁定是未来的王妃,我便提了西门紫烟的脑袋去王宫告状也是告不准的,没人信我。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任由西门紫烟把这盖世之功抢了去?”

 自己手里的东西给别人硬生生抢了去,任何人都不会甘心。但吴不赊左思右想,却也想不到办法,西门紫烟能引他进王宫再杀他,说明西门紫烟在太子心中的分量。吴不赊便有千万张口,也抵不过西门紫烟一声媚笑,想太子出来主持公道是不可能的。那么另走一条路呢?——去城中放风,把这事说出去…可也没人信啊。

 云州遗族还在万里之外的离雁口,还在魔界,谁也没见到,谁也不知真相,也根本没有办法证明,谁信啊?吴不赊若去城里喊,西门紫烟都不要拦他,听到的人十个有九个要把他当成疯子。

 可又怎么办呢?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看西门紫烟引领赵军把云州遗族接回来,别人骑大马戴红花,他在一边借酒浇愁?那也太不能让人甘心了!吴不赊当初去魔界,就是冲着西门紫烟许下的美好前景而去的。后来与云州遗族同行,为云州遗族的精神所感,功利心渐去,但也并不是说有好处不要啊。尤其是这好处要被别人生生抢去,他无论如何是不甘心的。“对了。”

 吴不赊突然想到一点“西门紫烟只是要抢功,可不是说不去接云州遗族回来。太子不认识我,在赵国朝堂上我说不清楚,可云州遗族却只认得我。我只要赶回去,守住云州遗族,赵国的接应大军一来,与云州遗族一对面,明对明,我这功劳就任何人也抢不走。”

 想到这里,吴不赊又兴奋起来,方要拔身而起,忽觉不对。悲歌城方向隐隐有灵力传来,人还不少,吴不赊心下疑惑:“莫非是派出来捉拿我的人?可他们先前都追丢了,现在还怎么找得到我?”

 身子往下扎进去一截,灵力收敛,只竖起耳朵凝神倾听。他化成了小树扎进了土中,即便追兵从他头顶上飞过,也很难发觉。他藏身的树林与先前逃走的方向不是一条直线,绕了个弯子,如果这些人是追兵,该会沿着直线追下去,可情形却好像有些不对。追兵渐近,有十来个人,都是能御风飞行的玄功高手。这些人在空中转了个弯,竟是直奔这林子而来。吴不赊又惊又疑,心中一闪,忽地想到一个可能,急忙从土中拔出身子,纵身而起。他猜得没错,追兵的前面飞着一条狗,像上次他借狗宝寻找颜如雪一样,追兵也是借着狗鼻子的灵敏嗅觉在追踪他。

 “在那里!”

 “抓住他!”吴不赊反应得有些迟,他纵身而起时,追兵已近。他一运功,灵力波动,立时便被感应到。不用借狗鼻子,追兵已经发现了他,疾掠过来。追来的人都穿卫服饰,显然都是王宫中的高手侍卫,配合默契,扇形包抄,瞬间便把吴不赊围在了中间。眼见包围圈形成,吴不赊倒是不急了。其实他心中也有一种渴望,想要问清楚,到底是谁想要杀他。但这会儿他脑中却离奇地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先前在王宫中,抓我的人还没现身,神就会报警。可这会儿我都感应到了追兵,神为什么不报警呢?”不过这个问题才生出来,自己一想就明白了“是了,三次神报警,都是在我完全没有提防的情况下,迷糊糊的,所以神才出来提醒我。这会儿我时时凝着心神,自己能发现追兵,神也就懒得管我的闲事了。”

 “吴不赊,你跑不了了,快束手就缚,免得我们动手。”出声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一张脸就像一块方砖,还烧得有点儿过了火,黑中带紫,语气沉凝。他站在吴不赊侧面,吴不赊扭头看他,眼光一对,微吃一惊,这紫脸汉子的眼光锋锐犀利,有若实质。

 “高手。”吴不赊心下闪念,暗暗凝神。

 自从得黑七和木灵儿内丹功力大进以来,吴不赊也经过了不少事,更远行万里走了一趟魔界,但是,他就没碰到过一个一高手,传说中的一高手好像集体失踪了。便是练成了心眼的颜如雪,功力也不到一之境,虽然没动过手,但吴不赊感应得出来,她功力不高。虽然他后来也知道了,心眼要求的是心对外界的灵敏感应,要成心眼,首重悟性,并不是要求功力有多高。其他人如叶轻红,剑法不错,功力勉强可到二之境;驼玉儿那剑快得跟鬼一样,身法也了得,功力其实还不如叶轻红;倒是西门紫烟的三昧真火了得,但也只是功力纯,也无法跻身一之境。

 不过今天总算是撞到了一个,这紫脸汉子绝对是一高手,虽然还没动手,那种眼光气势,吴不赊能感应得出来。追来的人一共十二个,吴不赊以神光一扫,除了这紫脸汉子,左侧竟还有一个高手。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军官,长相颇怪,高而瘦,却顶着个大脑袋,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棵没发育好的豆芽。可吴不赊绝不敢轻视他,灵机微触,这人的气机绵,像带着粘一样,让人摸不到深浅。看着紫脸汉子,吴不赊有些兴奋,终于碰到了一高手,但一家伙撞上两个,可就有些惊心了。

 他心下暗哼:“出动十多名玄功高手对付我一个人,中间还有两名一高手,太子为了西门紫烟还真舍得下本钱。”作为五霸之一的赵国,人口多,练习玄功的人也多,玄功高手自然也多。但吴不赊可以肯定,真正能达到一之境的,搜遍赵国,不会超过十个。

 为了对付他,一次派出两个一高手带队,确实是比较夸张了。不过略微一想吴不赊也就明白了,太子之所以出这么大阵仗,要拜他穿越魔境接回云州遗族这样的奇功所赐。能视魔境如无物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太子自也不敢等闲视之。

 “不知这位将军贵姓高名,能否赐告?”

 吴不赊抱拳,一高手啊,打一架连名字也没清,那也太遗憾了。“左伏虎。”

 “好名字!人如其名,果然气势雄浑。”吴不赊大赞一声,扭头看向那豆芽菜似的瘦子“这位将军呢?”豆芽菜冷然一笑:“习半闲。”“人生难得半闲,将军这名有雅气。”

 “吴不赊,不必废话,老老实实束手就缚吧。”见吴不赊摆出一副街头老人见面的架势,左伏虎有些不耐烦了。

 “束手就缚,也行啊。”吴不赊依旧笑嘻嘻“但左将军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犯了什么罪,要出动这么大阵仗来拿我。”

 他心中愤怒,仍拿出笑脸,就是想要明白,西门紫烟拿什么名目让太子派人来对付他。

 “太子下令拿你,你是吴不赊就对了,其他的我们不管。”左伏虎一句话就封死了吴不赊暗里的主意。

 “既然没理由,那我就不能束手就缚。”吴不赊眼光在左伏虎和习半闲两人脸上一扫“你两个一起上,或者全体都上?”

 赵国护卫王宫的卫中有四大高手,左伏虎、习半闲分别排名第二、第三,太子一下子派出两名一高手对付一个无名之辈,左伏虎很有些不以为然。虽然见了吴不赊后,发现他功力比自己预想得要高,左伏虎也并不放在心上。这会儿听了吴不赊的狂言,左伏虎气极反笑,喝道:“废话少说,既然顽抗,那就拿出真本事来,看接得我几招吧。”

 伸手去后一探,却是一对月牙双钩,双钩一分,左钩护,右钩前探,倏一下到了吴不赊前,钩尖在月光下闪着清冷的寒光。吴不赊先前笑嘻嘻,既是想以笑脸惑左伏虎,打探自己想要的消息,也是想尽量让左伏虎等人放松警惕。对方人多,本钱厚,不用点儿心机是绝对不行的,愤怒只能炸裂自己,可伤不了人。笑脸无功,又用将法,能得左伏虎等人神智大也可以混水摸鱼。这一招好像见功了。

 左伏虎话中已颇有怒意,可到双钩一出手,一攻一守,守者端凝而攻者刚猛,全无半丝隙可钻。吴不赊知道自己所有的心机都白费了,既叹且赞:“果然是一高手,动起手来就绝不给人半点儿侥幸。”

 “那就让吴某人来领教一下大赵国王宫卫高手的风范吧。”

 吴不赊长笑一声,着左伏虎月牙钩一斧劈去,一斧势急力猛。左伏虎存心想试一下吴不赊功力,却是不闪不避,钩斧相撞“铮”的一声,左伏虎月牙钩给劈开。他只觉手臂微麻,低喝一声:“好,再接我几钩试试。”双钩展开,如弧而进,连攻十余钩。吴不赊双手持斧,硬砍硬劈,将左伏虎双钩尽数劈开。月牙双钩属冷门兵器,既可刺,亦可锁,十分难。吴不赊身上的功夫,无论是木长生的还是黑七的,对着左伏虎这月牙双钩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以拙胜巧,钩来斧挡,硬劈回去。这么十余招下来,左伏虎看出吴不赊功力还在自己之上,但功夫一般。他心中冷笑,手上一紧,双钩连环,如波如,不给吴不赊半点儿息之机。吴不赊还是老法子,钩来斧挡,慢慢的似乎就有些力有不支,御不了风,落下地来。左伏虎跟着落下,双钩又紧了三分。习半闲等人眼见左伏虎占到上风,自然更不会上来帮手,只是松松散散围成一个圈子,个个一脸轻松。吴不赊冷眼看得清楚,心下暗笑。论招数,吴不赊确实斗不过左伏虎,但他的玄木心法千枝万叶,可以生出数十只手。左伏虎双钩上招法再妙,双钩斗得过几十把斧头吗?吴不赊之所以没用玄木心法,而只以硬开硬劈的笨办法对付左伏虎,就是想左伏虎下地。左伏虎人多,吴不赊手再多,比不过人多,功力有限啊。要想破围而出,一定要出其不意,在空中,四面空的,把戏不好玩,落地才有办法。眼见左伏虎上当,吴不赊越发装出力气不支的样子,大口气,双脚也站住不动。其实却是想从地底下钻过去,要从左伏虎背后打他个措手不及,一招制敌,有了左伏虎这个人质在手,破围就有了希望。不过左伏虎功力极高,吴不赊只能运三分力在地底下钻,若是用力太大钻得太快,有可能被左伏虎发觉。又斗了十余招,吴不赊一只脚已钻到左伏虎身后丈许处,更以一化三,化出了三只脚。即便左伏虎生出警觉躲开了后心一脚,左右两脚也一定能踹翻他。就在吴不赊要起脚之际,忽有一人如电掠来,远远便是一声高喝:“住手!”

 是个女声,竟好像是西门紫烟。吴不赊扭头看去,果然是西门紫烟。一袭紫衫,月光下看去,她急掠的身影真的就像一抹紫的轻烟。

 左伏虎当然也听到了西门紫烟的声音,双钩一,往后跳开一步,看一眼西门紫烟,眉头一皱,扭头对习半闲道:“拦住她。”

 习半闲脸上一苦,道:“要快。”眼中的意思,西门紫烟显然不好拦。

 “吴不赊,你再不束手就缚,我就不客气了。”左伏虎嘴中喝叫,双钩已是如风而上,攻势比先前竟还快了三分,看来是箱底的功夫全拿出来了。

 “西门紫烟来做什么?这些家伙情形不对,难道不是西门紫烟指使他们来的?”商察言观的本事何等厉害,吴不赊立马就看出了情形不对,暂时便不出脚,只把斧头抡开,有一斧没一斧,挡着左伏虎攻势。他一边打,一边斜眼看着西门紫烟,看她玩什么花样。

 西门紫烟飞得急,裙衫被风带得紧贴在身上,妙曼的曲线尽数展出来,尤其丰最为打眼。吴不赊瞟了一眼,暗赞:“好一对美,虽然没有轻红丫头得大,胜在匀称,若能握在手里,足可上一天不要吃饭。”

 这会儿有心想这个,说实话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其实这也是一种逆反心理。西门紫烟虽然绝美,但在今夜以前,吴不赊几乎没对她起过心。初次见面,西门紫烟那种冷厉的心气完全掩盖了她的容貌,吴不赊几乎都有些怕她。从魔界回来,心中因云州遗族这件事着,只想向西门紫烟报喜,只盼着她早让赵国出兵接应,同时心里还有着对西门紫烟的佩服,能筹划出这样疯狂大胆的行动并最终真的成功了。这样的女子,是让人仰视的,吴不赊根本不敢对她起心。但这会儿就不同了,这会儿在吴不赊心里,先前高高在上的西门紫烟被一踩到底,仰视换成了鄙视,敬佩变成了愤怒。再看西门紫烟的眼光,自然也就完全变了样,也就自然而然带了眼,偏偏西门紫烟这会儿丰突兀,他当然便会有这种想法了。

 习半闲留下四个人四面围住斗场,自己带着另外几名上西门紫烟,抱拳道:“习半闲见过西门小姐。”手上行礼,身子却牢牢拦住去路,眼光也偷偷在西门紫烟丰耸的上扫了一眼,却飞快地抬起了眼睛。他身后的卫则是眼光扫,有的向下,有的向上,有的向左,有的向右,很显然,都是先去西门紫烟身上溜了一圈。没办法,西门紫烟长得实在太美,曲线毕的样子又实在过于人,是个男人就免不了起心,这会儿不起心的反倒是有病。至于把眼光错开,那是因为不敢看,西门紫烟虽美,她的美却不是他们可以放眼欣赏的。西门紫烟早已看到了吴不赊,眼见他虽然落在下风,还好并没有什么事,心中也吁了口气,喝道:“让开!”

 西门家的权势,西门紫烟必然会成为王妃的背景,换了以往,再给习半闲十个胆,他也绝不敢挡西门紫烟的路。但今夜是太子亲自下令,所以习半闲不敢让路,只是陪笑道:“西门小姐,是太子亲自下令捉拿这人的,我们只是奉命办事,请西门小姐莫让我们为难。”

 “让开!”西门紫烟眼中出冷光。

 “西门小姐,这个…”习半闲一脸为难,眼光却总不由自主地往下移,西门紫烟耸的丰似乎像两块磁铁,而他的眼光就是那不知死活的铁针。

 “挡我者死。”西门紫烟再不多话,一剑便向习半闲刺了过去,势劲力疾,下手毫不留情。

 “西门小姐,我绝不敢跟你动手,可实在是太子有令,我没有办法啊。”习半闲嘴中叫,手上早多了一杆双头软头打,架开西门紫烟这一剑,身子同时后退一步,却仍死死地挡在西门紫烟前面。

 “就算赵炎在这里,他也不敢拦我。”西门紫烟大怒,一剑接一剑猛攻。

 “太子当然不敢拦你,可我不是太子啊。我不拦你,脑袋回头就没了。”习半闲心中苦笑,西门紫烟天之骄女,偏偏赵王仅成年的王子就有十几个,个个想吃天鹅,每一个都变着花样讨好她,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违拗她。所以说西门紫烟这话还真不是吹牛皮,太子赵炎在这里,还真不敢拦她。

 习半闲功力在西门紫烟之上,双头软看上去软绵绵的,招法自有其独到之处,虽是步步后退,却是把西门紫烟剑招封得死死的。他当然不敢还手向西门紫烟进攻,可西门紫烟想要一剑杀了他却也是不可能,而且就算是退,他身子也始终拦在西门紫烟前面。

 “西门紫烟这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和这些卫动手,听他们话中的意思,想杀我的只是太子,和西门紫烟无关。西门紫烟这么急匆匆来,竟好像还是来救我的。可为什么啊?太子为什么要杀我?”吴不赊看了半天,糊涂了。

 左伏虎竭尽全力进攻,吴不赊却还在脑子里煮粥,立落下风,一下不防,给左伏虎左手钩抢进来,急闪时,手臂上已经钩了一下,鲜血飞溅。他不由痛叫一声,一腔怒火直冲进来,三只脚还在左伏虎后面伏着呢,便要给左伏虎一脚。却听那面西门紫烟惊叫一声:“吴兄当心!”原来西门紫烟一直在留心这边,看到吴不赊受伤,担心惊叫。

 吴不赊心神一凝,住脚不发“呼呼呼”一连三斧将左伏虎劈开,扭头对西门紫烟叫道:“西门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要杀我吗?”

 “吴兄千万别误会,我怎么会要杀你呢。”西门紫烟语气愤怒中带着无奈,似乎有些话说不出口。她冲不过来,眼见左伏虎攻势越发凌厉,急了,厉叫道:“左伏虎,你若敢杀他,我必将你碎尸万段!赵炎也护不住你,不信你试试。”

 左伏虎本想抢在西门紫烟冲过来阻拦之前杀了吴不赊,听到这话,钩势一滞。他怎会不信西门紫烟的话?在太子赵炎眼里,西门紫烟是天上的月亮,而他左伏虎呢,虽是一高手,可实际上就是一条看门狗。赵炎会为了天上的月亮来护着一条看门狗吗?绝对不会。如果西门紫烟真要杀左伏虎,根本不要亲自动手,只要一句话,赵炎就会抢先砍了他脑袋去买她的心。

 可就此放手,事后太子也一定不会放过他。赵炎得罪不起西门紫烟,可如果他们为了西门紫烟而违背太子的命令,太子也绝不会开心的。

 这就是做人属下的悲哀。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左伏虎咬一咬牙,再又猛攻上去。

 左伏虎想哭,吴不赊却就有些想乐了,斜眼瞟着左伏虎,暗笑:“门里的乌,扁了吧?风箱里的老鼠,傻了吧?”

 他这边莫名其妙傻乐,确实是傻乐。这种情形下,换了一般人绝乐不起来,可商还就不是一般人,有时候,他的想法还真就和一般人不一样。

 他乐,西门紫烟却有些急。西门紫烟有着良好的教养,虽是天之骄女,骨子里高高在上,但平为人处世,却绝不张狂轻浮。今夜像个没家教的小魔女一样出言威胁习半闲、左伏虎,实在是心中忧急愤怒,迫不得已。可她拉下了面子,习半闲、左伏虎竟还敢不听她的,习半闲还拦着她,左伏虎犹豫了一下,还在猛攻吴不赊,可真把她气坏了。她也更加担心,知道左伏虎两人这么拼命,乃是太子赵炎下了死命令。她若想不出办法,吴不赊只怕真会死在左伏虎钩下。

 这时西门紫烟一剑刺出,习半闲软打旋,转半圈,头斜斜划个半弧,指向西门紫烟前,如果习半闲的对手不是西门紫烟,这一顺势就会扎下来。现在他当然不敢,习半闲只是吓一下西门紫烟,西门紫烟能退更好,不退,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咱好男不跟女斗,你不退,我退,这就是习半闲的想法。

 但他还是小看了西门紫烟的疯狂,像西门紫烟这种世家贵女,扮淑女的时候,那是绝对的温柔贤淑,端庄守礼,可以做得天下任何女子的仪范。她本来就是作为王妃培养的,一出生,母仪天下四个字就写在她脸上。但这样的女孩子,心底往往藏有巨大的逆反心理,平时给压抑着,一旦受到什么刺,撕下面皮,那种疯狂,会是非常得骇人。此时的西门紫烟正是到了这个边缘,巨大的打击已经快让她崩溃了,偏偏她拉下面子的威胁还不管用,又哪里还得住火!面对习半闲的尖,西门紫烟便要往前冲,也要格开才行,可西门紫烟剑到外门,不收回来,却把膛一着习半闲尖就撞上去,口中厉叫:“习半闲,你有种就杀了我!”

 风着紫衫,她鼓翘的双是如此得尖,那颤巍巍的尖,几乎可以与习半闲的尖媲美。若在上,有这样的女人,用这样的姿势撒个娇儿,习半闲非晕了不可,但这会儿西门紫烟膛这么一,却吓得习半闲脚软,反急撤,同时大退一步,心中更怦怦直跳。西门紫烟死人的丰,这会儿却是吓死个人。

 不怕不行啊,别说真个一刺死西门紫烟,只要擦破点儿皮,甚至不擦破皮,只要尖在西门紫烟的尖上碰了一下,回头太子就会诛了他九族。大赵国未来的王妃,她的美,是习半闲这样一个小小的卫军官能碰得的吗?亵渎王妃什么罪?九族尽诛。习半闲能不怕吗?

 “你不敢杀我吗?那我就杀了你。”西门紫烟得势不饶人,顺着习半闲的退势,她一剑就刺了过来,直指习半闲咽喉。剑势又快又狠,这一剑真要刺中了,怕不是在习半闲咽喉上扎个,习半闲整个脑袋只怕都会给削下来,下手狠啊。

 习半闲一时还没完全醒过神来,没记得先前的教训,双头软依常势,反把抡,头一点,五点梅花势,锁住西门紫烟头脸腹,把一送,可任扎一点,难挡难防。西门紫烟根本就不挡,也完全不防,老法子,酥,习半闲软一个尖,她双两个尖,锋直撞过去。

 “啊呀,不对!”一出,习半闲终于是醒过神来了,后手捋把,急撤,气送而逆,口一闷,差点儿吐血。势在直,最怕的是中途急撤,只这一下,习半闲自己伤了自己,没十天半个月调息,气顺不过来。西门紫烟却并不领情,双,习半闲尖一撤,她顺手一剑又刺了过来,狠啊,剑风呜呜,刮面生疼。

 这架还怎么打?欺负人啊,习半闲心中吐血,嘴里咬牙:“小娘皮,你要不是西门紫烟,你要不是太子要的女人,老子我…”

 天无眼,他的对手就是西门紫烟,就是太子要的女人,不仅是太子要的女人,也是赵国所有王子想要的女人。任何一个王子登基,王妃之位一定会给她留着的女人。

 她美,绝世之美,但不仅仅是她的美,还因为她是西门家的女儿,还因为她是西岳帝君的外侄女。她的美,挟势而来,如天风海涛,任何人都无法阻挡。

 她若不是西门家的女儿,她身后若没有那种势力,再美十倍,王妃也未必是她。或许所有的王子做梦都想把她抱上,但为了王位,所有的王子都可以舍美女而抱母猪。但她有了那背后的势力,她再丑十倍,王妃的位子还是她的。

 和这样的女人打架,纯粹是找罪受,习半闲心中郁闷,口逆着的气更像门板一样堵上了。习半闲再也不敢着,把一打,身子跟着一翻,远远跳了开去。姑,咱惹不起你,咱躲开行不行?

 其他几名卫军官散在习半闲身后,呈半圆之势,若是其他人,即便冲破了习半闲的阻截,也会被这些卫军官拦下来,但西门紫烟是另类。习半闲一退,她不管不顾就直撞过去,武夫直,可不傻,几名卫官面面相觑,同时往两边跃开。秋风至,落叶飞,很霸道啊。

 唯一不识趣的是那条狗,这狗能飞,说起来该已经成了,可偏偏却是条傻狗,竟着西门紫烟就扑上来,口中还汪汪狂吠。西门紫烟大怒,柳眉一竖,顺手一剑,登时就把个狗头给砍了下来。边上带狗的卫作声不得,打狗也看主人面,可这主人在西门紫烟跟前就没面子。缩头吧,别像那狗头一样也被一剑砍了。

 西门紫烟一剑砍了狗头,身子往下一扑,合身如剑,疾向左伏虎,长剑直指左伏虎后心。她心中恼了左伏虎不给面子,这一剑可是尽了全力。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是高手最基本的素质。左伏虎虽在竭力猛攻吴不赊,心神却始终留意着西门紫烟这一面。西门紫烟冲开习半闲几人的阻拦,他当然知道,听得剑风,知道西门紫烟动了真怒。他心下叹息,却也吁了口气。他是真下不来台,不杀吴不赊,太子那面不了差,真要杀了吴不赊,自己的下场却也是难以想象。女人是不可以得罪的,尤其像西门紫烟这样的美女。左伏虎绝不会认为只要抢先一步杀了吴不赊就万事大吉,真要抢先一步,西门紫烟一定会秋后算账。现在西门紫烟冲了过来,他总算是有了个台阶下。

 左伏虎双钩一收,左钩横在前以防吴不赊有可能的反攻,右钩后扬,犀牛望月,幻起无数钩影,拦截西门紫烟长剑。

 “铮”的一声脆响,钩剑相,左伏虎功力高于西门紫烟,可再高十倍也没用,他钩上只敢发出三分力。这一撞,他踉跄后退,连退数步,身子一旋,回转身来,双钩护,左钩外弯而扬,右钩前飞而斜,摆出的架势是可攻可守。可瞎子也看得出,他这是不攻不守,是看戏的架势。

 西门紫烟当然不傻,不会再上来进攻,长剑斜斜指着左伏虎,眼睛去吴不赊身上一溜:“吴兄,没事吧?”

 “我没事。”吴不赊冷着脸“只是有些糊涂。”

 西门紫烟脸上现出愧疚之,道:“没事就好。你先走,有些话呆会儿再说。”

 “好。”吴不赊收脚拔身,斜飞出去。侧面几个卫军官还动了一下。

 西门紫烟眼光如剑,电过去:“想死的就追一个试试。”

 没人想死,傻瓜才想死,几名卫军官顿时僵立不动。西门紫烟瞟一眼左伏虎,冷哼一声:“回头我再跟你们算账。”

 “是。”左伏虎双钩一收,躬身应命,眼泪差点儿就要掉下来。

 这话是救命的福音啊,回头她要算账,太子就不会在她算账之前杀了他们,只要当时不死,这命就保下来了。

 西门紫烟当然是有意这么说的,她清楚地知道,若凭真本事,她根本无法从习半闲、左伏虎手中救人。能救出吴不赊,是人家手下留了情。不听话,要往死里揍,听话了,当然也就要给个甜枣,这就是世家之女为人处世的智慧。

 西门紫烟受西岳帝君看重,得所有王子追捧,绝不仅仅因为她的美貌和家世,她本人的才智也是一个极重要的原因。事实上,当说服吴不赊远赴魔界,凭的就是她的才智气度,而不是什么美貌家世。商这人滥俗,而且没心没肺,美女他爱,却更重利益。正如当年在东镇狎,宁可让别人先上,他在后面捡残汤剩水,图的就是个便宜实惠。西门紫烟当然不能拿去和女比,但事理差不多,若西门紫烟仅凭一张脸,休想说动他一个脚趾头。

 吴不赊飞得不快,他要等西门紫烟,一肚子话要问。不多会儿,西门紫烟跟了上来,也不吱声,又飞了十余里,忽地转向。吴不赊知道这是为了躲开左伏虎等人有可能的跟踪,便跟了上去。又飞出数十里,进了山,西门紫烟折身向下,落在一个小山谷里。吴不赊跟了下去,像上次一样,西门紫烟取五色彩旗,将两人立身处圈了起来,紫雾弥漫,月光一照,如梦如幻。

 吴不赊板着脸,看着她动作。见她完了,他冷哼一声道:“这事还真是见不得光啊,说吧,西门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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