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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独战群雄
 白玄平话声甫落,西门延吉脸上不陡然变,双睛暴睁,须眉猛张,那神情好不骇人心颤!

 但,旋忽威态倏敛,震声哈哈狂笑道:“白玄平,人生百年总有一死,老夫行年已九十有五,活得也差不多够了,纵遭惨死,只要死得值得,于心无愧,不落臭名于世,又有何憾!”语锋微微一顿,目光转望着侯天翔,道:“侯兄弟,老哥哥在庄外恭候你同行,望勿多耽搁时间!”

 侯天翔颔头含笑道:“小弟省得,老哥哥请留神小心慎防暗算!”

 西门延吉大笑道:“多谢侯兄弟提醒,你请放宽心,老哥哥虽向来粗心,但还不是个轻易被暗算的人,倒是侯兄弟你自己可千万当心些,手下也不要太仁厚了。”

 倏地转向“飞鹰鬼爪”谭方喝道:“谭方,我们走!”

 声落,举步离座,出大厅,直往庄外去。

 那“断魂剑”段昌仁和“太剑”严庆江二人,陡也起身离座,迈步跟着西门延吉走出。

 侯天翔蓦地一声冷笑,喝道:“秀夫,你给我放安稳一点!”

 右掌虚空轻扬,内家无形劲气已发,化解了秀夫袭击向段昌仁,严庆江二人背后的指力!

 秀夫脸上霍然变,森冷嘿嘿一笑,道:“侯天翔,你已是‘泥菩萨过江’还要多管闲事么!”

 侯天翔剑眉倏挑,道:“总管阁下,不管怎么样,只要侯某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容许无故出手杀人伤命!”

 秀夫冷笑道:“这能说是某无故杀人么?”

 侯天翔沉声道:“如此,我请问何故?”

 秀夫道:“他二人乃本庄属下,某这是按庄规处治他们应得之罪!”

 侯天翔:“请问他二人所犯何罪?”

 秀夫道:“叛庄!”

 侯天翔道:“何以见得?”

 秀夫道:“他二人跟随西门老狗师徒的离去!”

 侯天翔淡然一哦,道:“敢情便是为了这点。”语锋做顿,接道:“你认为他二人这定便是‘叛庄’么?”

 秀夫嘿嘿一笑,道:“不错,这难道还不够明白么!”

 侯天翔道:“如果不是呢!”

 秀夫道:“行动就是证明,某不以为不是!”侯天翔微微一笑道:“大总管阁下,这种行动只能算有嫌疑,并不能确定就是,你应该先问问清楚才合情理,而且…”语声一顿又起,冷冷接道:“你既是按庄规处治他俩,就应该正大光明的为之,不应一言不发的由背后突然出手暗袭!”

 秀夫阴冷地一笑,道:“这是某的问题,可与你姓侯的无关!”

 “青侯”白玄平突然接口说道:“侯天翔,废话少说,现在该说你自己准备怎样了!”

 侯天翔倏地轩眉朗然一笑道:“阁下,还是你说的是。”

 语声微顿即起,问道:“依你阁下看,我该怎样呢?”

 白玄平嘿嘿一笑道:“依白某看,你最好别徒逞豪强匹夫之勇,还是干脆束手就擒的好!”侯天翔剑眉双挑,朗然哈哈一笑,道:“阁下,你说得…”话未说完,陡扬声喝道:“秀夫,你赶快住手,休得妄自称能,误了白玄平的性命!”

 原来那秀夫此刻突然想起白玄平两肩道被制,迄今犹未解开,于是,手掌一提,便拍下替白玄平解开道。

 喝声入耳,秀夫心头不凛然一震!扬起的手掌也就立时停在了半空,嘿嘿一笑,道:“姓侯的,你可是认为某无能解开你的制手法么?”

 侯天翔冷然颔首道:“不错,我这制手法与一般不同,也甚为特别,凭你秀夫绝对无能解开!”

 秀夫道:“某不信,你休要故作惊人之语!”

 侯天翔淡淡道:“你要是不怕误了白玄平的性命,你尽管试试好了,反正我已经先作了声明,出了差误,可不能怪我!”

 秀夫仍有点犹疑不信地道:“你用的是什么手法?”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阁下,你听说过‘手法’没有?”

 秀夫恍然一愣!摇了摇头,也同时收回了扬着的手掌,双眉微皱地问道:“源出何宗?”

 侯天翔尚未答言,那白玄平却已脸色然剧变,颤声道:“你这‘手法’可是武林秘闻录中记载的,五百多年前那位号称‘神君’,武林奇人的独门秘学?”

 侯天翔微笑颔首道:“白玄平,看来你的见闻倒是颇为渊博不差的很嘛!”语锋一顿又起,接道:“你既然知晓这独门手法的来历,想来当必知道它的厉害,也绝非秀夫的能力所能解开的了!”

 秀夫目视白玄平问道:“白爷,他这话当真么?”

 白玄平点了点头,目注侯天翔道:“侯天翔,你敢解开白某的道么?”

 侯天翔反问道:“阁下,你想呢?”

 白玄平道:“你既然要凭真才实学闯出庄去,白某以为你一定会先解开白某的道。”

 侯天翔笑道:“阁下,你这么一说,看来我是非得先解开你的道不可了!”

 白玄平淡淡道:“如果你害怕多一个强手劲敌,不敢解开白某的道的话,那就算了!”

 侯天翔剑眉陡地一挑,道:“白玄平,你不必拿话我,侯天翔不在乎多你一个!”

 话落,倏然抬手出指隔空连点,解开了白玄平受制的道,语调忽地一变冷凝地又道:“阁下,现在你可以传令你的手下准备了!”

 白玄平活动了一下双臂,突然哈哈一声。笑道:“侯天翔,你果然是个人物,令我佩服,若非彼此站在敌对的立场,白某真愿意和你个朋友!”

 侯天翔星目异采陡闪,朗声一笑道:“阁下,你可是由衷之言?”

 白玄平颔首正容道:“白某实是语出由衷!”

 侯天翔星目异采再次一闪,道:“如此,我有点意见,希望你阁下能予接纳!”

 白玄平道:“什么意见,你请说吧,只要不超出情理之外,白某无不接纳你的!”

 侯天翔道:“那我就先谢谢了。”语声微顿即起,正容说道:“为免枉伤无辜,我希望你能令谕你那些不够份量的属下退开一边去,免得徒然送命!”

 白玄平知道侯天翔所言确系实情,因此略一沉之后,便即点头道:“好!白某接纳你这意见了!”话锋一顿,转向秀夫道:“总管传我令谕,除双刀,五灵,九杰,三十六霸天外,其余之人全都退开一边,不得出手!”

 秀夫躬身应“是”依言传了令谕。

 一众属下立时全部纷纷起身离座,除“双刀”等五十二人外,均自退往大厅两边贴壁静立。

 侯天翔星目掠扫了“双刀”等五十二人一眼,暗皱了皱眉头,旋忽哈哈朗声一笑,望着白玄平道:“阁下,他们都是贵庄的高手么?”

 白玄平道:“不错,每个都当得武林一高手而无愧!”

 侯天翔道:“与四位总管相比如何?”

 白玄平道:“那自是要略逊一筹了。”

 侯天翔又道:“四位总管以哪位最强?”

 白玄平道:“总管。”

 侯天翔突然目视秀夫问道:“总管自信能接我手下几招?”

 秀夫嘿嘿一笑,道:“你武功虽然高绝,某虽未和,你动过手,但,自信十招绝无问题!”

 侯天翔星目微微一转,又问道:“那西门延吉呢,你能按他多少招?”

 秀夫双眉忽地一挑,道:“十五招左右。”

 侯天翔淡然一笑道:“你能接西门延吉十五招,武功确算不差了,不过…”语锋微顿,冷冷地接道:“阁下,我说你绝难接得了我手下两招,你信是不信!”

 秀夫双睛陡瞪,寒电地沉声喝道:“侯天翔,你太狂妄了!”

 霍地长身站起,迈步离座。

 白玄平突然沉喝道:“总管,切勿气浮急躁,回来坐下!”

 秀夫身形不倏然一震!停步暗忖道:“我这是怎么了,强敌当前,怎地竟如此沉不住气了…”

 于是,躬身说道:“属下遵谕!”

 缓步走回原位坐下。

 白玄平目注侯天翔微微一笑,道:“侯天翔,你今天能不能闯出本庄,尚还是个未知数,此刻,你何必徒逞那些口舌之利!”

 侯天翔淡淡地道:“阁下,你会错我的意思了,这并不是徒逞口舌之利,而是…”语声一顿又起,道:“我是实在不想多伤无辜,你明白么?”

 白玄平冷冷地道:“你的的意思可是说这五十二人,虽都足当武林一高手,但,仍难挡得你的一击!是么?”

 侯天翔朗声说道:“我想最好是由阁下亲与四位总管联手和我一搏,以二十招为限,如能不败,我便束手就缚,反之…”语锋微微一顿,接道:“我是怎样来的,便烦请怎样送我出庄!”

 白玄平忽地哈哈一笑,道:“侯天翔,你未免也太目中无人,小看他们了,只要你胜得他们,白某和四位总管,自会和你一搏!”

 侯天翔目异采一闪,道:“阁下,你是想借他们的力量,先消耗我的精力么?”

 白玄平道:“你要这样想,也无不可。”

 侯天翔道:“他们五十二位一齐出手么?”

 白玄平摇头道:“不,双刀、五灵、九杰、三十六霸天各成一组。”

 侯天翔心知情势处此,多说无益。

 于是,剑眉倏然双挑,朗然一声豪笑道:“如此,我就先击败他们再说吧!”

 话罢,长身站起,潇洒地迈步朝大厅外走去。

 他知“双刀”等五十二人早巳在蓄势待战,无须他找他们动手,只要他直往前走,不出这座大厅,必定会有人出手拦截他!

 果然如他所料,他才走了七八步,突闻暴喝之声陡起,两柄厚背大砍刀,夹劲风寒气,势疾凌厉无伦地分自两旁劈到!

 侯天翔口中一声冷笑,倏然出指,两缕指风电击出,分击双方刀身。

 他出手奇快绝伦,只听“叮当”两声清脆的响,双刀已被他指力击中,齐断成两截!

 刀断,双刀自是无法再战,立时身形倒跃暴退!

 “双刀”一退“五灵”立时飞身扑出“哗啦啦”暴响声中,五柄“流星锤”同时出手,快如电掣地直击侯天翔!

 侯天翔朗然一声大笑,双掌挥拍之间“五灵”无一幸免,全被掌力拍中,震得身形倒飞“流星锤”手,口鲜血,倒地昏死了过去!

 看情形,虽然不至于即此,魂断命绝,但,伤势可也不轻!

 “五灵”落败,接着扑出的是“九杰”

 “九杰”的兵刃是剑,九剑齐击,顿见寒光飞洒,剑气如虹,随着一片喝叱之声,齐朝侯天翔攻至!

 侯天翔剑眉双挑,身形突然奇快如电地飘闪,双掌伸缩之间“九杰”连侯天翔是怎么出手的都未及看清楚,长剑便已手飞半空“笃笃笃”声中,全都钉在厅梁上,一个个脸色骇然地,左手抱着右腕飞身暴退!

 接连三阵“双刀”“五灵”“九杰”先后出手,竟全都未能走出一招便已落败,并且“五灵”还都受了重伤。

 侯天翔这等功力身手,实在太以高绝,太以骇人!

 白玄平和四院总管目睹此状,脸上全都不凛骇变,心头暗凉气!

 “九杰”落败,继之出手的应该是“三十六霸天”但“三十六霸天”并未跟着出手。

 侯天翔目光电掠地扫视了“三十六霸天”一眼,星目异采飞闪,突然心有所悟的明白了此中道理。

 厅中地方虽很宽敞,但“三十六霸天”人数众多,实在不是理想的动手地方!

 于是,侯天翔也就未曾开口,步履从容而潇洒地继续往大厅外行去。

 步出大厅丈余左右,陡闻身后沉喝突起:“侯天翔,站住!”

 侯天翔停步伫立,但并未转过身躯,也未说话。

 衣袂飘风飒然,人影飞闪中“三十六霸天”已纷纷自厅内电掠跃出,将侯天翔团团围住!

 侯天翔星目微一掠扫,心中不斗然一惊!

 敢情“三十六霸天”所使的兵刃,不但都是一长约一丈,逾儿臂,黄橙橙的,而且所站方位秩序井然,显然是一座武林鲜见的“天罡大阵”

 其实,他又哪里知道:“双刀”“五灵”“九杰”无不各擅于一种合击阵式,适才在大厅内,若不是他身负罕绝功力,出手奇快,若不是双刀等未及发挥出阵式合击威力,岂是那么容易落败的。

 侯天翔幼受“宇内双奇”悉心全力调教传授,各门艺业均有涉及,对于阵式之学,自是也不外行。

 因此,他心中虽然陡然一惊,但,脸色却是丝毫未变,神情也从容依旧地哈哈一声朗笑道:“真想不到我侯天翔竟然如此有幸,今天竟能见到武林少见,几乎已成绝响的‘天罡大阵’,确实可谓眼福不浅了!”

 这的,白玄平和四院总管已并肩站立在大厅门口,白玄平居中,秀夫华云居左,池梦雷、计羽泉居右。

 五人闻言,脸色全都不由一变!暗忖道:“这小子一眼即能识出武林少见,鲜有人试得的‘天罡大阵’确实不简单之极,更由此可知其罗博学无比…”

 白玄平眼珠儿微转了转,忽然朗声大笑道:“你诚然高明,令人衷心佩服。”话锋微微一顿,又道:“你既然识得‘天罡大阵’,想来必也深悉它的玄妙变化威力了!”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虽曾闻听说过,但是毕竟未曾眼见,不知果有传言之实否?”

 白玄平道:“听你这等白气,你是要见识见识它的威力了?”

 侯天翔道:“阁下,我如说不要见识它的威力,行吗?”

 白玄平忽地一点头道:“行!不过…”

 侯天翔飞快地接口道:“必须得依从你的条件,是不?”

 白玄平笑道:“其实这并不能算是什么条件。”语锋微顿即起,道:“只要你肯随同白某往见敝上,白某绝对担保你毫发无损!”

 侯天翔大笑道:“阁下,你想我会是如此畏难变志,‘虎头蛇尾’的人么?”

 白玄平道:“俗话有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这可完全是一番好意呢!”

 侯天翔双眉一扬,道:“阁下,谢谢你的这番好意,我也心领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可惜,我从来是个不识时务的人!”

 白玄平道:“如此,你是一定要试试‘天罡大阵’的威力,闯上一闯了!”

 侯天翔点头道:“不错,势处此,我非得试闯一闯不可,同时也正好借此一试我自己一身所学功力!”话锋微顿,沉声接道:“阁下,你请传令发动阵式吧!”

 白玄平目中寒电一闪,道:“你既然这么说,我也就莫可如何了!”嘿嘿一声冷笑,喝道:“你多小心了!”

 声落,抬手一挥“三十六霸天”立时身形齐动,围绕着侯天翔有如走马灯般地疾走起来!

 侯天翔身形岳峙渊停,凝立中央核心,双眼微闭,对“三十六霸天”围绕疾走的身形,直似视如未见!

 因为他深知这种围绕疾走,妙用只在惑人心神,眼神,如果视若无睹,置诸不理睬,其妙用也就自失。

 事实果是丝毫不差“三十六霸天”在一阵围绕疾走之后,因未收效,身形立时渐趋缓慢。

 “三十六霸天”的身形一慢,侯天翔也就顿即双睛陡睁,出两股慑人心胆凛颤的湛湛神光。

 蓦然——

 一声沉喝暴起,三十六倏然齐舞。

 顿见四面八方尽是黄橙橙横如山的影,劲风呼呼,有如怒涛狂澜汹涌!

 这威势,实在凛人惊神,堪誉绝世无双!

 此刻,侯天翔不但早已暗运功气护体,并且随自袖底撤出了出道以来从未动用过的一柄匕首,暗藏袖中,凝神蓄势以待。

 三十六虽是舞得劲风呼呼,影如山,但,招势却蓄而未发,并朱直接指攻侯天翔,似是只在虚张声威!

 侯天翔双目神光湛湛,凝注地默察这三十六挥舞的法情势之后,心中不暗暗一凛!

 原来这些挥舞之间,全是一化三,由三化九,整齐划一,连绵不绝,使的竟是那昔年外号“一横天”易云光威震武林的三一九宫法。

 他心中虽然暗凛,口里却忍不住朗声赞道:“好阵势,好法,好威力,果然不同凡响…”

 朗赞声中,身形蓦然暴起,顿见寒光电飞,银虹暴长,威力绝伦凌厉般地猛朝四面八方影卷去!

 这是一招“石破天惊”乃“宇内双奇”所授“天龙剑”绝学之一,其威力之凌厉强猛,堪称举世无双,纵目当今武林,能够接得住这一招之人,实在极其鲜有,很难找得出三五人!

 他虽是以匕首代剑,施展开来,招式威力要略为逊,但,在他神功贯注,全力施为之下,仍有其锐不可当之威势!

 在他原本以为是这一招“石破天惊”出手,纵不能立奏全功,瓦解“天罡大阵”起码也迫得阵脚移动,势变化沉滞!

 果若如他所料,则紧跟着再展出一招“电闪雷击”“天罡大阵”势必突破,瓦解当场无疑!

 哪料,事实完全出于他意想之外,他这一招“石破天惊”虽有风云变,雷霆万钧之威力…

 但,在这座“天罡大阵”中施展开来,竟是大大的不如理想,丝毫不见威力!

 侯天翔心头不骇然暗凛!赶急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凝聚起十成神功真力,全数贯注匕首上出!

 然而,仍旧无助于事。

 他那源源出的神功真力,竟似牛泥入海般,悉被消化于无形!

 至此,侯天翔始才知道这“天罡大阵”实在奥妙无匹,困身阵中之人,内功修为纵然高深盖世,若想凭恃功力硬闯,不仅绝对无法闯出阵外,而且必定吃亏,累得疲方竭,束手就擒!

 他心中既已明白此理,立即一沉丹田真气,倏地撤回神功真力,藏匕首,身形凝立,易攻为守!

 白玄平和四院总管伫立旁观,一见他易攻为守,立时全都明白侯天翔的心意,是在伺机而动!

 因此,白玄平忽地哈哈一笑,语含嘲讽地扬声说道:“侯天翔,你诚然不愧是个聪明睿智的人物,竟能于此时此刻,悬崖勒马,易攻为守,实在令人心折…”语音一顿又起,接到“说真个的,你还是不要逞强妄图硬闯的好,尽量保留着精力,慢慢参详‘天罡大阵’的变化奥妙,伺机而动,说不定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要不然,嘿嘿,不出五十招,你必将横尸当场!”

 白玄平这番话,听来虽然令人感觉狂妄、刺耳,也气怒难忍!

 但是,这还是他因为侯天翔武学功力高绝,才说出五十招之数,若是换个人的话,只怕他连十招之数都不会得说出呢!

 然而,侯天翔是何等心高气傲之人,他虽明知“天罡大阵”实在不宜力攻硬闯,但,在白玄平这种讽之言下,心中不由怒火陡生,剑眉双挑,星目神光寒电飞闪,仰天朗然一声豪笑,道:“白玄平,你少发狂言,‘天罡大阵’威力虽颇不凡,但,尚非天下无敌之学,也还无法困得住我!”

 白玄平哈哈一笑道:“侯阁下,这无法困得住你之语,此时此刻说来,你也未免狂了点,有点言之过早了些!”

 侯天翔双目微轩,朗声道:“那你阁下就看着喽!”

 话落,陡地一声大喝,左掌连挥,一口气拍出了九掌,击向左方的九人,身形同时飞扑而起,右手匕首展开一招“钟鼓齐鸣”绝学,银虹夭矫若神龙飞舞地猛朝正前方九影中攻去!

 他手上的匕首,虽非前古奇兵宝刃,可也是缅钢精英炼铸,锋利非常之物,尤其在他神功真力贯注下,足以削铁如泥,无坚不摧!

 是以,他这招“钟鼓齐鸣”即是以匕首硬找铜,意图于一举之下,削断正前方的九,借以先给“三十六霸天”一个心理上的威胁!

 然而,他匕首削实铜上“叮”的一声响,火星迸飞溅中,事实竟出于他意外地,不但未能削断一,反而是他自己被一股强猛绝伦的劲道,反震得身形一晃,马步浮动,稳立不住的后退了两个大步!

 侯天翔心中惊凛骇然了!

 他几乎有点不敢相信,凭他手中这柄贯注神功真力,足以无坚不摧的匕首,竟不能削断一

 说来慢,那时快。

 就在他身形被反震得一晃后退,心中大为惊凛骇然,快如电光石火一闪的瞬间,蓦觉右后左三面劲风呼啸狂卷,凌猛无匹地击到!

 他虽是急急闪避,但却未能完全避开。

 “砰!”后背竟被击中了一,这一力道当不轻,只击得他身躯猛然一震,几乎击散去他护身的罡气!幸而他内功深厚,又事先运起神功罡气护体,否则,这一下,要不被击得吐血重伤当场才怪!

 一招失机,侯天翔立即省悟到,这完全是太过于轻敌躁进的结果。

 有了这一的教训,他自是不会得再轻举妄动的强攻硬闯,重蹈覆辙,自找苦吃的了!

 于是,他深深地暗了一口气,便又退回阵中央原地,凝神敛气岳立,以静制动,待机闯阵!

 那白玄平和四院总管五人,眼见侯天翔于挨了一之后,仍能怡然无恙,内心全都不十分惊凛不已!

 白玄平突然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一身功力果然不同凡响,骨头也真硬得很,被击一,竟能无事未倒,白某这还是生平首次仅见呢!”

 这两句话,明面上似是赞誉,实际暗含嘲讽。

 侯天翔剑眉双挑,冷哼一声,道:“白玄平,今天你总该开了眼界,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

 白玄平点首一声狞笑,沉声道:“侯天翔,你休要以为我夸赞了你两句,你便就借机发起狂来,须知适才只不过是个开始,好的还在后头呢,你就慢慢地欣赏领略吧!”

 倏地抬手一挥,喝道:“攻!”

 随着白玄平的一个“攻”字,顿闻狂风呼啸,劲气排空“三十六霸天”的铜,竟展开了盛猛凌厉无匹的攻势。

 侯天翔一面展开鬼魅般飘忽,快捷如电的奇异身法,游走闪避三十六此进彼退的攻势,一面心念电旋地暗忖…

 此刻,他虽然还未窥出“天罡大阵”的弱点漏隙,还无破阵之法,但是,心底这样一想,便不豪气顿生,再也不愿尽守势待机再闯了!

 于是——

 霍然一声清啸,左手挥拍,掌力直如排山倒海地涌出,右手匕首代剑“天龙八剑”奇学绝招势若长江大河连绵展出。

 刹那间,顿见寒虹暴长,刀影纵横,冷气森森人,势若神龙般飞空舞绕,又如怒祷狂澜,挟雷霆万钧之威地向四面扩展攻出!

 三十六霸天见状,手中铜招势更紧,威力也随之越来越大,较前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转眼工夫,已经过去了一盏热茶辰光。

 “天龙八剑”虽然招招皆有撼山震岳之威,但,在“天罡大阵”中,却有着英雄无用武之地的不能发挥由十足的威力!

 故而,在这一盏热茶的辰光中,侯天翔虽是尽展“天龙八剑”绝学,全力施为,却情况依旧,未见功效!

 反而是那三十六飞舞,势若狂风暴雨,声威越来越猛!

 此际,侯天翔只觉得前后左右,与及头顶之上,触目所见,漫天皆是影,既紧又密非常!

 看这情势,他如果不能找出阵式的弱点破绽,他可真得要落个疲力尽,败死于阵中了!

 侯天翔直是越打越心惊,愈战愈浮躁!

 但是“三十六霸天”却是愈战愈勇,情形恰恰和他相反。

 名家高手过招搏战,最忌心烦气躁!

 侯天翔在愈战愈心惊烦躁的形势下,偶然一个失慎!

 “砰!”右股上竟又被击中了一

 这一,力道虽是不如前一重,却也打得他身形不一晃,双眉暗皱,心头更加凛骇!

 他先后接连挨了两,可是竟连对方的边也未摸着,这一来,不的心头怒火如焚!

 蓦地一声大喝,再次施展开“天龙八剑”绝学,左手辅以劈空掌力,全力拚命勇猛地攻出!

 俗话有云:“一夫拚命,万夫莫敌!”

 侯天翔这一拚命狂攻猛扑,匕首与劈空掌力齐施,果然立见功效!

 片刻工夫之后“三十六霸天”竟被他这种形同猛虎出闸般的拚命招式,一轮狂攻猛扑,迫得招沉滞,守多攻少。

 突然,侯天翔心中灵光一闪,暗忖道:“天回地转,虚实倒置,无本无末…”

 他心念有如电光石火一闪而过,蓦地朗然一声大喝,左掌突然化指连点,指风丝丝,点向正前方九人,同时身躯倏然倒旋,翻身飞扑后方九人,右手匕首陡地下沉,振腕抖出银花朵朵,云涌上攻出!

 这是一招倒转施为的“乾坤回旋”暗含虚实倒置之妙用。

 说来也真奇怪,他这一招倒施的“乾坤回旋”甫才出手,立时感到招式运转灵活,威力大增!

 他被困阵中,全凭深厚的内功真力猛攻硬闯,渐渐已经感觉有点力乏,表面上虽未落败,心理上却已微起恐慌!

 同时,他心中也甚是明白有数,在两个时辰之内,如果不能破阵闯出阵外,势必落个累得疲力乏,丧命当场!

 这一发觉招式运转灵活威力大增,顿然精神大振,立又蓦发一声大喝,奋起神威,运足十成神功真力,贯注于匕首之上。

 又一次“乾坤回旋”倒转施出,匕首由下逆上,自斜里迅疾无伦的猛朝一片影中挑去!

 “叮!当!叮!当!”

 一阵金铁鸣震响中,竟然连续地削断了三逾儿臂的铜

 他一招得手,自是不再稍停,立即匕首再挥“乾坤回旋”绝学重演,再度逆下而上的朝影中挑去!

 又是一阵“叮当!叮当!”响,这回更为得心应手,一招之下竟削断了五

 接连两招“乾坤回旋”倒转施出,竟然立奏奇功,削断了八,在侯天翔自是不有点喜出望外,豪气飞扬!

 但是,以三十六为力的“天罡大阵”缺少了八,如何还能发挥它的威力!

 阵式不能发挥威力,也就等于破了三分之一。

 因此,当侯天翔左手挥拍,劈空掌力再发时,立闻两声惨吼陡起。

 “三十六霸天”中,已有两人被他那绝世无匹的劈空掌力击得口吐鲜血,身躯腾空倒飞丈外,摔落地上,气绝魂断当场!

 断八,人亡二“天罡大阵”自然是瓦解破去了。

 阵既破“三十六霸天”剩下的三十四人,立时纷纷跃身后退了开去。

 白玄平和四院总管,目睹侯天翔功力如此高绝“天罡大阵”瓦解,脸色全都不变成一片苍煞!

 侯天翔收起匕首,身形岳峙渊停凝立,星目电地望着白玄平,语声冷峻如冰地喝道:“阁下,该你们了。”

 白玄平此刻虽明知和四院总管联手,也绝非侯天翔之敌,但,势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于是,侯天翔语声一落,他只得硬起头皮,点首嘿嘿一笑,道:“不错,是该我们了,你准备受死吧!”

 倏地一声沉喝道:“上!”

 声蒋,身形电掠地飞扑侯天翔,人未到,掌已发。

 双掌齐扬,劲风呼呼,力道汹涌般地直朝侯天翔当击去!

 四院总管秀夫、华云、池梦雷,计羽泉一见白玄平已经出手,也立即腾身飞掠扑出,八掌齐推,直击侯天翔!

 这五人皆是内功深厚,掌力雄浑,当代武林一等一的高手。

 十掌同发,这是何等声威,不言亦可想象而知,力道足以开山裂碑!

 侯天翔虽然身负旷世奇学神功,功力罕绝盖世,但对五人这十股掌力的同时击到,可也不敢稍有轻视。

 何况,适才他在“天罡大阵”中,因连续施展“天龙八剑”真力已消耗了甚多,自更是不肯恃强轻妄施展神功,以真力发掌硬接。

 因此,白玄平等五人掌力一发,他立即口发一声清啸,身形随着啸声电疾地拔空升起。

 他身形拔升,本是一式“潜龙升天”可是升空十丈之后,突然式化“大鹏展翅”盘空一匝,忽又变式为“神龙闹蛟”临空下击,双掌齐拍,劲气山涌地猛朝五人头顶扑下!

 白玄平等五人见状,全都不心颤胆裂,待要纵身闪避,但,方圆十余丈左右,都在侯天翔下击的掌力范围之内,根本无从闪避!

 就在这情势危急,千钧一发之际,突闻一声大喊道:“侯兄弟,请手下留情!”

 敢情是那“金翅大鹏”西门延吉,因在庄外久候未见侯天翔出来,放心不下,遂又带着“飞鹰鬼爪”谭方、“太剑”严庆江、“断魂剑”段昌仁等三人回进庄来看看究竟。

 侯天翔万一不支,也好替侯天翔打个接应。

 他回来得恰是时候,正巧碰上侯天翔临空下击,白玄平等五人避无从,眼看即将死伤在侯天翔的这一击之下!

 此老本是情中人,其对白玄平秀夫二人的印象虽甚不好,但对华云、池梦雷、计羽泉三人的为人印象却颇不坏。

 因此,他一见之下,不由大喊出声。

 侯天翔闻声变式,化掌击为指点,凌空点封了五人的道,身形飘然落地。

 西门延吉哈哈一声大笑道:“侯兄弟,你那一式‘大鹏展翅’实在高明,连老哥哥都自叹勿如了!”

 侯天翔谦虚地一笑,道:“老哥哥,倒叫你见笑了,兄弟偷学了你的绝技,你不会生气吧!”

 “生气?”西门延吉大笑道:“侯兄弟,老哥哥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得生气!”语锋一顿,目光深注,问道:“侯兄弟,老哥哥实在有点不明白,你是什么时候学得这一招的?”

 侯天翔笑了笑道:“老哥哥,你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出手较技的情形了吗?”

 西门延吉目中异采飞闪地道:“就是那么一回,难道你就完全学得了么?”

 侯天翔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兄弟潜心研练了十天工夫,才得成功的呢!”

 西门延吉哈哈一笑道:“侯兄弟,你真是个不世奇才,老哥哥为这一式却几乎化了十年的时间呢!”语锋微顿,目光倏地转向白玄平,沉声道:“白玄平,如今你服不服气了!”

 白玄平垂头丧气地道:“吉老,玄平受门主令谕,有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既已落败,玄平自是无话可说了!”

 西门延吉冷笑了笑,转朝侯天翔道:“侯兄弟,请看在老哥哥的面上,解开他们的道走吧。”

 侯天翔含笑说道:“他们被制的道,三天自解。”语声微顿,目注白玄平冷冷地接道:“三天之内,希望你不要妄自行功运用真力,否则,逆血倒窜,经脉阻硬化,可就你要怪我!”

 话罢,却暗里弹指,解开了池梦雷道,同时传音说道:“池兄,万乘门主显然并非正道,希望池兄珍重,如愿意和兄弟输,请找丐帮开封分舵主,传信给兄弟,兄弟当与池兄约期晤面一谈!”

 传音一落,立即转朝西门延吉说道:“老哥哥,我们走!”

 转身迈步,潇洒从容地当先往庄外走去。

 落时分。

 “铁塔寺”外来了五个人,前二后三地并肩而行。

 前面两人,一个是身材高大魁伟,豹头、虎额、环目、海口、神态威猛,令人见而生畏,须眉霜白的红脸老人,一个是白衣飘飘,丰神俊逸,气度高华,潇洒绝伦的少年美书生。

 后面的三个,则皆是年约五旬开外,面目略显阴沉之人。

 这五人,正是那“白马书生”侯天翔“金翅大鹏”西门延吉师徒和“断魂剑”段昌仁“太剑”严庆江。

 跨进寺门,一个中年僧人了过来,双掌合十施礼道:“施主们是烧香么?”

 侯天翔俊面含笑地一摇头道:“大和尚,我是特来拜见贵寺方丈的。”

 中年僧人上下打量了侯天翔一眼,问道:“请教施主贵姓。”

 侯天翔道:“敝姓侯,草字天翔。”

 中年僧人道:“侯施主与敝寺方丈识么?”

 侯天翔摇头道:“素昧生平,从未见过。”

 中年僧人眉头皱了皱,道:“施主要见敝寺方丈有何贵事?”

 侯天翔道:“找人。”

 中年僧人道:“请问施主要找的是什么人?”

 侯天翔道:“大和尚,请带我去见了贵寺方丈再说。”

 中年僧人道:“敝寺方丈素来不见外客,施主要找什么人,请告诉贫僧也是一样。”

 侯天翔微一沉,道:“请问大和尚在寺中是何身份?”

 中年僧人道:“贫僧乃本寺‘知客’,职司接待十方施主香客。”

 侯天翔道:“如此,贵寺往来的宾客,大和尚该是无有不知的了!”

 知客僧颔首道:“贫僧职司份内之事,无有不知,乃属,当然,否则,岂不贻人笑柄。”

 侯天翔淡然一笑道:“和尚,我请问,贵寺现在还住有几位香客?”

 知客僧摇头道:“一位也没有。”

 侯天翔星目深注,问道:“大和尚,真的一位也没有么?”

 知客僧正道:“出家人向来不打诳语”

 侯天翔道:“今午之前还住在贵寺的那些人呢?”

 知客僧恍然地注目问道:“施主原来是找他们的?”

 侯天翔道:“他们还在么?”

 知客僧摇头道:“都走了。”

 侯天翔道:“什么时候走的?”

 知客僧道:“未申将时分。”

 侯天翔道:“可知他们都去了哪里?”

 知客僧又摇摇头道:“不知道。”

 侯天翔又问道:“他们来了几天了?”

 知客常道:“昨天黄昏时分来的。”

 侯天翔道:“一共有多少人?”

 知客僧道:“一共九位。”

 侯天翔星目转望向西门延吉,问道:“老哥哥,你看对么?”

 西门延吉点点头道:“他身边向由‘八卫’随侍,一共九人,大概是不会有错了。”

 侯天翔道:“如此,白玄平果然没有说谎了。”

 西门延吉道:“白玄平生深机诈,他虽是没有说谎,不过,可能早知他们已经走了,否则,他绝不敢轻他们的行踪的!”

 侯天翔颔首道:“老哥哥说得不错,其实,小弟也已由白玄平的语气中听出,料想到此来必然空跑一趟了!”语音一顿,问道:“老哥哥,你现在有何打算没有?”

 西门延吉摇头道:“什么打算也没有,侯兄弟,你呢?”

 侯天翔道:“小弟必须立刻动身赶赴金陵一行。”

 西门延吉道:“老哥哥便跟着你同往金陵好了。”

 侯天翔剑眉方白微微一皱,西门廷吉立刻接着又道:“侯兄弟,可是有什么不方便么?”

 侯天翔摇头道:“那倒没有。”

 西门延吉道:“那你为何要皱眉头呢?”

 侯天翔讪然一笑道:“老哥哥,我们走吧。”

 知客僧突然咳了一声,道:“施主们这就要走了么?”

 侯天翔星目中异采一闪,道:“大和尚可是有什么要见教么?”

 知客僧双手合十道:“施主言重了,僧人不敢当。”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施主们何如此来去匆匆,既光临本寺,何不请到客殿中略事坐息,喝杯清茶再走呢!”

 侯天翔淡然一笑道:“不必了,多谢大和尚盛意!”话锋微顿,星目异采倏闪,正容凝声道:“大和尚,我有一言,烦请转告贵方丈。”

 知客僧道:“施主有话请讲,贫僧定当代为转达。”

 侯天翔道:“奉劝贵寺方丈也奉劝你大和尚好好安守佛门弟子的清规,出家人的本份!”

 知客僧脸色不由微微一变!旋忽淡然说道:“本寺僧众素来极守清规,施主这话说得甚是奇突,意何所指?贫僧十分不明白得很!”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大和尚,你真的不明白么?”

 知客僧正容摇头道:“贫僧绝未谎语。”

 侯天翔突然星目深注,道:“大和尚,你会武功么?”

 知客僧心中暗暗一凛!淡然点首道:“贫僧不敢欺瞒施主,年青的时候,确实练过几天强身健筋的功夫的。”

 侯天翔淡笑地道:“大和尚这话,恐怕有点言不由衷吧!”

 知客僧正道:“贫僧说的是实话,绝未欺瞒施主。”

 侯天翔剑眉微轩,大笑地道:“大和尚,你这种实话只能骗骗别的人,可骗不了我。”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你虽然尽力深藏收敛,不出你的功力,但却无法瞒得过我这双眼晴,事实上你一身武学功力之高,足列当今武林一高手,绝非是那种仅只练过几天强筋健身的功夫之!”

 知客僧听得心神不为之凛然大震!

 武学功力如何,既已被侯天翔看了出来,于是,也就不否认隐瞒地点首哈哈一笑,道:“施主诚然高明,令贫僧佩服心折无已!”

 侯天翔淡然一笑,道:“如此,我请问大和尚,你为何要尽力收敛功力隐瞒我,怕我知道?”

 知客僧不,有点窘迫地“这…”侯天翔一笑又道:“大和尚,你也不必找理由解释了,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有数,我也能猜料个十之八九!”

 语声一顿又起,接道:“话,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希望大和尚能将我的劝告谨记于心,也转告贵寺方丈,休要为虎作伥,助为恶,否则,佛家最重‘因果’,待到‘因果’临头,那时可就悔恨晚矣!”

 说至此处,星目倏湛湛神光,有若两股冷电,慑人地凝注着知客僧的脸孔,俊脸神情严肃地又道:“大和尚,我言尽于此,听不听就在你们自己了,再见。”

 拱手微微一揖,转朝西门延吉道:“老哥哥,我们走。”

 声落,转身举步飘然跨出寺门而去。

 当晚,初更刚过。

 侯天翔和西门延吉师徒、段昌仁、严庆江,五人五骑出了开封城。

 放辔疾驰,一口气奔行了五十多里,侯天翔倏然制缰勒马停了下来,向西门延吉笑说道:“老哥哥,我们且让马儿息息,喝点水再赶路吧。”

 敢情这五十多里的飞驰疾奔下来,西门延吉等四人下马儿的身上已全都汗透了,口中呼呼的直白气。

 显然,它们都已经非常疾累了。

 这四匹马,虽然都比一般普通的马强了一倍,称得起一个“骏”字,但是,比起侯天翔的白马来,可就差得太远了。

 白马经过这一阵子的奔驰,身上不但毫未见汗,而且扬首踢蹄,那神情,似是兴犹未尽!

 西门延吉望望白马,再望望自己和段昌仁等人下的坐骑,霜眉皱了皱,有点莫可如何的摇了摇头,向侯天翔道:“马儿不争气,老哥哥只好徒唤奈何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侯兄弟,事情既是紧急非常,老哥哥岂能使你耽误了行程,看来也只好依从你的意思,让你先赶你的路了。”

 侯天翔因心虑葛氏兄妹的安危,于是也就不多作客套的说道:“如此,小弟便先行一步了,情非得已,尚请老哥哥多原谅!”

 声落,抱拳朝四人拱了拱,抖缰绳,两腿猛地一夹马腹,白马立时一声长嘶,腾开四蹄,快如箭地朝前飞驰绝尘而去。

 蓦地——

 不知是什么人在江湖上传出了一个天下武林为之震惊的消息:“‘白马书生’侯天翔,乃是‘九绝仙府’的得主。”

 “九绝仙府”在武林中传了将近千年之久,据传说“九绝仙府”内藏有富可敌国的珠宝奇珍,最具吸引力的是一部“九绝宝-”宝-所载,包罗万象,天文地理,医药丹方,奇门阵式,武功心法,无一不是旷世奇学,只要能得到这部宝-,练成宝-中所载的武功心法,便可称雄武林,无敌禾下!

 于是,天下武林,整个江湖中沸腾了起来…

 根据一般常理推断“白马书生”侯天翔既是“九绝仙府”的得主,那“九绝宝-”也必定在他的身上了。

 由于这一推断,武林高手全都出动了。

 这些高手,黑白两道都有,几乎包括了武林所有的门派、帮教,纷纷在江湖上了面,追踪“白马书生”侯天翔,以图夺取“九绝宝-”

 虽然,这些高手心中都很明白“白马书生”武功高绝,要想从其手中夺得“九绝宝-”就必须付出极高的代价。

 这代价,也就是生命和血!

 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气馁,明知艰困非常,也得试上一试,哪怕是溅血横尸,亦在所不惜!

 情势因而形成了“白马书生”侯天翔就是“九绝宝-”数以百计的武林高手,都获得侯天翔而甘心!

 于是,侯天翔顿被陷身于步步杀机,极端危险的形势中。

 侯天翔一路行来,自是也发觉了这种杀机四伏的形势,他虽然身负旷世绝学功力,艺高人胆大,并没有把这些武林高手放在心上,但心底也不甚为惊凛震骇,暗皱眉头,既怒又恨无比!

 他惊骇于这个消息的来源,心中在暗想:

 这是什么人放出的空气谣言?…

 无中生有,放出这种空气谣言的用意何在?…

 显然,对方必是与他有着三江四海般的深仇大恨,其用意是想利用这许多武林高手来杀害他!

 也由此可见,对方用心之狠毒,心机之深,太令人惊骇了!

 然而,这人是谁呢?…

 于是,他决心要设法追查出这人,同时对于这些为“九绝宝-”向他而来的武林高手,决定暂时采取冷静的态度!

 他们不动,他也就不予理会。

 但是,他们若敢稍动一动,对他有不利的意图,他便立刻绝不留情的痛下辣手,给他们一个厉害!

 事情终于发生了!

 那是侯天翔和西门延吉等四人分手后的第三天的夜晚,在凤旅店中,侯天翔正躺身上闭目假寐地憩息着。

 突地——

 一阵衣袂飘风飒飒轻响,十数条人影,身形快如电地飞掠入店院中。

 落地,一共是十五个人,年纪均在四十以上,全都是一身黑衣,肩后剑柄斜,杏黄的缨儿随风飘

 突然,其中一名年约五旬开外的老者,双睛陡瞪,光灼灼如电地视着侯天翔这间客房的窗门,语声低沉的喝道:“姓侯的,你听着,只要你乖乖地献出‘九绝宝-’,老夫保证绝不难为你,否则,嘿嘿!今夜此处,便将是你溅血横尸之地!”

 侯天翔早已闻声惊起,飘身下了,正待伸手拉开房门现身时,突闻左临隔壁房内响起一声银铃般的咯咯娇笑。

 接着房门“呀”地一声轻声打开,莲步姗姗,袅娜娉婷地走出三个衣分三悬佩剑的绝少女。

 侯天翔自门中外望,见这现身的三名少女,衣着分蓝白绿,眉头不由微微一皱,暗道:“她们怎地也来了这里?”

 原来现身的这三名少女,竟是那“不醉谷”的“不醉三凤”

 “不醉三凤”突然现身走出,一众黑衣人不由全都甚感意外的一怔!脸色也跟着微微一变!

 那年约五旬开外的老首目光微转,陡地仰天打了个哈哈,道:“老夫还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不醉三凤’。江湖上的消息传得真快,三位姑娘竟也得到消息赶来了…”语声微微一顿,倏地飘身前跨了三步,停立在“不醉三凤”对面六尺之处,低下声音说道:“姑娘,眼下此间已是四方高手云集,不管谁得手,均将难身,你我两方联手合作如何!”

 “绿凤”楚依依突然一声冷哼,语声寒如冰霜地道:“胡长胜,你先去照照镜子看,你配么?”

 胡长胜脸色然一变!嘿嘿一声冷笑道:“楚姑娘,老夫这是看在你爹爹的面子上,才和你说这种话,你休要不识抬举,以为老夫怕你们‘不醉谷’!”

 楚依依冷冷地道:“怕不怕那是你的事,反正我‘不醉谷’还没有把你们‘玄衣教’放在眼内呢!”

 “玄衣教”为当今武林双教之一,和“白骨教”一南一北,并称“南北”双教,在江湖上声威与“东西”双堡相若。

 楚依依这两句话说得实在有点太过火,胡长胜顿被气得须眉贲张,额上青筋暴,双睛陡瞪,光电池沉声喝道:“姑娘,玄衣教和你们不醉谷可是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向无怨仇,你说话最好小心点!”

 “绿凤”楚依依又是一声冷哼,道:“不小心又怎么样?难道你还能奈何姑娘不成?”

 胡长胜道:“你再敢出言不逊,老夫纵然落个以大欺小之名,今天也得要教训教训你,杀杀你的野气!”

 “绿凤”秀眉一扬,叱道:“胡长胜,你少说狂话,当心风大闪了舌头!”

 胡长胜嘿嘿笑道:“姑娘,你可是认为老夫教训不了你!”

 楚依依小嘴儿一撇,冷哂地道:“你根本就不配。”

 粉验倏然凝寒地接道:“你要是不服气,现在就可以撒出你的剑来,试试不醉谷剑法的味道好了!”

 “不醉谷”的剑法以快捷,奇诡、狠辣,称绝于于武林,驰誉天下。据传闻,连领袖中原武林的武当“两仪剑法”也要逊三分,

 “玄衣教”的“地灵剑法”虽也以诡异,辛辣见长,威震江湖,但,胡长胜又怎肯轻易受,撤剑出手一试“不醉谷”剑法的锋芒!

 何况,他此时此刻的目的只在“九绝宝-”宝-尚未见到,正主儿又未现身,他焉肯为一时之愤树结“不醉谷”这等强敌!

 他乃是个心机非常深狡诈之人,心中虽被楚依依的话得又气又怒,但,仍竭力抑住嘿嘿笑地道:“姑娘,不醉谷的剑法并非天下无敌绝学,真要动手,老夫岂会…嘿嘿!”

 “岂会”怎样?来接说下去,嘿嘿一笑,话锋倏转地接道:“须知眼下的情势,你是站在非常不利的地位,老夫认为你应当好好的考虑考虑才是!”楚依依秀目微转,冷冷地道:“你的意思是你们人多,是么?”

 胡长胜道:“这是事实!”

 楚依依冷然一哂,道:“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胡长胜道:“你不是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么?”

 楚依依道:“就是眼前这些人,以你为首?”

 胡长胜道:“十五对三,应该是多有余裕了吧!”

 楚依依笑了笑,侧首向“蓝凤”袁玉茹道:“大姊,发出金铃讯号,请附近的姊妹现身,且让他们看看我们带来的人有多少!”

 “蓝凤”袁玉茹道:“三妹,依愚姊看还是不要惊动附近的姊妹算了,他们要十五对三,就让他们十五对三好了!”

 楚依依螓首微摇地道:“不,大姊,还是让他们看看的好,否则他们不会死心的!”

 “蓝凤”袁玉茹没有再说什么,纤纤玉手自怀内取出一只外套绒袋的小金铃,退去绒袋,玉臂一扬,立闻清肠的铃声划空响起。

 “叮叮当当”音韵悦耳,很有节奏。

 这种小金铃发出的音响虽然并不很大,但在这万籁俱寂的子夜时分,也是能传出方圆里许之外。

 刹那间,月光下,顿见一条条身材纤细的人影,电飞掠而至,轻捷绝伦地涌现在四面的屋顶上。

 胡长胜心头不暗暗一凛!

 他目光略一扫,即已看清了共有二十七八人之多,加上“不醉三凤”正好是他们的一倍。

 “绿凤”楚依依秀目寒光如电,视着胡长胜,语冷如冰地道:“胡长胜,你看清楚了么,我的人是比你多还是少?”

 胡长胜嘿嘿一笑,道:“姑娘,这便是你手下的‘飞燕队’么?”

 楚依依螓首微点地道:“不错,也是本谷随我住歇在这附近一带的部分人手,如果我升起‘飞燕火花’讯号,在半盏茶的时辰内,立刻便有多过眼下三倍的本谷高手飞驰赶到,这情势如何,究竟是对我们不利,抑是对你们不利,已明摆在你的眼前,想来也不必我多做解释了,对不?…”

 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俗语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形势如此,我劝你还是带着你的人赶快离去,休要妄想夺取‘九绝宝-’为上!”

 胡长胜眼珠微转了转,道:“是姑娘决心志在必得么?”

 楚依依冷冷地道:“是与不是,皆和你胡长胜无关!”

 胡长胜声一笑,道:“姑娘,老夫纵然依你相劝,不再夺取‘九绝宝-’,但是,天下武林众多,也都已闻风赶来,全存着‘志在必得’之心,你自信凭你‘不醉谷’的力量,能对付得了天下武林么?”

 楚依依秀眉微皱,道:“那是我们‘不醉谷’的事,用不着你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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