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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发怒
 俞夫人看着微微一笑,不以为然地道:“你不用担心。费氏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心里明白得很。”

 束妈妈讪讪然地笑,情不自地小声嘀咕:“那您还由着费姨娘?若是大真把她的话听信了,什么事都由着她,大岂不是要被架空了?”

 “不被架空,她就能拿出个什么正经的主意不成?”俞夫人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冷冷地道“费氏是个聪明人。如果范氏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德圃正当壮年,肯定是要很快继弦的,新进门的到时候是什么情?是不是像范氏这样容易糊?那费氏只怕都翻来覆去地考虑过了——与其换新人进门,不如想办法稳住旧人,凭范氏那脑袋,她怎么都有口饭吃。要不是打这个主意,她怎么会唾面自干地跑去帮范氏出主意。”俞夫人说到这里,语气微顿,对束妈妈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没吃过猪,也见过猪跑。那范氏是个什么样的子,想必你也看清楚了几分。指望着她把这内院的事管起来,是不可能的了。”她的语气显得很沮丧“可我毕竟是做婆婆的,儿子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媳妇也娶进门十几年了,我抓着中馈不放手,还管到了媳妇的屋里去,你让别人看见会怎么说我?费氏不过是想在这个家里站住脚,她要折腾,就由着她折腾去吧?说不定我们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反正我也想通了,这人啊,不可能事事如意,我也不管是谁能给我生下长孙,趁着我现在还能动。到时候抱到我屋里来养,怎么也不能叫他长歪了。等过几年,孙子大了,再给他找个好孙媳妇,我也到了耳聋眼花的年纪,正好把家里的事交给孙媳妇管…就由着他们闹腾去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束妈妈想到俞夫人一生刚强,却输在了这个儿媳妇的身上。心里不由得发酸。连连点头道:“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俞夫人却是叹了口气,朝着束妈妈摇了摇手,示意自己累了。让她退下。

 束妈妈曲膝行礼,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内室。

 ※※※※※

 范氏静静地躺在上,想着费氏的话,虽然越想越觉得她的话有道理。可想到这费氏背着她做的那些事,又觉得费氏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乖顺听话。怕费氏是下了套子给她钻。

 她叫了墨篆进来:“你说,费氏跟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万一大爷执意要纳了闵氏,我该怎么办?”

 墨篆也看不透费氏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斟酌地道:“要不。大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先看看情况再说?不是有‘以不变应万变’这样的话吗?”

 范氏想了半晌,点了点头。颇有些无奈地道:“看样子,也只能这样了!”然后问起俞敬修来:“大爷回来了吗?”

 “还。还没有!”大爷还不知道家里已经知道了针匠胡同的事,这个时候,十之*是在闵氏那里吧?墨篆想着,回答就有些吐吐的。

 范氏和墨篆想到一块去了,闻言不由得目光一黯。

 墨篆就给范氏出主意:“大,我们不如把费姨娘叫来问问吧?大爷谁也不告诉,唯独托了她去给针匠胡同那边送东西,可见对费姨娘十分的放心。她肯定知道大爷的去处。”

 范氏听着不由点头:“那好,你去把她叫来,我问问她!”

 墨篆天喜地地去了,不一会,带了费氏过来。

 待范氏说明了来意,费氏微微一愣,又见那墨篆出些许幸灾乐祸的表情,心里不由暗暗后悔。

 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主!

 连那闵氏的一半都比不上。

 人家闵氏虽然知道要拢络大爷,可也知道事有缓急轻重,每次大爷去,都劝大爷不能再去针匠胡同去了,小心让人看到了被御史弹劾,坏了大爷的名声,又知道悲悲切切地拉着大爷的衣袖,说是自己连累了大爷,想回家去,可想着以后再也看不到大爷,又心如刀绞,无论如何也迈不开这步子…

 想到这些,费氏不有些怀疑自己这样帮着范氏到底是对是错。

 以闵氏那样通透的人,自己只要递个音去她就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吧?

 若是自己帮闵氏嫁进来…

 这念头刚刚升起来,费氏就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闵氏太精明了,自己是知道她底细的,帮着大爷送东西的时候,她在自己面前做小伏低,客气得不得了。若是她嫁进来,成了正,想到从前那些事,恐怕第一个就要拿自己开刀。

 费氏不由自凛,表情就显得有些冷峻。

 耳边就传来墨篆略带几分讥讽的声音:“费姨娘这又是摇头,又是板脸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大不过是问你几句话而已,又没有要你出门去找大爷,怎么,你就这样的为难?若是大有话要待你,你岂不是要夺门而逃了!”

 费氏气得好一阵都说不出话来。

 这个墨篆,仗着是大的陪房就狐假虎威,自己没有和她算那撞口的帐,她反而作起自己来。马王爷不发威,你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等我安抚好了范氏,看我怎么收拾你!

 费氏在心里暗暗地发着誓,面上却不半分,笑地道:“墨篆姑娘说这话就冤枉我了。我只是觉这马上要过元宵节了,大爷平不在京都,多半会趁着这个时候去拜访上司,应酬同僚,就是要去针匠胡同,恐怕也要等元宵节过了。要不然,大爷也不会让我去给闵氏送东西了。”

 “真的吗?”范氏有些怀疑。

 “大要是不相信,不妨让墨篆姑娘去问问车夫。”费氏笑道“他肯定知道大爷都去了哪些地方…”

 她的话音未落,被墨篆差遣守在门口的小丫鬟突然慌慌张张地帘而入:“大,墨篆姑娘,大爷,大爷回来了!”她有些惊恐地道。

 范氏就和墨篆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对费氏道:“今天的事,你谁也不准说。”

 费氏强忍着才没有出一个轻蔑的眼神。

 谁都可能说出去,就她不可能说出去。

 她要是说了,俞敬修还不得收拾她啊!

 她这几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我还想嘱咐你一句,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说呢!

 费氏在心里嘀咕着,就看见门帘子“砰”地一声被甩开,俞敬修脸色铁青地走了进来。

 屋里的人心里都有鬼,见状都心里发虚。墨篆低眉垂手地退到了墙角,好像这样,俞敬修就不会注意到她似的。而范氏则结结巴巴地道:“大爷,您,您这是怎么了?”脸色有些苍白。只有费氏,还算镇定,上前给俞敬修行了个礼。

 俞敬修在范氏的内室看见费氏,不免有些惊讶,他道:“你怎么在这里?”

 费氏定了定神,强出了个笑容,道:“大有话要问妾身,妾身刚刚进门,大爷就进来了。”话一说完,立刻就暗叫糟糕。

 那范氏是个榆木脑袋,她把事情推到了范氏的身上,范氏十之*没有个答对。而且范氏要是往深里想,说不定以为自己没有担当…她们的关系刚刚开始缓和,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费氏暗暗焦虑。

 俞敬修却没有注意到这里,而是脸色阴沉地朝着范氏低声吼道:“吴氏呢?”

 屋里的人俱是错愕,可与此同时,也都松了口气。

 “大爷找吴姨娘做什么?”范氏忙道,然后吩咐墨篆“还不快去叫了吴姨娘来!”

 “是!”墨篆应着,急急出了门。

 费氏就朝范氏递了个眼色,然后笑着上前道:“大爷刚从衙门回来吗?天气怪冷的,妾身服侍您换件衣裳吧?”

 范氏也反应过来,高声吩咐小丫鬟去打水。

 俞敬修脸色微霁,由费氏服侍着更了衣。

 墨篆领了吴姨娘过来。

 俞敬修看着吴姨娘冷笑:“不错啊!长本事了,竟然撺掇着外人来打我的脸!”

 吴姨娘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自己去给赵太太报信的事被人发现了?

 她顿时神色有些慌乱,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手脚发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又想着自己吃俞家的喝俞家的,却把俞敬修的失德之举告诉了与俞家有罅隙的赵太太,原本就是自己的不对,他要打要骂,就由着他好了。自己哪有什么立场辩解。

 这样一想,吴姨娘的神态又蔫了几分,眼帘也回避般地垂了下去。

 俞敬修脸上就闪过一丝鸷。

 他吩咐范氏:“你去叫个人牙子来,把吴氏给卖到娼户去。”

 “大爷!”范氏、费氏和吴姨娘都如遭雷击,范氏更是急急地道“吴姨娘是吴大人的亲戚,娘亲自做主抬进来的,你,你怎么能说卖就卖…还把人卖到那种地方去…”

 那岂不是丢尽了吴家的脸。

 吴家又岂会和俞家善罢甘休。

 费氏却是没想到俞敬修竟然这样心狠手辣。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就算他不待见吴姨娘,可到底是做过他枕边的人,而且还是老爷同僚家的亲戚,竟然是一点情面也不留,把人往死里整…难怪陈家姐姐要走,宁愿被三夫人责罚也要走…

 她望着俞敬修英俊的面孔,越看越觉得自己仿佛不认识这个似的。

 吴姨娘直接瘫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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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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