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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走近
 听了费氏的话,俞敬修暗暗在心底叹了口气。

 那费氏都能想明白的事,子为什么就想不明白呢!

 莫名的,他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无心回答费氏的话,也无心再解释,他吩咐费氏:“你在这里陪陪大。”然后对范氏道“我去书房了。有什么事,你差人给我带个话就是了。”说完,也不看屋里的众人一眼,转身就出了内室。

 “你…”范氏望着俞敬修决然的背景心如刀绞,那样的冷淡漠然,是她从来不曾在俞敬修身上看到过的…何况还当着费氏的面。

 她强忍着,眼泪才没有落下来,人却颓然地瘫坐在了炕上。

 费氏就朝着墨篆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劝劝范氏,自己低声说一句:“大,我去给您做杏仁去。”转身走了。

 墨篆看着大怒,张嘴就想训斥她几句,转念想到大此时心里正不痛快,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上前低声劝着范氏:“大,大爷是有要紧的事…是公事。”心里却思忖着,这费氏惯会讨巧,哪天得找个机会在大面前告上她一状才好,也免得她在自己面前忘乎所以,自己没有点头就敢跑了…

 范氏见屋里只有她和墨篆,心里一酸,这眼泪就忍不住簌簌落下。

 墨篆忙拿了帕子给范氏擦眼泪。

 范氏接过帕子却愣愣地问她:“你说,大爷真的只是想帮那个闵氏打官司?”

 墨篆自然是不相信的。要不然,她早就劝解范氏了,范氏也不会和俞敬修争吵了,至少不会情绪这样烈。可望着范氏充了期待的目光。她只能昧心道:“或许我们真的是错怪了大爷…那费氏不也说了吗,五千两银子的东西,大爷说不要就不要了…”

 范氏默默地颔首。

 想起费氏刚才那句“大恐怕在南京呆的时候不长”的话,心头顿时火冒三丈,问墨篆:“费姨娘呢?哪里去了?”

 刚才她心神恍惚,并没有注意到费氏。

 墨篆忙道:“她去给您做杏仁去了。”

 范氏“哦”了一声,想到刚才费氏在俞敬修面前说话时的那种镇定从容。想到自己的惊慌失措。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不想再让费氏服侍自己,想了想。道:“你去看看。要是她已经做好了,你就帮我端过来。要是还没有做好,你就吩咐灶上的婆子给我做好了。”

 墨篆明白她的意思,应了一声。去了小厨房。

 小厨房里静悄悄的,费氏站在灶边。正用勺子搅着锅里的杏仁,她的小丫鬟采蓉正在帮她烧火。

 听到响动,费氏笑着望过来。看见是墨篆,她有些惊讶。笑容里多了些亲切。

 “墨篆姑娘怎么来了?”她热情地和墨篆打着招呼“杏仁马上就好了。热热的,我还加了些桂花进去。喝了会睡得香一些…”

 说话间,墨篆已走到了灶边。见那杏仁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也不去喊灶上的婆子,道:“大让我过来看看。你等会把这锅碗瓢盆收拾收拾,就回去歇了吧!”又见那费氏笑着点头,好像根本没有把刚才的那些风波放在心上的样子,不道:“今天的事,你不要到处嚷嚷…大爷拿了两千两银子出去花了,不是什么体面的事。”

 “墨篆姑娘放心,”费氏忙保证道“这是我们屋里的事,外面的人知道大爷和大置气,我们这些人也跟着没脸。”

 墨篆见她一脸的郑重,点了点头,端了杏仁去了范氏的内室。

 费氏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个霁红小碗,又盛了些杏仁,然后用大红描金海棠花的托盘托了,吩咐采蓉:“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把这碗杏仁给大爷送过去就回来。”

 采蓉忙道:“我和您一起去吧!外面还下着雨呢!”

 “不用了。”费氏笑道“我去去就来,很快的。你正好趁着这会儿帮着把厨房收拾干净,也免得灶上的婆子明天早上起来嘀嘀咕咕的。”

 采蓉觉得有道理,连声应“是”

 费氏就一手打伞,一打端着杏仁去了俞敬修的书房。

 俞敬修听说费氏来给他送杏仁,犹豫了片刻,让小厮领了她进来。

 费氏将杏仁端放在了俞敬修的手边,笑道:“大的我已经送过去了,墨篆姑娘在那边服侍着。”说着,她打趣般地抿了嘴笑道“您也别担心,大不过是一时心里发酸,这才脾气大了些。等明天想明白了,自然就好了。”

 但愿如此!

 俞敬修在心里叹着,朝费氏胡乱点了点头,端起那杏仁喝了一口。

 甜甜的,还带着他很喜欢的桂花香味。

 他不由得又喝了一大口。

 费氏看着眼底闪过一丝光亮,笑着曲膝行了个礼,道:“时候不早了,大爷也早些歇了吧!这打官司的事最费心神不过。虽说大爷是为了打抱不平,可若是不平没打成,先把自己给拖垮了,就是有心也无力可使了。闵小姐一个妇道人家,千里迢迢到京都来打官司,只怕大理寺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还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委屈,有多少的心酸事,好不容易遇到大爷是个侠肝义胆的,愿意指点她怎么办,只怕背地里不知道烧了多少炷香,求了多少次菩萨,全心全意指望着大爷,大爷要是撒手不管了,那闵小姐只怕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俞敬修想到闵小姐一见到他就明亮如晨星的眸子,想到每当他有点进展时闵小姐那感激的表情,不哂笑,道:“你走就走,怎么这么多的话?”

 费氏见俞敬修语气很是亲切,紧绷着的心弦一松,大着胆子半是试探半是嗔怪地道:“大爷也太不给妾身面子了,妾身说两句客套话也要点破,真真是没脸!”

 俞敬修见她突然间变得如此幽默风趣,很是意外,再一细想,那费氏说的可不就是客气话,偏偏自己还一本正经地叫她少废话…想到这里,他不笑了起来。

 费氏见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让冷清的屋子立刻有了几分温情。

 费氏就问俞敬修:“闽姑娘的事,大爷准备怎么办?”

 俞敬修闻言眉头微蹙,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语气有些不悦,却不像从前那样的带着几分怒意。

 费氏放下心来。

 她目光平静而又真诚地望着俞敬修:“今天的事,起因还是那两千两银子…”

 俞敬修听着嘴角微翕,好像要说什么。

 费氏却道:“大爷,您先听妾身说完。”

 俞敬修不再做声。

 费氏就道:“两千两银子,对您来说可能就是一份买书买画的钱,可对寻常的人家来说,只怕合家底也就这么多银子。您纵然不放在心上,却不能代表别人也没有放在心上。您的本意不过是想帮帮闵小姐,可若是男子还好说,偏偏闵小姐是个女儿家,别人知道了,不免要往歪里想。若是因此传出个什么流言蜚语,不仅坏了您的名声,也让闵小姐不好做人。妾身有个念头,也不知道行不行,说出来大爷琢磨琢磨。若是能行,大爷不妨想想,若是不行,大爷就当妾身是痴人说梦话,您笑笑就过去了。”说完,也不待俞敬修说话,继续道“这瓜田李下的,大爷常往针匠胡同跑也不是个事。最好莫过于托了夫人的名义,有什么事,让夫人派个人去跟闵小姐说,若是能把闵小姐接到家里来住,那就最好不过,不仅堵了那些说是非的人的嘴,闵小姐孤苦伶仃,也可以安安她的心。不过您先前没有商量夫人,这个时候大又和您吵闹了一场,您再去请夫人出面,大会怎么想?我看,您不如干脆请大出面算了,大张旗鼓地去看看闵小姐,隔三岔五地给闵小姐送些点心瓜果什么的,别人见了,也就不能说什么了…”她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就是不知道闵小姐的父亲犯的是什么事?若是牵扯颇大,我们这样行事不知道会不会受牵连?”说着,她呵呵地一笑,道“外面这些,妾身也不懂,还得大爷拿主意!”

 俞敬修听着,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这样一来,也免得子整天疑神疑鬼的。

 他不由沉道:“闵小姐的父亲不过是个小小的知县,不过是受了上峰的牵连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闵小姐的父亲出身寒微,家里只出了闵小姐父亲这一个进士,又情耿直,出事后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这才当了替罪羊被押解进京。闵小姐的母亲听说丈夫下了狱,又惊又怕,病倒了。她家里只有一个弟弟,今年才六岁,不能顶事。她只好把家里能卖的全卖了,把母亲和弟弟托付给了舅舅,赶到京都想为父亲洗刷罪名…”他说着,苦笑道“因为打点狱卒要钱,她为了省银子,舍不得吃东西,只靠喝冷水充饥,饥寒迫地倒在了雪地里…我总不能看着她死在我面前吧?”

 费氏听着,眉宇间立刻出同情之,怏怏然地道:“妾身以为自己小时候过得苦,没想到还有比妾身更苦的人。”然后道:“大爷,您一定要救救闵小姐!要不然不仅是她日子不好过,就是闵小姐的母亲和弟弟,只怕也活不下去了。”她说着,眼角水光闪烁“您是罐里长大的,不知道…妾身却和闵小姐一样…那种滋味…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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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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