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牵线
赵家是武将,郝家是文官,前者镇守边关,后者高居庙堂,井水不犯河水。除了郝剑锋的事,郝太太还能有什么地方要她相帮的?
傅庭筠心里暗暗思忖着。
郝太太这些日子跟着吴夫人往她和三堂姐面前凑,掐指一算,也该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了。何况还有赵凌的吩咐!
“郝太太这话言重了。”她笑道“我一个内宅妇人,见识浅薄,不过会些针黹女红,怎么敢当郝太太此言?可常言说得好,同在异乡为异客,相识就是有缘。郝太太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的,只管开口。我虽人单力薄,有吴夫人在一旁指点,纵然有什么为难的事,我们商量着办,总能渡过去。”
郝太太听了就笑道:“京都谁不知道贵州总兵赵大人的夫人贤良淑德,是一等一的伶俐人。若是赵太太都办不成,那就没有办得成的人了!”她说了几句奉承话,然后进入了主题“…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们家大人得了一副棋子,听说是前朝的古物,我们家大人鉴定书画还成,这杂项却不擅长。听人说赵太太下得一手好棋,就想请赵太太帮着掌掌眼,看这副围棋有没有买上当?”
傅庭筠听着眉角微挑,不
对郝剑锋生出些许的敬佩之心来。
肁先生喜欢下围棋,郝剑锋用古董围棋来投石问路再好不过了——既显得文雅,又不动声
地和肁先生扯上了关系。更让她意外的是三姐夫当时殚
竭虑也没能谋到副前朝围棋来答谢肁先生,郝剑锋却很快地
了一副来。
只是不知道肁先生喜欢下围棋的事是他自己打听出来的呢?还是得了三姐夫的指点?
念头闪过,傅庭筠已笑道:“我虽会下棋,却不会鉴赏前朝古物。不过。若是郝太太信得过我,就将那围棋留下,等我向个相
的朋友讨教之后再给郝太太回个音…”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郝太太已
脸的笑容,急急地道:“信得过,信得过…若是连赵太太都信不过,这天下就没有信得过的人了。”又道。“如果不是信得过赵太太。也不敢请赵太太相助了。”说着,拿了个锦盒进来“还请赵太太托人帮着看看。”
傅庭筠打开锦盒。里面并放一对陈旧的紫檀木棋钵,钵体内黑子如漆,白子如雪,虽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那郝太太就等我的信吧!”傅庭筠把锦盒交给雨微,让她收好。
郝太太再三道谢。
吴太太就问起三堂姐来:“…前些日子不是说要寻个沉香木的屏风吗?我前些日子到历夫人那里串门。她屋里立着副沉香木屏风,做工十分的精细,我一问,原来是在西大街买的。正想给沈太太送个信去。不想却被郝太太拉到你这里来了。”
“多谢吴夫人了,”傅庭筠笑道“这点小事你还一直放在心上。”
“孩子身上的衣裳暖不暖和。老爷的暖耳收在哪里,天气冷了得嘱咐厨房里做个火锅…我们女人家不就惦记着这些小事!”郝太太凑过来笑道。“大事我您让我管,我也管不了啊!”
傅庭筠和吴夫人见她说的有趣,都笑了起来。
屋里的气氛更好了。
三个人东扯西拉了说了半天话,傅庭筠见天色不早,留两人吃饭。两人没有客气,留在赵家用了午膳,郝太太就拉了吴夫人去三堂姐那里:“…正好趁着这机会把沉香木屏风的事说给她听,也好讨杯茶喝。”
吴夫人笑着点头,邀傅庭筠一起去。
“改天吧!”傅庭筠婉言拒绝“等我把郝太太托付的事办完了,我再请大家到家里来喝茶。”
“那就这样说定了。”郝太太见她雷厉风行,意外之余颇感欣喜,说了一大筐好话,和吴夫人结伴去了帽子胡同三堂姐那里。
傅庭筠就坐下来给肁先生写了封信,把郝剑锋想找人鉴定围棋真假的事说了,问肁先生有没有空。然后让郑三带了宝书去潭柘寺送信。
不到酉时,宝书就从潭枯寺回来了,同行的还有那个在肁先生身边服侍的小沙弥,他是奉了肁先生之命来拿围棋的。
傅庭筠忙将锦盒包了,递给了小沙弥。
第二天,三堂姐来打听消息,知道肁先生派了人来,不
松了口气。
傅庭筠直笑,把三堂姐笑得不好意思起来,佯装生气地打了一下傅庭筠,道:“
汉不知饿汉饥。如果这件事办成了,郝剑锋对你三姐夫不得另眼相看啊!到时候你三姐夫也多个助力,不是于你三姐夫的前程有好处吗?”
“是我市侩,是我市侩!”傅庭筠笑得更厉害了,打趣着三堂姐“不知道体谅三姐姐心痛三姐夫的一片苦心。”
三堂姐就去拧傅庭筠的面颊:“叫你贫嘴!”
“我再也不敢了!”傅庭筠笑着往一边躲。
姐妹俩正嬉闹着,月川在门外禀道:“太太,肁先生派人送围棋来了。”
傅庭筠一怔。
这么快!
不由得和三堂姐
换了一个眼神。
三堂姐忙催她:“还不把人叫进来问一问?”
傅庭筠点头,叫了小沙弥进来。
小沙弥笑道:“师傅说,这是前朝释德大师的遗物,十分的珍贵,请郝大人收好了。还说,郝大人既然有心谋了这样的好东西,想必也是同道中人,哪天郝大人空闲,想请郝大人手谈一局。”
三堂姐已忍不住喜上眉梢。
傅庭筠也
出喜悦的笑容:“我这就派人将围棋还给郝大人。”
小沙弥笑着告辞。
却被傅庭筠叫住。
“肁先生难得找到一个能陪他下棋的人,我就别从中掺和了。”她笑道“我看,不如让郑三跑一趟潭柘寺,问问肁先生的意思。若是肁先生同意,就让郑三带了你一起去郝府还棋。一来是可以直接把肁先生意思转达给郝大人,免得我们这样传来传去说错了话;二来你跟着去认认门。以后有什么事,你也可以直接跟郝家的人说,你看如何?”
小沙弥和三堂姐闻言都很意外,三堂姐因有外人在,不方便多问。只好把心中的困惑先忍着。而小沙弥想到肁先生对赵家一向亲厚,虽然觉得不必如此麻烦,但还是笑着应了。
傅庭筠就吩咐郑三跑一趟潭柘寺。让宝书陪着小沙弥到外院的厅堂歇息。
见屋里没有了外人,三堂姐忙拉了她的衣袖:“帮着肁先生传个话,那是再卖郝家一个人情!肁先生分明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立刻派了小沙弥过来给你回信。别人想都想不到好事,你怎么反而往外推?”
“文武有别。何况我们家九爷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傅庭筠笑道“这次若不是因为三姐夫在吏部,我们就算是知道这件事也会装着不知道,更不要说帮郝大人和肁先生牵线搭桥了。肁先生那里也好。皇上那里也好,只要知道九爷有这份心就够了,其他的事。却不方便涉及,免得过犹不及。反而惹来闲话,让圣上不悦。”
三堂姐愣住,随后感慨道:“难怪九妹夫这些年来圣眷
隆,不说别的,就凭这份当机立断的果敢,就少有人及。可见这人若能成事,也不是单单好运气就足够了的。”
傅庭筠莞尔,没有说话。
三堂姐回去不免要和三姐夫感叹一番。
三姐夫虽然也很佩服赵氏夫妇拿得起放得下,却并没有
出惊骇之
,而是笑道:“要不然赵凌怎么能搅得大半个陕西都不得安宁呢!”
“啊!”三堂姐瞪目“又出了什么事?”
“看你这样子,好像赵凌是个闯祸
似的!”三姐夫笑了三堂姐几句,道“是冯老三,不知怎地,知道了我们家和赵凌的关系,求了四叔,让四叔带着找到了我这里,想让我给赵凌递个话,想和赵凌和解。”
“那你是怎么说的?”三堂姐急急地道,想着四叔待丈夫一向亲厚,怕丈夫碍于情面答应帮着传话,又道“这是毕竟是赵凌的事,他一向有主张,我们还是别管为好。”
“与其让冯老三像没头的苍蝇到处
窜,让大家对赵凌议论纷纷,还不如帮他给赵凌带个话,彼此把话说清楚更好。说不定正中赵凌的下怀呢!”三姐夫淡淡地道“至于赵凌有什么打算,却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冯三能左右的。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自有主张。”
自家姐妹的事,她怎放得下。
少不得找了机会仔细地问丈夫:“赵凌怎么说?”
“不知道。”三姐夫道“我写了封信,原本想夹在兵司的公文里一起送到贵州去。谁知道冯老三知道了,非要亲自把这封信送去给赵凌不可。我看他急得已经有些失了方寸,就把信给了他。”
三堂姐琢磨了半天,去了傅庭筠那里,把事情的经过跟傅庭筠讲了一遍,还解释道:“你姐夫这个人行事就是这样的,喜欢一是一,二是二,简单明了,倒是一片好心。”
傅庭筠却觉得三姐夫这样更好。赵凌认识的人本来就不多,冯老三想找人出来说项,合适的人就更是凤
麟角了。若是病急
投医般的到处找人,赵凌这飞横跋扈、仗势凌人的名声只怕就要坐实了。
她就劝慰了三堂姐几句。
三堂姐见傅庭筠不放在心上,也就把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问起肁先生和郝剑锋的事来:“…现在怎样了?”
“郝太太前两天来过一趟,”傅庭筠笑道“说是郝先生特意请了几天假,在潭柘寺盘桓了一天,遇到了来找肁先生下棋的钱阁老…看样子,应该是搭上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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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慨一下,看病可真难啊…
o(n_n)o~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