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梦醒
梦在漫长中缓缓苏醒。
梦醒时分…
宽敞的病房走廊通此刻正弥漫着一股灰暗而凝重的氛围,三两个路过的白衣护士下意识的捂住
口来躲避这沉重得让人有些
不过气来惊惧,甚至不敢用眼睛去看此时在走廊上,或站,或坐的一群人,因为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有着说不出的阴暗,为了生命安全,还是快点离开才是上策。
“这样可以吗?”站在长廊一角的欧
决蹙眉问向身旁的卡尔,然后靠在墙上用手指指了指紧挨在病房门口那两个全身都充
煞气的男人。
赫然是狄克,还有不该在这里出现的安德鲁。
卡尔呼了口气,明了地说道“总比他强行进入的好。”否则,一旦他暴走,问题就严重了,这里可是救死扶伤的医院。
“但他是安德鲁!”决
低声音说道“他可是全球第一的国际通缉要犯。”而他们可是WFP的警员,这么放任通缉犯不管,真的可以吗。
“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方法了,总之不要
怒他,他的杀伤
可是比原子弹还恐怖。”
“我当然知道,可是你不觉得他们两个随时虽是都有可能爆发吗?”决小心翼翼地看向低气压的源头,那两个男人的样子,看起来恐怖地就像魔王。
“我想暂时还不会有冲突。”卡尔沉凝地说道,起码在还没有确定悠是否无恙之前,他们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
“你还真能安慰自己,我可没你那种心情。”万一发生暴
,这里可是直属WFP的重要基地之一,他们这些公然把通缉犯带进来的人,可就麻烦了。
“不让他进来,难道还让他炸了大楼不成。”
WFP医学研究中心和一般公立医院一样,也接受普通病患来求诊,不过四十层以上,是直属WFP专用的特等病房,大楼的底层到三十五层和一般大楼设计无异,但大楼的三十六层到三十九层并不存在,也就是说,一般病患和人员是无法上四十层的,要到达四十层楼区,必须要通过特殊的电子密码磁卡,从另外一座大楼上来才行,其间还有重重的身份验证装置,比如指纹,脸部轮廓,还有眼球的视网膜等,这也主要是为了保证WFP警员的安全。
三天前,悠在一片惊惧中昏了过去,在他们到达的时候,就看到狄克和安德鲁那张惨白到极点的脸孔,阿洛拉当机立断准备送悠回病进行急救,而安德鲁也紧跟其后,在他们拒绝后,他强硬地表明了除非亲眼确定悠无事,否则他绝对不会离开,但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进入这里的专属病房的,但如果不让他进入这里,谁知道他会采取什么手段,为了悠,他们只好妥协。
还好,这三天由于悠一直处于昏
状态,狄克和安德鲁都因为担忧而没有发生冲突,一直都分立两旁静静地等待,但按照这两个人的恩怨,随时都有可能一触即发,到时出得
子可就大了。
“我只怕到时候,势态的演变会不受我们控制。”决忧心地说道。
“总之,我们只能静观其变。”这是最消极的方法,但也是最有效的。
卡尔再次呼了一口气,松了松颈口的领带“现在只希望悠安然无事。”这才是问题的最关键。
说到这个问题,两人都不自觉地眉头紧蹙,不知道醒过来的她,会怎么样,是虚惊一场,还是…
六年前,她那双空
的眼睛,他们不想再看到了。
*
张开眼,她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白得让她心寒。
为什么要让她想起来,她宁愿忘记,宁愿回忆里多一份空白,也不要像此刻这般承受锥心的痛。
为什么,在她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这一刻,还要再经受一次撕裂的痛。
她不想去想,可是回忆就像心口上火红的烙铁,让她不得不记起,她的悲,她的痛,她的恨,是如此的鲜明,仿若昨
发生。
闭上眼,她想选择逃避。
现在的她,无法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一味的
缩,对她来说等于浪费生命,而生命对于现在她来说是即将燃尽的蜡烛,已经经不起浪费了。
再次张开眼睛,她决定去承受这份早在六年前就该承受的痛。
“悠,你醒了?”
她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到阿洛拉一脸惊喜的表情,想要回答,但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干燥的像是
了沙子。
“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头。
阿洛拉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之前担心的空
和绝望,意识也很清楚,忐忑的心终于放下了。
“太好了!”她有些欣慰地红了眼眶。
悠试着
动嘴
,可还是无法发声,她有太多话想对她说了。
“别急,你还很虚弱,先喝点水。”她用沾着水的棉花
,
润了一下她干燥的
。
少许的水分让她缓解了喉咙里的干涩,让她得以开口说话,吐出的第一句,就是:“谢谢你,阿洛拉。”
她眼里闪着泪,看着挚友。
谢谢她,让自己没有任何阴影的度过了六年幸福的时光,这六年会是她一生中最快乐,最幸福的,也是最宝贵的。
谢谢!
阿洛拉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切。
“你想起来了?”
她点头。
这让阿洛拉一颗心有提了起来,急忙道“不要去想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她费力轻拍了一记她的手以示安慰,她愿意醒来,就代表她愿意承受一切,苦也好,痛也好,她都不会再逃避了。
见她这么说,阿洛拉稍许松了一口气,但仍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想见狄克吗,他就在病房外。”
听到这个名字,她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你还不能释怀,是吗?”对于女人来说,有些事情不是想忘,就能忘,尤其还是在面对最心爱的人时。
“我…”她的确害怕见到他,因为不知道该用哪种表情去面对他。
她了解的拍拍她的手“我明白,不过他现在很憔悴,要是再看不到你苏醒,我真怕他会倒下。”
听闻,悠担忧极了,扯住她的袖子“他还好吧?”
“你可以自己亲眼确认一下。”这三天过得委实的艰难,除了抢救之外,还要安抚狄克,以免他因为担忧而拆了病房,为了不影响她的医治,卡尔和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架出去,她也发了狠话,才让他乖乖的在病房外等候。
不过最重要的是,如果他进来的话,那么安德鲁也一定会进来,不过还真是奇迹,这两个人这三天竟然相安无事。
但,悠醒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想想就担心。
“安德鲁,他也在外面。”有些事,还是先告诉她比较好。
听到这个名字,悠下意识的颤抖,许久不曾有的恐惧让她全身都坠入冰窟般的寒冷,那曾有过得痛和绝望,让她每一
神经都在发颤。
过了好一会,她才平静下来,她深
了一口气,事到如今,恐惧是她最不需要的东西。
她黑色的眸子闪出一抹坚定“我要见他们。”
“咦?”这真是始料未及的事情。
“既然来了,逃避是最差劲的行为。”她不想再浪费所剩不多的时间了,也不想带着恨意离开。
迟了六年,该了结了。
病房的门被打开,病房外的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走出病房的阿洛拉。
首当其冲的就是狄克和安德鲁,两人几乎同时从椅子上跳起,然后抓住她的手臂,一个是左,一个是右,力道之大,她差点会认为自己的手会断掉。
两人的表情都充
了忧心和疲乏,三天的时间,他们几乎都没有离开过这里,
脸的胡茬子,让他们看起来颓废得像路边的乞丐。
“她怎么样了?”
同样的问话,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每次她出来,他们说得都是这一句,没有剑拔弩张,没有恩怨敌仇,心心念念的只有所爱的人。
“她醒了。”挣脱不开他们的钳制,她忍着痛说道。
话落,欢呼声一片,她的手臂也被放开,避免了她可能再也没法拿手术刀的命运。
两人几乎忘乎所有一切地跨步想要奔进病房。
但,有一人迟疑了。
安德鲁怔怔的看着那扇开启的门,迈出的步伐收了回去。
这也让处于战斗戒备状态的卡尔和决松了一口气。
“她好吗,有没有…”他握紧拳头,克制自己想要见她一面,但却无法忘记她昏倒前的情景,她声声叫嚷着恶魔二字,还有她眼里的恐惧。
“托你的福,她想起了一切,不过没有发疯。”阿洛拉讽刺他。
他颤了一下,这后半句,让他的心落下了“那就好,那就好。”
不再有任何留恋,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打开的门扉,他转身,打算离开。
“她要见你。”见他打算走,阿洛拉觉得
诧异的,本来就想让他就这么走了也好,但悠心里的梦魇,需要面对他,才能消除得了。
她的话,让卡尔和决同时惊叫道“阿洛拉!”
安德鲁更是全身猛颤,他怀疑自己是听错了,或者是自己的在幻想。
她示意卡尔和决不要轻举妄动,然后说道“不要怀疑自己听觉。”
他震惊莫名的看她。
“她的确要见你,因为她不想再有任何阴影存在,她要一次
了结这一切。”
阴影?了结?安德鲁苦涩的勾起嘴角,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