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不行,我们昨天说好了!我说好今天再来的。”
“少爷说他不想见任何人,请你回去吧!”
“友彬啊,友彬啊!是我!我是芮媛!你怎么了!我说过要帮助你的!”
里面很安静,怎么没有人回答我?韩友彬!你为什么要这样!
“友彬啊!友彬啊!”
“对不起。”
那几个大叔把我推到旁边的椅子上。
“友彬啊!你给我开门。”
我千方百计想进去,可是门关得严严实实。根本不像要开的样子。友彬会不会出来呢?我怀着一线微茫的希望,等待友彬出来。可是,三个小时过去了,我还是没有看见友彬的身影。
第二天,还有第三天,我连续四天到友彬病房门前,坐在椅子上等他,可是友彬的病房门却始终紧闭着。我每次都要坐在那里等上几个小时。
今天我们开始考试了。
考试持续四天。我没有复习,上课也没听老师讲课,心里直想哭。但我还是忍住心里的难过,胡乱猜测着答案。呜呜,一定要让我得够五十分。不过,五十分有点儿困难。我什么都没有复习,考试就这样结束了。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啊。
“芮媛啊!终于考完试了!”
“我彻底考砸了。”
“那有什么呀!最重要的是考试结束了!”
“今天我们要去练歌房,猛吃好吃的,再去夜总会~~~”
“对不起,恩珍啊!”
“怎么了?”
“我今天得去看友彬。”
“韩友彬吗?他不是不给你开门吗!可是你为什么还像傻子似的,每天都去看他?今天你再去,很可能还是不给你开门的?”
“那我也不能放弃。我要继续去看他,直到他给我开门为止!”
“哎哟,生怕谁不知道你是韩芮媛!”
“对不起,恩珍啊!”
“我知道了,祝你成功!”
“是的。”
终礼结束了,我乘公共汽车去了医院。我已经一个星期没见过小焕了。我很想他,真的很想他,但我还是要忍耐。
我重重地
息一声,下了电梯。今天没看见那些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昨天他们还在门口呢,今天终于有机会了,我拧了一下门把手,紧闭的门终于开了。
“友彬啊!”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其他用品也整理得有条不紊。这时,一名护士从门前经过。
“姐姐,这间病房里的患者去哪儿了?”
“他刚刚出院了。”
“出院了?”
“是的。”
他竟然出院了?韩友彬,你真的要这样继续下去吗!韩友彬?我这么执著,这么执著地想见到你。
我去了友彬的家。他的家好大好气派,整个小区也相当豪华。是哪一家呢?围墙最高的那一家就是,对,就在那里!
哎,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按门铃吗?我该说些什么呢?友彬在家吗?我是友彬的朋友,友彬,友彬少爷?呼,我先按了门铃。
叮咚~!叮咚~!
“请问是哪位!”
哎哟,吓我一跳!
“友彬在家吗?”
“少爷现在不家,请问您是哪一位?”
“哦,我叫韩芮媛。”
“知道了,少爷不在家。”
这个臭小子跑哪儿去了!真是的。我急得直跺脚,突然听见一阵咕隆隆的摩托声…摩托车停在我面前,小焕摘下头盔。我好想念这张面孔,小焕,好久不见了。真的,真的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可是,小焕像一阵风似的,从我面前呼啸而过。
叮咚——
“是哪位?”
“是我。”
叮——
门开了。
“等我一会儿。”
我叫住了小焕。
我为什么叫他呢?小焕停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我
了一口
气。
“你叫友彬出来一下好吗?”
小焕低头看了看我。
“那家伙不在家。”
说完,大门“咣”地一声合上了。咣!我们之间的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今天我再也不能等下去了。于是我转过身,准备回家。突然,一辆黑色进口汽车映入我的眼帘。一个大叔和戴着黑色眼罩的友彬下了车。
“友彬啊!”
我向友彬跑了过去。
“友彬啊!”
那个大叔看了看我。赶紧跑到友彬身边,拦住了我。
“这个小姐不就是上次那个小姐吗?”
“您好,请您让一让。”
“友彬啊,你认识这个小姐吗?”
这时,另外一个大叔下了车。他就是镇焕和友彬的父亲。
“什么?我不认识她。”
“你是来找小焕的吧?现在你们见见面也好,反正你不要对那小子抱有任何希望了。”
那个大叔说完这番莫名其妙的话,就按了门铃,走了进去。友彬刚想跟在后面。他穿着黑色西服,真的像个大人。
“友彬啊!”
我抓住友彬的衣角。
“放开我。”
友彬望着我。
“你为什么要回避我!我说过要帮助你的!”
“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帮助。”
“友彬啊,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我真的很想帮你。”
“你为什么要帮我?”
友彬冷冰冰地打断我的话。
“因为是我让你痛苦,让你难过的。是我把你
成这个样子的!”
“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那你大可不必了。”
“友彬啊!友彬啊!”
我使劲摇晃大门,但是这扇大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想帮你。我失去了那么多东西,拼命地想帮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时,小焕的目光和我相遇了。他隔着窗户看见了我,马上拉下窗帘。
“小焕呀!”
我真不知道自己该先做什么才好。我真的好郁闷,郁闷得快要发疯了。我为什么如此无力?我真恨自己。
我给恩珍打了电话。
“喂?”
恩珍的声音听起来很明快。
“是我,恩珍。”
“呃?芮媛啊,你在哪儿?你见到友彬了吗?”
“没有,他出院了,他不想见我。”
“什么?我真想狠狠揍他一顿!”
“你在哪儿?你到我这里来吧?”
“你在哪儿?”
“我在酒吧,啊,哥哥,你干什么!”
恩珍身边有男人的声音。
“你和谁在一起呢?”
“呃?是哥哥,要不要我去接你?”
“什么?啊,不用了,你们俩好好玩儿吧。”
她和大鸟大哥在一起,我怎么能当电灯泡呢?
“芮媛呀,我和哥哥不是单独在一起,他的朋友们也都在这里呢。”
“哎,你也知道吧?上次那家游艺厅,我们就在游艺厅对面二楼的酒吧里。”
“我知道了。”
“快过来吧,你要是不来,我就走了!”
“啊,我知道了。”
和恩珍通完电话,我往新村那家酒吧走去。那家酒吧我和小焕也曾经去过几次。我和恩珍在一起之后,酒量越来越大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
音乐声很刺耳。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呃?是芮媛!”
恩珍果然和大鸟大哥,还有很多朋友在一起。
“哥哥你坐到旁边去!”
“讨厌。”
“快点儿!芮媛来了。”
恩珍撒娇地说。这时,大鸟大哥往外挪了挪。嗬,我为什么要坐在那个位置上?怪不舒服的。
“不用了,我就坐在这里吧。”
“不行,那恩珍会怪我的。”
“干什么呢?韩芮媛,快过来坐下。”
恩珍拉着我的手,强迫我坐了下来。
“来,喝酒!那个该死的家伙韩友彬!等我下次见到他,非给你报仇不可!”
“韩友彬?那个富人高中的公子哥儿?”
“是的,哥哥你也认识韩友彬吧?”
“是的。”
我对着酒瓶喝起了啤酒。
“那个兔崽子怎么了?”
“芮媛每天去看他,可是他竟然不见芮媛!看来不仅仅是有钱,还有那张脸蛋,哎呀,不知道,不知道!”
恩珍喝了一口酒。
“听说那小子要去美国。”
“美国?”
“什么?他要去美国?”
一听见“美国”这两个字,我的心猛地一沉。他竟然要去美国?
“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确定吗?那小子为什么要去美国?”
“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们早就知道了呢。那小子的一只眼睛几乎马上就要失明了。我们国家的医术可能无法治愈。”
“太可怜了。都是被富荣工高那些兔崽子给
的,啧啧,那个家伙有点儿神经病。学习上是这样,性格上也是这样。不过,好好的眼睛却变成那样了。”
“哥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不知道,我也是听说的。不过,大多数人都知道啊?所以,是民宰吧?那小子把富荣工高的那些家伙打了个落花
水。这种令人流泪的友情让我们感动,咳咳。”
恩珍抓着大鸟哥哥的脖子,使劲摇晃起来。
“哥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友彬,韩友彬那个小子,他真的…!”
我的脸颊不知不觉已经被泪水浸
了。可是,友彬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难道他是因为这个才避开我的?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我身上。他们火辣辣的目光让我感觉好沉重。
“芮媛啊!”
我的嘴
在颤抖,手也痉挛了。
“芮媛啊!”
“呜呜,友彬的眼睛伤得很严重吗?”
“不小心砸到了头,所以影响到视力。很严重,快要失明了。”
“芮媛啊!”
失…失明?我突然感觉到深深的恐惧。
“呜呜,嘤嘤,嘤嘤!”
我实在控制不住从心底涌上来的感情,在愉快的酒桌上放声大哭。
“芮媛啊!”
“都是因为我,友彬变成那个样子,都是我的错!”
“你这是什么话呀?”
“当时我就不该叫友彬来,我真的不该叫他来…”
我在恩珍怀里哭了很久。
这时,我听见“当啷啷”的声音。
门开了,我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一群人走过来,和我们这边的学长们打招呼,看上去有几十个人。其中一个男人恶狠狠地盯着我。但是我看不见那个男人。
“怎么办呢!恩珍啊!如果友彬有个三长两短,我也真得死了!”
我大声哭了很久。其他桌上的人们也都在看我。
“不要哭了!芮媛啊!你没有什么错,是富荣工高那些家伙不好。”
恩珍陪着我这个不懂事的人一起哭泣,还安慰我。
“呜呜!”
可是我的头顶怎么这么热?
“呜呜!”
“呃?老家伙!”
老家伙?恩珍大声叫了起来。
“是我们叫他来的。”
大鸟大哥在旁边说。
小焕?小焕?我不敢抬头看他。我不敢看小焕那张脸。
“恩珍啊,我要去趟洗手间。”
我站起来,刚要去洗手间,可是我的身体东倒西歪。
“嗬!”
啪!
看我要摔倒,那个大个子男人扶住了我。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刚才就好了。
“对不起。”
“没什么。”
我用手捂住嘴巴,跑了出去。
“韩芮媛!”
小焕在后面叫我。
“韩芮媛!”
我推开门,准备上楼,可是腿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我一
股坐在楼梯上。
“韩芮媛!”
小焕气
吁吁地叫我的名字。他站在我面前,向我伸出手来。我眼含泪花,看了看小焕。我真的很感谢他。谢谢他和我说话。我很感谢他,可是为什么偏偏赶在这一刻…
“你不想起来吗?还是不想拉我的手?”
我摇了摇头。
“要不我也陪你坐下?那我就坐下吧。”
小焕和我面对面坐下。他眼睛眨也不眨,只是呆呆地望着我。我实在忍不住了,不得不用手捂住嘴巴。如果不是这样,我恐怕真的会哭出来,我会放声大哭的。
“韩芮媛!”
“说吧。”
我又摇了摇头。
“把手拿走,快说话!”
小焕不耐烦地把我的手推到一边。
这时,忍耐已久的泪水终于像瓢泼大雨一般
了下来。
“哈!”
小焕长叹一口气。
“你…你!”
小焕艰难地开口说道。
“你打算跟我结束吗?”
不,我不想。我才不想跟你结束呢!我真的不想,可是我的嘴巴却张不开。我真的很爱你…我太爱你了,我已经铁心要爱你。
“是不是?所以你不去看我,每天都只去看韩友彬那小子。他妈的,是不是那小子纠
你不放?我的性格现在还像神经病吗?是这样的吗?!”
我又一次使劲摇了摇头。此时此刻,求求你千万不要跟我说这些,我必须照顾友彬。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我
不清楚,到底是我的性格奇怪,还是你的行为不正常。”
“呜呜…呜呜…”
“傻丫头!别哭了,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那小子算什么东西,你到底怎么了,我们之间为什么会这样!”
“看来你不说,好,我们到此为止吧,到此为止。”
“小…小焕…”
“我不管了,因为你,我的脑子里每天都
糟糟的。我心里只有你,只喜欢你一个人,难道我做错了吗?我错了吗?我难道不能喜欢你吗?”
“呜呜…呜呜…”
“我真不明白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这么喜欢你,本来以为你也一样喜欢我,难道这是我的错觉吗?只要你能像我的一半这样爱我…算了。”
小焕推开门,又回到了酒吧里。
“小焕呀!小焕呀,呜呜,小焕!”
“小焕呀,我,我爱你,我对不起你。谢谢你爱我。让你受苦了,对不起。呜呜。”
我忍了又忍,等小焕进去以后,我靠在墙壁上放声大哭。如果用一句话形容我此时此刻的心情,那就是“坏到了极点”
不知道又过了几天?反正我已经三天没见到小焕了。友彬直到现在仍然不愿意见我。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去了学校。
车上又是
员。我在学校门前下车的时候,听见校园正门那边传来女人的尖叫声。怎么了?难道有大明星来了吗?我想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正在这时——
“友彬哥!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好想你呀…”
友彬?友彬?我从一群女生中间穿过,跑到中间。友彬戴着眼罩,表情呆板地望着我。友彬脸上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有些不自然。
“友彬啊!”
我以为他会不理我,没想到友彬冲我
出了灿烂的笑容。好多天没见过友彬的笑容了。友彬竟然对我笑了,而且笑得那么开心。
#在咖啡厅里
我刚到学校,就和友彬一起进了咖啡厅。
“你好吗?”
“嗯。”
沉默良久,最后我终于张开了沉重的嘴巴。
“你怎么到现在才和我见面?”
“我犹豫了很久。”
“犹豫什么,怎么这么长时间?”
“到底应该牢牢抓住你,还是应该放你走,现在我想好了。”
“我要去美国。”
我的眼里又盈
了泪花。
“我说过我要帮助你的。”
“以后你不能帮我了。”
“听说我的眼睛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在我们国家的确有困难,不过我爸爸是谁呀,哈哈!”
友彬喝着果汁,接着,他又叹了口气。
我们之间再次
淌起了沉默。
“我以后不想欺骗自己的感情了。也不会再跟智
在一起了。”
“我真的很想把你牢牢地抓在手里。”
友彬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这时什么?好象是张纸。
“这是什么?”
“这是你的,由你来选择。”
“什么东西?”
我抬头看那张纸。
是机票,飞往美国的机票。
我看了看友彬。
“我想把你留在我身边,我真的考虑了很久。如果你能陪在我身边,我会恢复得更快。”
“友彬啊。”
“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那段时间,我一直不肯和你见面,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我什么也不会对你说的,由你自己选择。”
飞往美国。
你让我选择?让我?这时,友彬说了一句话,我的心里更加惴惴不安了。
“三天以后的飞机。”
“什么?”
“三天后!三天后就出发了,明天告诉我你的最终选择。”
“友彬啊。”
“由你自己随心所
地选择,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就和我一起走。如果不愿意…”
“友彬啊,可是…”
“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友彬站起身来。
就这样,友彬走了。我坐在那里,久久地注视着那张机票。
“从汉城到美国,到美国,三天后。”
三天?三天的时间太短了。到那么遥远的国家去,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我的头好痛。我趴在桌子上,想了一会儿。昨天在酒吧里听说友彬要去美国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理所当然要跟他一起去,可是当事情真的摆在面前的时候,我却恐惧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太远了,美国距离我们太遥远了。
我趴在桌子上考虑了很久。
我往学校走去。
“芮媛啊!芮媛啊!”
恩珍向我跑过来。现在我也不想见恩珍了。
“听说韩友彬到学校来找你了,怎么样了?他说什么了?”
“呃?没…没什么。”
“他说什么了?”
“哦?他只是来看看我。”
“真的吗?他说要去美国了吗?”
千万不要再问我了,恩珍啊。
“是的。”
上课了,我呆呆地望着装有机票的书包。如果我选择了友彬的话,小焕会想我吗?他会怀念我吗?如果我跟友彬一起去美国,小焕会哭吗?他会痛苦吗?会思念吗?我真是太可恶了。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韩芮媛!”
“韩芮媛!”
“到!”
“集中精力,集中精力!”
“什么?哦,是。”
这一天,每节课我都要挨老师的训斥。
#在家里
我应该说出来,应该把这件事从始至终告诉小焕。我应该这样做,现在没有多少时间了。从韩国到美国需要多少时间呢?大概需要半天吧?这么遥远的地方,就算我想看小焕,应该也看不见了吧?我也不能随时回韩国吧?想起小焕,我就情不自
地想要流泪。我的大脑被飞机票和小焕,还有友彬充
了。
#第二天早晨
三天中的第一天已经过去了。今天是第二天。今天该到我下决心的时候了。
我照了照镜子,发现眼睛红肿。
#在学校
“芮媛啊!”
“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没精神?加油,加油!”
对了,如果我离开韩国,还有一个人会痛苦,还有恩珍呢。
“恩珍啊!”
“哦?”
“如果我去远方的话…”
“去远方?你吗?你要去哪儿,去哪儿呀?”
恩珍激动地大喊起来。
“你小点儿声,我只是突然想想。”
“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反正我们国家这么小,你随便走吧,怎么走也走不出我的掌心。”
“如果我真的去了很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只是想到了,就随便问问!”
“不过…”
恩珍
出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她盯着我。
“如果我真的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没对任何人说,就那么悄悄地走了,谁会哭得最伤心呢?谁会最难过呢?如果我走了,谁会最想念我呢?”
“你怎么说得这么严肃!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我了!”
恩珍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也可能会是小焕。”
听见小焕这个名字,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小焕,小焕。
“那小子非常喜欢你。如果你什么也不说,就悄悄地离开,那你真的太可恶了。怎么也得说一声啊。”
恩珍戳了戳我的额头。小焕,小焕,是的。我对小焕还只字未提呢。
“韩芮媛!”
“怎么了?”
“你最近真的很可疑!”
“我知道了,嘿嘿。”
恩珍天生就是这样的性格,不喜欢往深处多想。所以她也没再追问什么。
我应该告诉小焕。是的,我应该告诉他,不是吗?如果我说要去美国的话,小焕会挽留我吗?不会的,面对现在的状况,他不会的。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告诉他。
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要对小焕说。如果你…如果你挽留我的话,你一定要挽留我,那我就留在你身边。一放学,我就匆忙往朝荣工高跑去。
我在朝荣工高门前等待小焕。
朝荣工高也刚刚放学。
学生们成群结队地往外走。小焕在哪儿呢?他在哪儿呢?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我,但是我根本不放在心上,只顾等小焕。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从校门出来的学生渐渐少了。这时,一群男生从正门走了出来。
“呃?芮媛啊!”
是奎贤,是奎贤在叫我。
“啊,你好。”
“哦,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小焕呢?”
“那小子好几天没来上学了,你和小焕的关系…噗,呸呸!”
小焕的另一个朋友用自己的大手捂住了奎贤的嘴巴,冲我笑了笑。
“小焕今天没来。”
“他在哪儿?”
“不知道。”
“啊,那好了。”
我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我没有时间了,真的没有时间了。现在只剩下几个小时,我去了小焕的家,也去了他常去的酒吧和游艺厅,可我还是没有找到小焕。我真的没有时间了。你为什么不帮我!镇焕!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我跑了多久?腿都跑疼了。太阳落山了,今天我就得把考虑的结果告诉友彬了。
我关上手机,因为友彬会给我打电话的。再给我点儿时间吧。
滴答,滴答…滴答!
突然,有几滴水珠落在我头上。下雨了。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呀,什么事情都不顺!我先走进了近处的建筑物。怎么办呢?我的衣服已经
透了。我把外衣罩在头上,在雨中奔跑。突然,我听见几个男人的笑声夹杂在雨声中。
“丢死人了,怎么是1呀?竟然是1,我用手指轻轻按一下,也会超过1的。哈哈哈!”
“没想到奎贤水平这么差。”
“兔崽子,闭嘴!”
“真是丢人!”
奎贤?奎贤?
难道是…我往那些男人那边走去。他们在游艺厅门前。我看见一群身穿朝荣工高的男生围在拳击机前面。他们在雨中笑着玩儿拳击机。五个穿校服的,还有四个穿便装的。其中一个身穿黑色套装的男生紧握打火机,走到了前面。小焕?小焕?他微笑着把烟卷叼在嘴里,一边打拳击。
啪!
嘀哩哩哩哩哩哩…
拳击机器不停地旋转。
“噢!”
“果然厉害!”
“哇,创新记录了!新记录诞生了!”
“我早就猜到了,镇焕这小子太厉害了!真的太厉害了!”
真的是小焕,是小焕。他们也叫他小焕,叫他镇焕。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他,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他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好想你呀,小焕。我们中间只隔着几米的距离,可是我为什么觉得我们之间如此遥远?我想你,小焕啊,我真的好想你。
“好厉害哟!”
“疯子,别咋呼了!”
小焕把手绕在那个小家伙的脖子上,跟他闹着玩儿。他们好象玩儿够了拳击机器,大步流星地走了。他们向我这边走来,向我这边走来。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望着小焕,可是小焕却没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