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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遗憾(加更求粉红票)
 傅庭筠悄悄地嘱咐雨微:“你去四喜胡同那边看看。”

 雨微会意而去。

 郑三娘领了两个婆子来见傅庭筠:“是对面吴大人家的管事介绍过来的,在前面本司胡同的厉大人家做活。那厉家原是山西大户,熙平三十二年,厉大人中了进士,入选翰林院庶吉士,去年上放了湖州知府,如今只留了七、八个下人在这边照看,不过是打扫打扫宅子,浇浇花木之类的事,空闲得很。听说我们家要找两个婆子帮着做些活,就请了吴府的管事引荐。”

 两个婆子听着,就朝着傅庭筠出些许拘谨又谄媚的笑容来。

 看得出来,这两个婆子都是比较老实的那种人。

 但傅庭筠却在心里感慨。

 郑三娘毕竟是良家子,又是在乡下地方长大,这些为仆为婢的事却完全不会,从前在小地方住着也没什么,现在到了京都有些弊端就显现出来了。如果是雨微,定会先把这几个婆子的底细摸清楚了,然后再询问一番,觉得合适了,来回她,她同意了,才把人带来见她。这样把人直接带到她面前来,她们初来乍到,邻居间都不熟悉,最好不要随便得罪人,倒让她不好拒绝。

 “那就烦请两位妈妈辛苦些,”她只好客气地道“有什么事,郑三娘会吩咐两位妈妈的。”

 这就是答应了。

 两个婆子喜形于,连连道谢。

 傅庭筠端了茶。

 毕竟是在大户人家当差,两个婆子立刻起身告辞。

 傅庭筠思索着要不要教郑三娘一些规矩,隐约又觉得郑三娘这样好,何必把她变成另一个人。

 一时间竟然有些犹豫起来。

 雨微回来。

 傅庭筠看着她面色凝重。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和她去了正屋东间的内室说话。

 “我没能见到少,但见到了冬姑。”她低声道“冬姑说,五老爷发了脾气,不许少再管小姐的事。因此少想让她给我们带句话都走不开身。但少也特意嘱咐冬姑,若我们再去问信。就代话让我们稍安勿躁。等五老爷的脾气过去了再说。我也问了夫人的病,冬姑说,是心病。身边又有修竹家的照顾、陪伴,不打紧,让小姐放心。其他的,倒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那天闹得那么大。母亲到底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呢?若是说听见了,既然是心病。又不是躺着不能动弹了,为何不出来见她?若是没有听见,宅子那么小,又没什么病。怎么会听不见呢?

 傅庭筠百思不得其解,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嫂嫂的话安抚她意味更重。

 “那我们就再等两天。”她沉道“要是过两天四喜胡同那边还是没有消息。我再去一趟。”

 天地君亲师。

 雨微还想劝劝傅庭筠,可见傅庭筠一副主意已定的模样,又想着那左俊杰还逍遥法外,就把劝慰的话又咽了下去。

 傅庭筠就吩咐她:“明天会有两个婆子过来帮着郑三娘做些活,你到时间仔细看看,要是还行,就留下来,要是不行。等过些日子找个借口体体面面地把人打发走。”然后把两个婆子的来历待了一番。

 雨微应喏,郑三娘走了进来:“小姐,有个妇人要见您,说是您的老乡,知道您来了京都,特意来拜访。”

 老乡?

 傅庭筠不由和雨微换了个眼神:“请她进来吧!”

 郑三娘笑着应“是”,转身去请来人。

 傅庭筠和雨微却如临大敌,一个正襟危坐,一个屏气凝神。

 不一会,屋外响起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郑三娘笑着了帘子:“这位大嫂,快请进来!”

 来人温和有礼地道谢。

 那熟悉的声音让傅庭筠“哎呀”一声站了起来,还未来得及和来人打个照面,已失声唤道:“修竹家的!”

 “小姐!”穿着件丁香宝瓶杭绸褙子的修竹家的喊了一声,泪珠儿已滚滚地落下。

 她曲膝给傅庭筠行礼,却被傅庭筠一把携住:“快起来,快起来。你怎么来了?我母亲可好?我前几天去过四喜胡同了,父亲不让我见母亲,母亲知道了吗?”

 一句接着一句,一句待不得一句。

 修竹家的见蹲不下去,知道傅庭筠心里着急,也不勉强,急急地道:“夫人当时就在屋里,因吃了药,迷糊糊的,我也走不开。小姐走后,夫人才醒过来,我把我在屋里听到的全告诉了夫人,夫人又招了少来问,知道了前因后果,又是欢喜又是愁的,欢喜的是小姐平平安安地找了来,愁的是小姐如今和老爷针尖麦芒地对上了,要是老爷狠了心,治小姐一个忤逆,小姐可是连个退路都没有了。特意嘱咐我,让我想办法找到小姐,给小姐带句话,五老爷那里,自有夫人做主,让您别来。父女俩,哪里有隔夜的仇。”说到这里,语气一转,柔和了不少“小姐,我是看着您长大的,知道您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可您仔细想想,有谁家的闺女是这样跟父亲说话的?还不是因为您心里清楚,不管是老爷还是夫人,都是心痛您的…”

 傅庭筠没有做声。

 修竹家的不由松了口气。

 雨微忙沏了茶过来:“修竹婶子,您坐下来喝杯茶?”又适时地改变了话题“您是怎么找过来的?”

 有了母亲的话,傅庭筠心中大定。

 她仔细想想,要把左俊杰给找出来,要找大堂嫂讨个公道,没有父亲出面,还真就不行。

 有雨微出面,傅庭筠顺势而下,请修竹家的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

 修竹家的不敢落座,雨微搬了个小杌子放在了门前。修竹家的这才坐下,接了雨微递过来的茶。

 “老爷被小姐给气坏了,待家里守门的,不让我们出门。我寻思着,小姐得不到四喜胡同的音讯,肯定会再找来的,就说夫人这几天心里不舒服。让我陪着说话解闷。等着小姐派人来问信,然后借口忘了给在寺里点的长明灯添香油钱,追着雨微过来的。”她一面说。一面不动声地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没想到雨微走得那么急,我追到崇文门里街的时候就追丢了,只好一个胡同一个胡同地找。正好听两个婆子和人说话,说什么要到史家胡同一户新从陕西搬过来的赵姓人家做活。我就死马当成活马医,找了过来,没想到还真是的…”说着,如口渴了般的喝了口茶。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傅庭筠。

 傅庭筠有些意外。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巧合!

 她正想打趣几句,抬头却看见了修竹家的那探询的目光。

 修竹家的现在如同母亲的眼、耳,别人她可以不予理睬。修竹家的却不能不解释一番。

 她心中十分尴尬,脸上不由浮出一团红云来。

 “母亲托了赵爷去碧云庵救我。”傅庭筠低着头,声如蚊蚋地道“我…我们…”那私相授受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修竹家的看她一副女儿家的娇羞模样,哪里还看不出来,忙道:“那赵爷是何人?做何营生的?可曾娶纳妾?家里可有做得了主的长辈?”全然一副问亲的口吻。

 傅庭筠全身发烫,却不能不答,呐呐道:“他叫赵凌,原是淞江人,年幼父母双亡,跟着亲戚逃难到了陕西,做些小买卖为生,后来逃难到华,在碧云庵落脚的时候无意间认识了我,我觉得他人很好,就托了他给母亲去送信…”说到这里,她想到舅舅一家的遭遇,不由眼睛一红“后来舅舅家里遇难,我无处可去,他只好带着我去西安府投亲,经亲戚的引见,去了西安府行都司总兵颖川侯孟大人麾下效力。他能力出众,很得颖川侯器重,去年夏天蒙人进犯行都司的时候又救了上司庄卫鲁指挥使的命,不到一年的工夫,就从总旗升了百户,颖川侯还让他代了碾伯所千户的职位。”

 她一心想把赵凌好的一面展示给母亲,希望母亲到时候能在父亲面前为他们说好话,关于赵凌贩私盐的事,却是提也不也提的。

 “他没有娶纳妾,家中也没有能做主的长辈了。原准备今年春天和我一起来京都见父亲和母亲的。”她脸上火辣辣的“结果他派来给母亲递信的人说母亲病了,我急得不得了,一心要回来。他又有公务在身,走不开,只好让他远房的姨父吕老爷亲自送了我回京都,还让吕老爷帮着置了这宅子,说是以后来京都,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修竹家的听着半信半疑,咄咄人地追问:“这位赵爷真的没有娶纳妾?您可打听清楚了?”

 傅庭筠臊红了脸,嗔道:“你要是不信,去问吕老爷好了?”

 谁知道修竹家的真就站了起来,指了雨微:“你带了我去见吕老爷!”

 雨微窘然,知道修竹家的定是代了夫人来问话,不敢不从,带着她去找吕老爷。

 傅庭筠又羞又涩,喊了修竹家的:“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总比以后不能见人的好!”修竹家的语重心长地道“您要是过得好了,夫人也好在老爷面前帮着您说话不是?”

 傅庭筠心动,任雨微带着修竹家的去见了吕老爷。

 吕老爷是什么人,心中虽然惊诧不己,但还是答得滴水不漏,修竹家这才放下心来。

 “那我就先回去了!”她带着三分感慨、三分怅然、三分伤心地望着傅庭筠“这也是你的缘份。”

 却并不天喜地。

 傅庭筠不由的愕然。

 她能在生死的关头遇到赵凌,她觉得已是上天的眷顾,为什么在修竹家的眼里却依旧有遗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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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了吊针写了一章,管它三七二十一发了上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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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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