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一条通向未来的路
“贞美,祝贺你!”
“哎呀,是朴前辈!”
“哈哈!快进来!”
朴载佑左手提着硕大的蛋糕盒子,右手提着果篮,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11月5
,在电话中得知贞美怀孕后,载佑专程来祝贺。
喻宁正坐在
边给贞美做指
,贞美的头搁在他的腿上。
“怎么回事?”
“偏头痛。”
“很疼吗?”
“嗯,就像脑袋里有只啄木鸟在啄虫子一样。不过,喻宁按摩一会儿,啄木鸟的喙就不那么尖利了。”
贞美的偏头痛一星期发作一次,以前吃止痛片就能控制,现在因为怀孕,不能随便吃头痛药,只好通过按摩减轻疼痛。
喻宁用拇指轻轻摁着贞美的太阳
,抬头看了一眼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
前的载佑。
“喂,我给你打电话都多久了,怎么现在才来?听说嫂子怀孕了,还不立刻飞过来?”
“别提了!最近因为大学教授的工资实行能力制还是年薪制的事,搞得人心惶惶,你以为离开汉城那么容易啊?说真的,比逃离人猿星球还难!现在能来也是因为你们俩的脸老在我眼前晃,实在受不了了才放下一切赶来的。”
“几天不见,你越发会说话了啊!今晚别走了,我心情不错,允许你躺在贞美身边。”
“是啊,朴前辈,别走了!”
“呵呵!怎么感觉像到了爱斯基摩人的世界啊?你这家伙不是说我亲贞美一下也会没命的吗?你们的盛情我心领了,但今天一定得回去。”
“这么来去一阵风似的,又何必来这一趟?啊,喻宁,用力揪头发!嗯…好多了。”
“听说你怀孕了,我能不来吗?这是人类的胜利啊!就算不能来采访,汉城至少也要派我做特使来问候一下吧。”
载佑习惯性地掏出烟,忽然看见喻宁的眼神,恍然大悟,把烟盒放回口袋,说:
“知道了。臭小子,你这个爸爸当得还不赖啊!”
“我叫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当然了,你催得那么急,我能不带来吗?没结婚的家伙
子真够急的,孩子都有了,申请表还说要就要,这么超速,真该让警察好好管管你。”
“申请表?什么申请表?”
“哦,我叫载佑把结婚登记申请表捎来,我们俩的根据地都在汉城,我又没法回去。”
“原来是这样啊!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叫朴前辈来的呀。哎,真拿你没办法!”
“贞美你说得太对了,我也说这件事不必着急,可喻宁那家伙一刻也不肯等。”
“小子!这是对孩子的基本礼仪。孩子也是有感觉的,它知道我和贞美是未婚同居,在里面一定很焦急,又不能说话。而且,这个问题解决了我才有脸继续面对贞美呀!”
“哎呀,瞧这家伙嘴咧成什么样了!贞美,到你生孩子的时候,这家伙一定会变成青蛙嘴的,要么就是河马嘴。”
“你呀,怎么还是那么贫?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教授的。”
他们很久没见了,一见面就开起玩笑来,嘴一时也闲不住。
喻宁去厨房煮咖啡。
“贞美!”载佑伸出手,替贞美把掉下来的一绺头发拢好。
“嗯?朴前辈。”
他把嘴凑到贞美耳边。
“喻宁那家伙有什么地方对你不好吗?快告诉我,小声点儿。”
“有啊。”
“嗯!是吗?”
“他差点儿杀了我。”
载佑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
“什么!怎么回事?那家伙对你很凶暴吗?”
“嗯。”
“不管是什么,快告诉我!我会让那家伙彻底改掉坏毛病的!”
“吻!”
“吻?”
载佑回头看着正在做咖啡的喻宁,大声喊道:
“你用吻折磨贞美了吗?还差点儿害死她!你这个坏家伙!”
“是啊,小子!”
“你,你,无
的家伙!贞美,到底怎么回事?”
“喻宁他太…嗯,用他的嘴
紧紧
着我的,我简直没法呼吸,差点儿被憋死。这不是开玩笑,是真的!”
“居然有这样的事!该怎么处置那家伙的猪嘴呢?又不能捆在柱子上,又不能割下来。”
喻宁端着咖啡走回来。
“朴前辈!什么时候你带喻宁去趟整形外科吧!光把嘴
整薄点儿就行了,他的嘴
太厚太大了,感觉像锅盖。”
“啊…的确,看来贞美你真的不好受啊!”
“是啊,一吻就至少一个小时,我的嘴
哪儿受得了啊?看,是不是肿了?”
“等一下…我怎么越听越不是滋味了,贞美,你是在向我炫耀你们夫
俩的甜蜜生活吗?事实上,我一个星期都未必吻老婆一次,就算有也连一分钟都不到。”
“呵呵,你才多大年纪啊,怎么那么没有
情?”
“对啊,朴前辈,怎么会那样?”
“你们…你们两个坏家伙!”
他们捧腹大笑起来。
载佑看着喻宁和贞美,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他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竟然能把生活过得这么有滋有味,而且,连孩子都快有了。晶莹闪亮的目光和明朗快活的神色充
他们两个人的脸庞,这就是爱。是因为在蔚蓝的大海、清新的空气、翠绿的树林里营造出一个小小的世界,过着自己的生活,他们的脸上才有这样的表情吗?
喻宁和贞美看着载佑,也是同样的心情。他始终不变地站在他们身边,无论拜托他什么事都尽心尽力做到,是真正的朋友。
载佑和喻宁说要去
枝烟,走到屋外。两个人坐在秋千架上。
载佑拍了拍喻宁的肩。
“小子,了不起啊!”
“喂,这种致辞应该说给贞美听才对。”
“你也很了不起。这样,你们就活得越来越有意义了。”
“是啊,我也这么想,似乎现在眼前终于出现了一条通向未来的路,可以一直走下去,心里真高兴。”
“这样真好。祝贺你们!”
“谢谢!”
“你母亲呢?告诉她老人家了吗?”
喻宁“噗”地
出一口烟。
“当然。”
“她高兴吗?”
“这个嘛…似乎非常吃惊。”
“她老人家一定想了很多。”
“应该是吧。我妈说她会暂时关闭餐馆,可能这段时间因为我的原因没怎么用心,出了些问题。”
“哦…她老人家心
宽广,这件事想明白后会让你刮目相看的,不必太担心!”
喻宁点了点头。
“嗯…相信很快。我这个独子要有孩子了,我妈心里怎么会不高兴呢?要不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一定顾不上穿鞋子,当场跳起来手舞足蹈了。”
载佑伸出手在喻宁肩上拍了拍。
“那一天很快就会来的,一抱上孙子,所有的烦心事马上就化为乌有了,老人家都是这样的。”
“是啊,我也这么想。”
“乖孩子!”
“好孩子!”
两个人对视着笑了。
他们轻轻
起秋千,一人合抱的大树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喻宁转头看着载佑。
“你该节食了,要么做点儿运动。”
“你怎么知道的?最近我肚子越来越大,快气死了,我老婆总取笑我
上长救生圈,这样下去,恐怕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当成相扑运动员。对了,你的体形怎么越来越好了?看上去一点儿肥
都没有,结结实实的,有什么秘诀?”
“呵呵呵,你不知道吗?”
“快告诉我!”
“完全是托贞美的福啊,要是你也一天把贞美抱起来放下十五六次,那些赘
很快就会消失的。”
“呀哈,原来是这样,贞美真是个宝贝!”
“你以为只有保持体形这一个好处吗?要不要跟我掰手腕?”
“嘿,掰手腕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
“士别三
当刮目相看。来,试试看!”
喻宁走到秋千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把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张开手。
载佑带着信心十足的微笑,在他对面坐下,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掌。
“哦,你的手果真比以前有劲。”
“别说废话,来,开始!一,二,三!”
坚持不到一秒钟,载佑就被掰倒了。
“嗯?怎么会这样?我不信!再来!”
“随便!”
喻宁接二连三轻松地把载佑的胳膊掰倒,左手也是一样。
“怎么样?我是铁臂吧?”
“哈,真的是这样。照理说,掰手腕一般人都掰不过我,你真不一般啊!这也是贞美帮你锻炼出来的吧?”
“当然,你也该做点儿运动了,时常抱抱弟妹吧!”
“得了,我老婆看着
苗条,其实偷着长了好多
,不知道多重呢,我可抱不动。不管怎么说,以后我得尽量避免跟你发生拳脚冲突。”
“哈哈哈哈,是吧?现在可不是以前了!”
“小子!瞧你气焰万丈的样!”
喻宁和载佑重新坐到秋千上。载佑装出一副沉浸在失败的痛苦中的表情,把目光投向面前茫茫的大海,深
一口气,长长地吐出来。
“要是我也能每天呼吸这种空气,就算不气
吁吁地抱着胖乎乎的老婆锻炼,也一定会生龙活虎的。这里远眺的景
简直绝了,能不能在你的房子旁边给我也建一所别墅?”
“没门儿!小子,这儿的位置这么好,地价连汉城也自愧不如呢,你倾家
产也不够。”
“也是,我哪儿有钱在这儿盖别墅啊?对了,那边山脚下也是你的地?”
“看到那一排浮标木柱了吗?一直到那儿。”
“啊哈,好大一片!”
“更广阔的是大海,整个大海都是我的前院,真算起面积来可是个天文数字,简直就是亿金难买啊!”
“哈哈哈,这倒是实话。”
“那片海都是我的,你走的时候随便带多少都行,你是我的朋友,我绝不会多说什么。”
“这么慷慨啊!真让我感动。”
两个人说笑着,丝毫没有忌讳。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跟这家伙说话时口气还是丝毫没有变化呢?这正是老朋友的可贵之处吧?载佑的目光扫过茫茫大海,慢慢转向喻宁。
“你们不打算举行仪式,光登记吗?”
“不。这个问题我正想跟你商量呢。”
“要举行仪式?”
“当然了,我也想看贞美盖头巾、穿婚纱的样子。”
“跟你母亲说了吗?”
“还没。我打算先定个计划,正在考虑怎么办。”
载佑缓缓点了点头。
去专门的礼堂办不太合适,贞美毕竟躺在
上,最好避免繁琐的仪式。邀请的客人也是一样,不能随便。能抛弃成见和固定思考模式真心诚意鼓励他们、祝福他们的人并不多,几乎没有几个,而且,那些时刻竖起耳朵寻找新闻的记者可能带着摄像机
水般涌来,那是贞美和喻宁绝对不愿看到的事。
“贞美怎么说?”
“她的第一反应是‘干吗要举行仪式?那都是些表面的东西’,我就一个劲儿劝她,说想像别人那样在家里挂上婚礼的照片。”
“后来呢?”
“她被我说服了,同意举行仪式了,但要求简单点儿。”
“只有几个人聚在一起?”
“是啊,你、我的家人,贞美那边就是善美了,虽然不知道她能不能从伦敦回来。”
“你打电话问问!地点呢?”
“这儿。”
“这儿?”
“是啊,还有什么地方比这儿更好呢?前观无边无际的大海,后依金灿灿的橡树林,是不是?”
“那倒是。”
喻宁说时间定在11月20
,再晚天就冷了。
载佑心里又高兴又遗憾,他们本应得到最盛大的祝福,考虑到实际情况,只能举行一个小规模的婚礼了。
他又点了一枝烟。
“可是…怎么准备呢?吃喝的东西都得准备吧?你母亲来吗?”
“哦…应该会来吧。”
“我也相信会来…万一她说不参加,你立刻跟我联系,我会派人来,哪怕提前一天准备。”
“有必要那么麻烦吗?我准备就行了。”
“那可不成!这些东西怎么能由新郎准备呢?交给我好了。我认识一位怪脾气神父,人品很好,可以请他来替你们主婚。你穿的礼服和贞美穿的婚纱就由你去江陵定吧,本来我也想替你们准备,但我提前一天来,很多事不方便,还是交给你好。11月20
吧?还有两个星期零一天。别担心!一切都交给我,全部从汉城搬来。”
载佑
游甚广。
“啊,对了,得带我老婆一起来,别看她做饭的手艺不怎么样,把食物漂漂亮亮地盛到一次
盘子里可是一把好手。”
喻宁心中涌起一股对载佑的感激之情,鼻子发酸。
“小子!还真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你不就是为这才
我这个朋友的吗?”
“聪明的家伙!”
“有本事的家伙!”
“本事?什么本事?”
“贞美明明是在你我都永远无法攻陷的城堡里高高在上、全副武装的公主,现在居然被你解除了武装,可不就是有本事吗?”
“弟妹听到你这话又该生气了,嗯,我得考虑一下怎么利用这一点。”
喻宁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载佑。曾被离婚风波搞得焦头烂额的载佑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难道你…不会真的去告诉我老婆吧?”
“这要看你的表现了。”
“哼,那我告诉你,参加婚礼的客人少了一位。而且,我们夫妇俩一直是各管各的,不管去参加谁的婚礼,都是各送各的贺礼,我老婆比我给得更多。你一句话说错,不但丢了个好帮手,还丢了一大笔钱。”
“随便你!要是弟妹那天不来,我马上就给她打电话,告发你对别人的
子垂涎
滴的恶行。小子,到那时,你就等着当离婚男人吧!”
载佑
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噢!无情无义的家伙!我真是
友不慎,居然把你这么无
的家伙当成朋友。”
喻宁得意地笑了,转向气得直
气的载佑。
“你是不是该走了?”
“怎么?已经烦我了?”
喻宁低头看了看手表。
“明天你就去我们家附近的婚姻登记处给我和贞美登记结婚,这是一项重要任务。还有,你知道吧?我可是个急脾气,明天之内不把事情办好,我马上就给弟妹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