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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蛇之唐,花之盾
 周围的事物那么多

 它们为什么存在

 我从未想过

 无知的傲慢

 让我把存在的权威忽略

 梦想啊祝福啊

 对这类触摸不到的东西的好感

 却何等卑微何等虔诚地表白

 现在我已醒悟要如周围默默守护各自位置的事物一样

 认同自我

 我的前途就会变得无限广阔

 8月27,上午10点12分,清凉里车站。

 贞美和载佑站在站台上,两个人都穿着仔和T恤衫,背着背包。骄似火,稻粒般黄澄澄的阳光在黑漆漆的柏油路面上跳跃。

 到底是谁呀?迟迟不来,把自己当贵宾了。

 载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皱起眉头。沿京线开往川的火车已经停在站台上了,一旦错过了这一趟,就得再等一个小时。

 要是真错过了,哼!一定把你掀翻在地,捆成个大粽子。

 两天前,贞美给前辈朴载佑打了个电话,说假期就快结束了,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大成里玩一趟。载佑喜出望外,连忙答应下来,心里还嘀咕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本以为只有他和贞美两个人,结果到车站才知道还有个第三者,他的情绪顿时一落千丈。

 “到底是哪个朋友啊?是英仙?还是那个总着你的庆锡?”

 “前辈别问了…噢,来了!”

 载佑回头朝贞美指的方向看过去,登时晾叫起来:

 “那…那小子!不是喻宁吗?真是的!”

 他做出一副喝中药时愁眉苦脸的表情,眉眼之间却隐含着笑意。

 略有点驼背的高个子喻宁背着一个小背包,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我来得有点儿晚了,对不起!可是,载佑你这家伙怎么也在这儿?”

 “这话该谁说啊?明明该我问你这个问题才对!还有,你们俩什么时候上朋友了?亏得我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许背叛我呢!前段时间,你们是不是一直瞒着我偷偷见面?”

 “是啊,我们隔一天见一面。”

 “别听他瞎说,朴前辈,我们只有上周见了一次面而已,而且,出于尊敬租隋谊,我今天不是特意邀请了你嘛!”

 载佑斜眼看了看喻宁。

 “嗯…你这家伙没跟我联系,分明是想瞒着我,背信弃义的家伙!”

 “要知道你去,我根本就不来了。”

 “我也一样。你干吗放着自己院子里的女孩不理,居心叵测地跑到别人的篱笆里胡作非为?”

 载佑和喻宁见了面,不知不觉中就叫起板来,两个人爱恨织的目光相的时候,甚至能爆出噼里啪啦的电火花。

 贞美看着他们,微笑着叹了口气。虽然已经21岁了,他们的孩子脾气还是一点儿都没改,像两个在秋千附近争着要一个小女孩做自己新娘的小男孩一样。男孩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长大成人呢?

 贞美悠然自得地抱着胳膊说:

 “看前辈和喻宁在一起舌剑,真逗!”

 载佑狠狠盯了喻宁半天,回头看着贞美,喟然长叹:

 “啊——我犯了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居藤让喻宁见到了我的宝贝。上次把你留在他身边的时候,就看见他口水了…对了,得赶快上车了。臭小子,待会儿跟你算账!”

 “谁怕谁呀!”

 两个人互相推搡着跑向卖票的窗口,身材矮小、行动敏捷的载佑抢了先。

 “买两张!”

 “你买一张,贞美的我来买。”

 喻宁紧抓着载佑的肩膀把他往后拽。

 “你这家伙脸皮真厚啊,上次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嘛——朋友,不可欺!”

 “你的话狗听了都会笑掉大牙的,贞美明明是独立军,单身!”

 “你们俩别争了,各人买各人的!我的已经买好了。快点儿!车要开了。”

 贞美掏出票来,冲他们扬了扬。

 “大叔,给我两张吧!”

 载佑从窗口接过票,脸不情愿地扔给喻宁一张。

 “拿去吧,小子!”

 “我可不领你的情!”

 拖着长尾巴的火车已经隆隆启动了,三个人嬉笑着跑上车。火车越来越快,窗外的建筑物急匆匆地向后退去。他们买的是站票,于是走到车厢连接处。

 载佑和喻宁面对面靠着车厢壁,对视着。突然,两个人不约而同取下背包,掏出东西递到贞美面前。

 载佑手里拿着巧克力,喻宁手里拿着罐装可乐。

 “前辈给你的,拿着!”

 “朋友给你的,渴了吧?”

 “你怎么学我?”

 “我们俩哪里一样?你用的是命令口气,我则像骑士一样彬彬有礼。面对淑女,你居然用那种口气,太不懂礼貌了!”

 “我被你气昏头了。”

 贞美看着两个人,哭笑不得,摇了摇头。

 “我这么受重视,感觉倒是不错。不过,朴前辈,喻宁,你们光打嘴仗没意思,索爬到疾驰的火车顶上打一架怎么样?多刺啊!”

 “贞美的话你听到了吗?我可准备好了。”

 “我也准备好了。”

 “好,那就开门吧!”

 喻宁哗啦一下拉开门,风猛地灌了进来,三个人的头发都在风中成一团。

 载佑抬了抬下巴。

 “你先上去!”

 “连梯子都没有,怎么上啊?你示范一下,我立刻跟上去,怎么样?”

 “哈哈哈!胆小鬼,郑喻宁!”

 “你不胆小,你上啊!”

 贞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看看载佑,又看看喻宁:

 “哈,你们俩的友情太深了,深得不知如何表现了吧?”

 “友情?如果现在这种恶心的感觉也叫友情,我情愿放弃。”

 “学法律的家伙果然伶牙俐齿,但是,将来在法庭上,是不是也会q隋愿放弃‘啊?”

 载佑的嘴角出得意的笑容。

 “贞美,听到了吧?他说的可是‘学法律的家伙’。”

 “是啊,喻宁,你这么说可不行。”

 “这个家伙胆敢侮辱法律,我们不能与之为伍。贞美,把这家伙扔这儿,我们到车厢里面去吧!”

 “真的吗,朴前辈?”

 “你们进去吧!你们一进去,我马上就从这里跳下去!”喻宁出人意料地喊道。

 “跳就跳吧!明天报纸的某个角落里也许会登出一小段新闻,说韩国最高学府s大的某学生无缘无故从火车上跳了下去,那多好玩呀!”

 “对啊,得拿放大镜看才能发现那条新闻!”

 嗬!喻宁双手抱在前,不慌不忙地接受着载佑和贞美的围攻。“学法律的家伙”们同仇敌l气,自己的确是失言了。

 “贞美,你只管进去试试看!”

 “贞美,瞧那家伙!出本来面目了,完全是一副威胁的口气啊!瞧那表情,跟街头小氓一模一样吧!”

 喻宁做势要往外跳,贞美条件反似的伸出一只手。

 “喻宁,给我那罐可乐吧!”

 “什么?那我的巧克力呢?”

 喻宁打开可乐递给贞美。

 “你把贞美当小孩吗?还吃那种东西?”

 “巧克力可是爱情的灵丹妙药,你连这都不知道?”

 哎呀,这两个人!贞美长长呼出一口气,用手指肚使劲摁了摁太阳

 “到此为止!趁我还没发火。”

 她蹲下身把可乐罐轻轻放到地上,猛地跳起来,双手分别揪住喻宁和载佑的脖子,正气凛然地说:

 “我知道你们俩喜欢开玩笑,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一有时间,你们非要舌剑才舒服吗?就算我们还算不上知识分子,至少坐火车旅行的时候也该有点儿浪漫情调嘛。欣赏一下窗外的风景多好!瞧,绿树如荫,波光粼粼,多美啊!马上停战!否则我的头会爆炸的,也许会发疯,把你们两个都推下去。”

 “哈哈哈!果然有眼力见儿。”

 “是啊。”

 “什么意思?”贞美松开手,拿起可乐罐喝了一口。

 “你记不记得有一部西部片,讲美国西部垦荒的时候,两个男人为了争一个女人搞得友情破裂,最终里别着来了场决斗,眼看他们拔出,只听砰砰两声,两枝口都冒着白烟,可是两个男人都安然无恙——挨子儿死掉的是在中间看热闹的那个女人!”

 喻宁点了点头,似乎很赞同载佑的话。

 “…两个男人则互相搭着肩膀走进了酒馆。”

 贞美瞪圆眼睛。

 “这么说…你们两个舌剑的目的是叫我跳下去?‘’

 “嗯。”

 “是啊。”

 “疯子!”

 贞美拉下脸,似乎真的生气了。

 “你们两个真有问题啊!我可不是战利品,别摆出一副争夺战的样子!能不能不分男女,就把我当成一个同朋友呢?当然,你们俩为我斗嘴的时候,我也受用的,嗯,我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点儿自我陶醉,可是,你们俩不分时间、不分场合一味那样,可就不对了,那是…可笑的大男子主义的独断专行的思维方式。你们不否认吧?”

 “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就结束!”载佑收起笑容,严肃地说。

 “我也是。”喻宁也收起了笑容。

 “什么?要结束我?”贞美狡黠地问。

 载佑连忙摆手。

 “不,你误会了!想想看,要是光跟你在一起,我也很浪漫的嘛,怎么可能不浪漫呢?着车厢间回旋的风,把手搭在你的肩上,欣赏着快速后退的风景。只要我们是人,怎么会不油然生出浪漫情怀来呢?”

 “奇怪,我的想法也是这样的:要是没有你这家伙,我和贞美不知道会多快乐呢,声笑语一定像滔滔江水一样连绵不绝。”

 “哎呀,瞧你们俩心有灵犀的样子,一定有什么暧昧关系。你们随便吧!‘’

 贞美话音刚落,就转身进了车厢。

 “哎呀,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干吗一定要追着我,害得贞美误会?”

 “你再这样,我就干脆亲你一口,把我们在一起的过去全部告诉贞美。”

 “亲…亲爱的,那可不行,恐怕到那时候,天下虽大,也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

 载佑挑了挑眉毛,扑哧笑了。

 “可爱的家伙!”

 喻宁一把抱住载佑,个子较矮的载佑把脸埋在喻宁前,胳膊环抱着他的。正在这时,贞美走了出来,看到他们的样子“哇”地大叫一声。

 “你…你们在干什么?”

 “哦,贞美,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是啊,我们正在用身体温柔地战斗呢!”

 “你们两个家伙,以为我是想你们才出来的吗?火车马上就到大成里了。”

 “这么快?”

 “是啊,怎么这么快!喻宁!”

 “嗯?”

 “你还不赶快松手!”

 “是啊是啊,我们已经充分表达了我们的爱情了。”

 “是啊,我充分感受到了你的温暖。”

 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火车在月台边缓缓停下,贞美推开载佑和喻宁抢先下了车,气冲冲地径直往前走了一段,突然停下来回过头,看到那两个人手挽手悠闲地迈着步子,一路展示他们生死与共的友情。

 “哎呀,你们两个,瞧瞧那副德!我是疯了吧,干吗自作自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安排你们两个凑到一起啊?两

 个大男人,光天化之下搂搂抱抱的,真动人啊!“

 烈当空,把金灿灿的光大把大把撒向人间,无处不在。

 贞美、载佑和喻宁浴着阳光走到桥下的凉处,把脚泡进动的江水里,就着鱿鱼干喝罐装啤酒,又从路边摆摊的大妈那里买来打糕和紫菜包饭,削了带来的苹果和梨,剥开了橘子,悠闲自得地慢慢享用。

 凸起的岩石上有一个中年男子戴着遮帽在钓鱼。

 “没有什么比钓起一条条胖乎乎的鱼更让人兴奋的了。”

 平时就很喜欢钓鱼的载佑爬到岩石上,跟钓鱼的人攀谈起来。不到一分钟,他已经坐到旁边替那人穿起蚯蚓来了,顶着中午的炎炎烈

 “瞧那家伙,都快晒了!”

 “随他去吧,在图书馆里长的那些细菌和霉菌也该好好消灭一下了。”

 太阳慢慢向西倾斜,载佑一动不动地守在钓鱼人身旁。

 贞美用手围成一个喇叭,喊道:

 “朴前辈,我们去看瀑布吧!”

 “瀑布?有什么好看的?这里不是也有很多水嘛。”

 “这里的水是躺着的,我们去看站着的吧!”喻宁了一句。

 “那也用不着大汗淋漓地爬到山上去呀,想看站着的水,你躺下来不就得了。变换角度可是你的专业啊,是不是?”

 “朴前辈,你真的不跟我们去吗?”

 “呀,看到我钓鱼,你们嫉妒了是不是?你们去吧!我好久没钓了,今天要一手。”

 “他真的会钓鱼吗?”

 贞美和喻宁离开江边,载佑目不转睛地盯着浮标。

 “哎呀,小心点儿!”

 “没事儿。”

 喻宁小心地挪着脚步,从岩石上朝草丛走去。

 贞美含笑远远看着他。天气这么热,就算是折了花,用不了10分钟也就凋谢了,可是,这一举动的意义却不会凋谢。喻宁劲头十足,还有什么比在山里采一束花献给自己喜欢的人更潇洒更浪漫的呢?看到贞美手里的花,载佑那家伙又该嫉妒了吧?一定会嚷着在江边找一束更美的,可是,这么丽的花,除了山里哪儿还会有呢?

 离花还有一两米,喻宁伸出手去,又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他整个人倒进了草丛里,双手抱住左腿,身体蜷缩起来。

 贞美大吃一惊,一跃而起。

 “什么?什么?是踩到碎玻璃了吗?”

 “不,不是,是蛇!”

 他的声音剧烈地颤抖着,像蓝色的光忽闪忽闪。

 “蛇?真…真的吗?”

 贞美一把抓起自己的背包,扑通踏进水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喻宁跑去,溪水了鞋子,了衣裳,她浑然不觉,心里极希望这只是个玩笑。可是,快到喻宁跟前时,她看见一条头呈三角形、背部暗红色、身长一尺多的小蛇像红色的花瓣在地上滚动似的沿水边蜿蜒逃去。

 “天…哪!”

 喻宁双手使劲握着左脚踝上方,面无血,慌乱地望着贞美:

 “贞美,怎么办?”

 “别动!千万别动!”

 贞美紧张得眼前发黑,显然是喻宁一脚踩在蛇身上,蛇受到惊吓,在他脚踝上咬了一口。是不是在女人的注视下为她采花这件事对男人来说是注定要冒生命危险的?

 她定了定神,迅速下背包上的带子,飞快地在喻宁握着的部位了三道,又用力紧了紧,打了个死结。

 “该…该死的!这样…会不会死?周围没有人,也没有车…”

 喻宁脸色发青,声音抖得厉害。

 “别胡说!不会有事的!”

 贞美忙地在自己的背包里翻找着,手有点儿不听使唤。镇静!带来的水果刀终于找到了,刀在她的手里抖个不停。

 “可能有点儿疼,忍着点儿吧!”

 贞美跪在地上,叫喻宁向前看,自己找到喻宁脚踝处有深紫淤血的地方,咬着牙用刀割了个十字。

 忍着!马上就好!

 贞美弯下,用嘴使劲割开的伤口,一口就往旁边吐~口,大滴大滴的汗沿着她的脸和脖子往下淌。了一口又~口,她的嘴角沾着血,样子像拼命三郎,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在紧急救治的同时,贞美焦急地眺望着对面的山路,她十分清楚,自己采取的应急措施只能延缓毒的扩散,最要紧的是尽快把喻宁送到医院去。

 “喻宁,再忍一会儿!听见了吗?我去叫人来。”

 等等…非要把喻宁一个人留在这儿吗?我还能见到他吗?不行!不能把喻宁一个人留下!可是,搀着走会加速毒扩散,背着走又实在背不动,而且都会耽误宝贵的时间…看来,还是只能把他留在这儿,自己去找人来。

 喻宁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黄,整个人无力地滩倒在草丛边的岩石上,眉头紧锁。贞美急得心都跳到嗓子眼里了,俯下身用力出一口血水,猛地站起身,刚要挪动脚步,就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对岸传来:

 “有什么是需要帮忙吗?”

 一辆从山上寺院返回的吉普车停在对岸路边,一个50多岁的男人开着车窗冲着贞美喊道。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啊,大叔!请帮静虻!有人被蛇咬了,毒蛇!”

 头顶微秃、体格健壮的男人听到贞美的话,连忙跳下车一了过来。他先查看了紧紧捆住的绳子和用刀割开的十字伤胡又看了看贞美嘴边的血迹,接着二话没说,背起喻宁就走。

 喻宁的神志已经模糊,腿肿得发紫。

 贞美紧张地跟在后面,两个人的背包都忘了拿。

 “喻宁!喻宁!还好吗?”

 车开动后,抱着喻宁坐在后排坐位上的贞美,盯着喻宁白着脸不停地问。

 嗯,还能忍受,不…不怎么疼。喻宁想说话,却张不癯嘴,只能呼哧呼哧地气。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

 为什么每次在贞美面前我都是这个样子呢?为什么全身这么冷?蛇是冷血动物,看来它把自己的属转移到了我身上。

 喻宁问或睁一下眼,总能看到贞美强忍泪水的样子。为了不让喻宁的身体和头随着车的颠簸晃动,贞美把他抱得紧翊的。

 喻宁把脸埋在贞美前,感受着被汗透了的贞美的呼吸和忧心忡忡的心跳,只觉得那种温馨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曩心中竞生出了几分庆幸,死亡的恐惧已慢慢离去。

 吉普车以可怕的速度沿着山路往山下冲去。

 “大叔,他不会有事的,是吧?”

 “是条什么样的蛇?”

 听贞美描述了蛇的样子和颜色后,大叔用力踩下油门,自言自语道:

 “肯定是毒蛇!对了,后座上有瓶水吧?”

 “哪儿?啊…在这儿。”

 贞美把水瓶递了过去。

 “不是给我,姑娘你漱漱口吧!吐到车窗外面就行了。嘴里要是有伤口,进了毒素会肿起来的。快点儿!”

 贞美用一只手抱着喻宁,腾出一只手来拿水漱了漱口。

 车向着大成里独一无二的医院疾驰。

 “喻宁,睁开眼睛看看!喻宁!喻宁!醒醒!”

 贞美晃动着已经全身麻木了的喻宁,在他耳边大声叫着。

 “他不会死的。”

 “…"

 “你的紧急措施做得很好。有个我认识的人以前也被那种蛇咬过,当时已经人事不醒了,后来还是活得好好的。”

 “您说的是真的吧,大叔?”

 “甭担心!”

 眼前就是挂着红十字的医院了。

 “没什么事的话…当然会没事的,得让他好好报答你!”

 大叔说的没错。医生给喻宁注中和毒的针剂时也说,幸好尽快捆住小腿并割开患部出了大部分毒素,否则情况会严重得多。这种蛇的毒非常强,尽管只有很少量的毒素扩散到了全身,还是搞得喻宁神志不清、全身麻木,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危急了,事后想起来仍让人觉得心惊跳。要不是恰好遇到了好心的大叔,恐怕喻宁恢复健康得花双倍的时间。

 喻宁接受的治疗包括用手术刀更深地割开伤口、用负出毒素和消毒处理,当然也注了解毒的抗体。几个小时后,他就醒了过来,接着在医院里接受了一天的观察治疗,第二天就出院了。走出医院的时候,他左腿的红肿还没有完全消退。

 生活中,总埋伏着这样或那样的突然袭击。

 喻宁表情严肃地走出医院大门,看了看右边的载佑和左边的贞美。

 “载佑!”

 “嗯?”

 “是老天惩罚我吗?”

 “什么惩罚?你什么时候去俄罗斯害过女人吗?”

 载佑说的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罪与罚》中的女主角卡秋莎。听他的口气,似乎是觉得喻宁小题大做。

 “哎呀,跟那事没关系。”

 “那是为什么?”

 “接受这件事的教训,以后我要恢复正常生活,跟你的同恋关系无论如何都得结束了。”

 “哎,现在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吗?”

 “对呀,早知如此当初就不管你了,把你扔在山里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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