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迅雷
窦世英回到静安寺胡同时候,已是华灯初上。
他高声叫着高升,兴奋地道:“你可知道怎么找到陶器重?”
高升一听就是窦昭婚事有谱,不由得喜笑颜开,忙道:“他没有留下住址,不过,他既然英国公府当差,我去英国公府找他就是了。”
像英公府这样显赫公卿之家,大管事、幕僚都收入不菲,除了府邸有单独厢房和小厮服侍外,大多数都会外面另宅院安置家眷。
窦世英连连点头,感慨道:“我今天见到英国公世子了。果然如那陶器重所说,不遇人妒是庸才。那宋砚堂不仅长得一表人才,而且骑
弓马了得,人品端正,甚得皇上器重。身世显赫,却谦和有礼,和上司、同僚关系都很好。当得上“谦谦君子,温良如玉”
说到这里,他想到宋墨那张形容昳丽面孔,想到窦昭比宋墨还要大一岁,这女子
持家务,生儿育女,常比男子要老得,不
又有些后悔起来“就是不知道他们两脾气是否相投?我只顾着问他学业,差事,倒忘了问他家里有没有通房?于女
上是否放纵了?你等会去英国公府,不妨打听打听?”
又觉宋家还没有来提亲,自己却问这样,一副急巴巴要嫁女儿样子,让宋家知道了,唯恐瞧不起窦昭,忙改口道“算了,通房之类事就不要打听了,等宋家正式来提前之后再说。”说完,觉得这样去叫陶器重也显得有些急切了,索
道“还是别去找陶器重了,宋家要是真意这门亲事,自然会再差了他来说项。”
可如何宋家觉得窦昭可有可无呢?
一时间,窦世英患得患失,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样子。
外面传来一阵笑语殷殷喧哗声。
窦世英不解地望着高升。
高升忙笑道:“应该是四小姐和舅太太、表小姐去白去观游玩回来了。我这就去看看四小姐那边有什么吩咐。”话还没有说话,他眼睛一亮,道“七老爷,不是还有舅太太吗?”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窦世英闻言精神一振。
舅母娘不是不,若是,窦昭婚事怎么也要商量她。与其一个人这里伤脑筋,不如请了舅母娘一起帮着拿个主意。务必要让窦昭体体面面地嫁出去。
他出了正房。
高升紧跟窦世英身后。
她们买了很多东西,七、八个小厮鱼贯着捧着东西往东厢房去。
窦昭不知道和赵璋如说什么,眼睛弯弯如月,面颊微红,像个吃了糖小孩子,笑得十分开怀。
窦世英有片刻呆滞。
这是寿姑吗?
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笑得这样灿烂女儿!
窦世英心中微痛。
不过是出去游玩了一番,就这样活,可见她平常日子过得多拘谨了。
他不由冇暗下决定。
无论如何,他也要给把女儿嫁个像宋砚堂那样少年!
大不了多给点陪嫁。
宋家再有钱,难道会和钱过不去不成?
窦世英深深地
了口气,笑着走了过去。
窦昭已经知道五太太过来给纪咏说媒,被父亲很生硬地拒绝了。
她很高兴。
看见父亲走过来,没等父亲开口,她先笑盈盈地喊了声“爹爹。”然后从荷包里掏出块石头递窦世英:“这是我和表姐白云观淘,只花了五十文。”
是枚黄褐色相兼寿山石,泽润细腻,h重纯朴,可惜左上角有道深深裂
,影响了他品相。
窦昭指了那个裂
,笑道:“我和表姐都觉得,可以雕个斜着葫芦或是卧佛。”
去疵留瑕,这样一样,就是枚上好寿山石印章了,身份也分翻好倍。
窦世英擅雕篆刻。
他笑着点头,把石头拿手里摩挲了半晌,道:“雕个玉蝉歇石头上也可以。”
窦昭嘻嘻笑,道:“送给您,您想雕个什么都可以!”
窦世英又惊又喜,连声说着“多谢”
舅母和赵璋如一旁掩了嘴笑。
气氛顿时变得很
。
窦昭请了父亲去厅堂里坐。
男女有别,舅母和赵璋如借口太累,回了客房。
窦昭给父亲奉了茶,笑
地和父亲并肩坐了,趁机问窦世英:“昨天五伯母是不是来给我做媒?”
窦世英一口茶呛了嗓子里,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我虽别人说。”窦昭也不说是谁,只道:“爹爹,我现还不想嫁人。你别胡乱地把我许配人。我还想家里多呆几年。您璋如表姐,跟着舅母走了好多地方,我也想像璋如表姐那样,到处走走看看。不想这么早就嫁人!如果有人来给我说媒,您一定要告诉我!”
窦世英觉得自己能理解窦昭心情。
她婚姻大事,就是因为有东窦
手,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窦明小时候,窦昭还能照顾过她,她却做出如此薄情寡义事来,也难怪窦昭伤心,一是暂时不想再谈婚嫁之事,二是怕自己急冲冲地把她随便嫁了,以后日子艰难。
“放心,放心!”窦世英忙向窦昭保证“我肯定不会把你事当儿戏。”
如果男方是他亲自相看过,又相貌出众,有才干,想必窦昭也会愿意。
他很想把英国公世子事告诉窦昭,但想到这事八字还没有一撇,若是让窦昭空欢喜一场,岂不是让窦昭难堪?
窦世英忍了又忍,这才把话
了心底,草草地和窦昭说了几句话,他回到了书房,让人悄悄请了舅母过来,把陶器重作媒事告诉了舅母。
姚器重是英国公府幕僚,为了巴结窦世英给窦昭作媒,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只是怀疑窦世英眼光:“你真去相看过了?”
“这么大事,我还会骗您不成?”窦世英像怕被人听见传到了槐树胡同似,屋里没人服侍也
低了三分声音“我还见到了我同科,说常看见宋砚堂后上身边服侍,彬彬有礼,谦和恭谨,虽然
子有点冷,但从不谈人是非,是个十分懂得进退,知晓分寸少年显贵。”又道“外面还不是把我们寿姑传得十分不堪,可你我都知道,这件事与寿姑有何关系?所以说,谣言止于智者,是句再明情不过话了。”
人心一偏,就不经意为其说好话,为其开
。
舅母还是有些不放心,道:“量媒量媒,这说媒也要看看说媒人是怎样品行,那陶器重若是再来家里说项,你让我也见见。”
窦世英点头应喏,愁道:“也不知道那陶器重什么时候再来?五堂兄既然看中了纪家,肯定想办法让我应允,这件事得,还得瞒着槐树胡同…”
他话还没有说话,有小厮进来禀道:“老爷,纪家老太爷派人来给您下请帖,请您明天去玉桥胡同听戏。还说,翰林院几位老大人都去,让您务必光临!”
窦世英和舅母不由
换了一个眼神。
又有小厮进来禀道:“老爷,那位和徐大人一起来拜访您陶大人又来了…”
“请陶先生进来!”小厮话音未落,窦世英和舅母已不约而同地急声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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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怎样?”宋宜
书房里把京都有可能答应宋家婚事人家重疏理了一遍,不是找不到和窦家一样合适人家,只是他们前面窦家花了很多时候,再改弦易辙,恐怕来不及了。
听说陶器重求见,他也顾不得什么,亲自
了上去。
看见旁边还有服侍人,
面春风陶器重给宋宜
行了个礼,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恭敬国公爷”
宋宜
顿时像六月天里喝了碗冰豆绿汤,全身舒坦,不由长长地松了口气。
“先生辛苦了!”他喜不自
地抚掌,叫小厮把自己珍藏太平猴魁沏一壶来。
这是对陶器重一种奖励。
陶器重心头舒畅。
窦世英面前扮了半天趋炎附势之人,现终于可以站着说话了。
宋宜
忙遣了屋里服侍,和陶器重密谈。
“窦大人意思,
换庚贴之类事不易宣扬,下定却要热热闹闹,下定同时把婚书写了,把成亲日子定下来。”陶器重轻声地道“我想,窦家多半是想姐妹易嫁之事传出去之前把窦家四小姐嫁了,这样一来,对外就有了个
待,免得落人口实。正好和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宋宜
不住颔首,觉得这简直是桩“天赐良缘。”道:“我已得了信,皇上十二
会回宫,我们这之前下聘,若是别人家,肯定会觉得太急,可窦家既然想消弥姐妹易嫁产生流言蜚语,肯定会答应。等到皇上回宫,木已成舟,皇上难道还要夺臣之婿不成?若是皇上问起,皇上避暑行宫,我
宫,什么风声也没有听到,皇上难道还能治我个不敬之罪不成?不外是让皇上心里有些不痛,到时候我们多皇后娘娘面前走动走动,甚至是求了辽王出面帮着说项,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反正皇上意思是要把宋墨尚了景福公主,打了宁妃脸,想必皇后娘娘也不会太放心上。”然后嘱咐陶器重“事不宜迟,你这就把和窦家订事事宜都不动声
地安排好,我明天一早亲自去窦家拜访。窦大人看到我们如此有诚意,应该会很痛地应了这门亲事才是。”
陶器重起身,笑道:“我这就去给窦家下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