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飞过蓝色海
知道什么是换
线吗?
当清晨的阳光斜斜地从机窗外
入她的眼眸时,康宛泠突然想到了她曾经在某本类似于百科全书的大部头里,看到过的这个词。
这是一条穿越海洋,
眼却看不见的子午线。
因为时差关系,由东向西越过这条线的话,
期便要向后退一天;而如果是像她这样,从美国向中国飞去的话,那么
期则应该向前进一天。
换句话说,只要越过了这条线,今天,就不再是手表上显示的4月17
,而是18
了。
在昏昏
睡的机舱中飞过换
线,闭上眼的时候还身处暗夜飞行的漫漫旅途,可是当下一分钟醒来时,却忽然
来了
眼明媚灿烂的阳光,这种感觉…
就像在刹那间把以前的种种——对未来的
惘,对梦想的不确定,还有…对失去的初恋的悲伤,都甩到了脑后一样。
深
一口三万英尺高空上的空气——虽然是在密闭的空间里,虽然还带着飞机上特有的味道,可是此刻的空气是浸染过阳光的,属于今天的空气…就像她一样。
此刻的她,也不再是昨天的那个康宛泠了。
伸了个大大的懒
,她对自己微笑了一下,忽然觉得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起来。
跨过了蓝色海面上那道换
线,眼前这个沐浴在阳光下的康宛泠再度恢复了勇气和活力。
未来——她会更努力的读书和写作,就如同这架轰鸣声不断的波音飞机那样,发动全部马力地冲向彼岸。
而梦想——这次的洛杉矶之行让她更加明确了自己的方向:她将会是一名编剧。不论是电影、话剧、电视剧、广播剧,抑或只是纪录片的旁白,身为“预备役着名编剧”的她都会用自己所有的热情去创作。
至于爱情…
她也不再会那么容易地认输了。
既然已经知道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刻,就是曾经在秋天海边的暮野,和某个人并肩走在乡间小路上,让眼波
转,让微笑蔓延…那么,她就不应该轻易放走那个令她默然心动的人。
所以,她会为了自己的心去争取——就算委屈受挫,就算遍体鳞伤,可是至少,当回首往事的时候,她能大声地对自己说:“我努力过!”
…
当空姐送过又一轮的饮料后,康宛泠开始不安分地扭动起来。
她尽量地探过身子,想要看清楚窗外的天空和底下蔚蓝的大海,可是身边一声轻微的呼噜声却打断了她的动作。
能够飞过换
线虽然够神奇,可是在这个时刻里却还是有美中不足的地方——要不是身边的这个家伙一直死死地霸占着靠窗的位子,现在,她就能够看看窗外的风景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看见飞机越过海平面时的倒影呢!
“喂!”
康宛泠戳了戳死
的翅膀,不,手臂。
回应她的是一声更响的呼噜。
“太阳那么大,我才不信你睡得着呢!”她翻了翻白眼“喂!别装死了!从上飞机到现在,你都没上过厕所欸!你就一点儿都不想嘘嘘吗?”
她故意拉长了最后两个字的声调,想引起那家伙下意识的生理反应——真讨厌欸!他这样老不去洗手间,叫她怎么趁机换位子嘛!
偏偏,这只死
看样子是真的睡死过去了,不但对她的话没反应,反而还把脑袋重重地搁到了她的肩上。
“滚!”
她推开了那只大头。一秒钟不到,那个脑袋又再度摔了回来。
既然他睡得这么
…康宛泠转起了眼珠。
“死
?”她试探地轻声叫道“臭
,烂
,瘟
?”
那家伙还是没反应。
“老母
,大公
,得禽
感的
,有口蹄疫的
,还有…”她叫得越来越开心,也越来越顺畅——吼吼,她可是难得有机会能够捉弄一下死
的哦!“被剥光皮的
,被开水烫的
,白斩
、三黄
、辣子
、肯德基…”
“姐姐——”
“炸鸡腿,炸
翅…”她正说在兴头上呢“什么?”
“我本来是想去一下洗手间的。”身边的那个声音幽幽说道“不过…”
“宫保
丁…啊?!”她立刻住嘴,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搞什么?那家伙醒了?…还是,他根本就是装睡,一直都在偷听她的自言自语?
懒懒地扬起卷曲浓密的长睫
,季昱成似笑非笑地向康宛泠眨了眨眼睛。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算憋死,我也不上厕所了…当然,更不可能跟你换位子了。”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转过身,面向窗外“哇!外面的白云好漂亮,飞机下面的海水也好蓝哦!…你看不到还真是可惜呢,姐姐——”
客似云来。
站在博雅画廊的角落里,费烈把双手
进
袋,静静地打量着
水般涌入画廊的客人。
傅怀仁对他说过,画展的第一天只邀请亲朋好友前来参加。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傅大叔所谓的“亲朋好友”竟然会多到这种程度。
左边厢,那一堆大腹便便,以高高在上的权威姿态围在画作前的中年男士们,据说不是专业评论家,就是资深鉴赏家。
而右手边那群手挽名牌包包,脚蹬10厘米高跟鞋的贵妇人们,则是拍卖会上的常客。她们喜欢一掷千金买下尺寸够大、色彩够亮的油画,以填补豪宅墙壁上的空白。
至于由傅怀仁亲自出马伴其左右的那些家伙——“这些可都是重要媒体哦!”他还记得介绍时,傅老大把他拉到一边偷偷说道“只要他们愿意好好炒作你一下,你小子就身价百倍了!”
还真是服了他了。
本以为,以博雅画廊名不见经传的知名度,就算做了充分的前期策划和宣传,在这里举办画展也依然会是低调而冷清的…现在看来,他还真是低估了傅怀仁的影响力了呢!
“找了半天,”身后一个悦耳的女孩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原来,今天的主角竟然躲在了这里。”
转过身,面对他的是一张闪亮灿烂的笑脸。
孟黎娜。
“为了赶过来参加你的画展,我又跷课了。”她笑着朝他挤了挤眼睛“怎么样,够意思吧?”
不等他的回答,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眉头随即皱了起来。
“不会吧!这可是你第一个画展呢,你竟然穿成这样!”黎娜不以为然地冲着他的黑色运动衣和破
牛仔
摇头“不认识的人看到你,说不定还会以为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呢!”
他并没有被看做是工作人员。
事实上,就在几分钟之前,还有人试图叫他帮忙搬运一幅他刚买走的画。
“你是在这边打工的吧?请你帮我把这幅画送到门外的车上去。”那个家伙居然还掏出了几枚硬币“五块钱够吗?”
费烈转移开话题。
“你爸妈呢?”
“他们跟我一起到的,现在可能正在和这里的老板谈话吧。”
他放眼望去,果然看见展厅入口附近,傅怀仁正在和人交谈。与他谈话的那个人明显地有备而来——一身高雅的深灰色西装,
泽鲜
而富有艺术气质的领带,再加上与生俱来的领导气势,使得站在他面前的傅怀仁就如同下属一般。
费烈忍不住微笑起来。
孟叔叔是故意的。
在这场两个画廊老板相遇的见面仪式中,他刻意表现出纾尊降贵的高人一等,除了同行相争之外,孟洛达或许也想让费烈知道一下,他究竟错过了些什么。
他依然没有放弃争夺他的代理权。
费烈早就知道孟卉勇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在他热情如火的笑容背后,是同样灼热的火山脾气。据说,谁要是真的惹
了他,这位素世绘画廊的大老板绝对会翻脸无情,冷酷到底。
不过,或许因为他是他未来女婿的关系,孟叔叔倒是从来都没有对他发过火。即使他扔出了已经签约博雅这样的重磅炸弹,孟卉勇也依然笑脸相
。
他所采取的策略是迂回战术——从不正面进攻,却总是会在有意无意间,在他面前表现出素世绘画廊在业内的老大地位,以及自己过人的包装、宣传能力。真正厉害的一招是,他对老爸费洛达加倍的关心和热情,对他的每一幅新作品都不遗余力地盛赞并且推广展出,这就使得老爸老妈觉得自己亏欠他越来越多,而最终达到的效果则是,他们在他的身上也施加了越来越多的压力。
哼。
费烈自嘲地冷笑了一下——成人的世界还真是复杂呢!同样觊觎一块蛋糕,大人和小孩表现出来的行为竟会如此天差地别:小孩只要直接伸手去拿就行了;而大人却会先旁敲侧击看自己是否能吃,接着再虚情假意地客气一番,最后,即使拿起了蛋糕,也还是不能狼
虎咽地一口
下,而是要假装斯文地吃一半,留一半…
真是…何必呢?!
相比迂回战术,面对面的
战岂不是痛快的多?老实说,他还曾颇为期待见识孟叔叔那出了名的坏脾气呢!这样的话,他就能把话摊到桌面上来说——管你孟卉勇欣赏也好,讨厌也罢,他就是他,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自己。至于他的实力,也不会因为是在素世绘或博雅画廊展出而有所不同。如果真的是钻石,不论包裹的是黑丝绒或烂棉絮,它都依然会璀璨闪耀,不是吗?
“烈!”一只手
上了他的臂弯“我有点儿饿了!我们偷溜出去吃点儿东西吧。”孟黎娜调皮地冲他眨眨眼“展会的主角失踪几分钟,应该不会引起什么混乱吧?”
费烈笑了。“当然不会。不过…”
他抬头看向展厅的入口。那边还是一派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只是…
“不过什么?”黎娜拉着他向画廊的边门走去。“没关系的啦。只不过出去买点儿吃的,我们马上就可以回来了。”
身不由己地跟在黎娜身后向外走去,费烈下意识地看了眼腕上的运动型电子表。
已经将近傍晚了。
首
画展之后的酒会将在晚上7点开始。
他再度回头看向画廊正门。再有一个多小时今天的展出就将结束了——
他一直都在等的那个人…
…今天还会出现吗?
“叭——!”
尖锐刺耳的汽车喇叭在这个拥堵不堪的十字路口此起彼伏地怒吼着。
“NND!”出租车司机咒骂着“一到下班高峰马路就变成停车场,这叫人怎么做生意嘛!”
康宛泠在后座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转头看向车窗外水
不通的马路。
再过半小时,画展就要结束了。
虽然还有随后的酒会,可是,无论如何,她都要赶上这次的画展。毕竟…
这是费烈的第一次个人展出。
“咦?这边好像已经离我家不远了耶!”身边的季昱成探头看向窗外那片高楼林立的豪华住宅区“反正我们说不定已经赶不上那个鸟…那个画展了,不如就在这里下车,我请你去我家坐坐,怎么样?”
康宛泠坐直了身子。
“我不去你家。”她冷冷地说道“要下你自己下。反正人家也没邀请你参加。”
“算了,谁叫你是我姐姐呢?我也只能陪你堵在这里了。”季昱成懒洋洋地把双手向后搭在椅背上“虽然看样子我们是赶不上了,”他幸灾乐祸地瞄了眼手表“不过,我还真的很好奇呢——能够让你这样不辞辛劳,刚下飞机连行李都来不及放好就直奔过来参加的画展,究竟是出自哪个天才之手?”
她把头别向窗外,不去搭理他。
哼,这个厚脸皮的家伙!
本来以为只要一抵达机场,她就能摆
掉他,让耳
好好地清静几天。结果没想到,几乎从下飞机起他就一直黏着她,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甚至还假惺惺地提议要送她回家…
得她不得不说出今天的安排。哈!现在倒好,一听说有个画展,这家伙也不知道脑子里哪
筋搭错了,死活要跟着她一起参加。正所谓
手沾面粉,现在她是甩也甩不掉这只死
了!
车子总算又动了一下,向前开出几厘米之后,在又一阵喇叭的
烈吼叫声中,再度停了下来。
以这种
速,看来今天是哪儿都别想去了!
深
一口气,康宛泠试着
下失望又烦躁到想要骂人的冲动——上海的破交通,简直都快要把人
疯了…
上海。
她愣了一下,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和
街黑发黑眼黄皮肤的人们。
——到上海了…回家了。
因为
心只想要赶上画展,所以,即使当飞机着陆,即使在机场外等候出租车,即使汽车一路飞驰在熟悉的大街小巷中,她都没有留意到心中那种回到家了的感受。
而此刻,在这个不经意的瞬间,从小看到大、已经牢牢印刻在心底成为生命中的一部分的面孔、语言和街景却突然扑面而来,这种感觉…
就像在飞过蓝色海洋,跨过千山万水之后,在茫茫人海中突然看到自己的亲人那样——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只有温暖、亲切,和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喜悦。
而现在,这位“亲人”正在展示她最不讨人喜欢的一面:此起彼伏的喇叭噪音和寸步难行的交通…可是,即使这样,相比充
异国风情而又纸醉金
的洛杉矶,她却还是喜欢这里的年轻朝气和蓬
活力。
有时候,爱一座城市就像爱一个人一样——康宛泠模模糊糊地想着不知道从哪本书上看来的话——如果爱她,那么无论是她的好还是她的坏,这些,都将成为你爱的一部分。
“喂,”季昱成用手臂撞了撞她,对着她的手提袋侧侧头“是你的手机吗?”
果然,在这片嘈杂的喧嚣中还夹杂了一阵熟悉的音乐声。
她连忙拿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一如既往的,电话才刚接通,方莹莹的高分贝大嗓门就以
倒一切之势直扑她的耳膜。
“阿泠!”估计一整条街的人都能听见莹莹的尖叫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下了飞机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呀?!”
“我…”
“我什么我!我就知道,你肯定已经被小成成
得晕头转向了,所以就想不起我了,对不对?”
什么跟什么呀?!
康宛泠狼狈地瞄了季昱成一眼——那家伙竟然还面带微笑,估计正听她的电话听得不亦乐乎。
她连忙换个手拿电话。
“我哪有…”
“你回市区了吗?”显然,莹莹对她的辩解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今晚要不要我给你接风洗尘?”
“不用了,我…”
“很好。反正我也没时间…”电话那头的大嗓门再一次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哪里?”
“我现在可是在出任务哦!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不在的这几个月里,我已经正式成为《超级娱乐》的编内记者了?”方莹莹得意地笑了一声“现在,本小姐正手持记者证四处采访呢!怎么样,羡慕我吧?吼吼!”
不会吧?此刻虽然是
寒料峭的四月初,康宛泠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脑后冒汗——难道这个女人打电话来就是为了特地炫耀一下她的记者证的?
仿佛知道了她的想法一样,莹莹的声音严肃了起来。
“好啦。不跟你瞎掰了!言归正传。我猜——”她停顿了一下“你现在应该在赶往博雅画廊的路上吧?”
康宛泠一惊。
“莹莹…”
方莹莹再次无视她的发言企图。
“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理由太简单了——因为我今天就在这里采访啊!此外,我还在邀请名单上看到了你的名字。不过,阿泠…”她的大嗓门破天荒地低沉了下来“我劝你还是不要来了。就算人家请你参加首展,我想,也只是客气一下罢了。毕竟,他和他的女朋友一直形影不离,同进同出——我还看到他们一起偷溜出去吃东西呢。所以…你又何必专门过来自寻烦恼呢?”
他只是…客气一下罢了…
更何况,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形影不离的…女朋友…
耳边,莹莹的声音还在继续。
“…而且,现在离首
展出结束只有半小时了,画廊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开始收拾场地了。阿泠,听我一句劝,你真的不要过来了。坐飞机那么累,你又要倒时差,还是早点儿回家休息吧。或者…我马上就采访结束了,不如你等等我,我们一起吃晚饭啊!要是能叫上小成成一起就更好啦!去了一趟美国,他是不是已经帅到天王级啦?咝…我正好有很多八卦消息要问他呢,吼吼!…阿泠?喂,康宛泠…喂喂?…”
手机中传来一阵模糊的杂音,中断的讯号恰到好处地拦截了莹莹的废话。
默默地合上手机盖,转过头,康宛泠看向窗外被成百上千辆汽车堵得水
不通的街道,并没有意识到身边那两道停留在她身上的沉思眼光。
…离结束只有半小时了…
…不如不要过来了…
“¥%!”司机又猛按了一阵喇叭“再过几条街就到了,偏偏堵在了这里。”
“不是说画展结束后还有一个酒会吗?”季昱成懒懒地提议“你知道地址吗?反正画展也赶不上了,不如我们就直接去那儿吧。”
她没有回头,依然直直地望向窗外。
“喂!你能听到我说话吧?”季昱成戏谑地在她面前扬扬手“哈啰!有人在吗?姐姐——”
她的回答是猛然拉开车门把手。
凛冽的寒风伴着车外的喧嚣声瞬间一起涌入这个密闭的空间。
“喂!康宛泠…”
“小姐!你不能从那边下车的…”
司机和季昱成几乎在同时开口。
康宛泠迅速钻出车厢,反身关上车门的同时,也把那两个人的抗议关在了车内。
已经傍晚了。
云层在天边堆积。
初
的太阳开始冷冷地撤回洒在每个急着下班回家的人身上的光芒。
站在马路的中央,大大小小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地在身前身后响起,就如同在刹那间,把一整个焦躁、忙碌、紧张、不安的世界全都倾倒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样。
拔开双腿,她开始在车
中奔跑了起来。
街道最前方建筑的玻璃幕墙上…还有夕阳的反光。
只要有阳光,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丝丝了,那也依然代表着希望…是这样的吗?
画廊的工作人员已经陆续开始清洁和整理工作了。
首先是把敞开的大门合起一半,以示展览接近尾声。其次,他们开始为所有已经售出的画作贴上标签,表示不再接受询价——今天的成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展出的作品竟然在第一天就卖出了大半,这对博雅画廊来说,简直可以算得上史无前例的奇迹了。
费烈看着自己面前一连三幅都被贴上标签的油画。
难怪傅怀仁一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离画展结束还有两个小时,他就兴冲冲地赶去举办酒会的宾馆,说是要把今晚的酒会升级成一个庆功宴。临出门前,他还以准备宴会需要人多力量大为名,硬生生地拖走了老爸老妈和脸色难看的孟叔叔,只留下他一个人独撑局面。当然…还有孟黎娜。
此刻,黎娜正款步向他走来。
她已经穿上了红色的大衣,配上白色呢质短裙和红色镶着白边的长靴,俏丽的身影几乎吸引了在场每个人的目光。
可是,他的视线却越过了她,落在了半开半闭的大门口。
已经没有人来了。
“我准备好了。”黎娜笑着抓住他的手“我们出发吧。”
刚要转身,他的眼角却捕捉到了门口的一个动静。
他立刻静止不动。
“怎么了?”孟黎娜疑惑地跟着他的视线看去。
那只不过是一个把门外的花篮收进来的工作人员而已。
费烈慢慢地呼出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又恢复了跳动。
“走吧。”
他终于说道,带头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