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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直击
 纪咏隐入沉思中。

 韩家老六死了,家里人还是应韩家要求把令则堂姐嫁了过去,他知道后也不过是嗤之以鼻地冷哼了一声。

 因为他觉得,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所做选择承担后果。

 既然令则堂姐明明知道嫁过去就意味着守寡,还是嫁了过去,这就是她选择,其他人不应该干涉。

 窦昭从小就和魏廷瑜订了亲,她想嫁给魏廷瑜,这是天经地义事,他有什么可指责?他又凭什么觉得她选择是错?

 因为和魏廷瑜和别人喝花酒吗?

 他自己不也会参加了吗?

 因为魏廷瑜看赵紫姝眼神色

 他自己不也千佛寺胡同过了一夜吗?

 因为魏廷瑜竟然上了窦明当?

 嗯…这点很重要,如果换成是自己,就决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这可是踩了窦昭底线,窦昭是决不会原谅他。

 这次窦昭不就无论如何也不肯嫁给魏廷瑜了吗?

 纪咏想到这里,有点小小得意。

 可下一刻钟,他又觉得气。

 这也不是因为魏廷瑜不知道窦家事吗?

 自己到底对魏廷瑜有什么不

 就算魏廷瑜再不好,关自己什么事?

 祖父从小告诉他,看事情不要只看表现,要多问一声为什么?只有知道了缘由,才知道想到到底是什么?才知道能把握住这个人心思,让这个人甘为自己所用。

 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

 纪咏摒弃那些杂念,第一次认真地问自己。

 他想让窦昭讨厌魏廷瑜,他想让窦昭和魏廷瑜退亲,他想永远和窦昭像现这样,吵吵闹闹,逗嘴嬉笑,只要是和窦昭一起,就算她讥讽冷嘲,就算她莫明其妙,就算她鄙视敷衍,他都觉得有趣,他都食之如甘。

 纪咏大叫一声,抬头却发现曾祖父不见了。

 他拔腿就朝曾祖父书房跑去。

 纪老太爷正跷着腿躺醉翁椅上看书,看见纪咏进来,忙将书进了一旁花瓶里。lanhen

 纪咏忍不住小小地鄙夷了一下。

 曾祖父又看那些坊间私印刻本了。

 纪老太爷忙端容咳了一声,道:“怎么?想通了?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了?”

 纪咏点头,道:“我要窦昭退婚!”

 纪老太爷强忍着才没翻白眼:“赶情你原来干那些事都不是想让窦昭退亲啊?”

 纪咏正道:“我原来只是想让窦昭讨厌魏廷瑜,现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管那个该死魏廷瑜干了些什么,我应该和魏廷瑜好,利他退亲。”他脑子速地转了起来“熙熙攘攘,皆为名利。我曾经去过魏家,破破烂烂,海上生意利润大,风险也大,我应该让他合伙走船,让他血本无归,然后趁机帮他保媒,给他介绍一个陪嫁丰厚,又愿意帮他东山再起岳父,他肯定会退亲…”

 纪老太爷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纪咏愕然:“难道不行?”

 自己这个重孙,终于有点少年人影子了。

 “行,行,行。”纪老太爷笑眯眯地道“然后呢?”

 “什么?”

 “我是说,窦家和魏家退亲之后呢?”

 纪咏摸了摸脑袋。

 果然是金无足金,人无完人啊!

 纪老太爷叹了口气,道:“窦昭小小年纪,总不能因为被退了亲就守家时再也不嫁人吧?就算如此,你呢?等你哪天成了亲,总不能像现这样,天天地往窦家跑,想什么时候见窦昭就窦昭吧?”

 纪咏瞠大了眼睛,不以为然地道:“那我娶她好了!”

 语音一落,他脑子里轰隆隆如雷鸣。

 这,才是自己真心心意吗?

 他望着纪老太爷,眼睛瞠得大了。

 纪老太爷哈哈大笑:“总算开窍了。不然前头白折腾了。现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还有做什么?”纪咏还沉浸刚才震惊里,没有反应过来。

 “傻蛋!”纪老爷出本书狠狠地拍了拍重孙脑袋“你想娶,别人就一定要嫁吗?何况窦家和魏家还有婚约身,岂是说退就退。你平时不是自诩天资聪明,无人能及吗?怎么到这个时候却成了榆木脑袋?”

 纪咏脑子终于恢复了正常,忙道:“现窦昭不愿意嫁魏廷瑜了,以她脾气,肯定是不会嫁。窦家现要窦昭嫁,不过怕把窦明事牵扯出来,坏了窦家清誉,只要魏廷瑜自愿退婚,窦家能给外人一个待,这婚事自然也就黄了。我这就去找魏廷瑜,想办法先把婚期拖一拖。京都天天不知道发生多少事,过些日子又会有鲜事给大家议论。到时候再退亲也不迟…”

 纪老太爷恨不得拿把斧子把纪咏脑袋劈开,道:“魏廷瑜是个什么东西?你都能设计他,别人难道就不难设计他?他同不同意退婚有什么用?我从小是怎么教你,擒贼先擒王。不要管那些细枝末节事,要抓住能影响大局人和事。你好好反省反省这次事,先是没明白自己真正心意就动手,动手之后,又没有看清楚谁是能影响事件进程人,现呢,脑子还像浆糊似——你既然设计那魏廷瑜和窦明勾搭上了,窦昭也不嫁给魏廷瑜了,窦家为了掩盖窦明事才勉强认了这门亲事,魏家怕窦家追究魏廷瑜失德,只好请了媒人匆匆订了个日子,万事齐全,只欠东风,你不因势利寻,却要四处找借力…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说着,纪老太爷腾地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纪咏一眼,道:“走,看我怎么帮你摆平这件事!”然后又抱怨道:“你给我学着点!”

 纪咏张口结舌。

 纪老太爷不以为意:“大丈夫意恩仇,该出手时候就出手。像你这样,又想夺**又不敢出手,后只会两不着实。你要好好记往这次教训。庙堂之上亦如此。你到底想干什么?谋福天下?还是只求自身?脸皮有h,心要黑,才能成就大事!一味清高,那是翰林院学士;一味逢,那是六部小吏;要怀天下指点江山,不拘一城一府得失…”

 纪咏小啄米似点着头。

 纪老太爷扬眉吐气。

 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长者尊荣。

 看样子,有些事还真就不能太讲究。

 窦昭虽然和魏家订过亲,可能管住纪咏,这就是良配!

 念头闪过,纪老太爷胡子都翘了起来。

 有窦昭看着纪咏,纪咏以后就会像正常人一样生儿育女,谋求仕途了吧?

 纪老太爷带着纪咏,去见了窦世枢。

 ※※※※※

 窦昭很就觉察到事情有了变化。

 首先是强颜欢笑五伯母。她笑容变得真诚愉悦起来,不仅不再追问窦明事,而且开始主持槐树胡同中馈,还有心情偶尔和身边服侍丫鬟、媳妇们打趣几句。

 其次是二太夫人。她病很好了起来,每次她去给二太夫人请安,二太太看望目光都充了慈爱和宠溺,还常拉着她手上下打量着对柳嬷嬷等人道:“寿姑太素净了些,得添几件像样首饰才是。”然后就会让柳嬷嬷抱了自己镜奁,或打赏她一支金簪子,或打赏她一串碧玉手串,对她异似寻常喜欢。

 再就是六太太,前两天还困惑地问她:“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窦明被送回了静安寺胡同看管。魏家来商量聘礼,你五伯母竟然说你年纪还小,婚礼事,等过些日子再说。我问你五伯母发生了什么事,你五伯母支支吾吾,什么也不肯跟我说。让我只管安心等着喝喜酒就是了。”这两天就像变了个人似,魂不守舍不说,好像有点怕面对她似,看见她了也不像从前那样亲亲热热地挽着她说话了,而是躲着她甚至目光都不敢和她直视…

 整个槐树胡同就像狂风聚雨过后重收拾一了似,大家又恢复了从前安静从容,悠闲地做着自己事。

 什么情况之下,六伯母会觉得无颜面对她呢?

 目前看来,只有她婚事了!

 她嚷着要和魏家退亲,六伯母是赞同。虽然五伯父和父亲都希望自己能嫁过去,但这件事还没有后决定,而且这件事也不是六伯母能做主,她不可能为了这件事就觉得愧对自己。

 那是什么事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纪咏影子。

 他亲手导演了窦明和魏廷瑜私相授受,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她面前。

 这不合理啊!

 难道…

 窦昭心砰砰跳起来。

 不,不可能!

 纪家对纪咏寄于很大希望,不可能让他娶自己这样一个有“暇疵”女子为

 而纪咏如果没有纪家支持,根本不可能打动窦家。

 六伯母又一向认为只要像邬善那样待自己真挚赤诚,品德才学都有可取之处人才是自己良配。纪咏虽才华横溢,却性格跳,没有个定,谁嫁给他都会很辛苦,不是丈夫好人选…

 窦昭高声喊着“素心”:“你去帮我仔细查查,五伯父这两天都见了些什么人?说了些什么话?”

 如果自己猜得对了,这件事肯定得到了窦家上上下下认同。要不然,五伯母也不会如释重负,二太夫人也不会每次都用一种赞赏目光打量自己了。

 窦昭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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