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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所求(粉红票540加更
 大家都朝陈大叔望去。

 陈大叔表情踌躇。

 别刚毅看着眼神微黯,又艰难地喊了声“陈大叔”,语气诚恳,带着几分乞求。

 陈大叔闻言轻轻地叹了口气,温声对窦昭道:“窦四小姐,这么远把您请过来,别馆主是有要事和您商议。但他现伤势严重,说话很吃力,想委托我来和您说,不知您意下如何?”

 窦昭有些惊讶。

 来路上,她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早已打定主意,如果别刚毅要求合理,看别素兰份上,她再出手帮一把也无妨;如果别刚毅主意不情理,不管别刚毅如何哀求,她也不会含含糊糊应承下来。

 她只是没有想到别刚毅会托付其他人来和她说事。

 可见别刚毅对这件陈大叔是如何信任了!

 她顺着别刚毅喊了声“陈大叔”,笑道“您但说无妨。”

 陈大叔面色微凝,对别氏姐妹道:“素心、素兰,你们上街去买点菜,等会也好整桌酒席招待窦四小姐。”

 竟是要支开两姐妹。

 别素心和别素兰面面相觑,都对面眼里看到浓浓担忧,但两姐妹略一思索,还是顺从地曲膝行礼,退了下去。

 窦昭想了想,也遣了身边服侍。

 陈大叔看着,眼底就出一丝暖意。

 “不瞒窦四小姐,别馆主情形,很不好。”他轻声地道“而单杰这个人,心狭窄,傲慢自大。别氏父女虽然得您相助侥幸逃过了这一劫,以单杰为人,肯定不会善始善终,还有下一次。别太太是家中独女,父母已逝。别馆主虽然有个族弟。但已出五服,但此时别馆主被陷入牢。别馆主族弟畏惧单杰之势,素家二姐上门求助,别馆主族弟竟然闭门不见。”他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原来温和面容骤然一端,出几分与其年龄、气质均不相符义愤填膺来“比我等这些比邻而居之人还不如。实非可托之人!”

 窦昭不由点头。

 陈大叔面色微缓,道:“别馆主怕他去后别氏姐妹无人可依。又落入那单杰之手,”说着,他站了起来,神色恭敬地双手抱拳朝着窦昭低头弯行着礼“还请窦四小姐仗义解难,收留别氏姐妹。”他直起身,目光炯炯地凝望着窦昭,好像要看到窦昭心底去般炯然有神“窦四小姐大恩大德,别氏姐妹定当永记心,终身不忘。”

 窦昭半晌才回过神来。4xs

 她张大了嘴巴,望着这位被称为别馆主称为“陈大叔”老者久久无语。

 这人是干什么?

 先说别馆主病情博取她同情之心,然后愤怒地说起别馆主族弟趋利冷淡,让她气愤之余生出和他同仇敌忾之心,再提出来将别氏姐妹托付给她,有了之前同情和认同,她自然会欣然同意。

 真是厉害啊!

 窦昭忍不住仔细地打量他。

 陈大叔却是心神俱震,好不容易才强下了心底,没有出异样表情来。

 他一世飘零,知天命之年才这三教九出没东巷街定居下来。别刚毅为人坦赤诚,豪开朗,见他孤身一人,不仅主动帮他解决不少难事,而且还常拉了他喝酒,说些市井趣事给他听,家里做了什么好吃,也会让别氏姐妹给他送一份。他手无缚之力,无以回报,别刚毅出事后,只能帮着出出主意。

 窦家人他曾仔细打听过。只知道这位西窦嫡小姐窦家地位特殊,和她接触过人都对她赞不绝口,他就知道她不简单,这才指点别家二姐去找她,算着她不管欺世盗名为了声誉,还是真正温柔敦厚善良之辈,听了别家二姐遭遇十之**都会帮忙。

 她确帮忙了。

 别馆主却要把别氏姐妹托付给她。

 他不同意。

 别氏姐妹都是坚强柔韧而又心底纯善好孩子,怎能低眉顺目地去服侍别人?

 可若不托付给窦家小姐,又托付给谁呢?

 又有谁能让单杰打消祸害别家大姐念头呢?

 除了窦家四小姐,以他们现认识那些人,还真找不出第二人。

 他不得不考虑如果窦家四小姐拒绝…这才使了些手段,想让别氏姐妹有个依托。

 不曾想,这位窦四小姐年纪虽小,却冰雪聪明,虽然对别家遭遇心生怜悯,对单杰行为愤然不,紧急关头依旧淡定从容,冷静自制。

 北直隶人都说北楼窦氏厚积薄发,几代经营,人才辈出。之前他还有些不以为然,现见识了窦家五小姐行事,他才心服口服,不由气地想:难怪他事事精明后却落得一事无成,别刚毅俗疏落却朋友天下,遇难之时不乏朋友相助,就凭他这份识人本领,自己就已远远不及!

 陈大叔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随后心中凛然。

 自己不会坏了别刚毅事吧?

 他顿时不安起来。

 “窦四小姐,”他语气虽然平常,心中却很急切“我们也知道,单家和窦家本是旧识,单杰之事本就不占道理,单家不可能将这件事拿到台面上说,窦家乃是真定首善,别馆主求到窦家,窦家不知道别、单两家纠纷帮着做了保人,单家也不能说什么,大家也都可以装糊涂,单家颜面无损,单、窦两家依旧可以你来我往,如同没有发生任何事。可若是收留了别氏姐妹,这层窗户纸就捅穿了,单家脸上不好看不说,只怕还会有人说窦家盛气凌人,不把旧僚放眼里…”

 既然知道,还提出这样要求!

 窦昭微笑不语地望着陈大叔。

 陈大叔脸色微红,但随即神色一整,肃然地道:“窦四小姐。您可知道你们窦家此时面临大危难和机会是什么?”

 窦昭一愣。

 陈大叔道:“王又省是窦四小姐继母父亲吧?”

 他没有说王行宜是她外祖父,而是用了“继母父亲”这个称号。

 窦昭眼睛微眯,闪过针芒般雪光。

 “自从他两年前生擒了蒙古可汗图木尔之后,声望已达顶点,朝文武无人望其项背。让他入阁呼声也越来越高。”陈大叔说着。背脊不由得笔直,手也背到了身后。脸上有成竹笃定,整个人都变得高大起来“可你知道为什么他一直不能如愿以偿?”他目光闪闪地问着窦昭。“因为朝中有窦五爷窦元吉!”

 窦昭心如擂鼓。

 她当然知道。

 否则五伯父怎么会伸手管王映雪事。

 五伯父和王行宜好比一个窝里吃饭兄弟。而曾贻芬就是端锅人。没有旁人时候,他们可以各凭手段地抢吃,可如果有人想算计曾贻芬,他们就只能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外人。不然这锅打端了,他们可能就全都没有吃了。

 如果五伯父发现王行宜犯了个错误。这个错误足以影响到曾贻芬,他可以选择装作不知道,一旦被发现五伯父视而不见,后果却是很严重,有可能会被驱遂出去,有可能会生产成为没饭吃人。

 可五伯父如果主动去帮王行宜弥补这个错误,五伯父将给人勇于承担印象,不仅会给曾贻芬留下好印象,还会得到同锅吃饭之人赞赏。

 她知道,是因为事情发生自己身上。

 可陈大叔怎么会知道呢?

 窦昭想到了那个月明星稀夜晚,她听到纪氏和王嬷嬷说体己话。

 一字一句,丝剥茧,把只到支言片语还原成了事情经过。

 这就是人们常说走一步,看三步吧?

 她衣袖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看着陈大叔目光熠熠生辉。

 重活一世,她缺是什么?

 是个能帮她谋划算计人。

 这个陈大叔,正是她想找人。

 一时间,窦昭心中充了斗志。

 她要把这个人收麾下,为己所用。

 陈大叔哪里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心思,先抑后扬地想打动窦昭:“…手心手背都是,王行宜势头无二,曾怡芬若还是着,只会便宜了其他人,这只会损害曾氏利益。而令伯父和王行宜相比,圆滑老练,适合拜相入阁,他缺就是声望!”说到这里,他不由怅然叹感,神色委顿“这就是命啊!凭你再强,再狠,你也只能束手就擒!”很他又打起精神来,声若洪钟地道“你们若是能收留别氏姐妹,定能得到真定州百姓赞扬,对窦家名声、对窦五爷百利而无一害,窦四小姐何乐而不为?”

 真能扯!

 这世上每天不知道有多少惨绝人寰事发生,难道窦家每解决一个窦家名声就能增加一点吗?若是这样,只怕不用你陈大叔开口,二太夫人早就亲自动手了。

 窦昭笑道:“先生怎样称呼?”

 这是种正视表现。

 陈大叔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凝声道:“下姓陈,名澜,字曲水,号观涛”

 “观涛先生,”窦昭笑道“我听说田氏代齐之后,大家都不敢自私铺路建桥了,不知可有此事?”

 这是个典故。

 秋时,齐侯姓姜,田氏为齐侯显赫之姓,实行修公行赏,后取代姜氏成为齐侯,姜氏因此而绝祀。从此历代君王忌讳那些高门大户施恩于百姓。

 陈曲水脸色微变,陷入了两难境地,望着窦昭表情多了几分郑重。

 屋里突然响起一阵剧烈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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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姊妹们,还是没有把时间调整过来…~~~~~~~~ 今天明天早上起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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