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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连环(粉红票30加更)
 采菽笑着帮窦昭将描红纸蒙法贴上,然后拿了把扇子一旁轻轻地帮她打扇。

 “采菽姐姐,”窦昭笑道“天气这么热,你去歇着吧!这里有妥娘服侍就行了。你这里,我写不出来。”

 采菽抿了嘴笑,道:“那好,我就门外候着,您有什么事,就叫我一声。”

 窦昭笑眯眯地点头,低声吩咐妥娘:“你到门口看着,有人来就咳一声。”

 妥娘颔首,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书房门口,支着耳边听着外面动静。

 窦昭出一张纸,给舅舅写了封信:“…二太夫人说,要是把王姨娘扶正,王姨娘爹就不会和五伯父争首了。您要是不写同意书,就让我长大以后去告王姨娘。”

 不过几句话,她没什么手劲,写了两炷香功夫,还好字迹尚算工整。

 用细沙了墨,窦昭将纸折成了个小纸条,然后朝妥娘招着手,悄声问她:“你还记得彭嬷嬷要你背地址吗?”

 “记得。”妥娘小声地背了一遍。

 窦昭很是欣慰,把纸条交给妥娘:“等会你去找六伯母告假…”

 她把自己计划告诉妥娘。

 妥娘不住地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会闹起来。”然后指着小纸条提醒她“四小姐,送一次信要十两银子。您写个小纸条他们也算一封信,您写十张纸他们也算一封信,您不如多写几个字吧。这样算起来也便宜些。”

 窦昭忍俊不,随后感慨地道:“要是舅舅还不明白应该怎么办,只知道一味地和窦家、王家置气,我写得再多也没有用。还不如就此把他摘出来,免得让那些自以为是狡诈小人得意。”

 妥娘听不懂。

 “你只要照我吩咐行事就行了。”窦昭笑道“其他。就不用担心了。”

 妥娘小心翼翼地将纸条贴身藏好,服侍窦昭用过午膳,照窦昭吩咐向纪氏告假:“小姐让我回去把她惯用兰草枕拿过来。”

 纪氏让采菽去叫辆马车陪她走一趟。

 “不用了,不用了。”妥娘忙道“就这一会功夫,我走过去就行了。”百般地推辞。

 纪氏起了疑心。

 只是她一向不愿意多事,笑着点了点头。抬头却看见头大汗那里写字窦昭。

 小小脸热得通红,却依旧照着她嘱吩坐得笔直,认真仔细,丝毫不见半点懈怠。

 刹那间她心中一软。

 若是芷哥儿,只怕早就扑到她怀里撒娇了。6zz

 没娘孩子像草。就是再苦再累,也只能忍着吧?

 她一改往日脾气,等妥娘一转身,立刻叫了个叫采薇丫鬟过来,低声道:“去,看看这个素馨要干什么?”

 采薇应声而去。

 纪氏就坐窦昭身边看着她描红,不时告诉她应该注意些什么。

 写完两张大字,纪氏让采菽端了绿豆汤进来:“寿姑,歇歇。消消暑。”

 窦昭也有些累了,坐那里正和纪氏喝着绿豆汤,六伯父回来。

 六伯母还没来得及问候一声,六伯父已沉声道:“屋里服侍都站到外面院子里去。”

 屋里一阵窸窸窣窣,瞬间只剩下窦世横、纪氏、窦昭。

 这时候,做孩子好处就显现出来。

 六伯父不以为意地摸了摸窦昭头。径直对六伯母道:“诸家请了周学正出面,要退还七弟庚帖,母亲和小叔还屋里僵持着,三哥让我先去看看情况,晚膳你们就不要等我了。”

 这么!

 窦昭讶然。

 六伯母也很吃惊,道:“诸家什么突然说要退亲?”

 “王家二庞氏纠集了娘家兄弟到诸家去闹事,诸举人丢不起这个脸,闭门不出,等庞家人一走,他连夜去州里请了周学正过来。”六伯父说着,叹了口气“周学正和诸举人是好友,看样子,诸举人是铁了心要退亲了。”

 “那你过去吧!”六伯母皱了皱眉“能不退亲,就好不退亲。不然王家会闹腾。”

 “我也是这么想。”六伯父道“我已经派了管事去找庞老爷,他要是再这样不知深浅地闹下去,以后别想北直隶做生意了。”

 六伯母显然也赞同六伯父主意,道:“你小心点,别让人抓住把柄就是。”然后又叮嘱了六伯父几句,送六伯父出了门。

 窦昭慢慢地喝着绿豆汤,看见六伯母送走六伯父之后,院子里发了好一会呆,这才回屋。

 “寿姑,想不想和我去串门啊?”六伯母问她,采薇却折了回来。

 “六太太,”她小声禀道“素馨回了西府,和四小姐身边另一个大丫鬟玉簪吵了起来,听那口气,好像是她要把四小姐屋里东西全部清点一遍,玉簪说她多管闲事,她说玉簪是贼。两人就打了起来…我没敢多留,赶紧赶了回来。”

 只说让她去闹一番,借机把玉簪偷东西事告诉纪氏,没想到玉簪这么大反应,两人竟然还打了起来。

 不过,妥娘身板有劲,玉簪根本不是她对手,加上妥娘是陪她来东府人,俞嬷嬷就是知道了也不敢把妥娘留西府,不要说处罚妥娘了,否则玉簪偷了自己屋里东西讨好大庆媳妇事就会馅。

 仆妇欺负到主家头上来了,同是主家东府太太们、们为了杀给猴看也不能就这样算了,到时候就不是打几板子撵出府事了。

 窦昭并不担心。

 纪氏一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她脸色大变,道:“这件事你不要做声,素馨一回来你立刻来禀了我。”

 采薇应声退了下去。

 纪氏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拿了本《三字经》出来。开始告诉她背诵。

 夕阳西下时候,妥娘回来了,还装模作样地拿了个兰草枕头。

 纪氏单刀直入问妥娘:“你和玉簪打架,俞嬷嬷怎么说?”

 妥娘喃喃半晌。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样子。

 纪氏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沉道:“这件事我不好手,不过。你可以写信给寿姑舅母,让寿姑舅母请我们府里随便哪位太太帮着管管,我想我们府里人都不会坐视寿姑被这样欺负。至于玉簪,你明天一早就跟俞嬷嬷说,四小姐惯用自己丫鬟,这两天我又要帮着六爷收拾箱笼,让她过来帮把手。我自有主意。”

 妥娘见事情果然如窦昭预料一样。心中实欢喜,忍不住咧着嘴笑了起来。

 纪氏看着也跟着笑了起来,道:“你是个忠厚老实,我很喜欢。以后只要你一如既往地好好服侍寿姑,自有你好日子。”

 妥娘觉得现她过就很好。但能得到六太太赞赏,还是件让人高兴事。

 她连连点头,笑得灿烂了。

 纪氏见太阳下了山,想着窦昭家里关了一天,就牵了她手院子里遛弯,信手指了院子里花花草草告诉窦昭都是些什么。

 二堂嫂和三堂嫂、五堂嫂一起来看窦昭。

 纪氏正吩咐丫鬟摆瓜果,窦政昌和窦德昌下了学,白净高瘦窦环昌和阳光四窦启俊也跟了过来。

 “我们是来看四妹妹。”

 纪氏把两人好好地夸奖了一番。

 三堂嫂脸上有光,拉着儿子笑得合不拢嘴。

 窦环昌则笑容温柔地和窦昭打着招呼:“四妹妹。你住得可习惯?东府好不好玩?”

 窦昭无意和他们拉关系,佯装着腼腆样子笑了笑。

 东府小一辈都六房吃晚饭。

 晚上,六伯父没有回来,祖父却赶了回去。

 第二天中午,传来了诸家和窦家解除婚约消息。

 窦昭并不觉得可惜。

 一个女人,仅仅凭着这个男人愿意为子守制三年就觉得他是个好人。可见见识也十分有限。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很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没有去想其中深层次原因——母亲她心中,是个如水般纯粹、如火般刚烈女子,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能比她母亲至真至纯,不是谁能取而代之。

 窦昭问着妥娘去向。

 采蓝笑着告诉她:“素馨和王管事去了真定州,明天下午就回来了。”

 按照窦昭推测,纪氏知道这件事之后,肯定会悄悄地帮她,为了不引起窦家人注意,她多半会托付纪家真定府商铺帮着送信,而王管事正是纪氏陪房。

 她嘴角弯弯。

 玉簪忐忑不安地挽着个包袱跟着采薇走了进来。

 窦昭正描红,纪氏坐窦昭身边,像没有听见禀告似,眼皮子也没抬一下,一边帮窦昭打扇,一边低声细语地夸窦昭字写得好,就这样把玉簪晾了大半个时辰,待窦昭描完了红,纪氏亲自帮窦昭净了手,又端了丫鬟们送上莲子汤喂了窦昭几口,这才道:“你是服侍四小姐玉簪?”好像这时才看见她似。

 玉簪两腿站得直哆嗦,热得汗透衣襟,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听见纪氏问话,忙道:“回六太太话,奴婢正是玉簪。”态度十分恭谨。

 纪氏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下去吧”,然后脸笑容地舀了勺莲子汤递到了窦昭嘴边,耐心温柔地哄道:“我们寿姑真乖,一碗莲子汤都吃完了!”

 东府里太太们什么时候和七关系这么好了?

 七都不了,还把四小姐捧手心里当成宝似。

 玉簪看着,有半晌茫然。

 已有丫鬟上前轻轻地拉了拉她衣角:“还不退下去。”

 她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出了内室,耳边传来不知道谁低低讥讽:“不是说服侍过前头七吗?怎么我看着呆头呆脑,莫不是混水摸鱼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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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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