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深爱
亲爱的,你在哪里
叶帛凉抓着手机,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悬空的状态,她无法消化对方的意思…她在太平间里见到的那个惨不忍睹的人,居然不是慕清扬?
警方现在宣布慕清扬失踪…
失踪到底是什么意思?
失踪是去了哪里?
失踪难道是他活着?
或者,他还躺在那片小树林里,任风雪侵蚀?
不…她听不懂,也想不明白,谁来告诉她?
阳光顿时变得刺眼,她眼前白茫茫的,看不清任何东西了,手机从手心里滑落,啪地一声摔到地上。在叶帛凉这里,手机算是换得最频繁的了,不到一年,她换了四支,此时它躺在叶帛凉的脚边,屏幕还亮着,那边继续传来女警的声音,叽叽呱呱,唏哩哗啦,全化成了叶帛凉眼中疯涌的泪水。●●h。。NEt
清扬,你到底在哪里?
你,是不是正在痛啊?
为什么不回家呢?怎么忍心看着我这样为你落泪?
“到底什么啊?你哭什么?”刘菲雯想捡起手机,可腿上的石膏还没拆,怎么也够不着。
周妈连忙过来,捡了手机给叶帛凉,小声问道:“帛凉,好好,怎么了?是不是那些人又出幺蛾子?”
“不是,瑞士警方车祸现场的人不是慕清扬,妈,我要去瑞士一趟。”叶帛凉想站起来,可脑袋里却跟浆糊似的,人直直地就往后倒去了。
这个变化,让刘菲雯和周妈的尖叫声差点把屋顶给掀翻了,幸亏叶帛凉是坐在沙发上,倒也倒在沙发上,否则今天就摔惨了。
张柏然赶来把叶帛凉送进了医院,他是在来时路上接到瑞士聘请的那位律师的电话,得知最新进展的。
慕清扬可能活着的消息,当时就震得他差点撞上了前面的车,一连反问了十几次,才确定对方不是开玩笑,不是想骗他的钱。
可是如果对方活着,他干吗不回来?躲着好玩呢?还是死别处去了?
他心里
得够呛,看着躺在病
上的叶帛凉,心里五味杂陈,酸的麻的辣的苦的…不出心里现在到底在想啥。
活着?失踪?
到底信哪一个?
可如果活着,三个多月,快四个月了,这人躲去哪里了?慕弘远他们到底又知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他们搞的鬼呢?
这可能是张柏然这辈子遇上的最让他难受,最让他纠结的事了。
病
上躺着的这个,刚刚才用力顶开他的心,正在往里面钻,可突然她男人又活了…开什么太平洋的玩笑?他怎么觉得自己傻乎乎的?天下美人这么多,他看上一个寡妇不,这寡妇还马上就要飞了!
“慕清扬,你最好给小爷个理由,否则小爷揍得你再升一次天!”他拔了半天手机号码,想找个人聊几句,却一个也没能打通,不是占线,就是关机,大白天的,都死哪里去了?他懊恼地揪了揪自己的短发,把手机用力往墙上丢去了。
这响动又吓到了刘菲雯,她正在追问医生叶帛凉的情况,听到病房里的响动,她连忙滚着轮椅回来,伸手就在张柏然的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
“你老实一点?我儿子还活着呢!你就白瞎吧。”
她的声音不太有底气,还拖着哭腔。张柏然看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摸出烟来,才
出一
,又被刘菲雯给夺了。
“这里不能吸烟。”
“我干妈,你就不能给我安静点?我很烦!”张柏然瞪了她一眼,把烟给抢了回来,大步去了卫生间,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太太,你别哭啦,医生怎么啊?这丫头到底要不要紧?”周妈轻抚了一下叶帛凉的额头,心痛极了。
“动了点胎气,要静养几天,这几天不要让她情绪激动。周妈,你清扬那孩子到底是不是活着,为什么不回家?他讨厌我可以,可是难道连叶帛凉他也不要了吗?”刘菲雯在
口上连锤了好几下,
答答地哭了起来“我真的好害怕会空欢喜一场,叶帛凉肚中这个也出问题,那我真的可以去死了,活着也没啥意义了。”
“好啦,你别死呀活的,你看看这丫头,多大的事都一个人咬牙
着,你少给她添
子就行,等下她醒了,你千万不许哭。”周妈埋怨了几句,揪着纸巾让她赶紧把眼泪擦干净。
刘菲雯用纸巾堵着鼻子,好半天才长
了口气,哽哽咽咽地滚着轮椅出去了。
病房里静得可怕。
这一天就在众人不出的震惊中,慢慢滑过去了,夜
渐渐侵袭,一点点蚕食着仅余的白光,后来,街灯灯一盏盏亮了,人们开始归家,街道又开始喧哗。
谁家的故事谁家品,谁家的喜乐谁家尝。
人人都只能过自己的日子,看别人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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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哪一天,是什么日子,只要是夜晚,EgertonHouse里的水晶灯都会璀璨的亮着,照亮每一个衣着不凡、神彩奕奕踏进这里的人的双眼。
他们是S市的上
社会的精英,他们讲究身份,追求品味,更想和大卫公爵拉近关系,于是这里的生意更好了。
漂亮的
宾小姐笑得甜美,柜台上的金卡刷得卡卡地响,钱就这样
进了EgertonHouse的金柜。让人不得不感叹这大卫公爵会做生意,着实掌握了中国某些富人的心理,不管你嫉妒也好,感叹也罢,EgertonHouse就在这里,张着大嘴,
掉这些有钱人的银子。
顶楼的套房中,约翰拉上了窗帘,这样可以防止人偷|窥。
他和医生一起,帮慕清扬换了
前的纱布,这伤口已再度结痂,仔细涂过消炎药水之后,约翰又拿进了一束玫瑰,来掩住一些药水的味道。
开窗?哦,不,他宁可被这药水加玫瑰熏着,也不能开窗,让精心布置的防干扰的设备失效。他知道,就在EgertonHouse的前后左右,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瞪大了赤红的眼睛盯着他,像荒原上饿极了的牛,只想一口扑进来,喝干他的血。
“不去医院里看看?要不,我派人去吧。”约翰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过去给他把窗帘打开,推他到窗口坐着。
慕清扬盯着医院的方向,久久地才沉声了句“再忍忍。”
“听是动了胎气,要休养几天…”身后有个助理小声了一句,约翰立刻扫了他一眼,他就立刻走去了一边装聋子去了。
慕清扬紧紧抓住轮椅的扶手,这种痛苦,旁人真的无法体会,他想现在就冲过去,告诉她,他就在这里。
可是,他只能再忍忍,成功就在眼前,只差这一小步。
他要给她的,是永远的晴天。
帛凉,对不起,我又让你落泪,可是,今后的今后,我定会宠你若宝,不再让你受一丁点的委屈。
“慕弘远以要赴瑞士接受瑞士警方问话为由,向股东大会提请推迟会议时间,股东会以三分之二的人数同意,你知道的,这都是给你面子。”
约翰开了句玩笑,慕清扬却没笑,只盯着医院方向那簇灯光看着。
从这里看过去,EgertonHouse和医院就在一条直线上,最高的那栋住院楼上竖着院方巨大的广告牌。
他想像着,目光穿透前方的所有建筑,直接落进她的病房,看着她的睡颜…可是,这不是成恐怖片了么,叶帛凉一定会被吓到…他突然自嘲地开始笑了,什么时候起,他有了当编剧的潜质,以后好了,投资拍部科幻恐怖片——
“那,看这个。”约翰突然拿了个笔记本电脑过来,屏幕上是医院的情形。
窗帘半合着,输
管折
着微光。
她睡得很安静,长发已经剪掉了一半,可能只及肩头的长度,凌乱地被她
在枕上,她的脸和脑下这雪白的枕头一个颜色,看得慕清扬心痛不已,
“这是什么时候装的?怎么会这么快?”他猛地扭头看向大卫,声音都在颤抖。
大卫俯下身看屏幕,低声道:“不是我们的人,是慕弘远的人,估计是想抓住前去看叶帛凉的人吧,你太太的病房是有院方安排的,下午还换了一次病房,院方是为了更安静,保证病人的静养。是凯瑞刚刚侵入他的电脑发现的,你真走运,这都有人帮你安排,你可以好好看看她,你们中国人叫什么…聊慰相思之苦。”
“那…家里也装了?”慕清扬突然就黑了脸色,如果是那样,叶帛凉吃喝拉撒不全被拍下做现场直播了?
“是的,我们可以切换到你家里的画面,估计就在他们送你太太去医院的时候进去安装的,大卫,你们国家不是不许私自卖这些东西吗?为什么这些人可以随便买到这么好的设备?”约翰耸耸肩,一脸不解,此时还没
懂他突然变脸的原因,还以为他依然处于激动之中。
哦,当然,他当然激动,老婆要被人看光了!那光滑的肌肤,窈窕的身段——他知道此时不应该想这些,可是、可是这就是现实啊!他太太正在成为直播女主角!
“马上找人去给我拆掉!”他气得声音都在颤抖,先前那点伤心全被
到了后面,约翰怔了一下,小声嘀咕:
“这样不是正好吗,你可以关注她的动向,你也不必担心。她这种情况,是不能坐飞机去瑞士的,正好在家里休息,哦,你的好朋友张先生,也因为瑞士不
他,不能过去,真遗憾。”
“有什么遗憾的?”慕清扬盯着屏幕,手指轻触上去,只触到了冰凉的一片,不似她的肌肤柔软温暖。
“他还会继续这样啊…”约翰动了一下鼠标,于是,慕清扬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下巴,呆呆看着叶帛凉的张柏然大少爷。
镜头放大,他的表情可以看得清楚极了。
不是周妈,不是楚倩,不是任何人在这里陪叶帛凉,而是张柏然…慕清扬怔然看着这好兄弟的表情,一时间舌尖漫起几分苦涩。
这到底是折磨到了谁?
果然是好兄弟,喜欢的,都是这一类的女人。
这时张柏然突然站了起来,慢慢地走进了
边,这种慢,就像时光被无限拉长,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他却像走了几个光年,目光直直地盯着病
上的女子,四肢都显得有些僵硬。终于,他到了
边,然后又以这种奇特的慢弯下
,双手轻抚上了她的脸颊,一下又一下,往上轻抚,抚过她的发际,她的头顶,反反复复的好几回,然后又把
印了下来…
不是额,不是眼睛,不是嘴
,而是鼻尖。
这就是张柏然。
他轻轻地咬了她一口,无声地了一句什么,完全是用口型的。
然后他站直了
,曲起了手指,在她的额上弹了一下,可能弹得很重,叶帛凉就从睡梦里被他这销|魂一指给弹醒了。
她飞快地抬手捂住了额头,瞪大了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张柏然。
慕清扬的心悬了不起来,完全不知张柏然要做什么,只见他不言不语地蹲下去,托起她的脚,给她穿上了鞋,然后又拿了她的外套过来给她披上,其他东西统统往一只旅行袋里
,几分钟就完成了这一切,拉着叶帛凉就往外走。
“我让人去看看。”约翰也不明白这是唱什么戏,刚要转身时,慕清扬伸手就拉住了他。
“不要去。”
“为什么?你不是很着急,很想知道吗?”约翰不解地看着他。
慕清扬合上了笔记本电脑,低低地道:“我了解他。”
“嗯?”约翰更不解了,从他手里接过了电脑,还想看时,慕清扬又开口了。
“安排人打电话告诉张柏然,家里被监|控了。”
“好吧。”约翰只有点头,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安静坐着。
他们都出去了,慕清扬伸手拉下了窗帘,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用尽全身力量,慢慢地站了起来。
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身上每个
孔疯痛,断骨之痛非常人能忍受,何况他还未恢复就千里奔波,劳心劳力。
他要在没人掺扶的情况下,学会走路,走回叶帛凉的身边去…
那一天,还远吗?
门铃声响了好几下,接着便是助手们的声音,女子哭泣哀求的声音“求求你们,让我见大卫公爵。”
是秦语柔来了。
“不行,公爵先生已经休息了。”
“我手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可以让公爵先生顺利地成为慕氏集团的董事长,真的,我有慕弘远的死证。”
“不行,请你立刻离开。”约翰不客气地驱赶着她“你再不走,我便会让人把你赶出去。
“我真的有啊!”秦语柔慌乱地从包包里拿U盘出来,她有太多的复制版本了,给慕弘远一个,还有好几个。
“凯瑞,请立刻请这位小姐出去,告诉楼下的保安,EgertonHouse不
这位秦小姐,不许她再踏进来半步。”约翰厌恶地挥着手,像在赶苍蝇一般。
“大卫先生,求求你,我只要五分钟时间,不,三分钟就好了。”秦语柔不停地尖叫着“我还有证据,有人要搞垮慕氏,真的,有人要搞垮慕氏,当初慕清扬要和我分手的时候,那个人就来请我了,给我钱,要我离间慕清扬和慕弘远,大卫先生现在你手里的慕氏股份不值钱了啊,你要听我…”
“让她进来。”
慕清扬终于出声了,秦语柔的话打动了他,那个坐在程亚飞身后的人始终没有查到,私家侦探为他做的调查材料被老爷子拿去之后,他开始猜测是落进了慕弘远的手中,可是手下人在慕弘远家里和公司的保险柜里翻了个遍,除了找到他的那些挪用资金的证据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这些东西,还不足以让慕弘远把牢底坐穿,甚至退回资金,他就可以安然身退。
“大卫公爵,您现在手里的慕氏股份早就缩水了,叶帛凉根本就是从您手里套钱用,她是个大骗子。”秦语柔冲过来,刚想去拉慕清扬的手,就被约翰拉住了胳膊。
“请退后,就站在这里。”
“我的全是真的,有人雇佣我,让我介绍慕弘远去几个高利贷公司贷款,又介绍他买进几支急缩水的股票,对方给了我一大笔钱…我当时很恨慕清扬,很想报复他,所以就同意了对方的要求,想一石二鸟,既打击了慕清扬,又赚了钱。”
“那你为什么真要和慕弘远结婚?”慕清扬拧起了眉,嫌恶地看着眼前这个哭得眼睛红肿,衣衫凌乱的女人。
“我后来是真的有些喜欢他了啊,偌大的慕氏,
垮就
垮,多可惜…而且,我对慕老爷子还是念着几分好的,毕竟他是真的对我好…”她哽咽着,不停地抹着眼泪“当初我要是和慕清扬结了婚,怎么会
成今天这样,全是那个叶帛凉,抢走我的爱人,破坏我的婚姻,如果没有她,慕氏…”
“好了,重点,谁雇佣你的?”慕清扬低斥一声,那声音凌厉,让秦语柔吓得一抖,差点没被自己的哭声噎死。
“我没见过她,她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让我和她联系。”秦语柔连忙从手机里翻出一个号码,递给慕清扬,约翰接了过来,并不马上给慕清扬看,而是交给另一人去处理,看有没有猫腻。
“还有,慕弘远让我给大卫先生装监|听器,我是迫不得已的,是他强迫我的,这是那天的录音,我全部拿来了…大卫先生,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现在乔家不肯放过我,慕弘远也不许我回去…大卫先生,我真的很惨,我只是爱错了人…”秦语柔扑嗵一声跪到了大卫的面前,双手相叠着,不停地在自己的
口上轻拍“我会为大卫先生做什何事,大卫先生,您不是对我…对我感兴趣吗?我愿意留下来…”
“带她出去。”慕清扬抬了抬手,再听下去,他真要忍不住骂人了。
明明秦家是个大家族,秦语柔若不胡乱来,怎么会走成今天这样?就算她要和慕弘远结婚,结就结,非要去招惹乔芝。乔芝若是善类,又怎么会让人打断芳珠的腿脚?乔家若是善类,又怎会几十年黑白两道屹立不倒?慕承业初看中乔芝,就是因为她和她的家族都够强势,能够帮着慕弘远稳住事业。
“大卫先生,我真的愿意的,我会比叶帛凉好…真的…她只是个小寡妇,还怀孕了…”
秦语柔拉着约翰的手,不停地哀求着慕清扬。
“给她安排一间房,让她住下来,派人看好她。”慕清扬叮嘱了一句,约翰点点头,把秦语柔拉了出去。
她的哭声消失了,房间里恢复了安宁。
谁要让慕家
?谁操纵了程亚飞?谁这么恨慕家?
慕清扬陷入了沉思,刚刚有了点头绪,此时又觉得
成了一团麻,将所有的人物在心里梳理一遍之后,那浓浓白雾后面的人,依然无法看清面孔…
那,趁着张柏然来不及拆完所有的监控时,再看看爱
吧…他干脆不想了,又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在久违的温馨家园里寻找着叶帛凉的身影——
二、三、四、五、六,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居然有六个女人,这是他的家吗?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叶帛凉,
偎在她的身边,正抡着小拳头给她锤腿按摩,小脸儿一脸认真。
原来没有他,这个家里的女人都生活得
好。
他有些失落,又开始急切地想回到她们之中,让一切回到从前,重新过上那种恩爱的,和睦的,热烈的,全都围在他身边的那种日子。
短兵相接
慕弘远面色灰败地把从瑞士带回来的资料往桌上一丢,颓然地坐了下来,瑞士之行的四天四夜,他一点头绪都没有,除了花了大价钱在那里雇佣人寻找线索之外,再找不出别的办法。
现在慕清扬在暗,他在明,他的头顶就像是悬了千斤的大锤,系着大锤的丝线只差一点就会断裂——
他从雪茄盒里拿出雪茄,习惯性地喊了一声:柔柔…
换成以前,秦语柔已经过来殷勤地为他剪好雪茄,划亮了火柴,已经有雪茄的香味儿飘散开来,可是现在办公室里空
的,只有他一个人坐着,四天没来公司,办公桌上已蒙上了淡淡的灰尘,没有他的允许,秘书是不能进来的。
一声柔柔叫完,没人回应,他才回过神来。是他忙晕头了,那傻娘们给他闯了那么大的祸,现在乔家那边还在等他的
待,他居然还想着她!
“小郑,秦语柔呢?”他抬起头来,
脸疲惫不堪的神情。
“慕总,好几天没看到她了,乔家发了话,要灭了她,所以她可能躲起来了吧。”郑助理从外间快步进来,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慕总,我觉得您还是赶紧做好打算,为自己找好退路。”
“怎么找?他|妈|的,什么破事都堆到这个时候,让我怎么办?这蠢娘们到底跑哪里去了,别又给我惹祸。”慕弘远扯开了领带,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句。
“是您母亲不让她进去,乔家又追得紧,我想她肯定是找到哪个酒店住着,您不用太担心,她要是知道您回来,肯定会和您联系的。”郑助理安慰了一句,见他一副无
打彩的样子,便给他倒了杯茶过来。
“小郑,想不到到了今天,你还会跟在我身边。我看你也早点给自己打算打算,后天一旦慕氏改选成功,你跟着我也没什么前途了,你放心,我不会连累到你。”慕弘远
了
太阳
,疲惫地道:“你还有老婆孩子,就别在这里耗着了,保险柜里还有点钱,你拿去,凭你的本事,再找个好工作不难。”
郑助理摇了摇头,锁紧了眉头,缓缓地道:
“慕总,千万别这样,我不会在这时候离开的,当初你对我有恩,今天我就不会在你有危难的时候离开。你是有些事判断错了,但我觉得还来得及补救。你想,毕竟大卫是个外国人,慕氏上下都是老爷子当时的旧臣,都还对老爷子念着恩情,不如您今晚再和几个大股东商量一下,尤其是方主席,他的态度很重要,我觉得你现在去拜访他一下的好,言明利弊,坦诚一点,把慕氏真实的情况告诉他,请他支持你。
至于大卫公爵那里,我觉得完全可以把叶帛凉请出来,她是慕清扬的遗孀,股东里有一部分人很信任慕清扬,如果大家听大卫对叶帛凉心怀不轨,一定不会投他的票。”
“对,你得对!那天在餐厅里大卫对叶帛凉出言不逊的录音在哪里?快,拿过来,我要带给几位重要的股东去听。”慕弘远顿时来了精神,丢开了雪茄,催着让郑助理把录音拿过来,好好做番准备,
接明天的股东大会。
郑助理快步出去了,慕弘远开始给几个平常来往甚密的股东们打电话,商量明天投票的事,许诺更优厚的回报。
“弘远啊,不是不信任你,可是你这半年来,并没有让慕氏赚钱,还害我们亏了不少,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张叔,您放心,这半年不是多事之秋嘛,这个大卫先生并没安什么好心,如果被他
并了集团,您想想,如果他把资金全部
走,我们慕氏不就完了吗?”慕弘远恭敬谦卑地劝着,此时郑助理一脸铁青地快步跑了进来,慕弘远又和对方许诺了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抬头看向郑助理。
“怎么了?”
“那些录音全不见了。”
郑助理语速很急,导致慕弘远都未能听清,又反问了一句“什么?”
“录音被人偷走了。”郑助理重复了一句,慕弘远的脸色就更灰败了。
“快去找!”他一掌拍在桌子上,嘶吼了一声。
“好,我现在马上去查看监控,谁进过您那间房间。”郑助理匆匆跑了出去。
慕弘远还从未像现在这样惶恐不安过,他唯一得到的有利的把柄,居然就这样消失掉了,如果落进了大卫的手中,那他拿什么来抗衡?
“咚咚…”
有人轻敲了几下门,他抬头看向门口,秘书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居然让苑佳汐无声无息地站在了门口。
“吴秘书!”他恼火地拎起了桌上的电话,要叫秘书进来训话。
“不用叫了,是我不让她告诉你的。”苑佳汐慢步走了进来,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盯着他的眼睛道:“秦语柔去了大卫公爵那里,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慕清扬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你胡什么,请你出去,我现在没工夫和你话。”慕弘远站了起来,指着门口厉声斥责着她。
事到如今,不管多漂亮,不管多
人,不管多有才华,女人,都应该离他远一点,就是这些个女人,把他的生活都快毁了。
“你急什么?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大卫公爵到底什么来头!”苑佳汐冷冷地斥责了一声,慕弘远一怔,眉头深锁着,死死盯着她的脸,只听她继续道:
“我早过了,让你用秦语柔对付叶帛凉,你不听,还要装几分假好人,现在秦语柔投奔了大卫公爵,她知道多少你的事?万一大卫公爵就是你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你又怎么办?”
“你到底什么意思?”慕弘远此时觉得头皮都在发麻,一阵深寒从脚底一直往上涌,把他整个人都冰冻上了。
“我什么意思,还要我明吗?”苑佳汐站直了身子,手指在他沾了灰尘的办公桌上擦了一下,冷笑着道:“不如今晚试探一下大卫公爵,你请叶帛凉出来谈慕清扬的事,看看大卫公爵那边到底什么反应,不就真相大白了?”
“怎么试探?”
“真好笑,这么大的一间公司在你的手中,你居然快把它
丢了,现在来问我怎么去试探?慕弘远,我看你还不如把公司拱手让给叶帛凉去!现在没了秦语柔这么重要的一颗棋子,还把乔家给惹了,算你倒霉,我走了,慕总好自为之。”
苑佳汐冷笑了好几声,目光里充
了讽刺,转身就走。
慕弘远的心已然结冰,他脑子里全是苑佳汐这几句话,炸得他分不清东南西北男女厕所。如果大卫公爵是慕清扬——这怎么可能?明明是有正式身份护照的人啊!
不对、不对!
那天在录音里听到的声音,那一声非常熟悉,是他!就是他!
慕弘远的腿一软,就瘫倒在了椅子上,坐下的时候浑身的重量是突然
下,皮椅随即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尖叫,像从地狱里跑出了一只丑陋的小魔鬼,在他的皮
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咬得他浑身都开始发颤。
他就这样坐着,呆呆地看着门口,完全失去了方寸,而苑佳汐的话不停地在他的脑子里放大,无限放大…
用叶帛凉来试探大卫公爵,这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
如果像大卫公爵的那样,他仅仅是对叶帛凉的美
感兴趣,是绝对不会有格外的保护的动作,而如果是慕清扬,那就难了。
最近叶帛凉在家里保胎,他可以借口请刘菲雯和叶帛凉来谈瑞士警方告诉他的一些细节,请她们婆媳出来,张柏然不定也会跟着,但是不要紧,到时候一定有办法调开他。
慕弘远的脑子不停地运转着,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在桌子上轻轻捶打着,低声喃语着,
“别怪我,你死都死了,还要回来作怪,要夺走我现在的一切,不要怪我…”
他终于拿起了电话,拔通了叶帛凉的电话。
“弟妹,我刚从瑞士回来,瑞士警方告诉了我一些消息,我想和你,还有二婶一起吃顿饭,好好谈一谈,争取早点把清扬找到。我们约个地方怎么样?好,你定地点,琴海?行,那我们一个小时后见。”
那头的叶帛凉很爽快就答应了,这让他始料未及,在短暂的惶恐之后,他又开始陷进了毁灭一般的兴奋之中。
是真是假,是生是死,不过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多疯狂的事他都能做出来了,还怕这顿晚餐吗?
****分界线*****
一个小时之后,琴海餐厅。
“防狼
雾,电
,小刀,还有…我的剪刀呢?”刘菲雯在自己的包包里翻找着,一面紧张地嘀咕着,她带了好一些武器,若真是他害了自己的儿子,她决定立刻就杀了他!
叶帛凉却很安静,一直侧着脸,看着窗外的灯光。
点点霓虹渐连成灯的河,路上的车停停走走,车灯闪闪灭灭,偶有行人穿过缓慢
淌的车河,奔向河的彼岸。
每天都是这样过着,
升,
落,白天,黑夜,时间不为任何人而停留,它高高在上,以高傲的姿态,轻蔑地俯瞰着人世间不尊重分秒的人类,把每一个胆敢踩在它身上的人类,狠狠地推向冷落的境地,让人追悔莫及,又无可奈何。
这时候,时间正匆匆
走,而慕弘远却还未出现。
“又玩花样?”张柏然不耐烦地抬腕看手表,和约定的时间已经迟了十七分钟。
“再打他的电话!”刘菲雯催叶帛凉。
叶帛凉只摇摇头,慕弘远既然敢约她出来,一定会来,倒要看看他玩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