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狗皮膏药
乌鹭社,对曹英和孙治二人来说都绝不陌生,当年在刚接管陶然居的那些日子,为了了解其他同行经营棋社的做法,曹英曾经走遍京城的棋社棋楼,当然,那时的他还没有现在这样的知名度,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有时在某家棋社一泡就是大半天,大家只以为他是毕业不久,一时没找到工作用下棋来消磨时间的社会闲散人员,谁会想到这个年轻人会是京城四大棋社之一——陶然居的掌门人。
汽车驶离范全忠所居住的苹果园小区,沿着马路向南开了约有五六分钟后来到了一个丁字路口,左拐后再开两分钟,穿过一座居民小区,前面是一条商业街,街左是古城影剧院,街右的一排商铺,卖服装的,卖电器的,卖食品的,卖五金的,卖彩票的,一溜排开,五花八门儿,生意马马虎虎,比起市区的那些商业街那是差远了。
放慢车,顺着古城影剧院东边的岔路拐进去再往前三十来米,乌鹭社的四尺多高招牌赫然出现在二人视野之中。
熄火,下车,锁门,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曹灿和孙治将目光投向那块颇有些年头的牌匾,有关乌鹭社的资料不自觉地涌入了脑海。
——乌鹭社,北京地区资格最老的民间棋社之一,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创办人董学文,和那时大多数的棋社一样,受聂卫平在中
围棋擂台赛上的十一连胜所引的围棋热
所影响而
上围棋,将买断工龄所得的四十万元全部投入,办起了这家棋社,起先只是租用三间平房做为营业场地,中间起起伏伏,辉煌时也是真辉煌,惨淡时也是真惨淡,总之,大体也就维持在一个不亏不赚,略有赢余的程度。后董学文年纪大了,将棋社交给其子董亮管理,董亮其人自小长于棋社,学习之余,便是在棋社里和棋
玩耍,久而久之也喜欢上了下棋,且在棋上表现出了相当的天赋,十岁不到,就打遍乌鹭罕逢敌手。可惜的是,董学文虽然热爱围棋,但在教学方面实在缺乏头脑,现儿子在围棋上的才能后没有及时送入道场接受业业系统训练,而是任其在自已的棋社和那些业余棋
厮杀鏖斗,错过了夯实基础的最佳时期。这样的结果导致其棋风具有典型的业余草莽特点,凶悍有余而细腻不足,中盘攻击力不输职业高手,官子收束却欠缺奈
。所以在这些年的业余比赛中虽不乏击败天王巨星的壮举,却终因稳定
不够而难以夺冠。不过,虽然围棋上的造诣只能停步于业余一
而无法再进一步,但正所谓失之桑榆得之东隅,在接手乌鹭社后,董亮经营方面的才能得以展现,近十年的打拼,不仅将半死不活的乌鹭社搞得是红红火火,而且鸟
换炮,从原先那三间平房搬到了现在这坐写字楼中,成为京城闻名的四大棋社之一。
总之,这位乌鹭社的现任掌门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只希望今天董亮有事儿不在里边。
了口气,定了定心神“走”曹英带着孙治走进了乌鹭社的大门。
也许是因为上午的关系,乌鹭社里的人不是很多,棋下大棋室二十多张棋桌里仅三分之一左右有人在下棋,另有七八个人在旁观战。
两个人
换了一下眼色,曹英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假装看窗外街道的景象,孙治则装作没事儿人一般晃进棋室,左转转,右转转,寻找范全忠的人影,大棋室找过一圈没有见到,又去小棋室碰运气去了。
“哟,谁呀这是?!”闲着没事儿,曹英掏出烟来,刚把烟叨在嘴上,还没来得及把打火机掏出,门帘一挑,从外边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个子很高,紫红的面孔,头剃的极短,只在顶心留下薄薄一个不规则的三角桃心,女的三十已过,眉清目秀,身形均称,虽算不上多漂亮,但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男的进到屋里眼睛就四处张望,似是在找什么人,曹英因为不想被人认出,所以自已一个人呆在墙角,但也正因为如此,那个人很快便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三步两步走了过来。
听声音是朝着自已,曹英转过身来,这一看,心中暗自叫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越是不想见什么人,偏偏就是撞见什么人——来者非是旁人,正是乌鹭社的负责人,董亮。
说来也巧,平时董亮一般只在下午来乌鹭社看看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可今天他媳妇要去星座商厦买件
装,非要拉着他一起转转,买完衣服,看时间快到中午,于是也就不再回家,直接来乌鹭社了,到了乌鹭社外,见门外停着一辆现代车很眼
,一看车牌,认的,好象是曹英常开的那辆,心中奇怪,莫非是曹英来了?于是赶紧进来,果然找到了曹英。
“呵,董哥,跟嫂子约会去了?”
曹英心里叫苦,脸上却表情如常,笑着站起身来和两个人打招呼。“呵,什么约会,老夫老
的,哪儿还有那个调调。呵,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串门?真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来之前怎么不先打个电话呢?坐了有一会儿了吧?”董亮笑着问道,他清楚,曹英决不是那种闲来无事,喜欢串门聊天的人。
“有事儿路过您这儿,顺便进来坐坐,不然不是怕您见怪,说我过门不入,不给您面子吗?”曹英笑道——被孙治
上,这一时半会儿肯定是难以
身了。
“哈哈,说的对,朋友嘛,就应该常来常往,媳妇儿,给聚香阁打电话订桌,难得曹老弟过来,一定要好好招待招待。”场面上的事董亮是很擅长的,马上热情的招呼媳妇安排中午的宴席。
“别别,不用了,嫂子,别打电话,真的不用了。我是真的有事儿,一会儿就得走。”
不管找得着找不着范全忠,曹英都不可能把时间花在这里,见董亮的老婆真要找电话,连忙拦住。
“什么事至于急成这样?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事情再忙,它也不能不吃饭吧?别不好意思,跟我还见外,不把我当朋友吗?”董亮把脸一板,假作生气地问道——曹英越是急着离开,他心里的疑团就越大,难道对方要做的事儿不能让自已知道吗?
“不是,真的不是,董哥,我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要是没事儿,我能大老远跑古城这儿来吗?这次就算兄弟失礼了,改
,改
我请您二位吃饭好不好?”曹英极力推辞。
“哦,倒也是。你要是真有急事儿,我也不能拦你,不过兄弟,你要办什么事儿?能不能跟老哥说一说,不是老哥我吹牛皮,古城这一片,咱好歹也算有点面子,甭管什么事情,多多少少总能帮上点儿忙,这点把握还是有的。”董亮见曹英推辞的很坚决,便转而求其次,只想知道对方的来意。
曹英淡淡一笑,心说,告诉你为什么?当我是傻子吗?
“呵,一点儿小事,我自已可以处理,就用不着麻烦您了。”他答道。
“呃”董亮脸色一沉“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什么?我怎么了?”曹英一愣,连忙问道。
“如果真的是小事,那就没什么好急的,吃一顿中午饭算的了什么?如果急着走,说明事儿绝不会是小事,既然不是小事,为什么不跟老哥讲?是不是看不起老哥,觉得说了也没用?”
董亮抓到曹英前后话中的矛盾之处,以子之矛,陷子之盾,顿时让曹英处于两难之地。
这个家伙,真是属狗皮膏药的,粘上了就揭下不来。
曹英心中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