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郝魏紫低下头,身体微微偏离宫之瑾,不愿意多谈,免得伤感失态。
爆之瑾敏锐地发现郝魏紫的闪避,突然不
起她对“他”张开的无形壁障,讨厌她端庄恭顺地与“他”保持距离。
就算“他”成不了她的男人,她也不用一直摆出“看破红尘”的架势,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与牡丹的世界中,
得好像是“他”对不起她,
她当活寡妇,让她清心寡
到庙里烧拜佛去!
于是,
子一起的宫之瑾,不逊地按住郝魏紫的肩膀,硬生生地掰过来,一手扣起她的下颌
她正视“他”,挑衅问道:“魏紫,你们真的没发生什么吗?那为什么现在
城都在传你和顾砚旋偷情呢?”
郝魏紫只觉得好像被雷劈到,匪夷所思地看着变脸、
问“
情”的宫之瑾。
“他”被那些流言惹怒了吗?
“他”会不会趁机教训顾砚旋呢?
郝魏紫随即想到这半年来觊觎瑾园
被宫之瑾打得半死不活的男人,骤然害怕,正
道:“我是你的
子,和顾砚旋并没有什么,瑾,你要相信我。”
“我就觉得奇怪,你和顾砚旋不过见了两面,怎么会
到不避嫌的护送呢?”宫之瑾缓缓地松开手,也觉得自己刚才
太紧了“他”只是讨厌不被郝魏紫信任的感觉。
“魏紫,你让我相信你,那你好歹让我多了解你,你明知道,我对你来说,是属于可以依赖的人,即使我们是出于利益才成亲的。”
爆之瑾语中的无奈令郝魏紫有些措手不及,她确实不愿意了解宫之瑾,也不愿意让“他”了解她,一心只想着既然无法回到顾砚旋身边,那就一生一世与宫之瑾当对相敬如宾的假夫
吧!
“魏紫,你不愿意多说我也不
你,只要你说你对顾砚旋别无其他想法,我就不去介意流言,相信你。”
爆之瑾见郝魏紫不语,更加肯定她和顾砚旋之间绝对有问题,只好以退为进。
“如果你想摆
我这个假夫君追求自己的幸福,只要你坦诚,不对我撒谎,我就会像成全其他姐妹那样成全你,反正我绿帽子戴多了,也不差你一顶。”
郝魏紫愕然,难以相信地看着居然能将
子出墙习惯成自然的宫之瑾,最初有人觊觎“他”的女人“他”反应
烈而极端。没想到当一个个姐妹为了心中所爱不得不离开宫之瑾后“他”的心态竟然变得这么快,快得让郝魏紫无所适从。
成全?
只要她坦诚“他”也能成全她的痴心妄想吗?
即使她是寄生在郝魏紫身上的牡丹奴“他”也能帮她回到少爷身边吗?
爆之瑾的话,突然给了郝魏紫无限的希望。
“瑾…”她猛地抓住爆之瑾的手,深深地望着“他”,与“他”四目相对,声音变得激动,如花美颜漾起淡淡的绋
“即使我的诚实会让我背叛你,你也会成全我吗?”
“那要看那个人值不值得你背叛我。”
爆之瑾瞥了眼郝魏紫紧握住“他”的手,心中不免为自己感到可悲。“他”真的对被戴绿帽子习惯了,所有
妾们一有二心“他”就特别
感。
郝魏紫与顾砚旋果然关系匪浅,只是“他”真的想不通曾经病怏怏在家足不出户的郝魏紫,与顾砚旋会有什么爱恨纠葛?
如果郝魏紫和顾砚旋真的有情过,为何顾砚旋会看着郝魏紫嫁进平
侯府无动于衷?为什么顾砚旋见到郝魏紫时又像完全不认识呢?
“他值得,少爷值得我为他付出一切的。”
郝魏紫双眼渐渐地氤氲起水雾,宫之瑾的话让她心中的希望之火越烧越旺,既然老天爷这样开她玩笑,那么,她要赌一把,获得宿主郝魏紫的支持和现任夫君宫之瑾的成全,让她有机会再回到顾砚旋身边。
“少爷?”郝魏紫口中蹦出的称呼让宫之瑾
头雾水,她本身就是郝家大小姐,怎么会唤人“少爷”呢?
“因为我曾是顾砚旋的贴身丫环。”
郝魏紫的眼泪涌了出来,她是顾砚旋点名留在身边陪他一生一世的牡丹奴。
“魏紫,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爆之瑾这回真的昏头了,郝家大小姐什么时候变成顾砚旋的贴身丫环了?这到底在唱哪出戏呀?
“瑾,你相信人死后魂魄不灭吗?”郝魏紫泪水涟涟的定定地对上宫之瑾“你相信魂魄会寄生吗?”
“见鬼了,魏紫,你清醒点,什么魂呀魄啊?我们在说顾砚旋呢!”
爆之瑾忍不住拍拍莫名哭得稀里哗啦的郝魏紫,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对,我们在说顾砚旋,他是我最爱的少爷,而我是他的牡丹奴,死后寄生在郝魏紫身上的牡丹奴…”
爆之瑾觉得“他”真的见鬼了,因为郝魏紫是认真的。
“少爷,平
侯府世子来访,他…世子,请留步,世子…”
拂香院内的顾砚旋,刚听到垂花门外传来小厮的通报声和惊呼声,就见宫之瑾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直闯拂香院,后面追着“他”跑的小厮一脸无奈,手足无措地看向顾砚旋。
爆之瑾怎么会失礼至此?
彼砚旋微皱眉头,碍于宫之瑾的身份,只有摆手让小厮回避,由他来招待这名不速之客。
“世子大驾光临,莫非是有什么要事?请世子跟我到书斋吧!”
昨
他和宫之瑾才在醉香楼交流过,今
他就以这样的方式闯进拂香院,一脸的高深莫测,
眼的算计之
,好像来找他算账的…难道是为了他和郝魏紫之间的流言蜚语?
“不,我只是受了点刺
,来你这儿收收惊。”
爆之瑾一点移步书斋的意思都没有,在顾砚旋面前站定,若有所思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起他。
眉如飞剑却不锋芒毕
,目似星辰却将光芒暗藏,眉目间英气十足,但神情从容淡定,似乎千军万马也不足惊扰他的沉稳…看起来是个深藏不
的成
男人,一举一动都控制得冷静得体,为人处世面面俱到不会落下任何把柄。
这样自制稳重无懈可击的男人,怎么可能在牡丹奴面前哭得像个小孩子呢?
“那么,世子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吗?”
彼砚旋
视宫之瑾探究的目光心生疑窦,他和宫之瑾之间的
情还没好到他受了刺
来找他安抚的地步,今
宫之瑾这般异常来访,顾砚旋不得不揣测他的真实用意。
“你…”宫之瑾缓缓地开口,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顾砚旋,想起郝魏紫的坦白,郝魏紫的经历太离奇了,宫之瑾觉得好像听了个荒谬的鬼怪传说,难以将其中的男主角与认识的顾砚旋重叠,他怎么可能是那个喜欢对牡丹奴撒娇的少爷呢?
爆之瑾
言又止,神情古怪,似乎是来试探观察他的,顾砚旋不得不反省自己,是否做了什么让宫之瑾对他多心的事了?
“冒昧请问,世子受了什么刺
了?”
“他”受什么刺
了?
还不是被郝魏紫身上的事给吓到了,什么牡丹奴呀、少爷呀…太匪夷所思了,所以才来找另一个当事人求证。
爆之瑾没有回答顾砚旋的话,目光从顾砚旋身上转移,扫视着郝魏紫所说牡丹奴与少爷共同生活的拂香院,寻找着她留下的痕迹,视线落在院中花架上的牡丹盆栽,这才问顾砚旋:“顾老板的府中,有牡丹园吧?现在由谁照料呢?”
爆之瑾的问题出乎顾砚旋的预料,更猜不出他的用意,想到牡丹园,他心口一窒,撕裂的疼痛骤起。自从牡丹奴走后,牡丹园由他亲手照料,那里有太多属于他和牡丹奴的回忆,他不愿意别人介入,当然,他也不愿让无关的宫之瑾知道太多,敷衍道:“顾府花园都有花仆照顾。”
“是吗?”
爆之瑾挑了挑眉头,不以为然地斜睨顾砚旋,他真的是让牡丹奴连死都放不下的男人吗?怎么会对牡丹奴嗜爱的牡丹不闻不问呢?
“听说在顾府里
传着这么一句话,‘牡丹花下客,做人也风
’,顾老板可知晓?”
牡丹花下客,做人也风
。
这话,他只对牡丹奴说过,不可能
传到外面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话?”
彼砚旋脸色瞬间一变,心中的疼痛被击中,没有牡丹奴,就没有花下客,做人做鬼,他都无法风
了。
终于有点反应了。
爆之瑾满意地点点头,走到花架边,怡然自得地抚摸着牡丹的叶子,这株牡丹是牡丹奴精心培育的花王“姚黄”,这多年并未开花。
“我还知道这院子住着牡丹奴,牡丹园一直是牡丹奴负责的,这盆牡丹就是牡丹奴从牡丹园搬到这儿的,顾老板,我没说错吧?”
“你…调查我?还是…”顾砚旋的心莫名地躁动,一手抓住爆之瑾在牡丹叶间抚
的手,声
俱厉,追问:“还是郝魏紫告诉你的?”
为什么他和牡丹奴之间的私事,宫之瑾都知道呢?
难道牡丹奴托梦都告诉了郝魏紫,然后郝魏紫再将其当故事说给宫之瑾解闷吗?
“如是我说是牡丹奴亲口告诉我的,你相信吗?”
爆之瑾故意挑衅地直视被他揭开伤疤的顾砚旋,想知道他究竟有多在意牡丹奴?
“不可能!”顾砚旋断然否认,他不相信牡丹奴会将他们的事告诉无关的人,尤其是她根本不认识的宫之瑾“你今天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这个宫之瑾,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是啊,你的牡丹奴死了,为你而死,你当然不相信我的话。”
爆之瑾同情地瞅着随时都可能失控的顾砚旋,难怪牡丹奴说她离不开少爷,她的少爷太依赖她,她就是仰赖他的依赖和爱存在的,所以至死她都牵牵念念着他,无法安心,转身投胎重新做人去。
“宫之瑾,别以为你是世子,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践踏别人的痛处。”顾砚旋倏地攥紧宫之瑾的手腕,目
寒光“牡丹奴与你无关,你别提起她,打扰她的安宁。”
他的牡丹奴走了,他守着她给的回忆度
,痛苦如斯,为何宫之瑾还要在他的伤口撒盐巴?他凭什么来过问他和牡丹奴的事?
爆之瑾使劲甩开顾砚旋的箝制,
着发疼的手腕,没好气地瞪着失控的顾砚旋,满意于他的反应,证实了牡丹奴在他心中分量,宫之瑾也稍稍心里平衡点。至少在他们三人之间,最痛苦的人不是“他”,就算做善事为失踪的弟弟积德,也该努力成全这对“人鬼情未了”的少爷和丫环。
“因为你,她不可能安宁的,她…”
“世子不好了,郝夫人出事了,你快点回去!”
爆之瑾的话被匆匆赶来顾府报信的瑾园丫头给打断“他”脸色变了变,立刻不假思索地抓住彼砚旋的胳膊往外拖:“顾砚旋,跟我一起去看郝魏紫,什么都不要问,以后我会跟人解释的。”
呃?
刚刚还对宫之瑾挑衅动怒的顾砚旋,下一刻,就不明就里地被宫之瑾拉走,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冒了上来,宫之瑾被打断的话语里,究竟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