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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取舍之道
  第六十二章取舍之道

 第六十二章取舍之道

 “呵呵,如心兄,学子心生向往这是好事,白沙书院当初建立之时不也是一文不名?单单靠着供来京赴考学子寄宿才慢慢的吸引一些人才,白沙书院现在也算是有些底了,每年拨给书院的经费多得都用不完,这收留贫寒学子的事情还是要继续下去,此乃不能忘本…”王景范笑着说道:“书院校舍虽多也架不住前来投靠的考生多,那些来书院的考生中固然有些富贵人家子弟,总归也是慕名而来也不好将人家赶出去…不如近期来一次考试,出题就如同chun闱一般考诗赋论,要求作诗三首,赋两篇,论两篇,将试卷一次发下让考生三ri答完即可收卷。一来让这些考生也熟悉一下科场的气氛;二来也有助于发现那些真正的才学之士…”

 蔡恕听后点点头,但听完之后却摇摇头:“那样无助于解决书院现下所遇到的问题,终究还是要有些人离开的…将那些考试优秀的考生留下?”

 “哪里能够赶人走?以现在书院的财力还怕没办法安置这些考生么?你们白沙村哪里肯定有不少人家有空房,简陋些也无所谓,统一修缮一番书院出钱将其租下供给那些前来投靠的考生,实在不够用那就看看周围有什么客栈之所,包下来供考生寄宿之用…现在不比两年前一切都是草创之时,每年书院的经费多得很,不怕不够用!”王景范笑着说道。

 “那考试干什么用?”

 王景范叹了口气说道:“白沙书院能够不过在两年之内有此规模,资助那些贫寒学子寄宿赴考固然是很重要,但终究还不是因为丁酉科chun闱大比白沙书院中出了三十多个进士?一所书院成不成功就看每次chun闱之年进士能够考上多少,白沙书院是没有其他书院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底的,吸引那些贫寒学子前来投靠,不过是想要un闱之中占个先手,科考一朝成名白沙书院也跟着沾光,借此吸引一些优秀的学子和大儒留在书院,这样也可以加快让白沙书院能够与那些诸如白鹿dong书院比肩的书院速度…”

 作为一个读书人想要成名无非是两条路――一条便是如那些大儒一般闭mén苦读或是游学天下,几十年下来学问大成闻名天下;再者便是通过科举考试,一朝成名文章传天下。这两条路无论哪一条都不是这么好走的,前者踏踏实实只要有天赋肯思索,成名的把握应该比科举考试那样很大程度要看运气的方式更多些,但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此时成名又有何用?况且读书、游学都需要殷实的家境支持,毕竟这个世上如张方平那般有着惊人的记忆力的读书人虽不说绝无仅有,但也是万千难求。

 白沙书院正是靠着为贫寒学子提供食宿才不论个人才智高低积聚了数百学子,除了以此将包拯吸引而来之外,更是凭着数量优势一下子考中三十余个进士。说起来包拯对白沙书院也是不可小视,正是因为他才有了沟通太学和国子监的通路,才能请来胡瑷那样真正的名家前来讲学,而王景范与胡瑷的那场经义辩论更是让王景范和白沙书院名噪一时,后面王景范点中状元之后,国子监和太学都开始与白沙书院相互接触――这也是因为白沙书院财大气所致,太学和国子监的师生与一般的读书人有着很大的不同,他们都是半只脚进入官场的人,在京师开封生活本身就开销巨大,若是想要结jiāo达官贵人更是不知所耗几何,他们有才学,白沙书院这边有钱,两者结合也是各取所需。

 “那些考试成绩极为优异者可入白沙书院,不仅免寄宿更ri供二十文,或是在书院开伙或是去外面解决吃食这都由他们自己决定。将来他们若是这次chun闱没有中榜,则可选择入学白沙书院,依旧是这个标准…”王景范说道。

 吸引学子前来寄宿或是游学,这些开销对于王景范而言算不上什么,他名下有三处庄园,京师开封城中除了自己的两处宅院之外,更有十余处房产出租,而白沙蔡氏的葡萄酒也有他的份子。对他而言白沙书院的开销是很大,但却并不在意,眼下白沙书院的房舍都是现成的,每个前来投靠的学子一月huā费不过六七百文,两三百学子一个月的开销也不过才两百多贯,而明年二三月份便是chun闱大比,前后开销绝对不会超过两千贯,两年才这么一次他又怕什么?

 白沙书院是王景范的根基,虽说是为了未来布局他不得不谋求外放,但对于这处根基他是极为看重的,只要钱能够解决的问题且又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他是绝不吝啬的。正因为如此,他不会将任何一个前来投靠的学子赶出白沙书院,房子不够就到外面去租,提高伙食的标准,缺少名师就到外面去请,王景范对白沙书院的付出让旁边的蔡恕也是不瞠目结舌――要知道就算入了国子监,每个生员只是提供住宿,每ri供给十文钱,虽说有些人并不看重这十文钱,但若有大毅力之人有了十文钱或许就可成就一个范仲淹。

 这笔账不是蔡恕这样比较正统的读书人能够算清的,而王景范在他父亲的熏陶下早就将此算的一清二楚,如那已经回渭州的于文传和俞樾,还有投军的宋端,他们每个人从收养到现在所huā费的心血和财力都是极为可观的,相比两年才一次的chun闱而言,这确实是算不得什么。

 蔡恕沉默半天才说道:“好,就按见复所言去办,明ri在下回书院之后就制定个章程,半个月之后便来一次大考以分出优劣…”

 “如心兄,科举考试看得失七分运道三分才学,就算学子们考试不算理想,书院也不会将其扫地出mén…现在是欧内翰任开封府知府一职,等在下过了中书召对之后,便挑一ri前去拜访欧大人,书院有何困难之处如心兄回去之后好生琢磨一番,到时在下也可以在见欧大人之时提出来。”

 在包拯去担任御史中丞之后,欧修则接班担任了开封府知府一职,在欧修的小传中还特别的点出了这一段――欧修与包拯一前一后主持开封府,包拯以严为纲,而欧修则别出心裁非常宽泛,两者治理手段不同不过开封府却运转良好,开封百姓无不对两人敬畏非常,从而留下了“包严欧宽”的典故。不过拜访欧修对王景范而言实在不是一个令他非常愉快的事情,不知为何他一想起欧修脑袋就有些头痛,这倒不是因为他小肚ji肠记恨着欧修un闱之时贬低自己,此时过境迁,王景范已经通过科举考试步入官场,先前那些小问题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王景范对于欧修心中总是存了一股烦躁之意,对于欧修能敷衍则敷衍,这在去年点状元之后的一系列进士期集活动之时便已经非常明显了。除了状元必须要做的事情之外,王景范是能避开欧修就避开,到地方赴任之后,就更与对方毫无往来――从苏轼兄弟的来信中,王景范得知苏轼兄弟二人经常与欧修互通书信,而苏洵这方面的书信想来一定也不少,可是王景范却是从来未曾写过一封信给欧修。

 不过也是因为所处环境不同,王景范与苏轼兄弟的通信虽然依旧保持着一定的频率,但所言都是偏重于学问文章而已,对于官场和治下的事情却是很少信件jiāo往――官场之上如逆水行舟步落后步步落后是有些夸张,但毫无疑问苏轼兄弟二人在这方面完全不是王景范的对手,他们考虑问题的方式都已经十分不同了。与苏轼兄弟信件往来无非是一些诗词酬唱往来,可惜王景范对此一向不感兴趣,而且这些东西ri后落入小人之手必会平地起bo澜,他不敢保证ri后的“乌台诗案”会不会发生,所以慢慢这中间的jiāo往就变成了学问文章。

 在信中苏轼没有少提欧修的事情,王景范看得出来苏轼应该是对欧修极为崇拜的样子,可惜自己却怎么也提不起jing神来面对欧修。眼下书院的一些事情还是需要通过开封府来出面解决最为顺妥,最为要命的是王景范清楚欧修一定会被任命为明年chun闱的知贡举,太宗时代的苏易简虽未步入政事堂,但太宗依旧对其非常看重,他七次主持贡举名天下,欧修虽不会重复苏易简那样辉煌的局面,但两次知贡举就足以奠定他文宗的地位,说起来无论心中有多别扭,王景范还是要拜访这个有隔阂的亲戚的。

 “欧内翰名重士林,若是见复能够说服其多方沟通,那书院延请一些名儒就更为容易了…”蔡恕虽然也知道王景范和欧修un闱之时那档子事,但却并未放在心上,相信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人言误传而已。

 王景范笑了笑说道:“欧大人对后进提携不遗余力,与之较好的名儒亦是不少,相信这次去拜访欧大人会有所斩获…”

 也许是受父亲的影响很深,王景范注重“事功”,对于文章学问乃至诗词之类并无多少心思,如若不然手中那本《全宋词》只需挑拣一二,用不了一年大宋契丹估计到处都在传唱他的诗词,名天下的速度估计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他对欧修就算心中再有疙瘩,在他眼中欧修不过是一文人并非是官场上的强者,想想这些他心中还好受一些。

 王景范在蔡州任职一年多,这白沙书院也发展了不少,蔡恕将这一年来书院的变化和问题都与他细细说来,让他心中也是颇为向往,不过这段时间里事情实在是太多无暇顾及书院,只等皇帝召对之后再去书院好好看看了。当然蔡恕也没有忘记其家族与王景范经营的葡萄酒产业,今年的葡萄酒比去年产量更多,味道更好,在京师开封一地就已供不应求,开封七十二正店中有二十五家向蔡氏订购葡萄酒在自己的酒楼中售卖。

 不过王景范却从蔡恕的言语中看出了其中的危机――葡萄酒的利益实在太大,也许是因为古法酿造的葡萄酒比市面上传统的葡萄酒更为新奇,也许是因为口感更好,总之这葡萄酒的价格一直都在往上涨,已经与大宋诸如眉寿酒之类的一美酒价格还要高上一些。加之这葡萄酒酿造根本不用酒曲,只要有葡萄园供应充足,这成本实在是低廉,白沙蔡氏不过才酿造两年其财富就已经非常可观了――家财千万贯又无强力的靠山便是罪过!

 大宋酒业莫过于京师开封七十二正店,两者川蜀即便有一两个能够与之相当的酒店在整体力量上而言也是微不足道――可以毫不夸张的家丰乐楼一天的收入顶的上寻常一个州所有的酒店总和!朝廷在酒相关的收入如同盐税一般重要,如同开封七十二正店每年要向朝廷的酒务局购买酒曲、酿造美酒所需的粮食、上缴酒税,甚至连酿酒的场所都是要租用朝廷的,而且为了在开封府有一席立足之地,这些正店老板少不得要结jiāo各种各样的权贵官宦,甚至它们背后的大老板本身就是中官势族。

 对比开封七十二正店,白沙蔡氏的葡萄酒简直就是妖孽,除了购买葡萄酿酒之外,也就只需向朝廷上缴酒税即可,有一分利益即为所得,不似开封七十二正店那般十分利益自己能够落下三分收入囊中就已经算是不错了。正因为如此,王景范对这葡萄酒的隐忧随着白沙蔡氏的暴富速度而快速增加――莫说自己罩不住白沙蔡氏,在巨额财富面前,就算是韩氏家族及其姻亲关系全部用上也不足以挡住外界对其的贪婪。

 “如心兄,这葡萄酒之事在下也需点明了,不知该不该说。”王景范喝了一口茶定了定神。

 “见复,这葡萄酒本身就是见复所制,有何不当讲?”蔡恕是个读书人,他可没有王景范心中那点弯弯绕绕,况且他对生意上的事情只能说是尽责远未到尽心的地步。

 王景范思量一番说道:“如心兄,在下与蔡氏合作经营这葡萄酒,说起来除了一个酿制方法的配方之外,在下全是坐享其成,说起来实在是有愧!”

 “若无酿制方法,就算再劳心劳力也是无用功,族中管事之人还对这产业赞不绝口…”蔡恕笑着说道。

 王景范听后笑着摆摆手说道:“当初说定的时候是这葡萄酒所获之利五五分成,今年分成虽未到,但相比去年七八十万贯应该是只多不少…不过在下对此并非全是欢喜之意,相反却是大大的担忧,财帛动人心,先前在下与如心兄商议之时,就曾说过这葡萄酒若是利薄也就罢了,若是厚利ri久之下必生祸患!去年你我两家合起来从中所得几近两百万贯,今年葡萄酒的价格虽然比去年降了一些,但酿酒的数量却大了很多,估计今年算下来所获应该超过两百万贯不是什么难事…”

 “见复所言有理,若非见复提及此事,恕已被厚利所huo…”蔡恕站起来行了一礼后又说道:“白沙蔡氏虽是耕读传家,但族中若无产业经营也支撑不住这个家,然历年算来蔡氏一族所经营的产业每年获利不过数万贯,族中用度平摊下来也是颇为紧张…见复赠予葡萄酒酿制之法,这一年下来所获之利足以顶先前所经营十年之利,骤然如此欣喜若狂之下却忘了当初的隐忧了!见复既然提及此事,想必也有解决之法,恕洗耳恭听!”

 王景范笑着说道:“也没有这么夸张,只是葡萄酒酿制之法与寻常酒家酿酒大为不同,除了葡萄之外不需购买酒曲和酿造所需粮食,更不需酒场,若是一年所获十来万贯也倒不起眼,但百多万贯莫说心怀不轨之徒,就是朝廷也会为之侧目。与其贪图眼前之暴利而突遭莫名灾祸,不若将其分担出去,你我两家所获虽少了不少,但胜在细水长平安无事…如心兄想来也与那京师开封中的一些正店有所来往?”

 蔡恕点点头说道:“白沙村虽是京师近郊,但远比不上京师,所酿之酒九成以上都是要运到京师贩售的,其余一成一部分在本地售卖,余者便窖藏起来…在京师售卖也非蔡氏之手,而是借助京师正店,如丰乐楼、和乐楼、遇仙楼、会仙楼等二十余家之多…”

 王景范说道:“诸如丰乐楼之类的开封正店不用在下说想必如心兄已经了然,背后若无中官势族是不足以在京师立足的,甚至朝中一些重臣更替,其中一些正店的连名字都要换上一换。在下的想法便是在年底或是年初之时,选择五六家开封正店,将这葡萄酒的酿制之法拍卖出去,除了一次xing获得的钱财之外,每年得到酿制之法的正店还需上缴十万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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