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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什么?!凤瑶国使臣在我朝境内遇袭一事被摄政玉知晓了,他正派重兵搜捕行凶者?”中年道长大惊失,焦躁地来回踱步。

 虽然人烟罕至,但死了百人的飞鹅山仍非万物不入的绝境,总有砍柴的樵木、上山采药的游医,以及过往的商旅经过,便将所见到的骇人景象呈报州官。

 可案子到了某个官员手中就被下来,当是寻常杀人案处理,并未通知官兵出动,仅派出几名衙役过过场,以盗匪劫财、杀人灭口为由结案。

 虽然朝廷方面发现凤瑶国使臣一行人尚未抵达,距离约定的期又已过了好几,但是想想对方乃是女王之下的尊贵公主,加上女子出访难免有所不便,延迟几天也是常理之内,故而众人并未与之联想,只当车队走得慢,仍准备好的仪式等待邀凤公主。

 直到听见摄政玉带来的消息才让局面大为改变,亲兵被杀,公主失踪这等大事怎么也不下来,朝廷震惊,小皇帝惊得差点跌下龙椅,在摄政玉的施…呢,请命下派出大统领柳云风领兵千名,全城进行盘查和设立关卡,严格控管东西南北四门进出的可疑人士,一一盘问其身家和所做买卖,不错放一人。

 一时间,全城警戒,路上行人变少了,商家的生意也清淡了,隐身暗处的北蛮探子不易融入人群探知消息,只能躲在道观里暂避锋头。

 “你在慌什么,不就是士兵在街上闲吴,我们不出现,他们还能查到你这里不成。”真是头小芋羔,虎啸才现就万分惶恐。

 “将军当然能说得云淡风轻,京里的事儿一完,你就能拍拍**走人,留下的烂摊子由我一人承担,这等好买卖谁不乐得喜政改。”他可就亏大了,说不定他的老窝会被人掀了。

 中年道长一脸不以为然,手中拂尘愤愤横扫了下。下此事的官儿不是别人,正是他亲外甥,若是一路一路往上查,难免查到他身上。

 以他现今如中天的地位,三品以下官员可不敢有丝毫冒犯,顶多询问一下,他派名弟子随口应答便可打发了,不用担心事迹败

 可如今是摄政玉的亲信柳云风在查。那家伙是只认王爷不认官,他可不管对方的品秩有多高,对朝廷贡献有几分,即使小皇帝信任有加也照搜不误,一句“皇命难为”就打得他头也抬不起来。

 “你搬金藏银的时候可不嫌这些俗物麻烦,怎么才出了点小事就急得跳脚,是不是要王爷多送你几箱金元宝才能封住你的口?”哈鲁心中冷嘲。不就是要钱嘛,说得冠星堂皇。

 一听到又有黄金,中年道长当下呵呵笑。“王爷要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妥了,那后谢…呵呵…老夫贪财了,千万别忘了。”

 哈鲁轻蔑地哼道:“你这会该担忧的是,是谁把邀凤公主遇刺的事告知了摄政玉,那群亲兵我是派人检视过,应是杀得一个也不剩,可难保有漏网之鱼,拖着重伤身体上京…”

 那绝对不是小事一件,对北蛮大军的影响可小可大。

 “或许不是兵卒,而是公主坠崖未死?”中年道长的眼皮一跳,有不太好的预感。当时他该派弟子亲下崖底查看,以防万一。

 “人摔下万丈高崖哪有生还的可能,早就粉身碎骨了,不过小心为上,你最好派几个人去查探查探,也许她真命大捡回一命,正打算面见你们的小皇帝。”要是两国真签署条约,对北蛮南攻之行大为不利。

 中年道长忧心地一皱眉。“若真如此该怎么办?”

 哈鲁摸抚大光头一圈,狠厉大笑道:“那就捉了她当人质,好来威胁凤瑶国擒凤女王,让她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北蛮人向来兵不厌诈,使个不入招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攻得敌人溃不成军、毫无招架之力便可以,重要的是最后的胜利属于谁。

 为了并两国他们准备了十年,康明帝在世时便已开始储粮,驯养马匹和铸造兵器,他们缺的不是战力,而是富饶的土地及取之不竭的矿产,他们草原上的子民要以武力取得天下。

 为此,绝对不能轻易让凤瑶国和腾龙国联合!

 这些时以来,墨尽与凤栖岚两人虽然渐渐习惯互换的日子,但还是想尽早换回来,只是想尽了一切办法仍然没用,又担心对方会出什么差错,只好吃睡在一起,走到哪里也是两个人同行,根本无法甩下另一方。

 不过,乔灏的安排就是明显的别有用意了。

 莲香楼后院有间特意隔开的小楼,楼的四周以砖墙围住,形成独立的院落,院中植四季花卉,楼中却只有一个房间,楼下是花厅和小厨房,而楼上是卧房,一张大躺上三、四个大人不成问题,翻来滚去也不见得能碰着人,但是…

 “我能不能不要洗?”凤栖岚困窘的瞪着房中大得出奇的浴捅。她是很想沐浴没错,但她现在用的是男人躯体,拒绝那么多,今还是避不过吗?

 浴桶好端端地搁在正中央,男人女人的衣服摆在浴桶旁的小几,另一个镶珠珊瑚雕花小几上摆了一壶酒,三碟糕点围着酒壶摆放。

 稍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乔灏用心良苦,为了他家小墨子师兄的终身着想,他可是用了不少伎俩。

 墨尽一扬眉“非常时期行非常事,难道你想蓬首垢面会见我朝帝君。”他是乞丐头子,习惯了多不漱洗的臭昧,但她习惯得了吗?皇室娇儿怕是容不得一身脏污。

 “我…”以前一三沐是常有的事,现在也差不多忍到极限她低下头,眼中的挣扎可见一斑。“你找块布把眼睛蒙起来,不该看的不许看。”

 “何必这么麻烦,我有更好的方式。”他忽地心生捉弄人的心思,嘴角扬起坏笑,却装得若无其事地走近。

 “什么方式…啊!你干么推我…”她尖叫一声往后跌落,溅起水花无数。

 收回推人的手,墨尽除鞋褪袜,将白衣衫得只剩下一件单衣,随即提起玉足跨入浴桶。“这不是简单多了,省得你在一旁扭扭捏捏”

 “你想淹死我…”水性不佳的凤栖岚连喝了好几口水,她惊魂未定,头冒出水面气。

 “不到身的高度掩不死你。”倒是他这具身躯稍嫌矮了一些,真要蹲坐就要灭顶了。

 “你…”凤栖岚白了脸,气急败坏地想起身大骂,却发现…“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何我不能动了?”

 “点。”若想让两人都能好好地洗一次澡,不让她动才是解决之道。

 “点?”她又急又气,大骂他无

 一股笑意涌上喉间,墨尽难得好心情的解着眼前男人的衣物。“原以为你这身体不中用,没想到我练习本门的内功心法,居然还练出颇为象样的内息。”

 到底谁无了,他真想问一句,明明解衣宽带的是“女人”,与他有何干系。

 “我自幼习武强身,宫中强身健体的灵丹也服了不少,虽然功夫没你好,可带兵打仗还派得上用场。”作战靠战术,她游刃有余。

 “你带兵打仗?”他深感怀疑。

 “少瞧不起女人,凤瑶国都能由女王继位了,有个女将军也不算什么,强敌犯境,女子也能保家卫国,那是我的国家、我的子民,我誓死也要保护他们。”无国哪有家,无民不成国,她唯一能做的是让凤瑶国不亡,永保安康。

 听着她慷慨陈词,帮自己原来身躯洗澡的墨尽沉默。她的护国之心让他想起了当年的灭门之祸。

 曾经墨家人也有腔热血,誓为国家战死沙场,但…君臣之义敌不过皇家亲情,墨家门成了代罪羔芋。

 他的思绪离了现实,一下子忘记身在何处,直到觉得水凉了,才回过神来,看着凤栖岚也一脸恍惚,才叫了她一声。

 “公主,你还在发什么呆,水快凉了,还不起身穿衣。”吓傻了不成?

 起身穿衣…一股呼息从背后吹到耳边,凤栖岚原本在思忖: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取得腾龙国皇帝信任?颤了一下回过神,她下意识转头想叫身后的墨尽别再闹她了,她不是全无脸气的软柿子,惹恼了她也会怒火狂

 蓦地,她错愕了,僵硬的身子居然能动了。

 “你解了我的?”

 “洗完了不解,还留你喝一杯吗?或者你也想帮『自己』梳洗一番。”他扬看,自带调侃。

 “我帮你洗头,其他你看着办。”她已顾不得羞了,如今这情况由不得她做主。

 不是他洗就是她洗,她别无选择,但他自己洗,至少碰触软馥身子的是洁哲柔黄,她会暂时忘记里面装的是男子魂体。

 他挑起眉。“这么好商量?”

 凤栖岚幽幽地吐了一口气,苦笑“再怎么说,我现在用的是男人的身体,我可不想让自己太难受。”

 在莲香楼虽然安全,可这种身子互换的情形一直没改变,加上凤栖岚有要事在身,也不免心焦。但墨尽也没好过到哪去,因为凤栖岚的身子来了月信,让他更加体会到身为女子的不便。

 他躺在铺着缎面浅绣青竹锦被的大上,忍受着身体的不适,而听着凤栖岚叙说初期时的疼痛、母亲的心疼,让墨尽想起幼时的自己,他亲眼目睹墨家门被斩首示众,身为墨家唯一存活的子孙却不能出面收尸、持香祭拜,连墨家人的身分也不得,只能跟看乞丐师父东奔西跑,过着有家归不得的颠沛生活。

 不能报仇是最大的痛苦,只要他是腾龙玉朝子民,他便无法亲手刺杀坐在龙椅上的九五至尊,因为那就落实了墨家人谋逆造反的叛国罪名。

 “…凤瑶皇后很疼你。”她的确是受到万千宠爱的小鲍主,没人敢轻侮。

 “嗯,我母后很美、很温柔,是个十分善良的女人,她笑起来像温润的月光,可是…她的善良害死了她。”凤栖岚眼神黯然。

 “口夷?她死了?”他记得凤瑶国有个文兰太后,至今仍在宫中养老。

 “我父皇有个妃子,是周贵妃,她相信周贵妃不会害她,亲自端了养胎的汤药到夏宫,也就是周贵妃的寝宫,但那一夜周贵妃滑胎了,是个已成形的男胎,父皇震怒之余听信周贵妃的馋言,认定母后在汤药里动手脚,命母后去凤袍,在众目睽睽下,趴在皇后寝宫外长凳上,掀裙重打其腹一百杖,母后没撑过去,七十六杖时断气。”可人死了还是打足一百杖,斑斑血迹红了她和皇姊的眼。

 那时她与皇姊下重誓,定要坐上凤瑶国最高位,替合冤而死的母后讨回公道,让周氏一族为母后陪葬。

 所以皇姊一登上王位,做的第一件是不顾重臣的阻止,下令车裂周贵妃,并将九族全数诛灭,送到葬岗。且以后来照顾她们至亲的文兰妃,奉为太后。

 “凤栖岚,我开始同情你了。”

 “同情我的遭遇?”望着华丽帷垂挂的苏,她眸中了无温暖地泛起一抹微折椅。

 “同情你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娇贵的公主身分并不是只有好处,人都要保护自己,你不能妄想拥有所有美好的事物,有所得必有所失,你太贪心了。”她的可怜处在于太多怨恨。

 “墨尽,我真恨你。”点出她不敢面对的事实,母后的死她也有责任,她们傻在太天真,以为没人敢加害一个皇后。

 “彼此彼此,我也不见得多喜欢你。”要不是她,他怎会落得这种地步。

 并肩躺在上的凤栖岚和墨尽互瞪一眼,沉默不语,却在同一刻轻笑出声,烛火摇曳的黑夜里,两人的心似乎贴近了些,也同时打开了心门,让对方的身影溜进心间。

 红烛滴泪,蜡炬渐短,轻腹部为其减轻不适的大掌力道渐渐变轻了,越来越慢了,微弱的断声渐起,飘出松木香气的黑发与柔亮青丝

 睁着眼的墨尽轻骂了一声笨公主,柔自小手悄然地覆上大手,轻握。

 黑暗中,他角扬起无奈和心疼的浅浅弧度,笑得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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